〔英雄、犯罪、革命〕《混沌之城》 - 第四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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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亞拉岡

May 20, 2016

333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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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間殘破的屋內，王嘉琪正在盤算著今天的逃亡計劃。經過數天的休息後她的體力已經回復了不少，加上那個自稱做CHAOS的黑衣人已經有數天沒有出現，是時候要離開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收拾好了行裝了嗎？」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令她不自覺地顫抖。她本能地抓起了手上的行李袋，撞向身後的人，袋卻被一手抓住了。

「小姐，那個袋子是我的，你偷我的東西還想打我嗎？」那聲音的主人正是CHAOS。王嘉琪被嚇了一跳，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害怕。

「我以為你是⋯⋯其他人。你知道嗎？你真的不應該突然在別人背後出聲。」

「我都知道這聲音不好聽。沒辦法了，變聲器是國產的。」

王嘉琪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只懂無奈地坐下。

「你救了我，我真的感謝你。但是我真的要走了，我不可以留在這裡。」

「你可以去哪裡？」

「任何一個地方，總比在這間爛屋子好吧？」

「沒辦法了⋯⋯真正的香城人總是買不起像話的房子。」CHAOS自嘲著，但王嘉琪卻沒有心情欣賞他的幽默感。

「CHAOS⋯⋯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了，我想你生存。」CHAOS把手中的公文袋交給了王嘉琪，道：「你的新身份，護照和出生證明文件。」

「那是在黑市買的嗎？」

「可以這樣說。」CHAOS，頓了一頓，道：「你現在叫Annie Wong，美藉華人，來香城的目的是留學。現在是香城大學的交換生，平日會去咖啡館做兼職。」

「咖啡館？」

「沒錯，你需要一份工作。還有，為了不容易被人認出，你要把頭髮剪短，還要染髮。」

「等等⋯⋯你要我繼續在這裡生活？」

「沒錯。難道你不想？」

「我不想，我受夠這裡！我不想在留在香城。」

「那你可以去哪裡？」

「那本不是美國護照嗎？我可以去美國啊！」

「你自己說那是黑市買來的，用來騙騙街頭的警察還可以，要騙到美國移民局的人哪容易？」

「那⋯⋯」

「你屬於這裡，你沒得逃避。」

「你錯了，我一點也不想跟這裡有任何關係！我從來都不想在這裡。」

「但你沒得選擇，不是嗎？」

這時王嘉琪再也沒話可說了。

「你從來都沒得選擇做不做香城人、沒得選擇自己的父親是誰⋯⋯想一想，如果你不是王一鳴的女兒，你可以還在一間不知名的地方快樂地生活著。但你就是沒得選擇，從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我父親是一個偉人。麻煩你尊重一點。」

「我只是想說，世界不由得你去任性。」CHAOS把手的鎖鑰拋了給她，道：「你可以隨時回來這裡，雖然這種殘破不堪，但總的來說還算是安全的。咖啡館的地址已經在公文袋上，老闆娘很好人，但她不知道你的身份，亦不要告訴她。記著，不要相信其他人。」

「我始終不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我正在玩一場賭博遊戲，而你就是我的賭本。」

「你想贏什麼？」

「不是我要贏什麼，而是這個城市要贏什麼。」

王嘉琪看了看公文袋上的地址。

大西洋咖啡館

共和道180號

很久也沒有到過這裡坐。

莫應天的傷勢不算大嚴重，休息了一星期後就可以出院了。警局那邊還沒有安排工作，他便當放一放假，到了離家不太遠的咖啡室坐坐。

自從搬了家之後他也沒有再來這裡，想不到幾年過後，所有裝潢也不同了，他更懷疑此處的老闆已經轉了人。

「阿天？」一把熟悉的聲音嚮起。

「阿天⋯⋯真的是你！多少年不見了？」

「很久不見了薇姨。」莫笑道：「裝潢挺不錯的。」

「已經好幾年了，是你太久沒有上來坐。照舊？」

「勞煩了。」

薇姨把泡沫咖啡端上，道：「還記得從前你們三個小鬼經常上來，說是來溫書，其實在一邊玩。你母親還好嗎？」

「挺好的，退休後沒有什麼做，和老爸一起四處旅行。」

「也對⋯⋯四處走走也好⋯⋯」

薇姨好像想說什麼，但很快便打消了念頭：「怎麼了，味道還可以吧。」

「還是和從前一樣。」莫應天笑說。

「你最近⋯⋯」

「喂！白粉強在不在這裡？」突然門外傳來叫囂聲，打繼了莫和老闆娘的對話。

莫應天回頭一望，只見幾個穿著普通便服，掛上了警察委任證的男人走了進來。

「阿Sir⋯⋯你找誰啊？」老闆娘雖然不喜歡這群便衣，但也要勉強露出笑容⋯⋯

「你聽不到嗎？我們是來找白粉強！」

「我不認識你們口中的⋯⋯」

「臭婊子我警告你，不要在裝蒜！」

「阿Sir不要太勞氣⋯⋯有事慢慢說⋯⋯」

「慢慢說？你覺得我有很多時間嗎？」其中一個便衣一腳踢開了在他面前的桌椅。桌上的咖啡杯應聲落下，化作碎片。在咖啡室的其他人看見幾個便衣分明是來鬧事的，也紛紛離開。

莫應天看見這個情景再也忍不住了。

「喂！你在踢什麼？踼爛別人的東西不用賠錢嗎？」

「阿天⋯⋯」

「你這個臭小子在吵什麼？知道老子是誰嗎？」領頭的便衣指著自己的委任證，囂張道。

「你是誰我沒興趣知道，」莫應天不慌不忙地道：「反正你都是一個嘍囉。」

「豈有此理⋯⋯你這個王八⋯⋯」

當那個便衣揮拳時，莫應天便已經看穿他的動作，一腳踢開了他。那便衣失了重心，往後跌到地上。此時莫的膝蓋傳來陣陣刺痛，才想起一星期前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起來。

在場所有便衣都拔出槍指著他。

「襲警。我們可以抓你回去跟你慢慢玩！」

「襲警的是你們。」莫拿出了自己的委任證戴上：「莫應天高級督察。」

「你⋯⋯」便衣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是不是還想殺警？」

「莫Sir⋯⋯我們都是一時大意⋯⋯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都走了⋯⋯」

「對啊！我們現在走了！」

「慢著。」莫應天知道他們都是欺善怕惡的人，也不想輕易放過他們：「跟老闆娘道歉，還有要賠你們打爛了的杯。」

「是的是的⋯⋯」其中一個便衣連忙把一千元紙幣塞到薇姨的手中，道：「多多包涵⋯⋯」接著慌忙離去。

「阿天⋯⋯你是什麼時候當了警察？」

對莫的身份同樣驚訝的還有老闆娘。莫知道無論他怎麼解釋也好，以後也不方便來到這裡。

「對不起⋯⋯打攪了。」說完，他便把剩下的咖啡都喝完，放了杯子走出了咖啡室。

一個城市最可悲的地方，就是她的執法者被人民唾棄。由莫應天加入警隊的一刻開始，他就成了人們眼中香城政府的走狗。這一點他都可以承受到，因為他還知道當初他的選擇是為了什麼。就算每當他的身份暴露時，總有人對他唾罵，至少他清楚什麼是痛楚。

他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從來都不是。他也討厭那些只懂逃避的人。

當我能夠手刃你的時候，那一切就有意義了。

老闆娘不明白為什麼由小到大都充滿正義感的莫應天會成為政府的走狗。

就在莫應天離開半小時後，，門外來了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老闆娘才剛剛好收拾好店鋪內的東西。

「不好意思⋯⋯」老闆娘道：「剛剛這裡發生了一點事⋯⋯今天下午我們暫停營業了。」

「其實⋯⋯我是來應徵的。」

老闆娘感到奇怪，道：「應徵？」

「是嗎？有人跟我我說這裡有兼職可以做⋯⋯」那女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明，盡量把話說得隱晦：「有一個⋯⋯有點冷酷的人⋯⋯」

這時老闆娘終於恍然大悟：「你就是Annie？」

王嘉琪知道自己沒有來錯地方，便展露笑容道：「對，我是Annie Wong。嚇死我了，我以為CHAOS⋯⋯」

「別那麼大聲！」老闆娘連忙掩著王嘉琪的嘴，說：「要是被警察的耳目聽到了就完了！」

「對⋯⋯對不起⋯⋯」

「那個人⋯⋯他曾經叫我安排一份工作給他一個朋友⋯⋯我以那人會什麼人，沒想到是一個那麼年輕和時髦的⋯⋯姑娘。」她打量了王嘉琪，特別留意那染了淺啡色的短髮。

「其實我是來幹嘛？」

「嗯⋯⋯我都不知道。」

「吓？」

「他⋯⋯只是叫我盡量照顧你，給你一份工作。你會沖咖啡嗎？」

「不太懂⋯⋯」

「那你可以先幫我收拾這裡，我再慢慢教你。」

「老闆娘⋯⋯」

「叫我薇姨就可以了，這裡所有街坊也是這樣叫我。」

「薇姨，其實你知不知到他是什麼人？」

「我都想知道，好讓我可以面對面謝謝他。」

「謝謝他？」

不錯，這裡所有街坊都應該要多謝他。那個叫CHAOS的黑衣人，就在大約半年前出現，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總是在晚上出現對付那些小混混和腐敗的警察。

薇姨還記那天晚上準備要關鋪的時候，那幾個小混混又來想收保護費，幸有CHAOS的出現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才免了很多麻煩。初時她還怕日後有黑社會會來找她麻煩，誰料到隨後有關CHAOS的傳聞愈來愈多，那群小混混倒是不敢再來，剩下的只有那群黑警在光天化日下生事，都算免了一半麻煩。

「所以他是好人？」王嘉琪始終對那個黑衣人存有戒心。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這個年代樂於助人的香城人已經很少，會行俠仗義的人就更少。看見他，好像又見到從前的日子」

王嘉琪留意到那掛在床上的相架，照片中有兩男兩女，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應該是薇姨，另一個男孩的樣子很面善，好像在哪裡見過。

「那是你的孩子嗎？」

「不是，那是從前好幾個街坊的孩子，他們經常來我這邊玩⋯⋯好了，你可以幫我去拿一拿櫃上的咖啡豆嗎？」

「哦⋯⋯好的。」王嘉琪再沒有理會那照片，跟著薇姨走進廚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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