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第四個關卡——不過在那之前,讓我們先為自己的努力慶祝一下,許個願望吧。」
我們各自從紙中抽取了一張,然後拿起一旁的筆,開始書寫。只有筆身因為內部的黑色墨水而呈現濁濁的白色。
我們四個人都是右撇子,所以我的位置稍微看得見哲揚寫些什麼,而完全看不見蕾兒的內容,總之,我並不想定睛去窺看。
我倒是很想知道翠瑾許了什麼願望……。不只是出於純粹的好奇,還有關於他奇怪的舉動。
不是的、也不是說奇怪,我沒有懷疑他的意思……。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打住思緒。連與自己的對話都得要辯解了嗎?
我寫完了,對折起紙張。蕾兒早就也完成了,雙手交叉擺在胸前,閉著眼睛像在休息;哲揚和翠瑾則還不停地動筆,加上他們兩人略為凝重的神色,簡直像考試寫不出來的國中生一般。
翠瑾左手擺在紙的上緣,這使的我不挺直身子前傾是看不見他寫些什麼的。我放棄這麼做了。
他寫完了,折起紙張,然後抬起頭。這時與我的視線對上了,他笑了一下。
我也微笑了。這時哲揚把筆放下了,把紙也對折,儘管有點兒歪。
「好的,看來大家都完成了。」廣播這才說話,「皆下來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第四關——出賣遊戲!」
我打了個哆嗦,不好的預感佔據了全身。彷彿享受著我們的不安似的,廣播暫時沒有再說下去,只有背後雜音吱喳嘈雜著,攪亂沉默的空氣。
翠瑾神情凝重,臉上沒有往常的微笑;蕾兒依然一副冷靜沉著的樣子,我甚至開始有些懷疑她對於小茜的Game Over是否毫無感想;哲揚眼神空洞,仇視般地盯著白桌子,即使他仇視的並不是那個,而是——。
至於我,肯定是慌張的神色吧。
廣播繼續說了下去,大概對我們的反應很是滿意,「請不要那麼失望,出賣只是名字而已啦。事實上,這個遊戲比前面幾個還要容易全員過關哦~!」
嗯?
「遊戲方式是這樣子的,每個人都在紙上寫下一個人的名字,以投票的方式選出要被淘汰的人。票數最多的人將會被淘汰,然而,這個遊戲最多只能淘汰一個人,呃,實在是很令人失望的進行方式啊。」廣播悶悶地說著,顯得很落寞。隨即廣播結束,四周陷入了真正的沉默。
也就是說,如果四個人的票數都一樣的話——。我突然覺得似乎燃起了希望,像是看似已然熄滅的灰燼中,經過翻攪又發現了底下悶悶燃燒著的零星火焰。
「每個人都寫下自己的名字,這樣就可以全員過關了,簡單來說這個關卡的精髓就是這樣子的吧。」翠瑾首先開始主導話題。
「可是會被出賣的哦?」哲揚淡淡的說道,有氣無力地。
「寫下來的時候,互相確認怎麼樣?」我說。
「不行。」蕾兒否定了我,大家將視線都轉向她那兒——大概是因為一開始沒有人覺得她會參與討論而忽略了吧。「你們自己看看原子筆就知道了。」她接著說。
我們三人幾乎同時拿起桌上的筆觀察。原來裡頭的墨水是黑色的,透過半透明的筆身可以看見淡淡的灰色;而現在則是純潔無瑕的白色。
翠瑾試探性地在紙上胡亂畫了圈圈,果然甚麼也看不到。
「喂,可別寫下什麼字啊!」哲揚喊了出聲,看起來很是緊張。
「不不,沒那回事。」翠瑾放下了筆,投降似的將雙手舉起。
暫時沒有人提出什麼想法了。想要可以保全所有人,又要能夠保護自己的方法……,明明是規則最為單純明瞭的遊戲了,卻不能夠真正互相信任……。
我求救似的看向翠瑾,但他並沒有看我。他凝視著白色的桌與紙,手上轉著筆,好像在思考。
但不是的。我肯定,他已經有好方法了。為什麼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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