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室已有半小時,她望著掌心上的川字也有半小時,從來沒有留意的掌心,因為他也擁有著川字掌而留意起來,聽說,男的女的有川字掌都代表著只有理性而少有感性, 現在回想起來,他的確以事業為先,家人為二,朋友為三,而自己只落得第四,怎樣理性也好,女人始終喜歡當首位,喜歡別人為她做一些浪漫的事,說一些甜言蜜語,可惜他句句老實事事也不太上心。服務員再來問她要點什麼,她終於叫了他平時會喝的咖啡及菠菜雞肉意粉,她望著服務員慢慢的在白紙上寫上雞菠意,然後微笑了,在日光襯托之下她的微笑就像雨後的花,有點清新,也許這連她自己也察覺到,她深呼吸了數下卻突然驚慌起來,怎麼會聞到他的香氣?她望著其他客人沒有一個像他,怎麼會?是自己的錯覺嗎?還是是自己的思念太多終化成了現實?服務員小心地把咖啡放下,然後說:「這小蛋糕是我們自己焗的,請嘗嘗。」她抬起頭望向服務員,距離近得可聞到他身上的香氣,原來是他,知道真相便可輕鬆的把驚慌放下,拿起小蛋糕輕嘗了一口,濃郁的牛油味充滿了她的口腔,不得不喝一口咖啡來沖淡少許,她開始留意那個與他有一樣的香氣的服務員,看著他與每位客人也很談得來,就像他,對每個女人也很好,溫柔,原來不止是他擁有的特點,在咖啡室或是在她身邊的每個人其實也能對自己溫柔,只是她一直沒有留意,一直只懂在乎他。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逆着洋流獨自游到底。
在書店裡拿著翻譯小說看得入神的他,心裡仍在糾結於要不要把小說買下來,但又想到家裡的書櫃已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翻譯小說仍未看,朋友時常打趣說:「你家裡的書可以看到八十歲!」如果她在旁的話一定會說:「你看罷放在書櫃裡的一本小說,才好買另一本。」不知不覺,他已把小說看了十頁,心裡盤算著圖書館可有這小說?如有,那可以不花錢買下,就決定去一趟圖書館吧,然後他把小說放回書架上的原來位置,就在預備離開之時,他看到書店坐在對面咖啡室的露台的她,其實在日光照射下,他不能把那個她看清楚,但應該是她了!他時常想與她偶遇的情景,只是沒想過竟是在一街之隔的距離看到她,她在吃什麼?真恨不得現在有一個望遠鏡可以供他使用。他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本想發訊息給她,卻發現最後一次與她談話已是兩年前,而向她說的最後一句內容是:「最後,我們還是容不下我們!」那時他的心情是怎樣?那個訊息後她便沒有再回覆,她當時的心情又是如何?就在這一街之隔的距離,隱約看到她與服務員談笑風生,她很快樂吧!他把手機放回褲袋裡,心裡卻回憶著當初分開後自己那可憐的狀況;只要她上載歌曲,他也會把它下載下來然後細聽歌詞,就會以為她是憑歌寄意給自己;時常留意她的最後上線時間,假裝她在線上停留是為著等自己發訊息給她,種種留戀的行為只因還有一點愛在彌留。也許有些人只適合獨自享受快樂空間,當兩個快樂空間拍在一起反而弄不出快樂滋味。
筆下畫不完的圓,心間填不满的缘,是你。
剛吃完菠菜雞肉意粉,她喝了幾口暖水然後看到對面的三樓原來有一間書店,不用特別想起也會記起他很喜歡流連書店,就像是一個習慣,看見書店會想起他喜歡流連,餐牌上有菠菜雞肉意粉會想起他說菠雞意然後哈哈大笑,聽著節奏布魯斯的歌曲會跟著節奏點著頭。聽說每個人也如同一顆幼苗,種在不同人的身上,有些很快成長,有些是註定枯萎,有些卻在離開之後才會發覺已植根心深處成為自己的一部份,想起來是多麽可怕的浪漫事,而偏偏他就是這顆苗,一顆註定枯萎但又植根心深處的一顆苗。
眉頭解不開的结,命中解不開的劫,是你。
還是把小說買下吧!他一邊想著一邊隨意的把小說從書架拿到手上,預備付款之時,他被一本書的書名吸引而停下向前的腳步,“把悲傷留給自己”,他拿起來看了一回便隨手放下,他想起自己曾說過怎樣也要讓她快樂,不要讓她再有半點憂愁,只要她說一句,一定會拋下一切趕回來陪她,但願望太大反而不能讓它成真。把小說放進環保袋裡,然後慢慢的步下樓梯,看著樓梯旁的精緻擺設,他還是要停下來把它們影下來,收好手機才覺得肚子空空的,原來早上起來至現在還未進食過,想起剛才看到的咖啡室,去喝一杯咖啡吃點東西,扮扮文青的看小說也不錯,然後他拍拍手表示決定了,活像一個小孩子。
有些人挣不脱,有些情逃不過。
坐在咖啡室已差不多三小時,她想還是回家吧!舉起那瘦削的手叫服務員結帳,那個與他擁有一樣香氣的服務員走過來說:「這是我們這店的會員卡,下次再來時可享有八折優惠。」她拿起那透明綠色的會員卡說了句謝謝便預備離去,卻被放在櫃臺上的唱片吸引停下來挑選。升降機門剛打開,他便看到她在挑選唱片,服務員熱情的迎上來說:「先生,一位是嗎?」他說是,然後服務員便帶領他往剛才她離開的位置坐下,她聽到一把是他的聲音說是,慢慢的望過去剛才自己的位置,真的是他,剛好他也正望向櫃臺這邊,四目交投,他沒有站起來但看起來像想說點什麼,她沒有走過去嘴邊卻默念著他的名字,一次兩次。
最後大家也不還手不放手,只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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