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歸來 - 十年生死兩茫茫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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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十年生死兩茫茫

星塵

Sep 14, 2019

439

4 分鐘 1,191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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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失控的貨車像頭瘋牛一樣撞向我們。

「躲不掉了。」我絕望地看著她，想將她推開。

可是她搖了搖頭，水靈靈的眼睛堅決地看著我，然後把我從死門關裡拉出來。4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MxzftD87

「我愛你。」我吃驚地看著她，她的聲音被貨車震耳欲聾的引擎聲所蓋過。我只能從她的口型中推斷出她這輩子的最後一句話。

我的妻子安娜，就這樣伴隨著天空中的雨聲，離開我了。

「不！！！」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驚慌地環顧四週，才發現這只是一個夢境，她已離開二十多年。誰說時間治癒傷痕，過了二十多年我每次想起這間事都心如刀割，就像一把刀血淋淋地插進心房。這間事就如同無法擺脫的魍魎纏繞心頭，揮之不去，在我心裏榮繞不散。看到太陽緩緩地從東方升起，我苦笑一聲，起床到墳前跟她聊天。

手裏拿著她生前最愛的百合，坐在她的墳前，一如既往地更她聊閒話家常，聊她最喜歡的樂隊，聊她最喜歡的三國歷史，聊她環遊世界的夢想......就當作她從未去世一樣。

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我放下花朵準備離開。驀然回首，卻看到她站在我的背後。

「沒想到我對她的思念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我看著這個幻影，心裡想著既然她是假的，那親她一下也無所為吧！

一開始蜻蜓點水地吻了一吻，但就如我對她的思念不能自控一樣，蜻蜓點水下化為深情的激吻。

那個「幻影」在跟我接吻時顯得目定口呆，但緊接著她熱烈地回應我的激情。

現在的幻想都這麼厲害，跟真人簡直是一模一樣，我不禁讚嘆自己強大的想像力。

「現在的你這麼急不擇食的嗎？」「她」戲謔地看著我。

「對啊，你都不在了。都過了二十年了我還是念念不忘。」我輕嘆一聲。

「我回來了。」

「妳只是我腦海裡的幻想罷了。」

「我回來了！」「她」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膀。

我不想再理會「她」，轉身離開。「她」顯得有點著急，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我真的回來了！」她看到我離開的身影，竟然哭成淚人。

即使她是幻想，我也不忍心我心愛的女孩哭泣，所以回來安慰她。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抱著她，摸她的頭，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沒想到她哭得愈來愈激烈。

「二十年了，我好想你！」

「二十年？二十年？難道她真的回來了！」

「真的是你嗎？娜娜？」我用顫抖的聲線問在懷中的女孩，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

「是啊！真的是我！」

我們倆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唯有淚行。

我仔細地觀察她。美麗的蛾眉，尖尖的瓜子臉依舊如此，但是那天真無邪的眼鏡竟然變得深邃，像一名經歷過打磨的鑚石一樣。從她的眼中我看到一名滿臉滄桑，滿頭白髮的中年男子。不知不覺間我已年華已逝，而她卻依舊沒變，保留在最美麗的年齡。

沈默寡言的我在她面前再次變成話癆，我急不及待地跟她聊著二十年我發生過的事情，我旅行過的地方，我種過的百合花......沒想到她又再次淚如雨下，幸好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又笑了。

「這些年我都跟在你身邊啊，可惜你看不到我。」

我悲傷地看著她，心中有前言萬語卻不知從那說起。

我們就這樣坐在一起，從日落到黃昏，彷彿能夠坐到天長地久。

快樂的時光只有一瞬，她依依不捨地站起來。

「你要走了嗎？」儘管我知道她必定會離開，但心中接受不了。

「是啊，我要走了。」她不敢直視我，深怕被我深情的目光看著而不想離開。

「好好活著吧！我會等你的。」拿起我手上的百合，她給我一個擁抱，全身一點一點被金色光輝所包圍，然後變成光粒開始散落，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她消失的光芒，我想，我找到活下來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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