搵唔到Exit嘅23層大廈 - 第54話：《47 Messages from 1 Chat ─上》

第54話：《47 Messages from 1 Chat ─上》

Jan 17,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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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分鐘

性格一向孤僻的我從來沒有在一天內接收過47個Messages，或許因為我是個甚少主動聯絡友人的毒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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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翻查我的Whatsapp訊息人，首十位裏九個也是男生，而且那通常是我的中學同學。

而剩下的那女生便是我的母親。

毒男可悲的一生，便是如此的令人欲哭無淚，而我一早已經麻木，被迫選擇習慣現實的黯淡。

因此，我絕少使用Whatsapp，在家中大多時間也是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或者說，無所事事發白日夢。

在這個時候收到47個訊息，先撇除為何大廈裏會忽然能夠接收網絡，我還是感到了徹底的震愕。

怎麼了，網絡修好了嗎？或是……

然而，這個怪異之處跟以下的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訊息人：「Sam」，旁邊是阿Sam戴著黑超眼鏡、穿著紅色Jacket，於九龍公園的照片。

我很記得阿Sam在一星期前轉了這個Whatsapp Icon，那是無假包換的阿Sam。

怎麼會是阿Sam？

不可能的……

本來接收到訊息已經使我心亂如麻，何況是接收到共患難同伴的訊息。

更何況傳送訊息者，是失蹤已久的同伴。

我立時回想起當時Jerry失去蹤影，然後Smith與阿Sam也同時走下了後樓梯尋找Jerry的下落。

然後我們便一直沒有遇見過他們倆。

想起來，我們真的是百密一疏，當初不應該任由兩人獨自下樓的，至少應該一直在22樓等待兩人的消息。

當時，若果我們靜心等候，Smith與阿Sam應該在十分鐘內便能夠知道大堂發生了什麼事，若果他們大聲叫囂，我們亦能及時提供協助。

怪就怪在那該死的升降機在兩人才下樓後須臾便霍然打開了。

Ashley的出現亦分散了眾人的注意力。

一切一切的巧合湊在一起，導致了兩人的失蹤。而我們卻一直在詭異與死亡的邊緣苦苦掙扎，絕少有喘息的機會，尋找兩人的下落。

本來，我暗自以為兩人已經遭遇了不測。

現在，卻霍然收到了阿Sam的Message，而且有整整47個。

那實在既令人張口結舌，卻又如此的振奮人心。

天，他還生還著！他是否已經逃出生天了？實在是太好了。

他是否正在找人前來拯救我們？

我在極度的喜出望外下，心急如焚地按下了「Sam」的按鈕。

我目瞪舌僵地盯著手機屏幕，啞口無言。本來燃起希望之火的心扉，猝然被灌滿詭異的寒水。

我睜大雙眸，瘦弱的手略微地顫動，不斷往上掃動著，尋找著較早的訊息。

47個訊息都是，3:38長度的音訊。47個訊息，全部都是數分鐘內連續傳送給我的，最舊的那個也只是在七分鐘前。

天，阿Sam懶惰不打字，只顧傳送音訊，為我帶來麻煩，我也不怪他了。

不過，想起來，好像阿Sam是一個從來也不傳送音訊的人啊。

誠然，近一、兩年，不少年輕人使用Whatsapp時，或許因為在街上不方便打字、或者打字速度不夠快，因此也會選擇錄下音訊代替。

然而，阿Sam是一個從來也不傳送音訊的人。不少同學也投訴他每次Whatsapp對話也要使用長篇大論的累贅英語，而且一來便是十多個Message。

然而，音訊真的從來不在與阿Sam的對話中出現過，一次也沒有。

我連番拍打自己的臉，務求讓自己稍微鎮靜下來。灰貓朗朗依舊站在通風窗的旁邊，僵硬的身軀如被石化一般。

我重新凝視著眼前的Sony Experia Z。

好了吧，就當阿Sam遇上了什麼緊急事故，不能夠用手打字。我甚至想到了最惡劣的情況，或許阿Sam的雙手受了重傷，頂多只能夠維持按著錄音的按鈕，無法打字。但是，又何必連續傳送47個──

不，48個，又有一個新的了。

阿Sam的狀態一直顯示著「在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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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傳送了一個新的音訊給我，同樣地也是3:38的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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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極了。

不過若果連續傳送了那麼多次，該段音訊想必是舉足輕重的吧？

我按了一下最新的音訊，手機開始了下載。我一開始還擔心網絡是否穩定，幸好屏幕顯示著那音訊正在下載的圖案。

此刻的思緒夾雜著驚喜以及吊膽提心，身體輕微地晃動，眼眸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手上的電子裝置。

朗朗在旁邊盯著，動也不動。

差一點……差一點……

下載完成。

音訊藏著什麼秘密？還是根本什麼也沒有？

我驀地憶起了Jerry的至理名言。

「屌那媽，頂硬上。」

說罷，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音量調到了最高，並且使勁按了一下播放音訊的三角形按鈕。

……什麼？

我一開始，滿心期待會聽到阿Sam的聲線，聽到什麼「What the」與「Shit」類似的英文口頭禪，不論內容是報喜抑或告急，至少能夠給予我些許親切感。

然而，我卻竟然聽到了一首歌，那徹徹底底地令人恍然若失，不知所措。

怎麼會這樣？

那是一首英文的饒舌歌曲，很可能是美國黑人音樂來的。

阿Sam怎麼會連續傳送了48次這首歌曲給我？現在很休閒麼？還是阿Sam不小心按多了47次？

然而，一個人有可能按錯47次嗎？

我自問英文遜透了，於是我首次聆聽這一首節奏明快的英文歌曲，幾乎無法理解到任何一句歌詞。

3分38秒後，我大惑不解地徐徐擱下了電話。

那首歌配上了豐富的電子配樂，在日常生活中聆聽，人或許會變得快活起來。

然而，此刻聽到如此一首歌，卻感到了絕頂的詭異。

歌曲的旋律、速度等等，營造了一種頗為怪異的感覺。

一陣寒風吹過，我惴惴不安地四周環視，可只察覺到一動不動的朗朗呆立原地。

一隻貓，有可能數分鐘動也不動，維持清醒的狀態嗎？

或許有，那卻必然是非常罕有的情況。

由來到大堂開始，朗朗便維持著同樣的姿勢，根本就像是……像是石像一樣。

坦白說，我只想集中精神解讀阿Sam的音訊，實在無暇，亦沒有膽量去猜想為何眼前的小貓出現如斯異態。

或許，阿Sam把這一首歌傳送給我，是有特別的原因。

或許，他要給我的訊息，暗藏於英文歌詞裏？

Fuck you Sam，這個時候還要我解謎？你把我當作是Mktor了嗎？

話說起來，他有沒有將這首歌的音訊傳送給其他人呢？

進一步猜想，老實說其他人現在在哪裏……

「1 Message from 1 Chat」。

我一臉訝異，「在線上」的阿Sam又傳送了一個3:38的音訊給我。

我按了下去，不出所料，同樣是那首歌的音律。

然後，我又聽完了，沒有什麼特別，裏面沒有阿Sam的聲線，同時沒有什麼特別的訊息，除了乍聽起來頗為令人毛骨悚然的歌曲配樂。

接下來，我不斷重複的播放著同一首音樂，並且竭力嘗試解讀當中的歌詞。

我真的後悔沒有用功讀書，沒有聽老一輩的英才指教，每月閱讀30本書，導致現在的語文能力如此低下。

Shame on you。

然而，在屢次的重複竭力解讀下，我還是勉強聽出了某幾句歌詞：

These past few days, it’s been a terrible house

Hold pain and it 喎n’t soon forget it

我身體劇烈顫動，心中的疑問以幾何級數與秒俱增。

Terrible house……難道是指我們的這棟大廈？

這棟旺角奶路臣街的殘舊住宅？

我們在這裏逗留了past few days……

對，我們的確Hold pain。

我再次反覆聆聽著音訊……同時腎上腺素飆升得誇張，我在聆聽音訊的同時甚至緊張得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聲。

捕捉理性的軌道……但願Mktor此刻在我的身旁……

最後，我經過反覆的確認，我理解到了副歌的一大部分，其他歌詞因為自己的英語障礙還是無法確定：

Ain't no running away from all of the painful things

If my heart is to you know it'll leave a stain

I see your foot on the ledge, I know that you feel the same

Let's jump out of this window together

Jumping out of the window

Flying fast as the window goes for love

Jumping out of the window

Flying fast as the window goes for love

我不聲不語，凝視著眼前的朗朗，牠依舊乖乖地坐在原地，凝望正前方，然而那只是一幅褪色的石屎牆。

Painful things……是否指我們一直經歷的詭異以及危機？

I see your foot on the ledge, I know that you feel the same

Let's jump out of this window together

最後一句……多麼令人骨寒毛豎的話……

歌詞的意思，根據表面的理解，應該是指跳窗的人……

我轉頭注視著小貓旁邊的通風窗，原來窗口打開了。

我很自然地退後了數步……剛才忽略小貓是一個錯誤。

因為我不肯定通風窗是否一直也敞開。

理論上，那窗口應該是一直開著的，以小貓的力度，完全不可能推得動金屬製的窗。

而且，我頗為肯定小貓一直不動如山。

可是，我實在不肯定剛剛進來的時候，窗口是否敞開。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明明這裏就沒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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