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拉開,路小榛認真地看著那了無生氣的死灰色臉龐,隨即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她鬆一口氣說:「不……不是她。」
路小榛心裡的那異常沉重的情緒,突然之間因為面前的女屍而消失得無影無跡,一直繃緊的身體像是失去依靠地放鬆。她雙手撐著地面,斂房冰冷的地板像是要提醒著她現實,一直刺激著她的手心。
林灝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他脫下了外套蓋在路小榛的肩上,伸出寬大修長的手揉了揉她的髮頂。他手心的溫暖和身上的氣息慢慢地傳到她的心裡,她那不知是因為空調還是鬆了口氣的顫抖也隨著呼吸平復下來。
老謝瞄了一眼兩人,繼續看檔案說:「初步檢查沒明顯傷害,解剖過後會進行血液檢查和死因調查,看看是不是因為藥物影響或者中毒致命。」他翻過女屍身體,指著女屍後頸位置一個大概三厘米直徑的圓圈說:「女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或者疤痕,除了這個。」
「由於還未解剖,所以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做成的。」老謝抬頭微笑地看著林灝說,「重開了啊?要接這個案子嗎?」
林灝笑了一下搖搖頭,異神社有自己的規矩,不能私下接案,所有案子必須經向葵分派。「你跟向葵聯絡一下吧?」
「再說吧,政府也沒這個錢。」誰不知道向葵驅邪能力是很好,但她最強的是討債,沒有人能夠在她手裡拿到一分不該有的好處。老謝收起檔案,揮揮手又回到他的辦公室繼續沉迷在他的電腦裡面。
二人收起對老謝的視線,林灝笑著對路小榛說:「累了吧?我送你回家。」路小榛沒有出聲,疲累地點了點頭便順著林灝的手站起來,一同離開認屍房。
他們才剛出門,方唯任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並現身讓路小榛看到他。路小榛被嚇白了臉龐,微微顫抖的手指透過被拉扯的衣角傳遞到林灝身上,他皺著眉盯著方唯任。
被盯得不自在的方唯任,不滿地嘟囔:「這麼寶貝不會藏在家裡啊。」
路小榛從被祂跳出來嚇到的心情平伏後,看著面前的白色身影,突然感覺很臉熟。她那哭腫的雙眼從上到下打量了方唯任好幾下:「你是……」
「對啦對啦,我是鬼。」方唯任反著白眼敷衍地說。
隔了好一會兒,她好像終於認清了面前的是什麼,看著方唯任半透明的靈體沉思。
一個警戒地盯著,另一個帶著好奇的目光審視著,兩人視線集中在方唯任的身上,祂不耐煩地嚷著:「看夠了沒啊?明明都是半透明的,有什麼好看的?」
「方唯任!」路小榛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她爽朗地笑著想心裡那種說不出口的不爽感終於消失了。
林灝和方唯任都驚訝地看著她,一人一鬼都沒想到還會有人認識祂。路小榛不好意思地搔搔臉孔,說只是認出曾經當過一個學期的初中同學,不過她對方唯任不是很熟悉,加上相隔了這麼多年,輪廓多少有點變化,所以她也只是勉強認出來。
方唯任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死的時候大概是二十歲,所以現在維持著青年的外貌,其他一概記不起來了,它在這殮房已經足足待了四年,現在只想要查清自己的死因和找回家人。
「你不能幫幫他嗎?」路小榛覺得他一個人……不是,一隻鬼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待這麽久,想起了自己在孤兒院的回憶,她心裡泛起了絲絲同情的感覺。
林灝也有同樣的感覺,但異神社的規矩不能廢。「如果想要異神社接受委託的話,你想想付出什麼代價吧?」他看著方唯任無力的表情,不禁覺得遺憾,始終協助鬼魂了卻心事,安心地離開凡塵也算功德一件。
「代價什麼的,」路小榛不能理解地質疑著,「你也太冷血吧?」她見林灝沒有回應這一點,便搖搖頭跑出去,讓這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3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kCy1jrM0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