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登帝位的金主完顏合刺(金熙宗),這時他剛二十出頭,年少氣盛,本有各皇叔輔政,但他們仍在宋金交戰戰場上,其中一名皇叔完顏宗弼剛與嶽軍交戰敗北,正在回上京途中。
消息傳至金國上京,當金熙宗得悉欽宗傳位予趙諶,他氣上心頭,但不敢賜死欽宗,怕失去人質以牽制宋軍,只好設法百般欺凌,以洩心頭之恨。其時宋徽宗已死,金熙宗召回兩位亡國之主宋欽宗與遼天祚帝進行一場馬球比賽。
"陛下!臣不善騎馬,更遑論打馬球……。"欽宗在金國的馬球場上,求饒說。
"重昏侯!你在騙誰?宋太祖、太宗馬上得天下,何以後人如此不濟?"金熙宗質問著。
"陛下!臣實在……。"欽宗正想再次求情。
"扶侯爺上馬……。"金熙宗不耐煩的吩咐侍衛。
金熙宗明知宋欽宗不善騎馬,卻又特意安排一匹桀驁不馴的野馬予他,本意是使他當場出醜,沒想到欽宗被馬活活的踩死。金熙宗下令封鎖欽宗死訊,避免進一步影響戰局。
至於臨安朝廷方面,高宗幾天沒上朝,沈醉於溫柔香中,他還以為岳飛班師回朝,紹興和議可達成,於是禁止群臣打擾。秦檜等了幾天,唯保自身利益,急不及待闖進行宮。
"官家!官家!大事不妙了!"秦檜被侍衛擋於宮門外叫喊著。
高宗正與一位妃子嬉戲著,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叫喊聲,於是停止嬉戲,並示意妃子離去,然後呼喚著:"來人呀!"
一內侍走了進來,問:"官家!有何吩咐?"
"宮外何以如此嘈雜?"高宗不耐煩的問。
內侍拱手回稟:"秦丞相在外吵著要進來啊!"
"秦相少有如此不識大體,想必有要事商議,快請進來!"高宗吩咐著。
秦檜走入大殿,高宗正襟危坐等著。
秦檜拱手開口說:"陛下!大事不妙!欽宗傳位其子,其子現身處朱仙鎮,岳飛並未班師!朝中文武大臣多半趕赴北方,連張相(張浚)全家都……還請聖上定奪!"
高宗聽後,不自覺呆呆站立,之後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聽到秦檜彙報當前嚴峻局勢後,高宗六神無主,只好期望於早朝時,群臣能議出一個對策保命。由於新皇出現的消息傳遍整個杭州城,一方面大部分百姓都認為趙諶繼位才是正統,而另方面他們早對高宗容許昔日汴京的貪瀆集團移植南方,深感不滿。宮門外不斷有來自各方士子上書,勸諌高宗退位,甚至有百姓守在宋、金主和派大臣府第門外,勸阻大臣上朝。
所以,這一早的朝議只有三位大臣。
秦檜、劉光世和張俊三人,一大清早站在議事堂。最初他們互相對望數秒,未有開口,直到劉光世拱手開口道:"丞相!十年之力,廢於一旦!吾等在南方佔山霸田,積累財富,一旦新君當政,勵行清算,恐怕……。"
張俊語帶諷刺:"恐怕什麼?恐怕你的八十妻妾,最終沒入官婢?劉老頭未免過慮?哈哈!新君登場,做鬼也風流……。"
劉光世正想怒斥之時,內侍忽然喊著:"陛下駕到!"
"臣等參見聖上!"三位異口同聲拱手作揖說。
"眾卿免禮!"高宗開口說。
高宗環顧一下,然後問著:"何以廟堂之上如此冷清?"
一名內侍於是靠近高宗耳邊,竊竊私語。
其後,高宗又問:"眾愛卿!事到臨頭,該當如何?"
張俊搶著回話:"稟聖上!本帥麾下驍勇善戰,區區岳飛小子我軍必能取其首級,以解陛下當前之憂!臣願作先鋒!"
劉光世此時反擊的說:"只怕有人賊性難改(張俊出身盜匪),借先鋒為名,掠奪為實,臨陣逃脫,盤山為寨,當土皇帝罷了!"
張俊怒指劉光世說:"你!"
此刻,一內侍稟報說:"聖上!岳飛有密函送來!"打斷兩位元帥的口角之爭。
高宗接過密函,眉頭一皺,道:"兩位元帥無需再爭,先退下吧!"他摒退內侍,只獨留秦檜一人。
秦檜戰戰競競的低了頭,似等候訓斥。
高宗拍一拍案桌,氣憤的說:"秦相!朕多次提醒,宋、金議和在即,暫停派遣殺手行刺皇兄(欽宗)!如今岳飛證據在手要脅朕退位,若朕不從,便公開意圖弒父殺兄罪證,此乃愛卿所為,禍及朕啊!"
秦檜回話:"臣已有一段日子沒派殺手前往五國城,此乃岳飛詭詐!懇請聖上明察!"
"弒父殺兄死罪難逃,天下攻之。嶽帥真有證據,朕則危矣!退則留有一塊封地,安坐康王之位,留下美名!進則生死難料……。"高宗慨嘆道。
"與金聯手,夾擊岳飛,我軍大有勝算。聖上!絕不可輕言放棄!"秦檜苦苦哀求說。
"金乃虎狼之國,素來不守承諾,與虎謀皮豈不是自取滅亡?況且金人懼怕嶽軍,今有韓帥、劉錡助陣如虎添翼,我軍大勢已去!"高宗審時度勢的道。
"我軍仍有兩位老元帥力戰山河啊!聖上……。"秦檜強辯。
高宗打斷的說:"兩位老元帥素有嫌隙,如何力戰?唉!退下吧!讓朕想一想……。"
其實,高宗的退縮不止這一次,當岳飛大破金兵之際,他仍要堅持退兵議和,怕的就是欽宗被救回來,重登帝位。如今欽宗兒子登位,他始知大勢已去,只想保命,安然做回康王,度過餘生。高宗何嘗沒想過力抗岳家軍,他深知張俊、劉光世帶兵不行,甚至乎貪生怕死,遇事逃脫,中興四將佔有兩席,只不過是虛有其表,言過其實。北方宋廷,擁有大宋最強的軍事實力,但南方宋廷卻握住大宋經濟命脈,因為北方經金兵摧殘後,早已大不如前。
可是,唯利是圖的秦檜並不是這樣的盤算。新皇登位,相位能否保得住,還是其次。他在南方佔山霸田,魚肉鄉民的勾當,一旦東窗事發,最終便會落得滿門抄斬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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