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伊茲的的笑靨》 - 第六幕──來自命運的影子(2)

不可能！不可能！妹妹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等力量？

庫勞倫斯‧磊伊茲詠唱神言、全力抵禦火龍的當下，其思緒如同燒開的滾水，連同疑惑、憤怒、嫉妒等情緒，全數混雜到一起。

這當中一定有什麼異常，除了妹妹的情緒。庫勞倫斯‧磊伊茲既有的認知中，愛莉莎不可能行使如此原始而暴力、如同神之鐵鎚的魔法。那是善於控制力量流向、強弱的庫勞倫斯‧磊伊茲才能做到的事。

神之手的稱號，絕對不是父親大人平白無故賦予的！念及家族賦予的榮耀，庫勞倫斯‧磊伊茲伸手一擰，眼前的火龍登時斷成兩節！

「咕──！」愛莉莎受到連累、腳下一陣虛浮，差點跪倒在地。

然而，火龍依舊不屈不撓，甚至咬碎庫勞倫斯‧磊伊茲的防禦火圈。

「沒用的！」

烈焰巨手伸出、扼住火龍咽喉的瞬間，庫勞倫斯‧磊伊茲徹底想通箇中細節。一切思緒再次歸位、不再混亂。

如果說，自己是掌握神鎚的手，那麼妹妹就是與一切溝通的意念。在行使一切力量之前，意念不正是一切的起點嗎？如此簡單的道理，為何到今天才想通？雖然心有不甘，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再三證明父親的說法。

愛莉莎正是家族中唯一能直達天聽、成就不朽的天選之人。

「愛莉莎，我愚蠢的妹妹喲，放棄抵抗，回去接受父親大人的加冕吧！」

庫勞倫斯‧磊伊茲手裡一緊，轉眼就要捏碎火龍。

「那種加冕，不要也罷！」

受到愛莉莎堅定意志的鼓舞，火龍四散飛舞、散落在庫勞倫斯‧磊伊茲周遭，蛻變為張牙舞爪的狼群。

「──！」

狼群一擁而上，直指愛莉莎目光所在。成為目標的庫勞倫斯‧磊伊茲看都沒看，再度詠唱、掀起一陣青色旋風，赤紅的狼群一旦接觸其邊緣，無不灰飛煙滅。

「那不僅是家族的榮耀，更是至高之神的無上祝福。為什麼妳就是不懂？」

青色旋風向上迴旋、延伸，化為熾熱尖槍。庫勞倫斯‧磊伊茲目光一轉，始終站在愛莉莎身後、採取防禦態勢的妮可菈進入視野。

「是妳！肯定是妳！下等人，妳將為自身的無知付出代價！」

庫勞倫斯‧磊伊茲手指一揮、熾熱尖槍擊發，目標正是妮可菈！

「你說什麼？」愛莉莎伸手一掐，空氣為之凍結！

在妮可菈驚愕的目光中，熾熱尖槍受到不明力量擠壓，先是化為球狀，隨後消散。

「愛莉莎？」

相較於眼前發生的衝突，妮可菈頭一次在愛莉莎身上感受到真正的怒火。那是一切摯愛遭到否定時，源自內心、一發不可收拾的熊熊烈火！

「庫勞倫斯大哥，你知道你剛才說的，究竟代表什麼嗎？」

「還能有什麼？就是這些賤人，搞壞家族的名聲！」

庫勞倫斯‧磊伊茲毫無遲疑的回應，換來四道火柱的夾殺。儘管他能將火柱隔絕在外、不讓其傷到自己分毫。

「我的生命，是母親大人、妮可菈阿姨救回來的。」

相較於火柱的激盪，愛莉莎的陳述無比平靜。

「要不是母親大人擋在父親大人面前、爭取那五分鐘的時間。要不是妮可菈阿姨拚死帶我離開那可恨的家……現在的我，哪可能站在這裡？」

在火紅雙眼的映照下，愛莉莎的眼角早已被淚珠占滿。

「而你！庫勞倫斯大哥，身為磊伊茲家的下任繼承人，不但不對父親大人的暴行抱有質疑，甚至反過來辱罵妮可菈阿姨！」

映照著火紅的淚珠滴落，四道火柱瞬間延伸、相互連結，化為堅不可摧的堡壘，可供逃脫的空隙徹底被堵死。除非庫勞倫斯‧磊伊茲生出一對翅膀，否則絕對無法逃出生天。

「幼稚。竟然對外人抱持親情？」

正因為庫勞倫斯‧磊伊茲的回應平淡，愛莉莎的怒火更盛、化為真實的地獄之火，徹底籠罩庫勞倫斯‧磊伊茲。

「至高之神的烈陽嗎？」

事態發展至今，妮可菈深知自己再無插手餘地，只能盡全力觀察四周，抓住退場的最佳時機。

「哦？真沒想到，沒有借助火種力量的妳，也能做到這個地步。」

庫勞倫斯‧磊伊茲驚嘆，同時開始詠唱，將力量集中於一點。

「就讓為兄見識見識，身為橋梁的妳，究竟走了多遠！」

庫勞倫斯‧磊伊茲伸出手指、定格的瞬間，凝聚已久的力量化為光束，目標直指頭上烈陽！

天上的烈陽，地上的光束相互碰撞，激盪出前所未見的風暴。氣壓與熱能漫天起舞，無數針葉樹被迫加入，成為風中飛舞的星火。一時間，孤寂的山間小路被星海填滿。若只是遠看，此番風景著實艷麗，幾乎讓人忘卻那燒熔一切的高溫。

「呼、呼──。」

星火黯淡的一處角落，妮可菈全力釋放生命能量、抵禦周遭高熱的同時，部分生命能量傾注於雙眼，試圖尋找愛莉莎的蹤影，以及庫勞倫斯‧磊伊茲的下落。

只要是擁有生命的事物，哪怕是常人認定的無機物，生命能量自然會生成，並依照生命應有的輪廓，形成生命獨有的樣貌。縱使是生於汙穢瘴癘之地的魔物，也無法超脫於外。

「那是、神火的殘渣？！」

在妮可菈眼中，除了兩人形同陽光的生命能量依舊閃耀，散佈於空氣中、餘熱尚存的火星逐個凝聚，凝固成型態各異、窮凶惡極的魔物！

既為神，則生物，就算是魔物也不在話下。是嗎？妮可菈心念一閃，將其源頭鎖定在庫勞倫斯‧磊伊茲。唯有他的喪心病狂，配得上眼前的妖異景象。

「為什麼要這麼做？」

與此同時，愛莉莎冷冽的視線穿過煙霧、直達庫勞倫斯‧磊伊茲。後者見愛莉莎有所動搖，更顯得氣定神閒。

「這還需要問嗎？既然神火能化為各種樣貌，自然也能以魔物的姿態現世，成為我等偉業的基石。」

說完，庫勞倫斯‧磊伊茲微一擺手，魔物鋪天蓋地而來，淹沒愛莉莎所在之處。

緊接而來的，是魔物團塊中閃耀、而後爆散的赤青烈焰。無數剛獲得生命、渴望滿足本能的魔物灰飛煙滅，再次回歸虛無。

「庫勞倫斯大哥，停下來。你明知道這樣是沒用的。」

舞動纏繞神火的雙手，愛莉莎逐一清掃剩餘的零星魔物，一面朝庫勞倫斯‧磊伊茲逼近。其凜然的姿態散發出莫名的威壓，震攝不少身軀嬌小、樣貌相對正常的魔物。

「哈哈，停下來？如果真的沒用，我自然會停下。」

庫勞倫斯‧磊伊茲抬起左手、彈起響指，剩餘魔物紛紛繞過愛莉莎。

牠們眼中再也沒有太陽。取而代之的，是飽含生命能量、靈魂鮮活的人類。

對庫勞倫斯‧磊伊茲而言，戰鬥從來不是單純的力量勝負。只要能提高獲勝的概率，所有棋子都有其用處。而這一著棋，肯定能為勝負的風向帶來變化。

「說起來，那小偷，撐得過一時、撐得了一世嗎？」

充滿自信、嘲諷中帶有催促的提問，轉瞬被愛莉莎擊落在地。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庫勞倫斯大哥。妮可菈阿姨可是王國的英雄、來去自如的風，沒有魔物能夠攔住她。」

呼應愛莉莎的平靜發言，妮可菈所在的位置發出轟鳴，連帶激起滾滾塵埃。

「愛莉莎這孩子，就這麼放心我一個人？看來得再加把勁了。」

魔物就是魔物，跟我以往消滅的並無不同。生命能量凝聚於拳、向地面全力擊發，其氣浪不僅吹散塵埃、更將無數魔物甩至半空，形同待宰羔羊。

「喝啊──！」妮可菈鐵拳所至，魔物無不粉碎。

按這數量來看，如果一拳一個，只需重複千遍即可。一個說來簡單、實行困難的計畫，在妮可菈看來，除了隔天的肌肉酸痛，沒有其他隱患。

剩下的，就是那邊的勝負。愛莉莎，阿姨我這邊沒問題，放心吧。妮可菈發自內心的呼喊化為生命能量，再次為大地帶來震撼，也為愛莉莎帶來力量。

那股力量，係以信任為基石，從而牢固信念、跨越眼前一切的決心！

「接下來要比什麼呢，庫勞倫斯大哥？」

「──！」

愛莉莎平淡的提問，徹底激發庫勞倫斯‧磊伊茲久未揚起的憤怒。熾熱巨手再現，誓要將愛莉莎打入後悔的深淵，否則絕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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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來自命運的影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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