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林裡的她 - 番外篇：很久很久以前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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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番外篇：很久很久以前

3D八爪魚

Dec 22, 2020

368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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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南方邊境小村。村民務農為生，與大自然調和，月復月年復年，世世代代如是。直到鐵軌無情的穿過農田，千篇一律的農村生活始終產生了改變。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EG6dxikH

村中一名男子喜歡以『我叫丹青，妙手丹青，是一名畫家。』作為自我介紹。村裡人都把他當成笑話，茶餘飯後做話題譏諷一番，使村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鄰近的山上住著綠色的非人種族，村裡人稱她們為仙女。村民崇拜她們，時常舉辦祭典，祈求仙女為農田帶來豐饒。

村民對仙女充滿敬畏，就只有丹青這種怪人無所畏懼與她們交流。仙女們受他的傻勁打動，漸漸趟開心扉。因此，村裡不受歡迎的丹青天天往山上跑，去見那班願意接納他的朋友。

樹林深處，流水從天上來，瀑布穿過浮雲，水花在烈日下閃閃發光。眾仙女於河邊嬉水，身嬌腰柔，婀娜多姿，盡顯千媚百態。畫板後的丹青仿佛燃燒起來，握著畫筆跳起自己的舞蹈。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i6zINcT5

「完成了！我的曠世傑作！其名為『仙女嬉水圖』！」丹青興奮大叫，｢喜喜，你覺得怎樣？｣

從他背後冒出一名相貌成熟的仙女，她看著丹青的畫作仔細地觀賞。丹青屏息以待，靜心觀察仙女的表情，尖長的鳳眼漸向上彎，薄唇横向拉長嘴角上揚，雙頰的小酒窩越來越明顯。

「丹青，你對色彩的掌握已經爐火純青，我已將一切傾力傳受，已經沒有東西能教你。」

丹青大聲歡呼，與奮的手舞足蹈，突然又像勒住韁繩，掩住嘴巴，定住動作，｢對不起，吵到小寶寶了嗎？｣

喜喜｢噗｣的噴笑，搖搖頭，搖搖懷抱於胸前的綠色嬰兒，約土豆大的小寶寶綣縮身體，伏在母親的胸脯熟睡。

「我會收歛一點。」丹青捏一把冷汗，臉上重新展現笑容，｢能得到你的承認是最好的賤別禮，這樣我就沒有遺憾了！｣

「容我煩擾的再問一次，你真的決定要離開了嗎？」喜喜的語調隱含著失落。

為了不讓氣氛更凝重，丹青挻起胸膛起勁的答：｢當然！明天我便會帶著『仙女嬉水圖』出城，以我的畫筆闖一番事業！｣

「丹青，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見她欲言又止，丹青以熾熱的眼神施加鼓勵，｢你們幫過我太多，無論是甚麼請求我都絕不會拒絕！｣

喜喜靠近丹青，低語：

「請帶走這個孩子。」

丹青歪頭，｢你說甚麼？我聽不懂。｣

「這座樹林已經沒有未來，求你把這孩子帶到另一個地方去。」

「喔！水聲太大了！聽不到！聽不到！」他掩著雙耳，往後退開。

「丹青。」

「哎呀！突然吹進風沙了！看不見！」他閉上眼睛。

「丹青，小心腳滑。」

「哇啊啊啊啊！」

丹青踩到濕滑的石頭差點摔跤，喜喜裙狀的根早已盤繞在丹青背後，温柔地托住他的後背讓他取回平衡。

「也太突然了吧！打從認識開始你便帶著小寶寶，怎麼現在要遺棄她啊！」

裙狀的根回到喜喜身邊，互相纏繞織成一個搖籃，喜喜把小寶寶放入籃中。

「如同我剛才所說，這座樹林沒有未來。」她說，｢村民對山洞裡的黑色石塊著魔了。他們放棄農田，終日忙著挖石頭。加上外鄉人蜂擁而致，他們不顧阻止的砍伐樹林，我們的家園正快速崩潰。我們的根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土質，離開這座樹林便活不下去。這孩子的根未接觸過泥土，她還有到其他地方生活的可能性。丹青，求你把孩子帶走，讓我們一族得以存續。｣

「我要把小寶寶帶到那裡？」

喜喜舉手指向太陽前進的方向，｢西方千里，與此地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森林，於林中最大的樹下埋入孩子。後續的事儘管交給大自然。｣

「你如何得知千里外的事？」

「飛鳥告訴我們各種事情。」

「那拜託飛鳥把小寶寶送過去不就好了？」

「……」

「行！我幹就是了！不要用鄙視的眼光看我！」

「男子漢應當乾脆一點。再者，豈能把我族的後代隨便託付給非我族者。」

「話說，我也不是你們的同族。」

「啊……」

「等等！那幅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你真的把我當成同族了啊！」

「別鬧了！」喜喜裙狀的根激烈地捲動，威脅的鞭撻地面，表達出結束胡鬧的意思。「總言之，你願意帶上這個孩子嗎？」

丹青聳肩，攤開雙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是的，我願意。」

隔日清早，晨光初現，丹青提著藤籃上山。喜喜抱著嬰兒，在約定的大樹下等候。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DkWrm5i8

「按照吩咐安排好了。」丹青遞出藤籃，｢底部舖放絲綢，上層舖上嫩葉。｣

「謝謝。」喜喜裙狀的根接過藤籃。

她轉身走了數步，將嬰兒放進藤籃。豈料樹後忽然鑽出數個身影，仙女們包圍喜喜。

「等等！你們幹甚麼！？」丹青沖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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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紛紛退開讓路，喜喜將藤籃雙手奉上，籃中躺著九個酣睡的綠色嬰兒。

「我們一族的希望，如今託付給你了。」喜喜說。

丹青陷入呆滯，喜喜裙狀的根在他眼前揮動，把他的魂魄叫回來。

「我以為只是帶走一個小寶寶。」

「抱歉，我欺騙你。要是一開始把話說清，你一定會拒絕的。」

「所言甚是。昨晚我已經萌生了漏夜逃跑的想法，結果是身為男人的自專讓我勇感面對。然而，現在我對無謂的自專心感到後悔。」

話雖如此，丹青還是伸出雙臂，從喜喜手上接過藤籃。出乎意料的……

太輕了，比盛滿的水果籃還要輕。假若藤籃與其義意一樣沉重，丹青心裡或許會好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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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抱著藤籃一路下山。仙女們跟在其後，安靜的跟隨著。在山腳，丹青找到了暫放於草叢的行李箱。他轉身環視仙女們，感受到她們與骨肉分離的哀傷，如利刃般刺入他的心。

「這樣真的好嗎？其實你們也不想分開吧。」

喜喜搖頭，｢我們都是大自然的一部份，無論相隔多遠，我們都是連結著的。｣

「但是，大家都很悲傷。」

「大家是不捨得與你分別。」

熱流湧上頭，丹青戴上帽子，帽緣壓得很低，｢我也不捨得大家。｣

晨光躍過樹梢，微風催促他們。丹青提著行李和藤籃，向陽光照耀的方向離去。37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fypDjb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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