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租客｜我係一個專租凶宅嚟住嘅人 - FLAT 0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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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LAT 02

理想很遠

Jul 1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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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再寬敞的雙人床上，我知道我錯了。

嘴巴大的女人很好。

最後我們還是沒有看Netflix。枕邊的她沒有睡，有點窘迫的我自覺也不能睡，直至我終於想到了話題。

「你說你能見得到鬼，對嗎？」我抱著調戲的心態說道。有兩個人的話膽子也大多了，即使再遇到詭異的電話鈴聲我也不至昨天那麼慌張窩囊。

是喔。她帶著睏意伸了一個懶腰，瘦長白皙的雙臂從被舖伸展開來。

「你知道嗎，我住的這裏是兇宅。」我裝腔作勢的說。雖說這是事實，但此刻我單純的只想唬嚇，看她驚惶失措的樣子。

「我知道啦，我都說看得到他們了。」她轉身向我：

「這裏死過一個男生嘛，他就在這裏。」

她指著睡房天花的牆角說，左眼好像眨了一下。

男的？

是呀。她堅持，還說是一個青靚白淨、二十出頭的男生。看他的樣子，應該死去不久。

她說自己從小就有陰陽眼，甚至可以看得出他們在陽間滯留了多長時間：「離開人間越久的人，看起來比較快樂。」她吐吐舌頭。

不對不對。我嘗試將這裏發生過的家居意外告訴她，還有在手機搜尋到的新聞報導。

【生日派對樂極生悲少女跌倒撞頭不治】

內容指單位業主是應屆畢業生，事發當晚邀請大學同學舉行派對。

死者Suki是跟業主同校的新生，赴約出席派對。現場拾獲大量烈酒瓶和少量懷疑毒品，死者疑受藥物影響跌倒，頭部重創不治。

死因無可疑。

Grace接過手機細閱，那份氣定神閑開始動搖。

鈴鈴鈴鈴——

昨天晚上的電話鈴聲回來了，打斷我們本來就帶著疑問的對話。

那部沒有駁上電線的家居電話，再一次響起。

正當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接，Grace已經披著外套往客廳走。

她沒說笑。她真的一點也不怕。

我笨拙地跟上，只見她在電話旁邊怔住不動。

「昨天的來電顯示是從我的手機撥來……」我嘗試這樣說，驟眼再看這次的來電顯示，卻是一個我不認知的號碼。

旁邊的她以外套緊緊包裹自己，神色一下子就變了樣。

「這次來電顯示的電話，是我。」

我能明白她此刻的恐懼，也能明白她一直的從容不迫或者只是逞強。「響一會它就會停，別擔心。」經歷第二次的我已經不怎麼心驚膽顫，便努力想出讓她安心一點的說話。

但她說不好，我們要接聽這個電話。

對她提出的提議，我始料不及。我想不明白這樣做的原因。

「你不想知道嗎？」煩人詭異的鈴聲在背後響個不停，她繼續耐心向我解釋：「人鬼殊途，不只我們怕鬼，鬼其實也怕人。你們住在同一屋簷，本來處於不同頻道就互不相干，無端白事他們是不會騷擾你的。」

她繼續游說我，試想想，你搬走倒是容易，他們被困在喪生地點無處可逃，還要怕你讓道士來收伏他們。

但這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嘗試主動接觸你。

「冒著這麼大風險也要跟你說的話，你不想知道嗎？」

在鈴聲差不多要結束之際，我拿起了電話。

「喂？」

話筒裏頭非常吵雜，隱約聽見的說話聲非常斷續，就像在水裏聽人說話一樣含糊不清。

同時，客廳的燈泡閃了一下。我本以為只是舊樓的電壓不穩所致，誰知Grace一下就決斷關上燈掣，連同睡房洗手間的燈也逐個關上。

整個單位霎時一片漆黑，只剩下小窗戶滲進來的幾縷霓虹廣告燈。

意想不到的是在Grace關上所有的燈後，電話終於傳來比較清楚的人聲。

「喂？」

說話的竟是一把女聲。

Grace不是說，在這家凶宅的鬼是男的嗎？

沒待我回答，她就逕自繼續往話筒裏喊：「Sam？你在嗎？」

她的聲音非常著急，在說上更多話之前我必須打斷她，並且澄清我不是她要找的人。

這個消息沒有讓她稍為靜下來，以試探的語氣繼續追問：「這裏是X富大廈1樓B吧？」

我說沒錯，但我真的不是甚麼阿Sam，只是新搬來的租客。

「這裏是Sam的家，求你幫我找他……」

就在女生說話說到一半，門鈴突然響起。

舊式樓宇的門鈴都是那種會跑調的電音，聲音大得就連隔壁也會聽得一清二楚。

門外的人叫喊，送外賣的。我們才想起剛才點了晚餐。

只是門鈴一響，電話裏頭的雜音又吵得讓人耳朵難受，也理所當然地掩蓋了女生的聲音。曚矓之中，我只能勉強聽到她千叮萬囑拜託我去幫她找一個叫阿Sam的人。一定要找到他。

掛線前，我聽見她說自己叫Suki。4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HErLdSi0

我一邊拌著外賣盒，一邊問Grace有甚麼看法。

按道理推斷，Sam可能就是她在我房間見到的那個男生。而神秘電話裏頭的女生，亦即是在這個單位意外去世的Suki，為著甚麼理由會找他找到這裏來？

Grace吃著外賣口齒不清地說不知道哩，待會問一問那個男生就可以了。

「他不在嗎？」我有點驚訝，以為附在凶宅的鬼都會一直在屋內。

「應該說，他一直都在。不過人鬼處於的兩個空間，就像對講機裏頭的不同頻道，一般而言是不會接通的。」就像有人說自己「撞鬼」，其實就是不慎誤闖了他們的頻道，還說得像是他們來騷擾自己。Grace說得不忿，還補充像她擁有陰陽眼的人，只是比起一般人更貼近鬼魂的那個空間，自然更容易接收到他們的訊號。

然而鬼亦同樣。有時候像那個躲在你天花角落的男生也未必見到我，但他可以感受到我的能量和訊號。

我仔細消化她灌輸的概念，像課上的學生一樣留心聆聽後發問：「所以說，這台破電話會接到Suki的來電，是這部電話巧合撞進了她的頻道嗎？」

Grace將我的單位環顧打量，得出一個結論：「剛才是她主動嘗試闖進人間的頻道。」

她說鬼魂自身帶有某種磁場，可以視為能量的一種。說罷，她拿起那台我連碰也不敢再碰的家居電話繼續道，而Suki喪失了肉身，最容易闖進別個頻道的方法就是透過這台具傳輸能力、又已經失去效用的電器。

「因為電器本來就帶有『能量』，小得像家裏亮著的幾盞燈也能干擾這通電話。所以在最後，她僅餘的能量敵不過那個門鈴的干擾，你們就斷線了。」聽罷我也覺得合理，我始終不明白為何舊樓的門鈴必然是走調的童謠。連活人都受不了，何況是鬼。

「比起我們的手機或家居電器負載的能量，鬼魂自身的能量非常有限，更何況是她這些去世不久的小鬼。

像這樣撥一通電話過來跟活人對話，得靠很多很多的巧合和努力。」

被Grace這樣一說，我頓時感到愧疚。

電話上搜尋到的新聞還在頁面，上面刊登了Suki的照片。她臉蛋圓圓，笑容甜美，就如一般在校園看到的學妹一樣。

千辛萬苦接通的電話，昨晚幾次如此輕易就被我無視了。

Grace露出苦腦的神色，嘗試分析在這家凶宅內發生的事：「但一般而言，死人主動干擾活人所在的空間還是非常罕見。畢竟這邊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與她無尤⋯⋯」

「⋯⋯除非，」Grace搶過手機，若有所思的讀著新聞的內文：

「這個地方有值得她守護的東西。」

而她想要回來守護的信念，強得可以逾越生死。

我想起今天和同事調侃，也說起我家好像撞鬼了。

同事像反射神經一樣回答唔撚係嘛，下一句就是勸我快點搬走。

那裏根本不是人住的。他這樣說，還好客地提議我可以暫時到他的家避難。他笑說，或者一段時間後我還可以直接住下來。

我還真的有一刻猶豫要不要走。

但這所我避之則吉的凶宅，原來是某人拚命也想要回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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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嶺上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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