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身者：善忘的世界 (第三篇完結) - 第二篇：第三十二回深淵

獻身者：善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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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忘記生存的世界／~~香城區~~拾荒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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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接第一篇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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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回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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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班上課後的第一天，班上的人均一面愁雲慘霧，不是哭哭啼啼的便是死氣沉沉；課室屍體數目依舊，卻出現了四個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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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被打斷腳的學生回來了，她雙腿已變成義肢，需要用拐杖攙扶自己，面如死灰；班上的人見此面色變得更難看，更有數人按捺不住更咒罵了【學校】起來；課室屍體數目依舊，空位數目減至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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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課室屍體數目依舊，空位卻增加了十多個，沒出現的學童不是跨班上課時沒有動手殺害「妖魔」，便是在昨天因看見斷腳學童慘況憤憤不平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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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義肢女童精神開始恍惚；我自己則開始從腦海中開始聽到一些不知道屬於誰的聲音，雖說些聲音細小得完全聽不清在說啥，但旁人貌似是完全聽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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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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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天，義肢女童開始不時自言自語。同時，我腦海的聲音亦開始變得清晰，原來不是一個人的聲音；他們渴求我的回應，但我沒有理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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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天，她不只瘋言瘋語的，更會毫無預警地突然放聲大笑；我不想淪落到像她那樣，若聲音短期內不消失，我便找老師們求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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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天，義肢女童消失了，空位數目增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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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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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天，義肢女童再也沒有回來，看來我絕不可告知【赤衛兵】我有幻聽的事，必須極力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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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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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天，屍體及空位數目依舊，班上剩餘的二十多人開始習慣了這風氣了，面上開始恢復笑容；大家都對過往的事隻口不提，甚至連舊同學的名字也避口不談，大家從三十多天的「相安無事」中意識到只要若無其事地乖乖做好作為學生的本份，不惹事，不抱怨，厄運便不會降臨在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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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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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天，有兩名學童不知何故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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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天，打架的二人不見了，空位數目增加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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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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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天，有兩名學童為了瑣事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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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天，吵架的二人不見了，空位數目增加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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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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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天，今天派了【國民教育科】測驗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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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天，昨天測驗最低分的五位學童消失了，空位數目增加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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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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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天，空位數目突然增加了三個，沒人知道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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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剩餘不到十位學童都明白到我們要達成的不是私自對「本份」所定下的定義，而是【國家】暗中對「本份」所下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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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們並不知道標準的底線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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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保持成績、不犯規外，還有甚麼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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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行舉止？社交能力？情緒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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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惹事就行？不抱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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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安分守已看似已經足夠，但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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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想想我最弱的一項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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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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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死胖子」死了後，同學們沒有再找我碴了，但對我仍是避之則吉。雖然我一直也沒有要理會他們的打算，但若社交能力是【學校】暗中評核的一環，那我便很大可能是下一個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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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忙重拖故技，以「提點」的方式和班上剩餘的方式「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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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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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天，包括我在內，這一班內只剩餘五名活着的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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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之間靠恐懼所維繫的友誼，和我跟三十六號他們之間的友誼差太遠了，彼此之間為了裝「合群好學生」的虛情假意令我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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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嘗試過真正的友情後，我心理上接受不了虛假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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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日子還要忍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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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天，老師宣佈這班明天會和其他數同樣只剩寥寥無幾的學生的班合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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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四個「朋友」已經十分煎熬了，還要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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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其他班並沒那麼熟悉我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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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重新包裝自己，不借恐懼來換一批真朋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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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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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我在自己房間的洗手間內，望着鏡中那一臉陰沉的自己「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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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魔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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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藍色的眼睛會令明天的新同學對我有些顧忌；奈何若用毛巾之類的製造眼罩反而會因太過突出而惹人耳目，除了刺盲雙目外，惟一的方法便是把瞇起雙目，盡量用眼皮遮掩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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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然，知易行難，要維持眼皮之間的縫隙至剛好能看見的大小是非常困難的事 ; 容易疲勞的眼皮肌肉很快便會開始抽搐，很難長期維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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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習慣了的話應該會易點，但先不論未來都要維持這樣，明天便要見新同學了，練習的時間一點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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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忍不住睜開了眼睛，鏡中男童那晶瑩剔透的蔚藍雙目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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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失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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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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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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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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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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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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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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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拳把鏡子打出裂痕，突出來的鏡子碎片割傷了我的拳頭，血液一滴一滴地滴進洗手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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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 惡魔之眼 ...... 惡魔之眼。惡魔之眼！惡魔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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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號啕大哭起來，弓起腰，低下頭，望着源源不絕的淚水從沾濕了的臉龐滴下，和洗手盤上的鮮血混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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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沒有證據指社交及人除關係是【學校】評鑑我們的指標之人，只要想到這可能性，我便變得異常焦慮，懼怕某一天便會突然輪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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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啊———！十二號！七十二號！三十六號！我很想念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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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嘗試忘記惟三真心不介意我這對「惡魔之眼」的人，放下他們，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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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我、我很孤單啊！失去你們之後我比以前更寂寞啊！只有你們才是我真正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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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才不是『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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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昂首望向被裂痕分割成無數大小不一碎片的鏡子，每一塊碎片內均照出一個「我」，但鏡子內的「我」卻面帶笑容，更成功自然地瞇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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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為了一時之氣沒經你同意便置自己於危地，他們並沒有以留在你身邊為優先，這無異是背叛。他們為了不切實際的『英雄夢』拋棄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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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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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你內心的一部分。既然我是第一個出現，你就叫我一號吧。」鏡內的男孩們的聲線和我的如出一轍，但語氣明顯比平常的我和藹可親得多；他們同步地張合嘴巴，但聲音不是從鏡內傳出，而是直接從我腦海內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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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號』？」他言下之意，我一直所幻聽到的其他聲音都會一一具現化吧，「哈哈，看來我真的壞掉了，沒救了。」幻聽愈來愈嚴重，看來很快便再也隱瞞不了，到時恐怕就會如同那個義肢女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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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們是來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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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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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孤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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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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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不到的，我們其中一人可以代你去做。」一號指一指自己成功維持瞇着的雙眼，「你不用孤獨下去，我們才是既能幫助你，又絕不會背叛你的朋友。讓我們互相扶持到最後，作為真正的朋友努力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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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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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天，我步入新的課室，這裡沒有屍體，亦沒有空置的座位，除了我所認識那幾位仍活着的同窗外，亦多了一批素未謀面的新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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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一零八號他怎麼了？」「這樣的表情 ......」「判若兩人呢。」我的舊同學們看見我後均一臉詫異、疑惑，不禁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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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理會他們，在課室門口環視了一眼新同學後鎖定一批看來比較友善、好相處的學生後筆直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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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我是學童一零八號，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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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瞇細不了雙目，「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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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維持不了笑容，「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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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受不了虛偽，「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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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事是我及一號均做不了，那就讓二號接手；若果二號也接受不了，就三號去幹；若果三號亦幹不了就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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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頭來，我只論跟自己做朋友，只能做自己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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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不是我，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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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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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轟轟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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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聽到課室外傳來逐漸變大的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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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嘩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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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室的牆壁突然崩塌，波濤洶湧的洪水瞬間淹沒了整個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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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水潑到臉後，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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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後，我感到臉不再浸泡在水中，而是被一滴滴的水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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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張開雙目，發現自己不再在課室內，而是在一個正在身處一個幽暗且充滿水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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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處一望無際的水位高達能掩蓋我大腿的位置；刺刺的雨水除了頻繁地降在我的臉上外，亦在水表面上產出無數個相互重疊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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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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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聞聲回頭，看見一個陌生但熟悉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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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穿和我類似的國服，面孔的輪廓亦和我異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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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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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個子比我高不少，是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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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那瞇起雙眼的笑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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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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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呀，零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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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第三十二回 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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