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去上日文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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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某位學生的朋友帶著她的女兒也到這,和我們打聲招呼,接著就在其他地方找個位置休息,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那位學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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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結束,那位學生就過去與那對母女聊了一下,也順帶介紹一下我,然後提到那位高中一年級的女孩似乎非常喜歡畫畫,就問我有沒有什麼建議可以給她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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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歡洗腦──不,我說開導迷惘學子的我,當然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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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就坐到這對母女面前,而那女孩除了一開始的打招呼之外,幾乎都是低著頭,用藍色原子筆在這張A4全白的紙上塗塗抹抹,畫了一個又一個的人物,可以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喜歡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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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說,她女兒可以畫一整天都沒問題,當下我真的很開心,因為才這年紀而已就有那麼大的創作熱誠,未來一定很有機會闖出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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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聊著聊著,越了解她的狀況,我就越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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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的家境很辛苦,父母離異,目前是輕度身障的母親在扶養她們兩姊妹,而且她父親是沒有支付任何扶養費的,而她的母親目前似乎是靠網路銷售來賺錢,房子也抵押來作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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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縱使很清苦,這位偉大的母親還是做到了承諾──大女兒考上好學校的話,就買繪圖板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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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其實很希望她可以好好向學,以後可以當律師或醫生,擁有光明的人生,可是她太喜歡畫畫,常常被抓到不讀書在畫圖,成績大概中等左右,讓她感到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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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看得出來,這位母親應該是把寄望都放在這位大女兒身上了,可是也許是保護得太好,這位女孩似乎完全不清楚家裡的狀況,總說著一些過度天真的話,但她母親也不忍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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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她還不知道外界的險惡,也不明白母親的辛苦(但不排除是母親不願透露),所以我從原先的支持她追逐夢想,到不斷強調現在雖然充滿機會,但是也很辛苦,也有稍微提到我是怎麼走過來的,提議也許她們可以達成協議,維持某程度的課業,就允許畫圖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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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也不曉得這是否有幫助就是了,也許是我說得不好吧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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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散場,那位女孩很熱情地向我揮手,但我發現她的母親凜著一張臉,不肯多看我一眼,更別說是客套地說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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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我意識到,也許我沒資格講那位女孩,我也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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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要不是我們家家境還算可以,且初期給予協助的話,我應該也很難一路堅持到現在吧,在現實的逼迫下,夢想脆弱得可笑,在這樣的環境下,窮人根本沒有資格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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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戳破女孩的夢幻泡泡,我想那位母親也不忍吧,畢竟那是她深愛的女兒,就算再辛苦,也想要她過好日子啊,也因為她現在很辛苦,所以不希望女兒也經歷這些,才那麼努力地獨自扛起家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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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意識到這點,面對那位母親冷漠的臉,我也說不出話,只能目送她們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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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曉得這位女孩何時會發現現實的殘酷,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她能變得成熟些,更體諒母親的辛勞,甚至分憂,至於夢想,我知道她還有好一大段路要走,我能做的只有給她一些方向和建議了吧,若她求助於我,我會盡力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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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祝福她們,希望未來她們能熬過低谷,邁向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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