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佳人（古言Ｒ） - 第八十八章　不值得

　　夕陽西下，滿園紅葉簌簌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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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最先察覺出有異動，急忙應下扶起趙清絃進屋，然兩人才踏進屋內，便有一道劍氣狠狠襲來，直指趙清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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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劍氣她熟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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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護著趙清絃彎身避開，讓他靠在一旁，順勢蹬出門外，腳未踮地就先行起手往那人的方向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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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光乍現，劍聲嘯嘯，澄流人未進院子，就連發數招直逼趙清絃，準確得令人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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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想起剛才的對話，耳邊迴響起幽幽鈴聲，再看澄流動作毫無遲疑，一心想要殺了趙清絃，更確信他是被誰操控了。她本就打不過澄流，避開幾劍後踉蹌落地，旋即穩住身子急躍往前，只好朝他的弱點攻擊，連拍幾掌，皆瞄往澄流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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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扶著門站起來，神色凝重地面向院子，見兩人已對起招來，只得急忙給予指點：「左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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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側身後拗，送出一個掃堂腿，直直往澄流左膝踼去，他雖是心神被控，身手依舊敏捷，騰空上躍，回旋一圈落在沐攸寧正後方，就要向她後頸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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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東南方躲開，後退三步，攻左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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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應言照做，果不其然，澄流持劍斜劈，欲攻沐攸寧肩膊，她得了提示巧身避過，數了三步，右掌上翻，運勁就瞄著澄流左腹拍過去，動作流暢，速度極快，聽得啪的一聲，澄流硬受了她一掌，痛得倒退數步，撞至身後的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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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停，再擊他風市穴，腿外側在膝間往上七寸……用三成勁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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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記得她沒學過點穴，在力道方面難免有偏差，怕誤傷澄流，每一步都說得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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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市穴乃連接人下肢的大穴，被點中這穴道，腰身以下均未能使力，無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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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暗自運勁，她對點穴一門並沒有信心，甚至可以說是一竅不通，要不是趙清絃身體虛弱，也輪不到自己出手制伏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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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緊抿著唇，心道多想無益，頓時凝神聚氣，將體內的真氣流轉一遍，縱身往前，控制好力道點向澄流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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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流正向沐攸寧的方向邁出大步，恰好被她點了穴，兩腳像綁上了鉛球，又像跪坐已久的痺感，動彈不得，他急得嗚嗚低吼，劍也掉了地上，亂晃揮動的雙手正好拍中了沐攸寧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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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姑娘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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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澄流的武功始終比她厲害，沐攸寧才剛穩住身子，欲和他保持距離之際，又陷困局。饒是失了心神，澄流依舊在眨眼之間作出判斷，拍在她肩上的手五指收緊，另一手則擒住沐攸寧手腕，順手一甩，便把人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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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流哈的一聲，驀地提氣，強行以內力衝破穴道，沒了沐攸寧制肘，他當即執劍運功，奔向趙清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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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見狀心驚不已，倒地後立馬撐手站穩，躍至趙清絃身前，緊緊把他摟在懷中，欲以背擋住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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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澄流眼中哪還有其他人的身影，右腕一旋，院子落葉被劍風捲起，劍嘯鳴淵，風急破空，長劍直指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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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沐攸寧怕趙清絃受傷，下意識以身相護，趙清絃則是陷進什麼無法抽離的回憶，全身僵直未動，眼睜睜地看著那柄劍在沐攸寧肩骨劃出血色，方自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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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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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流的劍太快了，沐攸寧尚未察出痛感，就聽見趙清絃慌亂的聲線在耳邊響起，連帶著對方心腔的鼓音都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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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從來都沒這麼失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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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不由彎起嘴角，護著他的後腦把人撲向前，兩人直直倒在地上，下一瞬，沐攸寧騰起身子出掌拍向澄流，長劍落地，發出鏗亮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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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準備再戰之時，澄流兩膝一屈，驟然失去了意識，暈倒在趙清絃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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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凜風穿堂而過，沐攸寧抬眸一顧，遠方閃過兩道人影，才剛要開口告知趙清絃，腰身驟然一緊，竟是被趙清絃擁入懷中，而對方身體輕顫，彷彿她受的不是小小肩傷，而是萬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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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不明所以，想要仰起臉去看清他是何種表情，怎料這一動，趙清絃的力氣亦隨即加重，似要將她揉進體內，放到心尖上妥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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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試探地喚了聲：「小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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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尋常，趙清絃或會軟聲低語地求她垂憐安慰，又或會輕笑應她一聲以作掩飾，可當下，他只是垂首在她頸側埋得更深，直至厚厚的衣服迎來濕意，方聽他極輕地吐了句：「我不要你以身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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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仍在顫動未停，趙清絃對這感覺並不陌生，卻是自離開國師府以來的頭一遭——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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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沐攸寧對上的人縱有殺心，然打起來她都顯得遊刃有餘，故趙清絃並未想過有什麼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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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澄流比她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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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強不單是內力之差，更是長年累積的經驗，講求一擊必中的殺招，這種不惜命的打法他太熟悉了，熟悉得每個人的結局都歷歷在目，以致當下無法給予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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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行事總是出乎他意料，隨心至極，護衛什麼的說辭確是假的，兩人再清楚不過，然她卻毅然選擇豁出性命來保全他，察出這點後趙清絃再也無法冷靜自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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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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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聲音震顫，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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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幻似真的情意或將成為她的束縛，而他無法拒絕她投來的一切，甚至也無法明言勸說，倘若含糊不清的假意被弄成真情，她還能安然無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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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問題似乎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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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或，他始終都是個自私的人，只想緊緊地抱著她，一如往常地在對方身上尋求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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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木最盛處正好供人藏起身影，除去一抹白衫，另一個是稍顯矮小瘦削的人影，許是見行蹤被發現，白衣男子提議動身離開，二人輕功極高，枝葉幾乎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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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收回目光，正惑於趙清絃緣何不安，心底堆積了許多問題，既不知從何問起，又因上次逼問的場面猶在眼前，不願趙清絃為自己再挖瘡疤，便順勢換了個話題：「我看見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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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在她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凌亂的氣息逐漸平伏，他緩緩抬起頭，沐攸寧終於如願看清對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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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濕潤的眼眶正泛微紅，尋常藏在眼底深處的脆弱不安通通都被淚水洇開，沐攸寧眉頭輕皺，不由伸手撫在胸前，只覺這樣的趙清絃讓她心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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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早已別開了臉，自然沒見到她的小動作，他緊盯著澄流缺了一角的面具，及後低聲道了句：「國師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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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順著趙清絃的視線探去，只見澄流太陽穴的位置有一點青紫跳動，細看還見許多細絲往外延伸，宛如住了一隻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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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蠱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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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忖間，沐攸寧動了動肩膊，發現沒有想像中的痛意傳來，很快意識到是趙清絃用訣止的血，她猛地回頭，卻被趙清絃的眼神勾得失魂，那句半怒半怨的話就這樣哽在喉頭，再無法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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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失笑，脫口問道：「就這麼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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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未有接話，安靜地撫上她的肩傷，隔著衣服落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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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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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瞧了地上的澄流一眼，下一刻卻提議要先替沐攸寧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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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惹得她哭笑不得，現下天寒地凍，澄流又失去了意識，總不好把人丟在地上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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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趙清絃有些賭氣地抿了抿唇，沐攸寧心中好奇更甚，彎身邊將澄流拖至矮榻邊問：「小道長為何會放任澄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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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她想問的是，趙清絃既是殺人不眨眼，理應也不會在意旁人目光，澄流即使與他有一同長大的情份，卻也是個不定時的危害，不知在何時何地會被國師操控，輕易地取了趙清絃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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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情況頗像她和沐殖庭，想想就心累，便是不斬草除根，至少也會像她倆一樣各走各道，哪還能像趙清絃一樣待他好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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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隨她走進房內，在屏風後摸索一會兒，很快便拿著東西走至沐攸寧身側，聞言怔了怔，仍如實相告：「國師身上的氣息淡薄，法力極微，僅靠內力催動咒術，想要使出高等的術式，只能混以蠱術，運氣好的，才能成功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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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稍一停頓，極快地在澄流腕間劃了刀，以手上的杯子抵在掌根，接出半杯血，繼續解釋：「每回他混在人群中都與常人無異，我幾乎察覺不了他的存在，若他要操控澄流對我做出什麼事，人定必就在一里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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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腥氣霎時在房內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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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說得無情，就像在利用澄流一般，沐攸寧望著趙清絃咬牙掐訣的模樣，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所藏之意：「澄流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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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握在杯身的手驀地一緊，頜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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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重要，重要得他願把人留在身邊毫不防範，只那又與對待沐攸寧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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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說是，世上僅有這兩人，能輕易對他下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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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沉默不言，國師現身顯然勾起他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幸而雙方皆意在試探，無論是澄流或沐攸寧都尚算安好，他沒有再失去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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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想著，積在心底的悶氣亦似乎消散了些，趙清絃一連使了兩個訣，當下有些脫力，他蹙著眉頭，屏息飲下那杯血，徑直走向屏風後的床休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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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上前扶著趙清絃，看他一聲不吭就喝掉半杯血，不禁覺得舌頭發麻，在他穩穩坐下後忙跑到桌邊連灌幾杯茶漱口，餘光瞥見趙清絃並未躺下，只眼也不眨地望著自己，她心念一動，存了些安撫之意，便提著茶壺上前問：「要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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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自是點頭，迎來的並非早已冷透的茶水，而是融進她體溫，帶著清甜的甘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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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目啟唇，呼吸裡盡是她渡來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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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口茶不多，沐攸寧卻足足喂了一刻之久，直至屏風後傳來澄流難耐的悶哼才驚覺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不正經，捧在趙清絃臉頰的雙手滑落至他前襟，指尖在濕潤的衣領上輕輕搓了搓，才分開的雙唇倏地又被拉近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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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不捨地鬆口，屏風後的吐息似又回復平靜，身前的趙清絃仍在喘氣，嘴角微彎，顯然是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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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抬起了頭，舔著唇評價：「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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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聞言笑得狡黠，反手在案上掂起一顆石蜜糖送進嘴裡，指著唇角問：「這就夠甜了嗎？看來這糖倒可以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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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眼底噙笑，直勾勾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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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意為何，倒也不必言明，沐攸寧順勢坐在他懷裡，口中那顆石蜜糖被她以舌玩弄，在齒間碰撞，發出微細的聲音，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撞進趙清絃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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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儉是美德。」一陣癢意蔓至胸腔，趙清絃不由抬手按住前胸，哼笑抱怨：「但你也別剋扣我糧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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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含著石蜜糖，捏著他下巴往上抬了抬，終於吻向他的唇，將那顆糖以舌抵去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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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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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悄然把手按在她後腰，不願深究這到底是糖的味道，抑或是名為滿足的蜜意。他吻得愈來愈深，貪婪地索取她嘴裡的糖份，直到那枚指頭大的石蜜糖被交熾的體溫融化近半，化作清甜的水汽徐徐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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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血腥味，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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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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