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要約出來見面嗎?」熟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出,我不禁腳下一滯,許久才回答:「有什麼事嗎?」畢竟,我們也很久沒見面了。這次,謝蘋卻很堅決地說:「王浩,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是要和你說,所以請你趕快過來,我在老地方等你。」雖然很久沒有聯絡了,但我知道,當她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時,我是絕對不能拒絕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因此,我當機立斷的回答:「好,我現在馬上過去。」
五分鐘後,我坐在以前常來的咖啡店,對面的謝蘋神情嚴肅,我想,這件「重要」的事應該是和我們的高中歲月有關。果不其然,她認真的說:「王浩,你還記得我們高中那一段時光嗎?」雖然早有預料,但當她講到「高中」這個詞時,我仍是全身一僵,但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記得啊,怎麼了?」語畢,我才發現謝蘋神色不善,只聽她不悅的說:「王浩,拜託你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這種表情,在我面前,你永遠不需要偽裝,因為,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對吧?」聞言,我抬起頭,楞楞的盯著她,她似乎被我瞧得很不自在,故作輕鬆的說:「幹嘛啊?我說的是事實啊!」我有些惱怒的說:「妳知道的。」她這才收起她的不正經,幽幽地說:「不是吧?我們都已經從高中畢業八年多了,你該不會還沒放下吧!」見我木然的點了點頭,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說:「王浩,放下吧!從高中畢業後,你就沒有再和以前的同學有任何聯絡了,連我也不例外。我記得你以前挺開朗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我仍是默不作聲,她又再度嘆了口氣,淡淡地說:「你走不出來也沒辦法。不過,今天約你出來是要跟你說,李夢薇要結婚了。」她語音剛落,我豁然抬起了頭瞪著她,而她也定定地望著我。此時,我喉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吐,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哽到般,一句話也說不出,我們就這樣持續對望著,彷彿要持續到時間的盡頭。好半晌,我才從震驚中回復,反射性地說:「那很好啊,祝她幸福。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拎起背包便往門口去。這時,背包忽然被往後扯,隨即聽到謝蘋說:「王浩,在未讓你釋懷前,我是不會讓你走的。」也不等我有任何反應,拉著已經呆住的我往路口走,我只能由她擺布。恍惚間,我好像看到她叫了台計程車,過了十幾分鐘,她將我推下計程車,大聲地對我喊:「到了!」我才稍微清醒些,但當我看到眼前的建築物時,全身又是一僵。謝蘋見我神色再度呆滯,塞了件物品到我手上,我下意識地將它抓住,腦中仍是一片混沌。忽然,後腦杓被拍了下,我轉身一看,謝蘋正微笑的看著我,指了指我手上紅色物品,輕聲地說:「不要害怕,我會陪你的。」我將手上的物品舉到眼前一看,腦中頓時嗡嗡作響,那是一台…拍立得,我瞬間被拉入了回憶的洪流…
2006年的夏天,我台北的高中轉入高雄的港灣高中就讀。人生地不熟又內向的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與同學交流,而同學們似乎也沒有想和多愁善感又孤僻的我當朋友。因此,我通常都是一個人搭著公車四處閒晃;在學校時,也常一個人獨自到學校頂樓眺望隔著兩個街區的海灣,並大聲的和大海分享我的一切喜怒哀樂,像是對孤單的恐懼,對未來的徬徨等等,偶爾也會帶著珍愛的拍立得記下周遭美麗的生活。高一的生活,也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我原本以為高中三年便會在如此一成不變的生活中渡過,心中有些失落。然而,這一切都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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