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物語 - 關於他們的愛情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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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關於他們的愛情

孤荼

Feb 16, 2021

208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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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在日月輪替下，河邊的冷風灌入了寂靜的小區，這裡不是沒人，而是他們正有默契的等著。

熟悉的音樂從遙遠的另一個巷子口傳來，蕭媽拿著響鈴敲擊著，垃圾車要來瞜。

大家的眼神緊盯著巷口轉角處，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是什麼偶像要在這裡巡迴演出，但看一眼他們腳下的垃圾袋，瞬間都曉得了頭跟尾。

黃色的輪廓以及聲音映入眾人眼簾，大家相擁而上，隊伍雜亂不堪卻還是有默契的隔了一小段距離。畢竟誰也不想沾到那讓人上頭的味道。

快跟上，音樂中夾帶著男人的聲音。

知道了，不要再那邊催促，應話的則是小白姐。

他們是一對夫婦，阿黃通常都走在前面領頭帶路，而小白姐都是跟著他尾巴走。

在一次倒垃圾中認識了他們倆，看起來是模範夫妻，實質上是嘴砲王者。

他們倆位從彼此不熟悉經過熱戀期、磨合期，最後終於結婚了。而兩人相愛的過程都是阿黃告訴我。

我跟他倆的關係算是老相識了，小白姐最常講的一句話就是

"回收要做好分類喔！不要造成工作人員的麻煩"

會那麼嘮叨全是因為，這正是她管轄的範圍。

她的老公阿黃，身體味道很重雖然是大家造成的就是了，就算味道重大家也會憋氣朝他的方向走去。

阿黃負責處理這些充滿異味的物品，而處理兩樣截然不同的東西是他們的責任。每當定點休息時阿黃總會溜達出車身跟我聊天，當然抱怨的話佔了聊天的一半左右。

"如果真的有下一世我想做人，而且能跟小白在一起最好！"阿黃跟我聊天還不忘撩一下身旁的老婆。

小白偷偷地聽見，臉害羞得稍紅然後繼續做她的事。

"但你有想過，是因為有人把你們倆配成一塊，所以你們才會認識並且相愛，但如果換了一個小白你還是會愛上另一個小白嗎？"

假如沒有一開始的硬性配對，他們不會認識更別談相愛了，當然這句話沒讓小白姐聽見。

"或許你說的沒錯，但從配對出任務時，就是緣分的開始，因為緣分讓我們倆相遇，因為緣分才能讓我遇見她"

阿黃聽完我說的，認真思考一下後給了我答案。

我想他的意思是因為「緣分而讓他們在一起不會有別的小白出現，因為這已經註定好了，他們就是會同在一起結婚並且生活著。」

記得他們倆大概相差50歲吧！小白姐算是比較新型的第三代，而阿黃是最舊的第一代。

但這年紀對他們來說，只是誰比較資深的問題而已。樣貌都只滯留在二十歲而已。

他們的戀愛不看年紀，兩人常聊些關於路人的話題，例如：看到了某A中年大叔帶了跟昨天不一樣的女人回家，愛哭鬼家豪又是哭著坐在地上被欺負，方慈怎麼哭喪著臉拿著紙箱走在地上。

因為無法看見事情的全貌，所以只能猜著，兩人每次猜的答案也不盡相同，雖然有時碰巧答案會一樣。

每天對他們來講都不一樣，做任務的同時也會偷偷的出去溜達，在陰森的夜晚是他們活動時間。

日子久了就像老夫老妻般，熟悉著對方在想什麼，到這個街口又會講什麼話，有著夫妻般的默契來著。

今天阿黃跟我說可能這次會是最後一次跟我說話了，然後小白姐可能會跟別的人配在一起。當然這些話也沒讓小白姐聽見，畢竟如果阿黃消失最難過的應該是她。

「什麼！你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沒跟我說，我不要你走」小白從我們聊天開始就在偷聽，說完她從車上飛下來抱著他，兩人緊緊相擁著。

這畫面就像天使從天而落，擁抱著凡人般的畫面。

兩人擁抱包含著離別的惆悵以及孤獨的滋味。

而後告別阿黃和小白姐回到家中。「怎麼每次要你倒垃圾都可以那麼久，快點洗手完再來吃」媽媽皺眉頭的說。

我聽完便乖乖的進浴室出來，坐在媽媽面前開始享受晚餐。

葉玫恩是媽的名字，雖然他都被鄰居叫柳太太比居多，就算是父親因病離世了熟人也還是這麼叫。

媽穿著煮飯用的淡紅色格子圍兜兜坐在餐桌前，翹著二郎腿吃著飯配電視，這個時間或許是她最放鬆的時間了。

"媽妳還想念著爸嗎？"

不禁的想問媽媽的想法，雖然他已去世3年了。

"恩...就一開始還不習慣，但日子還是要照樣過，況且我還有你這兒子阿！所以沒問題的兒子，不要想太多知道嗎！兒子 "

當媽媽聽見我的問題後停頓了幾秒才回答。從剛剛的字言裡都流露出了「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知道了媽，我不會亂想的"

"很好！快來吃飯，菜涼掉就不好吃了"

吃飯的同時我在想，或許媽媽需要認識一個男人來照顧她才對？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邊吃的過程中看著電視。「新的2030年來到，政府將開始改掉一些政策，其中講老舊的車換掉也是政策之一，老舊的汽車釋放的污染已經大大的影響地球生態許久，今年頒發了新的法令，使用傳統的車子將處以三萬至十萬左右的彎幣的罰款，下一則新聞鐵路發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男播報員賣力的說著。

飯後是寧靜的夜晚，外頭的野狗嚎叫著吹起狗螺這屋外似乎不是那麼平靜。

此時阿黃被工作人員開進廢車場開始分解，他能感受到零件被肢解油滴光後身體空虛的感覺。

他想著沒有車身那他會去哪呢？最後全部零件拆解完阿黃黏在引擎上，看來這是他的命魂，假如引擎被破壞掉那他也不復存在了吧！

所有零件被丟進壓縮機內，他看著眼前其他同伴的樣子，他不知道死後會去哪，因為他也從來沒想過。

機器緩緩的運作，準備要下壓時卻停了。「欸等等，剛剛又送來了一個破廢車子，連同這個一起處理掉吧」阿黃看著縫隙外被拖進來的車子......不等等怎麼會這樣？

他很是驚訝，因為這台熟悉的車不該出現在這裡，明明她還那麼年輕引擎跟零件都還是新的，這不應該啊！眼眶中充滿著淚水話也說不出口。

蓋子緩緩的升了起來，她的零件也被依序丟進來，我看著她說：「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見他激動的關心，小白卻不發一語的直接抱住了他，甚麼話也沒說。

"不是說如果有下輩子你要跟我在一起嗎，我們就來賭賭看吧"

安靜了一回她說話了。

"為甚麼這麼做你到底在做甚麼你知道嗎！"

明明聽到這番話應該要感動的，但卻止不住來自心中的怒火。

"我這不就是..."

小白沒想到他會對自己發脾氣，以為這麼做他應該會很感動，講出來的話都語無倫次了。

沒等小白說完他就一把用力的抱住他

"妳啊怎麼可以那麼傻，傻的真天真"

在她耳邊溫柔的說完，壓縮機籠罩住了頭頂，接著幾聲尖銳的聲音，重新開啟後所有的零件不再完整。

他們消失在世上，等待著下一次的輪迴。

假如真的有輪迴的話。

新復@路正重新整修著電線桿，兩個維修的員工在對話著。

「凌晨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真的是有夠無言的」

「據說是車子沒鎖好然後剛好又是下坡，所以那台車損壞的很嚴重」

「搞什麼啊！司機怎麼會犯這種嚴重的錯誤」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趕緊處理後回家休息吧，真的是累死我了」

此時太陽正升至空中，野狗們鑽進了陰暗的巷子中，外頭恢復成平常的寧靜。

這或許就是垃圾車的愛情吧！彼此堅信著只能有他/她而已，沒有其他人可以代替。

在這邊說明一下，那所謂的阿黃阿白就是指垃圾車跟回收車，將那些日常生活上的工具化為有意識的人物。

成為工具化的人物有兩個條件

1.人類在製作這件物品時放入真誠的心

2.用心相處一段時間，時間到了就會跑出來，出來的形體參照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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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關於他們的愛情

#2 最後一個夢

#4 ｛來自夢的生存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