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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速愛速決（完）

張羨青

May 9, 2021

397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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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就係咁……我唔敢同老婆講呢啲，但我嘅日常生活都唔係太自在。不過算啦，都係想講吓。」顧明笙總結。

我覺得諷刺，苗穎山多番算計，仍換不來枕邊人的坦誠，即使顧明笙未曾識穿。

「我可以介紹一啲小組畀你參加，或者，會唔會想睇醫生？」我說。

「你send住畀我先，呢個係我email。」他抄下。

我點頭，他又講：「得返呢個email我太太係唔會check，佢唔知我有呢個account。」

他是知道苗穎山檢查他的資料的。

我不再問了，如今知道的東西，對我來說已經太多了。

「你會唔會有啲咩事係好想回憶返？每日都想重溫咁？」我問。

「有。」他漫不經心。

下一秒，我就看到了他的記憶。

顧明笙和葉鳴詩戀愛，他在她的屋。

顧明笙在炒蛋。

葉鳴詩走在他身旁，問：「其實山姐都幾好吖，又冇反對你畫漫畫，又肯畀你唔返工，雖然話呢啲本身就係個人權利，但佢毫無怨言，都好難得㗎喎。」

「係㗎。冇話佢唔好。」他點頭。

「咁做咩仲同我一齊？」

「感覺，都係同你一齊開開心心，冇咩壓力囉。」

「衰男人嚟㗎喎你係。」她淘氣地笑，不忘親吻他。

「咁你又鍾意我？」他拍一拍她的屁股。

「男人唔壞，女人唔愛囉。」她說：「又唔係嘅，但係其實，我同你一齊得耐，我咪會係下個山姐囉。」

「點會。」他不以為然。

他隱去了內心的一句：如果又有呢一日，喺你同我變成咁之前，我一定會同你分手。嗰一種沉悶乏味嘅愛情，一次就夠。

「咩唔會？」她用手挑逗他的耳朵。

他不會讓他們站在懸崖邊等死，或者，死氣沉沉地走回頭長路。

他埋入她的胸，又講：「食嘢啦。」

顧明笙和苗穎山，不可能再有這一種快樂，因為太習慣了，就沒有新鮮的喜悅，做小事都很開心——向來都是熱戀的專利，拍個十年拖，當真無最初無拘無束。

「好食。山姐係咪成日試到你啲手勢？」葉鳴詩好奇。

「係嘅，我又冇返工，連飯都唔煮就太廢啦。」他難掩落寞。

「先唔會廢！將來顧先生一定可以成為香江嘅大漫畫家，作品街知巷聞，無人不曉。」她以雀躍的語氣說。

「真！」他附和。

顧明笙看着葉鳴詩，想起苗穎山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可是相近的話由葉鳴詩講出來，確實動聽得多。真奇怪。

「我哋可以咁樣幾耐啊？」她問。

「啊——」他給她喂食：「咩叫咁樣？」

「偷情囉。唔通唔係咩？」她訕訕。

「應該仲可以好耐、好耐。」

偷情，偷戀，偷愛，所有的感覺配上一個「偷」字，都異常刺激，那種成功感比起正常戀愛高得多，像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都入了口袋之中，半勞而穫；只要不被發現，這種擺不上台面的感情十分迷幻，侵蝕內心對女友的愧疚，卻同時一次次地提醒他：「回頭，家裏仍然有人擁抱他。」

他什麼都有。只要不感覺負擔，一切都是快樂的。

何況，葉鳴詩和苗穎山是那樣的不同。

她單純、天真、可愛，年輕的腦袋和肉體，輕鬆被年長幾年的他掌握，甜言蜜語無人懷疑，不需思考名分和糧單，侃侃而談這幾年的工作經驗，已教她瞪大崇拜的瞳孔。

他是真愛她呢。

他們快樂地、自在地、刺激地談戀愛。

*

「我夠鐘返屋企啦。」顧明笙說。

「好啊，慢行。」我答。

他是一個出軌者，卻也是一個網絡暴力的受害者，還有一個「不得不愛」的妻子。被愛和愛和被愛，怎樣平衡？

我沒法用平和的目光看待他……時時感覺他又可憐又可惡，這種質疑反覆在我腦中略過。

我有點頭痛。

夜晚，我入睡，看顧明笙的後續故事。

第一天，早上十時，顧明笙已經起來，在修改繪圖的線條。現在的他，已經畫了幾年漫畫，天天在網上連載，也叫有一些讀者；苗穎山着他專心追求理想，始終，與靈感相關的創作真要靜下心來，不然，就是在摧毀健康。

他停頓。

顧明笙在重溫舊日與葉鳴詩的歡愉。

他冷笑。

那樣嬌俏的美人，竟然首先拋棄他，他十分心寒，她的柔軟和純粹，恍若昨天的事，只是，再近也已成過去。

顧明笙曾經算計，就算他和葉鳴詩的關係會結束，那都應該由他主導。他很少「是」一個強勢的人，生活中的他沒有機會成就理想，所以，他是渴望的。自覺高於葉鳴詩，也是他當時愛她的一個重大因素。

他終於承認。

「其實我眼光幾好，佢都係。」他想。

第二天，他重溫。

顧明笙憶起，他和葉鳴詩時時拌嘴，為用不完的防曬霜，為電視劇的男主角，為苗穎山的強捍。毫無心理負擔的吵鬧，才是情侶的小情趣。

他有些落寞，畢竟，他與妻子的相處太過相敬如儐，講笑話亦未曾越軌，只求為對方快樂，卻些少冒犯的情意都沒有——以前是有的，不知從何時起，大家都變了。

「Hi！Mr. Cool！我係你嘅忠實fans呀！！！想問吓你今次嘅作品大概去到咩進度？」他收到來至一個女生的短訊。

「仲有一半先完啊。」他答，順手看了看那個女生的頭像，是個正在燦笑的美人呢。

「好期待>v<，辛苦晒你啦！」她再回覆。

真是可愛。

苗穎山早早上班了，大概，又要到傍晚才回來吧，能和妻子見面的時間，比他對住電腦的精力，少很多、很多。

第三天，他有些熱鬧過後的寂寞。

顧明笙再見葉鳴詩的臉容，突然很懷念那段時光。如果不是出現意外，他對她的印象會一直極好。

可是，有些事情確實發生了，他不能再抱着破鏡盼重圓。

苗穎山才是那個在他身旁不離不棄的人——

對，對，對。

但在她身邊，他不開心，像卡在牆壁罅隙中的葉。

這幾年，他都努力說服自己，苗穎山是世上難得的好女生，就算世人皆知她戴了綠帽，她仍然隱忍，還心甘情願地嫁給他。但是，直到他次次記起葉鳴詩，實在無法否認，苗穎山好歸好，但他已不喜歡。

只是，他需要她，這樣的穩定，很難割捨。

那個喜歡他漫畫的粉絲又找他聊天了。

過了幾天。

重溫記憶時，顧明笙已沒特別反應，他在用電話跟那個粉絲傳訊息，偶然她會錄音，聲音很可愛，是個活潑的年輕女子呢。

終於，他清楚自己的感情。

原來誰在他心中的愛情感覺，都高於妻子，實在可笑。

自從那個某登帖文後，他已立誓不會再行差踏錯，相比起不願令苗穎山傷心，他更無法承受那種嘲諷和冷眼。

所以，他真的不會再做出明目張膽的越軌行為。

他曾經以為，自己會愛妻子一生一世，原來，是也不是。

他怎麼可能不愛她呢，這麼多年，愛的名稱叫「冇功都有勞」。

可是，如今他一看見她，都會莫名心虛；但，這種心虛又提醒他——這個女人，義無反顧地愛着你，你不要做出太過分的行為。

少少過分的、不被發現的，未嘗不可。

苗穎山什麼時候回來呢？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相處了。

下一秒，粉絲回覆他，他便將一切拋諸腦後。

總之萬大事，他都會相信，他是愛苗穎山的，因為，她是他的髮妻。

*

顧明笙的後續故事在此停止。

愛情是什麼？

愛是什麼？

真是可怕的玩意啊，從校服走到婚紗的顧氏夫婦——這是愛嗎？但如果不是，又枉費了二人的機心和忍耐。這是愛嗎？但如果是，怎麼總為一己之利互相傷害？

「苗穎山，20：00離去。久愛久樂，速壒速獲。」

「顧明笙，18：00離去。速愛速決，久礙久缺。」

（Case 7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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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海上生明月（一）

#3 海上生明月（二）

#4 海上生明月（三）

#5 海上生明月（完）

#6 互相成就

#7 互相成就（二）

#8 互相成就（三

#9 互相成就（四）

#10 互相成就（完）

#11 未完弧（一）

#12 未完弧（二）

#13 未完弧（三）

#14 未完弧（四）

#15 未完弧（五）

#16 未完弧（六）

#17 未完弧（完）

#18 無肉無求（一）

#19 無肉無求（二）

#20 無肉無求（三）

#21 無肉無求（四）

#22 無肉無求（五）

#23 無肉無求（完）

#24 步步驚心（一）

#25 步步驚心（二）

#26 步步驚心（三）

#27 步步驚心（完）

#28 1，2，3——笑！（一）

#29 1、2、3——笑！（二）

#30 1、2、3——笑！（三）

#31 1、2、3——笑！（四）

#32 1、2、3——笑！（五）

#33 1、2、3——笑！（完）

#34 速愛速決（一）

#35 速愛速決（二）

#36 速愛速決（三）

#37 速愛速決（四）

#38 速愛速決（五）

#39 速愛速決（完）

#41 今夜星光燦爛（一）

#42 今夜星光燦爛（二）

#43 今夜星光燦爛（三）

#44 今夜星光燦爛（四）

#45 今夜星光燦爛（五）

#46 今夜星光燦爛（完）

#47 特別的你（一）

#48 特別的你（二）

#49 特別的你（三）

#50 特別的你（完）

#51 你的離開只是愛（一）

#52 你的離開只是愛（二）

#53 你的離開只是愛（三）

#54 你的離開只是愛（四）

#55 你的離開只是愛（完）

#57 零：信者得愛（一）

#58 零：信者得愛（二）

#59 零：信者得愛（三）

#60 零：信者得愛（四）

#61 零：信者得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