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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三十七）

紫瓏 紫瓏
Nov 25, 2021 354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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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沌，鳳儀站在荒無大地之中。環觀前後左右上下，除了灰白色就只有灰白色。真的是「海天一色」啊……沒有能辨別方位的星辰，沒有可顯示時間的日月。自己在這裡，也不知道已經多久。

 

不是沒有嘗試離開，只是走來走去都好像沒有盡頭一樣。最後，還是先停下來，好好計劃一下再作進一步行動。

 

唉，才眼前一黑而已，這麼短時間，為甚麼突然就來到這個寸草不生的鬼地方？本小姐是怎樣來的？沒印象。

 

「……鳳儀……傷重……脫水……」

「嗯？」是有甚麼聲音嗎？

「……不能……鹽水……糖水……再……鳳儀會……」

「誰！誰在叫本小姐？」鳳儀驚叫。

 

陷入思考深淵的鳳儀，突然聽到斷斷續續的說話。以為自己聽錯，側耳傾聽，自己的名字的確再次傳到耳中。鳳儀？這裡沒有人會這樣叫本小姐。但聽著那聲音，感覺很熟悉，卻又很陌生。

 

四處張望，希望可以找出聲音來源。但如何努力，都途勞無功。

 

此時天地驟然暗淡無光，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前面卻出現了一點與眾不同的光亮。如此獨特的一點光，作為專業調查官的鳳儀，怎會放過這個可能一轉即逝的機會。畢竟，這可能是離開此地的唯一答案。

 

有了動力和目標，鳳儀奮力追著光點跑去。說話內容，在愈來愈接近光點的時候，也愈發清楚可聽。

 

「…孤要…陪小妮。」

「…太子…太醫院在哪……」

「…宮裡…刁民…隨便到訪……」

「…太子大人…找醫生…我這個刁民…入宮…去太醫院…請醫生出診……」

 

太子大人，哈，這是甚麼稱呼？不過，聽語氣，能跟殿下鬥嘴的，想必不是等閒之輩。要不，可能就是一個傻的。不管了，現在聲音愈來愈大，至少能確定自己跑的方向沒錯了。

 

「鳳儀，我的公主大人。我來了，想我嗎？」

 

突然的一句，如此清晰。鳳儀是有被嚇到。不過，也不影響腳下步伐。

 

跑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應該因為在某地方發生了不同的情況，引致了又一場的天崩地裂，彷彿這場地動山搖是要把她肢解一樣。然後，光點沒有了，取而代之是全身突如其來的疼痛。全身的皮膚好像被硬生生撕下去，肩上位置被粗暴的重擊一拳一樣。

 

看著沒有變化的身體，鳳儀不得其解。明明沒有任何狀況，為何痛感襲身？立馬把自己卷縮在地上，希望可以減輕疼痛帶來的刺激感受。之後的時間，鳳儀只能靠自己僅餘的意志和毅力，渡過痛苦的時刻。

 

如此度日如年的時間，在手背突然有一陣刺痛感覺，冰涼的東西慢慢流入身體後就停止了。身心從未試過如此舒暢，雖然仍有小疼小痛，但不知何解痛楚突然減少。重新站起來的鳳儀，用衣袖擦掉額頭上剛才因為痛感而被迫出的小汗珠。

 

「……鳳儀家……皇宮這麼大……哪塞得下……」

「……你說的……現在又嫌孤……」

「……意思是……而已……你懂不懂……」

「……你自己說……你懂不懂……」

 

剛才的聲音再次響起，鳳儀喜形於色。環看四周，果真，小光點又再出現了。鬧得好！鬧得妙！繼續鬧，不要停！本小姐的出路靠你們了！

 

再次提步，鳳儀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可是，好景不常呢……突然的寧靜，連同光點一同消失在鳳儀眼前。

 

怎麼了？繼續啊！本小姐要離開這裡，沒有你們的聲音導航不行啊！喂、喂、喂！殿下跟那個誰，繼續吵架啊……哭哭啊，你們真的不想本小姐回來啦？

 

再次失去方向的鳳儀，只能仰天長嘯。反正沒有人，大聲訴苦以舒發情緒，也是件好事。至少，讓臨到崩潰邊緣的可憐人，有一個渲洩的出口。

 

「鳳儀我來照顧就好，這些天妳們都辛苦了。」

 

正當鳳儀欲哭無淚之時，那道陌生的聲音又再響起。自然，光點也是重新再現。終於聽到完整的一句說話，鳳儀心裡暗自竊喜。如此看來，應該快到出口了！

 

不對，這聲音不是殿下的。所以說，本小姐追隨的光點，並不是因為殿下，而是這個陌生人的功勞？他是誰？本小姐認識他的嗎？不管了，先離開再說。

 

「屠公子，這不太好吧？」是雷鳴的聲音。

「沒關係，我願意來自然要幫忙。」那個被稱作屠公子的人回答。

「姐姐，這裡放心交給姑爺吧！」是雷震的聲音。

「可是，對小姐這樣……」雷鳴還是有擔心。

「沒事的，鳳儀是甚麼情況大家都清楚。這是一場持久戰，妳們不能先倒下。有甚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妳們。」聽那個公子的語氣，似乎是在安撫雷氏姐妹。

「好吧，今晚有勞屠公子了。」雷鳴最後還是妥協了。

 

太好了！現在不只一整句說話，連整整一段對話都能清楚聽見。鳳儀的信心回來了，只要這個陌生人繼續說話，本小姐就有逃出新天的可能。

 

只是，剛才聽到的對話當中，餘下來的人就只有他而已。會不會因為只有他自己一個，他就不出聲了？也對，哪有人會自己一個人時自言自語，怕不是瘋了才會這樣？啊！那本小姐怎麼辦啦？

 

「鳳儀……」

 

咦？他……剛才，在叫本小姐的名字？看著沒有消失的光點，鳳儀有點難以致信。走神的她，不自覺抬起手，像是想抓緊唯一的救命草一樣，伸向還是遙不可及的光點。走路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鳳儀，一年之約快到了。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妳。」

「我的公主大人，我已經辭掉兼職，本來打算在下個月準備好就來找妳。沒想到我甚麼都沒準備好就來了。」

「原本是想給妳驚喜，所以很久以前就已經計劃好要準備甚麼禮物送妳。沒想到倒頭來是妳給了我這樣一份大禮。」

「妳怎麼這麼傻，還是跟以前一樣，甚麼事情都只靠自己一個人撐著。」

「之後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妳的身邊。所以，回來依靠我好嗎？」

「聽雷震說，妳都已經兩天沒醒來了，回來吧……外面沒有家裡好。」

「雷鳴雷震很擔心妳，妳快點醒來吧！還有我，我也、很擔心妳……鳳儀。」

 

聽著逐漸哽咽的聲音，鳳儀眼角泛起了淚光。情不自禁，不知為何，這樣的說話，觸碰到她內心深處被陳封已久的情感。他究竟是誰……為何，本小姐會如此心痛？

 

他究竟是誰？難道是渾蛋？不對，他現在應該在另一個世界，不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終於來到光點所在之地，鳳儀很疑惑。原來從遠處看到的光點，是一個橢圓形的等身實心光圈。鳳儀從前到後、從左到右，圍著光圈走一圈。光圈恰似一面鏡子，側旁看去，只有薄薄的一片。正反面卻是光芒四射，但光線柔和並不刺眼。放眼四處，荒無幽暗之地，只有這個光圈繼續的發光發亮。

 

「屠公子，時候已經不早了。雷震等下會來接替照顧小姐。」雷鳴說。

「我明白了，之後辛苦妳們。」

 

正當鳳儀考慮要不要走進光圈之時，聲音再次從光圈傳出。聽著內容，猜想發動光圈的某人將要離開。他要離開，光圈會不會再度關閉？關閉了，自己是不是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心一急，鳳儀沒想太多就衝入光圈當中。

 

張開眼睛，朦朧之間，鳳儀看到一個米白色的身影。修長的身影，正往房門外走去。很想伸手去抓住他，問清楚，他是誰。可惜力不從心，身體動彈不得。精神不支，沒多久，鳳儀又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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