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魯塞 - 他的每一步謹慎又沉著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6HUh7mbx

「唉呀⋯這就麻煩了啊⋯」族人魯勇搗鼓半天，撓撓後腦，被難倒地坐在鐵梯上頭，苦惱說道。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1xyYE750

一夜大雨，讓採訪團女生們房內的天花板塌陷了一角，整片木板受潮嚴重，歪歪斜斜、一晃一晃地掛在半空。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4oFXQtIp

「整個撤換掉的話⋯會需要多久的時間呢？」余遙手杵下巴，嚴肅地盯著那塊大半被雨水浸濕的木板。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UnfB0YaR

魯勇又看了看天花板，思索幾秒，半帶點不確定地說：「快的話需要一天才行，慢的話⋯估計也要快兩天左右。主要是它的問題比較棘手，再加上最近部落備用的屋板恰好不夠用，一般來說部落的居住屋，屋頂的建構分別有三層：外層、中層、內層。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pMkKmOW9

在我們眼前晃蕩的就是內層，妳看⋯中層這塊⋯裂了一小道縫，從這裡開始⋯到這，明顯可以知道它是因為裡頭的夾層出問題，導致雨水滲透進來，能一次塌陷下來，代表這毛病有一陣子了⋯因為是中層的狀況，外層與內層完好，平時定期檢查的時候居然沒發現⋯唉⋯我真的是⋯⋯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NotJKysl

真不好意思，讓哈姆的客人遇到這種事情。」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75o1CX1q

「沒事，沒事，我們大多時間都在採訪團辦公室裡後期剪輯，使用到這個空間的時候，也都是半夜的時候了，我們不急著使用⋯⋯」余遙體諒對方的難處，溫和說道，盡可能讓魯勇不過於有壓力。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4xaQ2mAY

「魯勇，狀況怎麼樣？」清晰的聲音傳來，屋內兩人回頭，房內走入第三人——薩。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aBdcKrpY

「薩魯！情況有點複雜⋯我需要耗點時間修好這個⋯⋯但缺了點屋板⋯前天先拿去祖靈祭用了⋯⋯」魯勇看見薩的出現，飛快地爬下鐵梯，燦爛的笑容將他先前的煩惱與無措，一舉推翻開來，語氣也不再躊躇不前，夾雜著族語，說明木屋的問題。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OrwHZowa

「哼嗯⋯得麻煩三位小姐先暫時借住在姆姨（阿姨）們的住家了，得請余遙妳和其他兩位小姐說明一下原因了。屋板的話，我們去鎮上問問哈坎叔吧。」薩聽完魯勇的話，親自爬上梯子，瞧幾眼裂縫，又敲了敲木板，評估片刻，重新回到地面，向兩人說道，確認余遙可以轉達事由後，薩便轉向魯勇，吩咐對方收拾環境，準備下山。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zBTcFh9C

「我也同你們一起去吧。」余遙即時接話。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lk5iHYqg

薩和魯勇齊齊看向她，余遙明白他們是出於反射意識，補了句：「今日採訪工作因為這件事情暫且排開了，我負責確認後續⋯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6htHkItF

薩聽聞，笑了笑：「當然可以，沒問題吧？魯勇。」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i2VVMuaE

魯勇點頭回應：「貨車空間大，三個人絕對沒問題！順便介紹哈坎叔給妳認識！」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EFQ5Mf1j

「行，那我們出發吧。」薩說。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2u1IZuzT

余遙還未幫上忙，兩位男人身手利索，兩三下便收拾乾淨，一齊上車。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DPFYPzzs

基礎型的小貨車，一排式三人座位，薩負責開車，魯勇在另一側門邊，余遙在兩個男人之間，三人之間體型都偏瘦，確實如魯勇所說，互不擁擠，但不免還是讓余遙感到些微尷尬。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QUI3ejHy

好在魯勇自來熟的個性，為余遙內心隱隱透出的難為情消散幾分。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eCQNKcBJ

從貨車車主是薩開始，一路帶出薩平常的送貨工作，再到與哈坎叔相識的故事，最後又圓回來余遙的採訪團工作上。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hw8R4nwu

四十分鐘的路程，眨眼間也就過去了。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pO6Wn7Tk

貨車在山坡邊上停下，對街便是一棟灰藍色的鐵皮建築，右側不遠處是一棟簡陋的房舍，一名中年男人肩上扛著塊兩大薄木板從建築裡走出，在藍色卡車前停下，將肩上之物放在後頭，隨後拾起一旁的固定繩，繞住木板，動作一氣呵成，透露出長年來的經驗。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f1XuAK8Q

「波郎！」魯勇率先走去，高興地揮手打招呼，薩鎖好車門，將鑰匙放入口袋裡，跟在後。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vtDyf10r

中年男人聞聲抬頭，看清來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吆喝著族語。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tWHj33vR

余遙看著三個大男人彼此簡易的擁抱，用族語寒暄問候，笑了笑，走向他們。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n9bnaffM

「哈坎叔，這是都市來的採訪團記者——余遙。余遙，這位是負責部落修建工程的哈坎叔，他住在這裡，做木工生意。」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T9KaHHxH

薩向兩人介紹彼此，哈坎叔頷首，同余遙握手致意。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EP3vOCn1

「瑪庫說部落來了客人，前幾日去外地送貨就沒有上去參與晚宴，很高興妳來哈姆！先前魯勇打電話說過情況了，進來再細說吧！」哈坎叔領著眾人走入鐵皮屋內，魯勇和薩自來熟地逕自走到屋內深處，余遙則好奇地打量周遭。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cLUajOLl

在外頭看不覺得這間鐵皮屋有多寬闊，一入內才發現裡頭採光、通風良好，格局簡單通透，並未有過多隔間構造。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D923ayQR

隨處可見的木頭、木板、工具機、樹皮枝葉等等樹木的生成物，空氣中處處彌漫著木香，使得心靈平靜下來。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QIGTNkp0

余遙觀望完大半空間，才與他們碰頭，先前的那些東西對余遙來說是新奇，那麼面前的景象，於她是震驚。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7K1kOIGN

數根巨木橫躺在屋內最後頭，三個男人佇足在一方大木板前，那片木板直達屋頂，真不知道它們是如何搬運進來，又該如何搬運出去。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3G7wwi1M

「那幾棟房子確實是老房了，沒想到頂上的木板壞得這麼嚴重⋯需要重新拆卸換一新的⋯」哈坎叔聽著魯勇他們的說明，手中拿枝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輕聲道。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3cb5rapn

而後三人忙碌起來，有條不紊地將木頭裁切、刨光、磨平，余遙在一旁靜靜看著，偶爾拿起胸前的相機，替哈坎叔留影。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5Cv5hBGn

「坐會吧，要下西北雨。」哈坎叔見余遙在一旁默默看著，和善地頷首，示意她到裡頭休息。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B5vRGV2l

余遙道謝，折身回到那塊巨木堆前，凝神看了會，才發現左側放著一只布沙發、幾把木椅和小茶几。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MtnEiIoT

沙發後頭有張辦公桌，一張木椅、一台老舊電腦、電話、一只鋼杯著裝半杯涼掉的咖啡，還有一疊又一疊素亂的紙張，潦草字跡，有建築構圖、有數學方程式，電腦旁的牆壁上有塊手工製的布告板，上頭釘著各式樣的紙條：客戶訂單、商家電話、生活開銷發票和一張黑白老照片。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bpZ2We7L

余遙細看，黑白影像裡頭的年輕女子清雅脫俗，一頭及肩捲髮，面露笑容挽著身側高大健壯的年輕男子——是年輕時候的哈坎叔。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0efboITWV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覺得那年輕女子是哈坎叔的妻子或戀人。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Tmwi4o3I

余遙沒有多留在哈坎叔的辦公空間，她打從心底認為她無意間闖入了這位中年男人的私密世界——僅僅只是窺見一張黑白老照片。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QL9zTjHe

她再次繞了繞工廠內部，提起相機紀錄取材，最後才走回那布沙發上坐下。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PXCismPx

木製工程還在繼續，還需要些時間，余遙整理起這些天相機裡的檔案，又拿出兜裡的筆記本寫下文字。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OUdwZ6TZ

—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PB3ywjTo

松香伴隨咖啡香氣盤繞直上，雨天的潮濕讓呼吸粘膩，霧氣懷抱群山，在鐵皮屋頂的遮掩下，我們安逸，共享片刻時光。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uZI5UMJF

轟隆隆隆——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uDbfdcpv

余遙睜眼，她蜷曲著雙腿坐在布沙發裡，懷裡抱台相機，意識緩過一兩秒，倏地清醒，抬頭張望四周的變化。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6m9NwRyI

「妳醒了？」薩柔聲詢問，手裡搗弄著余遙腳邊的小暖爐。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K4xY9Rrq

「嗯⋯對不起，我自顧睡著了⋯」余遙坐正身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xy68Dlz7

薩笑了笑，整好暖爐火勢，手指向茶几上的咖啡壺說：「不要緊，妳也一晚沒有睡好吧？外頭下大雨，哈坎叔讓我們等雨停了再回去。要來點咖啡嗎？」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fBLsIGwd

住處漏了一夜雨，受災的位置不是余遙的床位，是姚雨馨的，但到底，夜半時刻，姚雨馨絲毫不忍他人安寧自己遭殃，余遙只想快速重回睡夢裡頭，勉為其難讓對方和自己換位置，委屈自己替補上。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5akBTk52

「好，謝謝。」余遙把雙腳放下，這才發現腿上多了條織布長毯。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0BkKK5ed

「別看哈姆夏天熱得夠出一把汗來，午後雷陣雨一來，整個山頭容易有霧氣，氣溫也能下降五到十度。奇特的氣候，對吧？」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DUQXfvF3

薩瞧見余遙眼中的困惑，張口解釋，手裡盛到咖啡的動作從容。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hH72A6py

他話是這般說，但身上還穿著短袖上衣，沒有任何禦寒外套，大抵也是當地人，早已習慣這種極端溫差。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54ngKpQa

薩遞給她一杯，也給自己盛了杯，確認余遙拿穩後，不忘提醒她：「小心燙，慢慢喝。」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3XR1Yoxh

「哈坎叔他們呢？」余遙啜了口，凝神一聽，除了雨滴重重打落在鐵皮屋頂上發出的乒砰作響外，似是沒有任何工具機的響動。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6IEf3qEl

「差不多好了，他們把木板捆好，一會就來。會冷嗎？妳的鞋子看上去不耐寒氣。」薩觀察她的面色，又垂眸瞥了眼余遙雙腳上的布鞋。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PaiOsgD4

今日走得急，余遙又想無需大幅活動，便也沒換上登山靴，此刻男人一提，她才覺得腳底濕寒。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Yv7aVbgD

「靠近點爐火，烘乾得快，身子就不會冷了。」薩提醒，將那小暖火爐拉靠近余遙幾分。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4qFL2OEh

許是他突然俯低身子，薩的側臉與她挨得極近，但很快，他便坐回原位，禮貌又自然地替面前的兩只鐵杯倒滿咖啡。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6HuOBlOA

魯勇與哈坎叔恰好回來，一人一位落坐在余遙對面，道謝後紛紛喝了口咖啡。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IS36kFep

「薩每次來我這裡，一有機會總跟妳一樣，會窩在那沙發裡頭呼呼大睡，當然妳一女孩是優雅小憩，這貨是四仰八叉，豪邁地攤在那，跟來到他家似的。」哈坎叔對上余遙的雙眼，想起什麼，開口說笑，拋了個身旁男人的趣事。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u0vYorne

提起這事，余遙有些羞赧，薩則笑了一下，澄清說道：「哈坎叔，你工廠的沙發太暖和了，雨天這裡頭又出奇溫暖，就沒見過哪幾個波郎（哥哥）或波來（弟弟）沒在這打呼過。」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3lda8kko

「是沒錯，這幫小夥子不是來這裡幫倒忙就是來騙吃喝。」哈坎叔點頭，玩笑地罵了句。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MRgoMLNZ

雷聲與大雨依然繼續，屋內的氣氛卻讓人感到平和。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o7r2jlRz

「祭祀準備得如何了？」哈坎叔問起。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08Ez9Llo

「順利，目前沒有遇上問題。」薩如實回答，神色多了些嚴肅。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S1eT5vxI

「波來們沒有添什麼麻煩吧？」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Dt9f4iWl

「沒有，巴赫和阿凱今年加入，正事上到還挺配合，學得也快。」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zXj4Js5S

魯勇也補充：「明天開始陸陸續續一些波郎、波來回來，事前準備差不多了，就差搭建。」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9Zc05vpbU

哈坎叔又關心：「貝莉卡、你們姆姨那邊呢？」這一問眼神不只掃過兩位男人，還看了眼余遙。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1ORLAQKy

薩和魯勇卻出奇地沒說話，一同探詢地看向余遙。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x1l2Nh6A

余遙心頭一緊，思索昨日同婦女們準備的景象，謹慎地說道：「順利。」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oy3mUa0Y

哈坎叔聽見，嘴角又展露那燦爛笑容，而後才挪眼看其他兩位男人。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dtkwOqzO

「姆姨們需要的東西沒有缺漏。」魯勇回答。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oH15XA3b

「佛蘭多呢？」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3IVI7aG8

余遙發覺，哈坎叔這一問，徹底讓先前玩笑氣氛冷下來，男人們之間的對話也改口說著族語。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fK1YXMuj

顯然，這個話題，他們並不想讓余遙知道太多。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pYMp7Ahl

余遙識趣，隨意喝口咖啡。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OxrEH1rh

關心完部落情況，哈坎叔交代他明日就回部落後，又拉幾個家常、聊木工生意，聊魯勇和薩各自的工作，也問了問余遙採訪團拍攝的計畫，並表示樂意提供余遙一些部落故事予她知道。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McDzKZFB

西北雨來得快，走得也快，見雨勢漸小，哈坎叔喚薩同他一起去將貨扛上車。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mH2utdeJ

似乎他們之間有什麼話要交代，魯勇不甚在意，似乎習慣了，留在這，收拾東西，余遙幫忙。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pbShsAAH

「薩魯的擔子比我和其他波來還要重。」魯勇見余遙時不時觀望外頭情況，補了句。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24idNyDH2

「為什麼？」余遙追問，她知道薩的年紀比魯勇大上兩歲，按部落長幼尊卑次序排列，薩於魯勇來說，就是波郎，必須尊敬應對的兄長。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ri0T0oDy

「部落裡頭，按年紀排下來，他確實在年輕一輩裡頭是最長級，理當管控和照顧底下的弟弟們，在和其他波伊（姐姐）交涉部落事宜時，也必須由他這一級負責，這些都還好，更多的是，他是瑪庫族長的姪子、前族長魯乙長子、首領長老盧伊塞之孫，部落長老們對他們的冀望比任何一位波郎還要大。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5d3dYxAy

他的膽量、勇氣、智慧、責任心都十足強大，該作決策的時候，他也都是領頭的那一人，該嚴肅教導頑皮的波來時，他也嚴厲，卻在指責後又能夠低下聲氣安撫他們，他將每一位族人視作自己的家人，將部落視作他永恆的家園。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fgFxpdKw

部落長老給予的考驗和不認可，他也不急躁，穩妥做事。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JCG4DZKo

但波郎們之所以對薩真正另眼相看的原因，還是因為薩拒絕任職族長，轉由引薦自己的叔叔瑪庫這一事。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daTaEXmi

妳跟他處久了會發現，他多數時候沉穩、溫柔、愛笑，和眾人打成一片。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lVfunZPn

但也別忘了，他也只不過是個年輕大男孩，某個層面，我們碰不著也搆不著，甚至他不願展露一角。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bn5aPRIM

余遙，部落裡頭的人大多和善、團結，卻也總有分歧不斷的時候，別的波郎或波來我無法肯定，但我能夠說，我把薩魯當作自己的同袍兄弟，我願意跟隨他，受他使喚，替他擋下致命的一刀。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m8RKeBVk

只可惜，我們一起相處的二十年裡，他心裡頭的深處，我無法靠近，余遙，他從來沒有放下過，放下他的⋯」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Gn6vOxP9

喀噠、喀噠⋯⋯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UMzpVi8j

外頭的人走近，魯勇收了聲，抬頭仰望時，神色閃過一絲警戒。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n6zzkzlL

就好像剛才那番話是什麼不可告人的機密，魯勇不再說下去，余遙也就沒問。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lLeMiRlT

她倒是有些訝異，平時自來熟、嘻嘻哈哈的一個大男孩，卻在說起這事時，滿是嚴肅與感性。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VOMQNT9h

他又為何和我說這麼多呢？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6vFybSU5

「收拾好了嗎？我們回部落吧。」薩沒有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魯勇起身，朝余遙點點頭，率先走出去。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rkoy0ci0

「謝謝你們的到來，姆姨們也麻煩妳多多照看了，越是認真投入祭祀，妳一定能體悟更多。」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cmeYlevL

臨走時，哈坎叔和她又握了手，他溫燙、寬大厚實、帶點長年粗工的厚繭，包裹住余遙的，給人的感覺，是無以言說的信任與冀望。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FFlEKkgJ

祖靈祭的工作，部落男女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大多時間彼此互不相干，男人們的工作多耗力勞動，必要時也第一涉險，哈坎叔明白余遙會隨婦女們行動，也就自然捎個囑咐予她，余遙明白，回應：「好。」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hAZXiFqY

哈坎叔轉頭叮嚀魯勇幾句，用族語說著什麼，余遙不懂，又看中年男人拍了拍薩的肩頭，後者頷首，沉默之下，薩上了駕駛座，魯勇自告奮勇去後車廂，說是要顧那些木板，好讓貨車安穩行駛。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idD6MM3I

貨車前排一下就多了個位子，余遙沒有特意和薩搭話，對方看起來有些心事。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X6BSYv9D

又或者後座的魯勇也揣懷著心思。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uYON4vWg

「哈坎叔讓妳照顧姆姨們，妳也不用太認真，他總是對每個外地來訪的客人這般說。」薩突然開口，語氣裡帶點輕鬆的笑意。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bDXbZkvj

「無妨，紀錄之餘，我也願意幫忙。」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2GpChlXp

「哈坎叔也是族裡較長級的長者，部落的大小事幾乎可以說是都參與過，部落現有的屋舍，都有他出心力構成的一部分，大多時間他不住在部落裡，就住在那鐵皮工廠旁的木屋裡，基本上他的工作就是部落後頭的樹林和鎮上或更遠的鎮子來回跑，哪邊要幫忙修建的、哪邊缺木材，他就會去幫忙。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rJxUUaZT

他把每一位波來看作自己的兒子，誰受傷了、誰搗蛋做錯事了、誰打獵成功了、誰離開、誰又回來，他都知曉。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A5L8JBoK

你看他時而溫和，時而又嚴肅的，誰會知道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魯莽造勢的人呢。」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UYqAcRdk

薩侃侃而談，說出的事情是先前去時魯勇未曾提起的，講到後頭，他方才的若有所思也消散不在，滿是笑容。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h9K0LN1V

余遙憶起哈坎叔辦公桌旁的那張黑白老照片，好奇道：「哈坎叔的親人⋯還在嗎？」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t5nmXquy

「不在了，」薩停頓半刻。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Uqyoi4PQ

「他的妻子——桑雅，他們結婚不久之後，得了肺病，醫治許久，婚後四年還是去世了。」空氣片刻凝結，雨後的熱灼濕氣碰撞上貨車玻璃窗，車內吹拂微微冷風，冷熱交會，纏黏在透明面上頭，盡數水滴，不斷往後，劃過一道道痕跡，似是在哀悼。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aGmLBGj0

「他們⋯什麼時候結婚的？」余遙側頭詢問。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r6tYA3Qr

「二十初頭，兩人也認識挺久，桑雅姨在部落裡出生，哈坎叔繼承家業，很早就在工廠幫忙，桑雅姨跟著他，幫著記帳和聯絡客戶。坎叔骨子裡愛耍玩笑的性格，可以說是桑雅姨的影子。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kYJXo7uSL

若妳仔細看的話，桑雅姨的墓地就在木屋旁，但只是一顆榕樹——她選擇樹葬。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7lWlbsLE

改日再去的話，可以和她說說話。」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gVTKz8en

「好。」若有機會再經過，她會停下來，去見見她，和她打招呼。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FIJJ5oP0

—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kjUzySCD

後頭再無話，他們回到部落裡，魯勇招來幾個年輕男人，搬運屋頂木板，開始修築余遙她們的屋舍。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kVLKUfoG

「辛苦妳了，一修好房子，就來通知你們，今晚就先麻煩姆姨和幾位小姐們。」薩領著余遙、許寧晚和姚雨馨到一戶姆姨家，向對方說明事由，姆姨們聽完，沒推拒，倒熱情地招呼她們入內。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chXvGbbO

「薩，謝謝你們的幫忙。」余遙進屋前，轉身輕喚他的名字，向他致謝。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lpQC9d74

「不會，這是我的職責。」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QNiRln9L

一語道出他的背負之物。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tXuME95D

「薩魯波郎 ———！」遠遠地有人大喊。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ooa3cDRV

「出什麼事了？」薩垂頭觀察幾個匆忙跑來的男孩子們，關切地問道。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JzGkw5EG

「阿凱受傷了！」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RfbnSJQR

「他滑了一大跤！」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bJL1Xy97

「就在溪邊！」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gMFw4SGA

「佛蘭多家的小鬼推他的！」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x5TQxmDA

薩面色一緊，同余遙頷首致意，跟著一群小夥子快步離去，消失在森林裡。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fQvBq0Nn

願平安無事才好。余遙心想。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iYYl8oWV

「小夥子們哪天能不讓薩省心。」屋內的姆姨走出來探探究竟，她搖搖頭說道。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YrWvXHGR

「薩就是太慣著他們了，總讓他們胡亂跑各處撒野。」另一個姆姨搭腔。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2aTnszAE

「這一些男孩子都是薩在負責照顧的嗎？」余遙聞言詢問，說出口後才發覺有些多話了。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ckDqK4jf

「並不是，只不過那些孩子總喜歡找薩找魯勇他們，三天兩頭就愛喊薩魯波郎、薩波郎的⋯真是的⋯」姆姨無奈地苦笑。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drPeC2Vv

「薩魯是他的小名？」余遙問。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d8mfWRhP

「是啊，薩和他父親魯乙的合稱，他的母親經常這麼喚他，薩的整個人都透著他父親的靈魂。」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BXGrDz32

和父親相似的舉止、行儀、思想，

還有寄望與矚目。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qozQKvYN

他會害怕嗎？他接受這一切嗎？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fze0hBMw

還是他只是強撐罷了？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aBmihZMh

遙遠的那一方，又聽見孩子們的打鬧嘻笑。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dClESFuG

薩回來了，背上背著一個小男孩。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63IaSVZ5

余遙打量那男孩，她見過，是阿凱。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3da8IXQ4

只是手肘擦了傷，看似無大礙，卻還是怯生生地蜷縮在他寬闊的臂膀後。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ysC9AMqu

薩溫和地側頭和男孩說什麼，隨他們走入部落的小診所裡。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r9rSIhcE

余遙笑了笑，回身走入房屋內。

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utwBwDr6

ns18.116.47.33da2

他的每一步謹慎又沉著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