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海歌 - 00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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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0

Qi Gong

Jul 11, 2021

149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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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聲的夜是惆悵背景，漆黑的天空高高懸掛彎彎新月，綴著無數如鑽石般星星。

　　彷彿被上天所遺忘的，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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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一波波，一波波擁抱著柔軟沙灘。

　　海浪的聲音像是精靈的呢喃，沉穩而細碎，浪尖的白花則帶著輕快的節奏，躍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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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邊有一幢破爛不堪的小木屋，屋頂、支架和牆壁都佈滿坑洞，蘚苔爬上支撐整個木屋的柱子，似乎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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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疏的頭髮勉強覆蓋在頭上，牙齒七零八落的排列著，連坐起身的力氣沒有，雙眼卻炯炯有神的老人躺在床上。

　　他想靠意志艱難地想撐起身體，但終究被現實無情的打敗。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iIiDbU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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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好友呀．．．．．．這天地如此廣闊，你何必守著老夫一個糟老頭子？」

　

　　用鐵絲綁起的燈泡懸掛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唯一的窗戶用木板封起，因有些年代的關係而吱吱作響的木頭地板。

　　

　　房間並不大，除了一張缺了角的桌子和破舊的單人床外，沒有任何傢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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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皺巴巴又骨節突出的雙手握著一直在旁守候的青年雙腕，像是託付什麼似，緊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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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的頭髮彷彿被海水洗刷後留下的蒼白，暗灰色的眼裡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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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回答老人的話，只是靜靜的凝視著，用他那彷彿失了靈魂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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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從單薄的被單下拿出一本書冊—有著深棕色封面封底、金色的釘子固定、金屬製成的鑰匙和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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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鑰匙不是甚麼特殊的樣式，也並非使用高單價金屬打造，但還是讓青年一時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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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這個東西你拿好，它是老夫從前偶然獲得的寶物，你應該有辦法解開其中的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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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鑰匙頂端處是一個被圓圈起的叉字，剛好可以用細繩穿過，將其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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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接過老人遞來物品，抬起右手，輕輕按在對方額頭上，仲夏之夜，掌心的溫度卻如此冰涼。

　　他沒有說話，不過肢體語言卻表現出對老人即將離去而感到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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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露出那種表情，斯卡萊恩。老夫只是歸回原點而已。」

　　「人類的壽命很短暫，還沒來得及完成的夢想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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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用盡最後氣力扯動嘴角，也要笑著安慰他的好友，因為他很清楚眼前這人的脾性。

　　話音落下，他慢慢地闔上雙眼，陷入永恆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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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生再見，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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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離別本是令人難過與不捨的，但．．．．．．

　　沒有任何人哭，也沒有任何人為老人送行。

　　青年簡單用麻布把老人的遺體包裹，拿下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緩緩地、慢慢地，擺在對方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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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關上門，離開兩人居住的房子，站在距離不遠處的沙灘，為逝去的好友念起不可知的送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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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詞的內容已不可考據，據說是從遠古流傳下來，來自與海相爭相生之人的祝禱。

　　悠遠，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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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的聲音很好聽，像是從最高的山融化下，流入海洋的冰雪，滋潤著生靈萬物，再浮躁的人都能平靜下來。

　　

　　舒緩綿長，在心頭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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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詠完送行詞，青年彈了下手指，數顆如乒乓球大小的火球出現在空中。

　　火球飛到老人居住的房子上開始燃燒起來，與小巧的外表不同，貪婪地吞噬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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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如火焰化成的精靈，輕盈、優雅，用舞蹈般華麗的方式燃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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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老人的房子連同遺體，化為一片焦黑的痕跡與粉末。

　　青年抬手，一道巨大的水柱應他而起。

　　

　　不似普通術式魔法引起的水柱，青年的水柱既清澈又穩定，強大又溫柔。

　　它不留分毫地包圍所有灰燼，貪戀卻不捨的連捲帶拖地帶進海中，成為大海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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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住在離海很近的小木屋裡，所以海葬是最適合的方法，雖然有參雜青年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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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葬好友後，青年拿上剛剛老人交給他的書冊，用細麻繩在鑰匙頂端打結，掛在脖頸；撿起被自己丟在沙地上的斗篷，前往附近的港口，為好友的遺願踏上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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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啊．．．．．．是最神秘最高深莫測的，它的一切，都是如此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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