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和煦的午後,我作為一隻海鷗,在太平洋的上空馭風飛翔。海洋上空有氣流,形成了悶惡的熱帶旋,我身上的羽毛沾了熱帶的濕氣,糊成幾處硬塊,真的難受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什麼一直驅使我向前飛啊飛啊的,其實我真的很累了,快要被風壓得要折翼了,臉上的羽毛也已經長得很長,長得已經把我的雙眼遮去了一半,我一直都沒有時間停下來,用喙把他們琢下來,拋進底下的太平洋中。
其實沒有人逼我飛啊,太平洋一直很太平,他都不會怎麼對我說話,很溫柔很斯文的,從來沒有動怒,跟他的名稱一樣很太平。我好肯定我已經飛了不止一周,我也很肯定這一周以來應該沒有下過半滴的熱帶雨,艷陽一直都在,不走,幸好風還陪著我,順著我的意,跟我飛了這很遠的路程。我有一個強烈的記憶(縱使我沒有在夢裡夢到),但我可以頗肯定的說出我是從日本東京灣出發的,目的地是美國西岸。為什麼是美國?因為太平洋上他最大,從日本飛越太平洋,目的地沒有太多的選擇,沒有逶迤的航線,只是一直往前,一定可以到達美國。但美國寓意什麼?到了這個自由的國度,我便可以真的自由了嗎?到達美國後,我便可以不用再飛了嗎?終於可以歇息在這沃澤的大陸上,卸下那身酸臭發霉、快要長蝨的髒羽毛,沐浴在哥倫比亞河裡了嗎?
底下永遠是無盡重複的藍,太平洋向四方延伸,似乎沒有邊界規範,海水肆意洋溢,究竟還要飛多久才能看見陸地呢?對於一隻來自東瀛的海鳥而言,美國永遠是遙遠的想象,從報紙上的照片及報道想象美國,美國究竟有多美呢?他竟然還要比我們日本強,把我們的國家壓在他的胯下騎乘,日本便像他大腿之間的一條狗,但我們的生活不像狗啊,至少我有翅膀,縱使這雙翅膀不能支配那段越洋的航程,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活成一條狗啊?我們的首都東京連續多年被國際評為最宜居城市之一,怎麼竟然還是一條狗?隔著這片二戰以後都算大致太平的太平洋,位於彼岸的美國,還能比我們牛嗎?
可能因為這樣,又可能因為我從未踏足過日本以外的國土的緣故,我便被安排發了這個夢,准許我在夢中由陸地上的狗進化成在天上飛的鳥,飛過太平洋,親自到美國去看看,究竟‘人’的生活到底是怎樣。
遠洋的海鷗,裱上畫框,是一幅使人心遊萬里的圖畫,夢中的畫面定格,一片氾濫的藍色佔據畫紙的全部,海水的藍缺乏生命力,好像預言了我這趟旅程最終的結局,也預言了我自己的結局。
夢發到這裡,鏡頭忽然拉闊,我開始看見畫框,看見那道釘著壁畫的牆,強烈的現實感立即瞬間入侵了這場夢,到了這裡,潛意識中斷,自主思覺回歸,就這樣,這天的這個夢,醒了。
豈知,我錯了,緊接著第二天的夜裡,夢工場的導演竟然預備了續集,在我的大腦潛意識深處,為我放映了這荒誕離奇夢的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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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有那位懂得解夢的大大,如果可以的話,拜託你們替小弟我解一解這個夢,這個夢就在兩天前夢到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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