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度過他離開房間後的時間,我只知道我要平靜得不能再平靜才能有跟他對話的資本,我也知道我這次不能對他咆嘯,不能對他吼叫,不能表現出,我的脆弱與軟弱,我要堅強地、沒事地、安靜地,離開他。
我推開房門,經過他的書房,明顯他不在裡面。如果他在,我感覺得到。我走向客廳,他也明顯地不在,我知道他沒有離開這棟房子,我們剛才的對話,還不至於讓他走遠,我只是還沒找到他在哪裡而已。
「安靖。」
我一個回頭,他從大門方向出現,手上拿著一杯咖啡,是我們相遇的那間咖啡廳,只要我們感情還好的時候,他回家的時候都一定會為我帶一杯,拿鐵。
快四年了,他以為我說喜歡那間店的拿鐵是發自內心的大實話,也以為那是每個女孩都想要另一半記住自己的喜好,還有說過的每一句話,事實是,我不愛喝咖啡,拿鐵裡唯一可取的只有那熱得冒泡的牛奶,但他不知道。我沒對他說過。
他將他手心的暖意遞給我,看來是他剛去買的,
「謝謝。」
我只是接過,保持禮貌,我著墨著該說多少話,該怎麼應對眼前的他,自打交往後我就沒再這麼小心翼翼的面對他了,一直以來他都順著我的性子,我也一直很做自己,沒多考慮過他喜不喜歡我這樣,總是先表示了,他也總是接受著,我的壞脾氣,我的有話不直說,我的難伺候。
他牽過我空著的那隻手,他知道我很喜歡這樣,由他主動牽著我;我以前說,只要我們手牽著,這樣我們就能相連了,能互通心意了。他說:
「好點了嗎?」
我看著他的眼神,看著他整張臉的情緒,我想找我有沒有漏掉任何一點點線索,但我往每個角度望去,只看見他在乎我。我靜靜地點頭,我很想問他跟Sharon的一切,但又知道不問才是好的,才是對的。我們到客廳坐著,我習慣地坐在地毯上,他坐在沙發上,就這樣靜靜靠在他腿上,他沒再問我話,我也不想說了。
柔情似水,情到深處,爭執不休,各自冷靜,保持沉默。最後那一階段,只有他做得到。
我想知道的,他都會說,只要我問了,他都願意告訴我,某一刻開始,不管我說甚麼,他開始不逃避也不假裝的沉默,若我繼續審問下去,那我就真的看起來像壞人了。
突然地,他的手撫摸著我的頭;如果他家有養寵物,那我絕對會沒有疑心地接受這個親暱的動作,我確實沒有疑心,因為我一直是他豢養在這個家的寵物。
「安靖。」
每當他呼喊我的名字,身體裡總是無數電流通過全身,完全沒漏掉任何一個位置,即使現在還是一樣,一樣地酥麻,一樣地心動。我轉頭看著他,猝不及防地,他俯身,親吻我。捧著我的臉,挪動位置到我身邊最近的地方,讓雙唇交纏著,密不可分。
我還來不及確認他還愛不愛,我還來不及確認他放沒放過我,他一個吻,我就能忘記一切,再多兩三個,我想說的話都會自動吞回去,時間再長一點,我或許還會相信,我跟他還有可能。
戀愛中的女人有多蠢,一個寂寞到底,備受冷落的女人,也會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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