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 - 回憶碎片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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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回憶碎片

鍊

Aug 27, 2021

192

4 分鐘 1,26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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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我緩緩張開雙眼，之後就睡不著了。於是，輕輕從床上爬起，深怕吵醒身邊的丈夫，躡手躡腳的走向陽臺外。雖然太陽已有露出半張臉，但，早晨的低溫還是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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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不遠處，有一幢已燒毀的舊房，讓我不禁陷入回憶的漩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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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妳不好，害死妳爸爸、哥哥，妳這個掃把星……。」我的媽媽緊緊扣住我的肩膀，大力的搖晃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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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痛、好痛……。」力氣不夠大的我，無法反抗、更無力去掙扎，只能吃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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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是妳媽！我才不是妳媽！」我的媽媽歇斯底里地尖叫著，並突然放開手，我則重重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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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我一時之間，因疼痛無法起身，我的媽媽就像沒事一樣，回到自己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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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與哥哥是在我十歲那年，不幸於一場車禍中雙雙喪命，痛失摯愛與愛子的媽媽，把所有的罪名扣在我身上，常常對我瘋狂的尖叫，傷害自己也藉由打我，來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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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的我只能害怕的獨自哭泣，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直到遇到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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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國中那年，我一個人站在學校最高的頂樓上，強烈的風把瘦弱的我，吹得有些搖搖欲墜，但只想結束生命的我絲毫不在乎，直接往欄杆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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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好嗎？跳下去，丟下一切，這樣不會太自私嗎？」突然有個男生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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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結束，我才不會這麼痛苦。」我冷冷的轉過頭，看著出聲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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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叫留下來的人，情何以堪呢？」男生慢慢向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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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媽才不會難過，她、她根本沒有在意過我……。」我把衣袖往上一拉，手臂上布滿許許多多瘀青與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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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錯愕的看著我的傷，自動把音氣放溫柔，但仍不死心的對我勸說：「我，會幫妳的，相信我，過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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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你眼底的心疼，我猶豫了，男生察覺到我的遲疑，立刻大力將我拉進你懷裡，感受到你真心的溫暖，我流下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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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就只是讓我盡情哭泣，把累積許久的委曲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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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心情平復的差不多時，我就直接開口問：「你是誰？為何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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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們認識哦！只是妳忘了。」男生看著我，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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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我滿臉困惑，男生十分溺愛的揉揉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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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的父親與妳爸爸相當友好，我們小時候還常玩在一起，妳爸爸在臨終前，有跟我父親交待，要多照顧妳們母女倆。」男生解釋著，讓我似乎有喚起一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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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沒想到阿姨會這樣對妳……。」你看著我遺憾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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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就是這麼溫柔，在怎麼樣也會掛念著我們。」聽到你的話後，我感動的笑了，這是在爸爸與哥哥逝世後，第一次真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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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勇敢活下去，我會陪在妳身邊的，好嗎？」你牽起我的手，給我注入大量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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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用力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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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男生，就是現在疼愛我的丈夫，他陪我走過許多風雨，鼓勵著我；因為有他，才讓我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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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啾！」打了一個噴嚏，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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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這麼冷，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呢？」丈夫不知何時已經清醒，從後頭幫我披上一件外套，抓起我的雙手搓熱，給我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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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著鑽入你懷裡，你沒輒的捏捏我鼻子說：「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那麼愛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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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啊！誰叫你在那時救了我，我就只好賴定你了。」我頑皮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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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看著遠方原本的家，我想起媽媽在我出嫁前，為了不想拖累我，選擇在家裡放了場大火，將自己縱身於火海中，結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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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媽媽已有聽我勸說，去看身心科醫生接受治療，那陣子狀況改善不少。我總是在想，如果之前我有留意到，是否結果就會有所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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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看著沉下臉的我，摟著我說：「我們無法改變過去，只能掌握未來，過去妳已盡了最大的力氣，就別去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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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反過來緊緊抱著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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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現在的妳是否正與爸爸、哥哥幸福的團聚呢？如果是，就真是太好了，請妳不用擔心女兒，現在的我，過得很好、很幸福！我會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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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丈夫的懷裡，安心的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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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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