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 - （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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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深野

Oct 26, 2021

111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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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小野！你看！情侶買珍珠奶茶有半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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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跑到了手搖店前，指着餐牌興高采烈地說。她的眼睛笑得彎彎的，怪可愛的。我慢慢走到了她旁邊，叫店員給我兩杯珍珠奶茶，也沒忘了幫她叫少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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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小野！我要去看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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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的功夫，小茉又跑到了精品店去，像個小孩一樣活潑好動，倒是苦了要看好她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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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搭理她，繼續等着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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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再不看就要給別人買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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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沒有搭理她，她也只好回來和我一起等。她像是受了委屈，嘴巴鼓了起來，低着頭不說話，在生悶氣的她也很可愛，眼睛水汪汪似快要滴出水一樣，如果再不哄她恐怕真的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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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着回家時就哄哄她，我拿走了奶茶，就往回家的路上走。她默默地走在我身後，低着頭看自己的腳，我知道她真的很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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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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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平淡地叫了我一下，我回頭看她，她沒有哭，但眼睛腫了起來，粉粉的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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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都不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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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淚水又湧出來，掛在眼框上，看起來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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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她話，只是快步走回家，是不是回頭看看她有沒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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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我終於跟她說了聲「對不起，剛才不方便」。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看了會增加我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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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小野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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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太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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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兩杯奶茶放在枱上，就去了廚房煮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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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餐是拉麵，因為小茉說想吃，我就上網做了些功課，嘗嘗做給她吃。我在廚房煮飯，她就在客廳坐着等。在抽氣扇腦人的噪音下，我還是能聽見她在客廳哼唱着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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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有着小茉，即使只是做着普通的家務，過着普通的生活，她卻令這一切都不再乏味，可以說，我幸福到就算現在馬上死去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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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廚房拿出兩碗熱騰騰的拉麵，豚骨的油香味蔓延整間屋，我們大快朵頤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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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收拾碗碟時，小茉又在走來走去，忽然眼睛亮了起來，指着客廳一張照片，說：「小野！這是我們去遊樂園時所拍的照片對吧！不如我們下個星期六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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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她和現在一樣一身白裙，被微風輕輕吹起，頭髮被吹得亂糟糟，但她卻笑到咪起了眼，與我十指緊扣。我還記得這張照片是當時找遊樂園員工幫我們照的，那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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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沉默了，明明這是美好的回憶，明明今天尚算是開心的一天，為什麼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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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我們再去吧！」

「不行。」

「為什麼？」

「⋯⋯」

「小野？」

「因為你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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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怕看見她淚水汪汪地看着我，只是想像這個畫面就足以令我良心隱隱作痛，但我更怕她不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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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她依然沉默着，我鼓起勇氣，直視她。不出所料，又是這樣，她面無表情，用空洞的眼神凝視着我，那雙眼睛裏面沒有靈魂，只要看久了就會慢慢把我的靈魂蠶食，她的一身白裙都因此而顯得詭異，她沒有感情的五官也不再可愛，只令我感到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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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要多嘴了。我心中不停地默念着後悔的說話，期望這詭異又恐怖的時刻快點過去，但沒有，無論我走到房子的那一個角落，回到客廳時她都會靜靜地凝視着我，那雙眼睛令我陷入恐懼之中，那不是小茉！那一定是魔鬼！小茉絕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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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極了，我哭着求她快點變回小茉，但都沒有用，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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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棄了，放棄了所有掙扎，說：「好…我們下星期六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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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淡淡笑了，說：「一言為定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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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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