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十八章身份識破的危機 (4)

　　吉紀魯經過關押室外，聽見內裏傳出吵耳的叫喊聲。

　　「都說是你們誤會了！是你們認錯了！為什麼還要迫我認是梭羅啊？！不是！我不是！我才不做那麼可怕的事情呀！讓我回去啊！求求你們啦！讓我回家！！」

　　歇斯底里的聲音沒有停歇的意思。

　　關押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吉紀魯看到加布里走出來，沒有平日趾高氣揚的神情。

　　看著他在自己身邊刷過，吉紀魯忍不住開口：「你看來像是精疲力盡的樣子呢。」

　　加布里停下腳步，雖然平日恃著被司令官寵信，沒將吉紀魯放在眼裏，但畢竟對方軍階終始較高，如此情況下，他也不能無視對方。「我還好！多謝上尉關心了。」

　　「聽說你把維格家那獨子當成梭羅捉回來了？這事的可能性有多高？」在吉紀魯的印象中，那是一個溫溫和和的少年。滿街的傳言都說他是個庸碌怕事的二世祖，但吉紀魯記得第一次相遇時發生的擄人勒贖案件，雖不能說這少年神勇無匹，卻也算是將事情處理得恰如其份。不過，或許因為他漂亮的外貌，難免叫人覺得他略偏柔弱，實在很難把他與梭羅聯想起來。

　　「感覺就像被耍弄了！除了不停哭喊，連好好為自己辯護都不曉得。要是這種膽小鬼真的是梭羅，我也認栽了。以前所作的努力都白費的啦！」加布里長長嘆口氣。「所以，我看，絕對不是他。」

　　「唔，既然如此，關個兩三天，再看看情形就放他回去吧！」

　　「是啊！不然我都快發狂了。」加布里聳聳肩。「不過…」

　　「？」

　　「那個叫瑪嘉烈的小子所搜集的資料並非全然沒用。髹油漆的小木屋，是個可以去調查一下的地方。」

　　「你指的是…？」

　　「被梭羅救走的那對母女，或許有機會躲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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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嘉烈托著腮坐在維格家的前院。

　　他心裏納悶。

　　維格家的人都說不責怪他，可是他知道一切因他而起。

　　迪亞歌是不是梭羅？瑪嘉烈對自己的推論很有信心，而且認識的時日雖短，但怎麼還是覺得見義勇為的迪亞歌比懦弱畏縮的迪亞歌，更像他所熟悉的迪亞歌。不過，因為自己的猶疑和自私，害得好友陷入這種險境，他後悔不已；更重要的是，當然此刻了解了這地方的處境後，他意識到自己親手扼殺了這地方的一絲希望。

　　現在該怎麼辦？

　　他毫無頭緒。

　　只是時間並不會等待他。當他再抬頭，他就看到加布里帶著士兵走近。

　　他機警的站起來。

　　「怎麼又是你啊？你來這裏還要幹什麼？難道這一次連我也一起抓走嗎？你們抓呀！我讓你們抓好了！抓呀！」

　　「哼！我要看看那間剛髹油漆的小木屋，馬上帶我去！」

　　「什麼？！」瑪嘉烈故意提高聲浪。「你要查看那間小木屋呀？那…那、那不太方便啊！因為迪亞歌交待過在油漆沒乾透之前不要靠近的。你們不用看了，我看過，裏面什麼也沒有！」

　　「帶路！」

　　「我都說你們誤會了。那都是我天馬行空的想像，套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上。迪亞歌跟梭羅實際上連半點關係都沒有的。你聽我說吧！那真的是個誤會啊！」

　　「囉嗦！」加布里一把推開瑪嘉烈。「不帶路就給我滾開！」

　　「哎呀…」瑪嘉烈站穩，便又追上帶著士兵前行的加布里。「長、長官，你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加布里對瑪嘉烈不加理會，逕自帶著軍隊找到了後院的小木屋。他一個眼色，下令部下四面包圍小木屋，隨後前鋒一腳踢開了木屋的門，在門上留下一個腳印。

　　瑪嘉烈手拍自己的額角：「哎呀，這下子，我一定會被迪亞歌罵了。」

　　加布里帶頭走進去。迅速適應了內裏闇淡的光線後，只看到屋裏各個角落堆疊的雜物。

　　「給我搜！」加布里喝道。

　　「是。」

　　士兵東翻西搗，瑪嘉烈就跟東撲西的叫喊著。「別亂翻！哎呀…弄亂了我會被迪亞歌罵死的！喂…這位軍官，不要踢、不要踢，東西我幫你搬好了！…好了…慢！別摔！別摔！…各位大哥，我求求你們好了。我一時玩心興起，已經害得迪亞歌無辜受難，要是你們把這裏弄得亂糟糟的，我就死定了！」

　　加布里聽著他的聲音，只覺煩惱感不停累積。就在他忍無可忍之前，下屬來到他面前。

　　「報告，已經徹底搜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嗯。」加布里心忖：看來迪亞歌跟梭羅果然沒有任何關聯。「人馬全部撤回本部吧。」

　　「是。」

　　加布里瞄了眼旁邊仍在呆看著一片亂糟糟的小木屋的瑪嘉烈，不屑地哼了聲：「果然，是個傻子。我本來還以為有多聰明，哼！小子，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在西班牙的背景，你敢這樣戲弄我，我才不會輕易放過你。我勸你，沒頭沒腦的就別在這裏瞎搞局，趕快回去西班牙你的安樂窩，在撞更大的板之前。」

　　不容瑪嘉烈反駁或解釋，加布里帶著軍隊離開。

　　瑪嘉烈舒一口氣。

　　直到確定軍隊不再復回，瑪嘉烈才繞到小木屋後，朝那裏的草叢開口。

　　「他們都走了！已經沒有危險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草叢竄出一個人頭，是貝納德。隨後，再有三個人從草叢裏站起來。瑪嘉烈認得那是大街上被梭羅救走的母子三人；看來一切推測都是正確的。

　　「瑪嘉烈哥哥，你真的是都知道了…？」

　　「嗯，先把他們安頓好再說。」

　　他們回到小木屋，把雜物稍稍堆疊了一下，重新讓母子三人躲到隱蔽的角落。剛才情況非常驚險，但是兩個孩子雖然害怕，卻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半聲叫喊。已經失去丈夫的母親則緊緊擁著孩子，隨時預備耗盡自己剩餘的一切去保護他們。

　　這樣無助的弱者，還要被軍隊視為洪水猛獸趕盡殺絕，瑪嘉烈實在為他們感到徬徨。他想起那天梭羅救出三人，帶著她們殺出重圍的情景，他深刻了解為什麼梭羅會成為人們的希望之光。

　　「瑪嘉烈哥哥，讓她們躲在這裏還可以嗎…」貝納德無法釋懷。

　　「這裏現在應該最安全了。加布里看來也不相信這裏會與梭羅有關連，查過一次沒查出什麼，就不會再來了。」

　　離開小木屋，貝納德跟在瑪嘉烈身邊。

　　「貝納德…」

　　「瑪嘉烈哥哥…」

　　他們一同開口。

　　「你先說吧，貝納德。」

　　「你真的知道梭羅他…」

　　「嗯，在小木屋裏看到她們母子三人，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對不起，我為迪亞歌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貝納德搖頭：「道歉已經沒用了…哥哥被關進牢中，會平安無事回來嗎？大家都開始懷疑哥哥了，路，要怎麼走下去？還有她們，梭羅本來正在安排她們秘密離開聖德斯科，但現在…」

　　孩子無措的愁容再一次抽打瑪嘉烈的心。「我一定會負責任的。」

　　「？」

　　「我有一個方法。」瑪嘉烈湊近貝納德耳邊，悄聲說出自己的計劃。

　　「啊！這樣可行嗎？你不怕嗎？」貝納德皺眉。

　　「怕；但我不會退縮。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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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要怎麼辦？

　　迪亞歌躺在牢房的硬木床上，思考解決的辦法。

　　看來加布里雖然並未完全釋懷，但已經傾向不相信他是梭羅，或許很快就會把他釋放，只是引起的眾人懷疑，又該如何解除？

　　可能因為軍隊已經不認為他是梭羅，監牢的守衛變得相當鬆散，其實他要逃出去並不困難，問題是逃出去也不能解決現在的困局，反而會惡化。

　　就在迪亞歌還在思考之時，牢房外傳來一陣騷動的聲音。

　　「梭羅！是梭羅！！大家快點包…包…包圍…哇…」

　　聽見一陣刀劍墜地的聲音，然後就是輕微的爆炸聲。

　　再沒聽見士兵們的叱叫，卻有一串腳步聲由遠而至。入目的是人們熟悉的梭羅裝束的人。

　　看到此情此景，迪亞歌立刻明白過來。「瑪嘉烈？」

　　「哎呀！你怎麼會知道是我？我明明裝得…蠻像的嘛。不過，太好了，迪亞歌你平安無事呀！讓我先打開牢房的門吧！」「梭羅」手上是牢房的鎖匙，他的手卻抖得怎麼也無法把它放進匙洞裏。

　　「我來吧。」迪亞歌接過鎖匙。「對了，你把外面的士兵都幹掉了？沒想到原來你那麼厲害呢！」

　　「梭羅」搔搔頭：「其實我什麼也沒做，一舉起劍他們就自己拋下手上的武器，向後撤退；然後我不過送他們一個小煙霧彈，他們就逃得連影子都不見了。我拿了鎖匙就走進來了，我也沒想過會這麼順利呢！大概是平時梭羅建立的神勇形象太深入人心，就是亮個名號也能擊退敵人。呵呵！」

　　牢房的門已經打開了，迪亞歌爽快的走出來，看見「梭羅」傻氣的表情和語氣，忍不住發笑。「先別太早高興啊！守衛人數太少，也沒想過你會來，沒有事先步署，所以才會方寸大亂，未打先退。不過，增援很快就會趕到。」

　　「噢，是嗎？那麼我們快逃吧！外面樹叢裏準備了馬…」「梭羅」拉過迪亞歌的手向門外走去。

　　面前，卻趕來了攔路的軍隊。

　　領頭的加布里以一面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眼前二人。

　　「梭羅！你竟然自投籮網就束手就擒吧！」

　　士兵都拔出了劍，隨時進攻。

　　緊張的情勢卻讓瑪嘉烈進入狀態，忘記了剛才還在顫抖的雙手，朝加布里冷冷喝道：「哼，加布里少尉，你們軍隊隨便找一個無辜的人來頂替我，不過就是想借機立功，實在太不像話了！我來，就是要救出這位青年！」

　　「哈，抓他？抓他有什麼功勞了？像他這種小角色，綁上絲帶當禮物還得買一送一呢。」加布里的語氣不像在說笑。

　　迪亞歌一面挫敗的聳聳肩：「太過份了！你這話也太傷人嘛…」

　　「梭羅」回復傻氣的點頭：「能讓少尉這樣說，你也很厲害嘛！」

　　「少廢話！」加布里叱喝一聲。「上！抓住梭羅。」

　　士兵們衝向二人。

　　「嘩！」

　　前無去路，「梭羅」慌忙拉著迪亞歌轉頭退回牢房裏去。

　　「怎、怎麼辦？這次死定了！」牢房只有一個出口，這唯一的後退之路根本沒有活路，「梭羅」連回頭看追兵的勇氣也沒有。

　　迪亞歌則仍是相當冷靜，腳下的步伐沒有放慢，卻問「梭羅」：「除了長劍和煙霧彈，你還帶了什麼武器嗎？」

　　「對了…」「梭羅」拿出一個黑漆漆的圓球。「還有幾個小炸彈。管用嗎？」

　　「嗯，正是我們需要的。趕快點燃它吧！」

　　「哦…」「梭羅」一時沒有仔細思考，倒忘記了害怕，輕微點燃了手上的炸藥。「該投哪裡啊？」

　　他們已經來到牢房深處，身後士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就是這裏！」沒時間解釋，迪亞歌拉過「梭羅」的手一摔，炸彈便迎向面前擋路的牆。迪亞歌拉住「梭羅」躲到旁邊的大鐵櫃後。不知就裏的加布里和士兵們只看到被炸起的灰塵磚瓦撲面而來，慌忙轉過身，以手保護口臉。

　　牢房深處的牆壁被炸出一個大洞。

　　趁著軍隊還在灰塵中未有回神，迪亞歌和「梭羅」成功由破洞逃出了監牢，衝進了軍營旁的樹叢裏。

　　撥開灰塵從破洞追出來的加布里看到樹叢跑出一匹白馬，白馬上的人，正是梭羅。

　　「哈哈！任務完成。少尉，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你別想逃！」

　　「如果壞事繼續發生，我一定會再出現的。再見了，少尉。」梭羅小腿輕輕一夾馬身，白馬昂首開步飛奔而去。

　　「追呀！快給我追！」

　　可是當下屬取得馬匹趕來，早已找不到梭羅的影子。

　　「可惡！」加布里咬牙切齒；又一次讓梭羅在眼皮底下來去自如。

　　「哎呀呀，還是慢了一步嗎？」

　　響亮的聲音由遠而至。

　　加布里看著這個興奮不已的年輕人走近自己身邊。這年輕人彷彿沒有察覺眼前軍官郁悶的勢頭，自個興高采烈的說著：「聽說梭羅出現了，是不是啊？在哪裏？在哪裏？已經走了嗎？我聽見消息就趕忙衝過來了！還是沒趕上嗎…可惜呀！」

　　加布里閉上眼睛，藉此沉澱滿肚的惱火。

　　瑪嘉烈轉頭看那面牢房的牆，發出一聲讚嘆：「嘩！炸成這個樣子呢！好壯觀啊！少尉大人，你感覺如何呢？」

　　加布里額上的青筋暴現：「你…你…給我馬上滾回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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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身份識破的危機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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