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消耗的體力太多,不適合分開行動,所以才集合你們,一起回去。」賴煜承解釋道,接著頓了頓。「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戰鬥還沒結束。」賴煜承皺著眉頭續道。其餘五人聞言也重拾緊張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望向被雲遮住半邊的明月。
「接著一樣只能用通訊器溝通,不准說話,也不准傳沒必要的消息。」賴煜承說道。「是!」其餘五人答道,下意識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山:「盾走最前,我第二,諸葛第三,再來峰,然後是滅,忍殿後,隨時注意四周,出發!」「是!」一行人懷著緊張的心情,來到薩拉斯與埃可羅的交界處——汩川的出海口。
因為兩國長年交戰,眾多將士血灑此處,汩川有著「猩紅之江」的別名。
「山,有人!」閆哲突然傳訊道。山:「沒看到,也沒聽到聲響氣息,在哪?」不只賴煜承,其他人也正疑惑著,待閆哲解釋,卻不想他竟回道:「不知道,直覺,但我也沒發現有人。」峰:「沒人就沒人,不需要嚇大家吧?」藍欣羽有些氣憤。楊誠驍抬頭看向天空,月亮已經被雲完全遮住了。滅:「不,我也覺得有,我們被跟蹤了。」峰:「滅!」山:「繼續前進,先進國境再說。」賴煜承出來打圓場,接著準備過橋。滅:「不,下水。」忍:「嗯。」諸葛:「你在想什麼?水流那麼急,現在又漲潮,游過去還比被敵人襲擊來的容易死咧!」峰:「就是說啊!發神經也不用這樣吧?」楊誠驍和閆哲聽著兩個女生抱怨,不約而同的看向隊長賴煜承。只見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傳訊道:「好!下水!」聞言,楊誠驍跟閆哲都鬆了口氣,他們很清楚,世界上沒有什麼比看不見的敵人來得更加凶險。
山:「盾,過來,你在做什麼?」楊誠驍回頭一看,黃彥瑋站在原處一動不動,恐懼頓時湧上心頭。滅:「我覺得他⋯⋯怕是死了。」忍:「我也有⋯⋯不祥的預感。」峰:「你們夠了!」藍欣羽敲擊戒指的聲音已經大到清晰可聞了。山:「不,他們沒說錯,他確實死了,子彈穿胸而過,正中心臟。」賴煜承放下狙擊鏡,轉頭顫抖著說道。餘下的四人,首次在他們隊長眼裡看到了惶恐。忍:「快下水,或許還能⋯⋯」滅:「怎麼了?忍?忍!」山:「他也死了!情況跟盾一模一樣,快下水。」賴煜承很快回到狀態,並率先跳入河中,其餘三人緊跟在後。
「頭,他們下水了,怎麼辦?」黑暗中某人說道。「我出去,用它打,你留守。」被他稱為「頭」的那人回道,說著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是!」
諸葛:「我們到橋下?」山:「嗯。」賴煜承最先上岸,來到橋下,蹲著拿狙擊鏡到處查看。山:「滅,備槍,拿劍,隨時準備;諸葛,架槍,找人;峰,備幾顆雷,然後計畫一下最短的回營路線。」賴煜承井井有條的分配任務。而其餘三人則默默照做,連回答「是」的心情都沒有了。
「噠、噠、噠、噠」腳步聲從一開始極其細微到清晰可見,不過一念之間,移動的速度快的令人畏懼,等楊誠驍反應過來,那人早已離他們不過幾公尺遠,他全身的寒毛瞬間豎起,直接代替賴煜承指揮:「快!狙他!」耳中傳來的訊息聲讓其餘三人回過神來,但葉昂才剛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架起槍,身體頓時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愣了半餉,才傳訊道:「我看不見他!」滅:「我來!」楊誠驍接過狙擊槍,心想:「要是閆哲那傢伙還在就好了。」這念頭只一閃而過,他閉上雙眼,用耳朵,用每一寸肌膚去感受,腦中浮現一個三維空間畫著橋與眾人的位置,耳朵像是雷達,一圈一圈的向外掃去。突然聽到「噠」一響,緊接著又是「碰」的一聲,兩者幾乎重合在一起。楊誠驍聽聲辨位,亦或是憑直覺,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板機。
然而,回應這一槍的不是血肉飛濺之聲,反而像是撞上金屬後彈走一般,傳來「鏘」的一響。要是像剛才在宅邸那樣,射的是毒彈,又距離幾百公尺,還穿過一片樹林,被敵人砍到也就算了,但這次不是,在一個完全沒有掩蔽物的地點,又是真槍實彈,聽腳步聲也沒有身著足以彈開子彈、厚重盔甲的感覺,要是剛才那人真的用任何東西擋住這顆威力強大到足以穿牆殺敵的子彈,楊誠驍敢以性命擔保:那不是人。「對!不可能是人!」他在心裡默唸著。可現實不給他絲毫的反應時間,腳步聲接著靠近,楊誠驍果斷丟下槍,連傳訊器也不用,直接對賴煜承說道:「隊長,掩護我。」然後便作勢要跳出去。賴煜承接過藍欣羽遞來的衝鋒槍,看了一眼另一邊的楊誠驍,兩人同時翻身上了橋。
一穩住身形,楊誠驍將劍舞的嚴嚴實實,不管什麼東西,只要進入他的劍網,在眨眼間就會斷成一寸寸。另一邊的賴煜承則是抓緊衝鋒槍,掃視周圍。下面的藍葉二人也沒閒著,一個拿著手雷,咬住安全閂,看向後方,一個再次架起狙擊槍,不過這次沒有用狙擊鏡,而是以肉眼觀察四周。
四下仍是不見人影。
楊誠驍喊道:「直接衝上去吧!」接著朝方才那人站定之處刺去。賴煜承走了一段距離,看向更前方。「噹」又是一聲敲擊金屬的聲音,楊誠驍只覺手中的劍碰到前方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量往旁邊彈去,他堪堪穩住腳步,就覺一股勁風撲面,急忙提劍一架,對方似以千斤之力壓過來,他只得跟著用力招架。一邊賴煜承也察覺到了,轉身就往楊誠驍前方的空氣一頓掃射。
只聽又是鏘鏘數響,子彈全被彈開來,賴煜承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忽然停下動作。山:「峰,扔顆煙霧彈過來。」峰:「好。」「反正敵人原本就看不見,不如讓我們也隱藏起來,用聽聲辨位對拼,至少還有一點勝算。」藍欣羽心想。不過賴煜承卻不是這麼想的,他認為敵人身邊刀槍不入,自然是有一層透明的防護罩,煙霧進不去,只能籠罩周圍,這樣就能鎖定敵人位置,也好確定其防禦範圍。
煙霧很快瀰漫四周,果不其然,楊誠驍前方頓時顯現出一大圈煙霧進不去的區域。山:「多扔幾顆,然後上來,守在煙霧範圍外。」確認四周沒有其他無煙霧區域後,賴煜承猜想:「敵方應該是有個東西能讓一個範圍內受防護罩保護,但那東西也只有一個,所以只有一個區域可以使用,只要在這個煙霧裡,避開那個區域,就暫時是安全的。」
一邊的楊誠驍一看到前方的無煙霧區域,立刻明白賴煜承的用意,隨即暫時退開,等待他的指示。賴煜承快速的把想到的情報告訴眾人,接著繞著無煙霧區域走了一周,初步估計範圍是一個直徑約一公尺的大圓,圓內應該不會有太多人,把情況再次匯報後,他開始思考如何攻破防護罩,顯然敵人是主動獵殺他們,所以一有人欺近就會立刻攻擊⋯⋯
諸葛:「我用紅外線眼鏡看過了,裡面除了你們外只有一個人,在滅前面的無煙霧區域裡,等一下我把紅外線眼鏡裝在狙擊鏡上,你們去誘敵攻擊,他前面的防護罩一破我就射擊。」山:「就這麼辦!峰掩護他。」峰:「好。」只見葉昂對著狙擊鏡一頓操作後,紅外線眼鏡完美的與之連成一體。諸葛:「我準備好了,開始吧!」「嗯。」
楊誠驍向前一躍,對無煙霧區域展開攻勢,賴煜承則在另一邊前後夾擊。「呵,還主動送上門來,真是愚昧。」圈內那人暗暗自喜,見到楊誠驍攻擊,立刻解開前方的防護罩,用匕首攻擊他。楊誠驍見狀立即向旁邊一閃,以便葉昂狙擊,然而,預料之中的子彈遲遲未見。那人的匕首又再次襲來,楊誠驍只好再次與他鬥在一起。山:「峰?諸葛?你們怎麼了?」賴煜承等了許久,不見二人回應,於是傳訊道:「滅,我出去一趟,你撐住。」雖然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但他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希望他們只是被敵人給纏住而已。
賴煜承跑出煙霧,一看到前方藍葉二人倒在地上,他知道,那僅存的希望恐怕是要破滅了。拿出狙擊鏡確認後,再次傳訊對楊誠驍道:「滅,他們也⋯⋯」滅:「死了。對吧?快進來,隨時準備補煙霧。」楊誠驍以單手禦敵,左手空出來傳訊。山:「好,你快解決掉他。」滅:「嗯!」一聽聞藍葉二人的死訊,楊誠驍頓感慍火中燒,心臟更是像極了戰鼓,有力的敲擊著,他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眼中閃爍著紅光,劍上的力量頓時加重了一倍。「唔⋯⋯有點厲害啊!」圈內那人被楊誠驍的劍逼的有些喘不過氣,一邊也跟著加大手上力道。另一邊,賴煜承跑回煙霧中,循聲來到楊誠驍附近。只見楊誠驍的劍夾帶勁風,將煙霧推開,劍影快到看不清,旁人根本插不上手。賴煜承一邊感嘆自己再練十年也不一定能做到,一邊也對來人的強度極是訝異,以往楊誠驍只要開啟戰鬥狀態,能在他手下鬥十回合的人就屈指可數了,而眼前這人竟已撐過了百回。
煙霧愈來愈淡,賴煜承移開目光,在楊誠驍旁邊補了幾顆煙霧彈。滅:「解決了。」過了良久,楊誠驍脫下防毒面罩,喘著氣走到賴煜承身旁,傳訊道:「這是那人的武器,看。」接著把撿來的匕首遞給他。
匕首鞘上黯淡無光,刀刃卻依舊寒光逼人。刀背邊的刃面上還有一行「散兵」字樣;柄上有個圖案,兩把武器——一把靈巧的武士刀,一把重實的騎士寬劍交叉;上下各有一弧,組成一個有沙子正在流動的沙漏,仔細一看,還以為它們動了起來,畫面栩栩如生;兩旁還有兩頭猛獸——勇猛忠誠的獅子,與善戰狡詐的狼。
山:「看起來有點舊了,你收著,我們先解決外面的人。」楊誠驍將匕首還入銷中,繫在腰間。滅:「狙擊槍給我,手槍不大好使。」山:「好。」賴煜承解下背上的槍,楊誠驍接了過去,接著趴在煙霧區邊緣,架起槍,向外看去,試圖在遠處樹林中尋找敵方狙擊手的身影。山:「煙霧快散光了,煙霧彈也沒了,退到橋下吧!」滅:「我們分開走,那人應該不在前面。」楊誠驍起身往前奔去,賴煜承則向橋的另一邊倒退走去。
「嗶—」聽著耳中戛然而止的訊息聲,楊誠驍心裡一慌,趕緊傳訊問道:「山?沒事吧?」然後加快腳步來到橋下蹲好。聽賴煜承半天沒回應,楊誠驍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凶多吉少了。他摘下耳機,丟在一旁,沒有夥伴可以聯絡,那自也不需要耳機了,楊誠驍才剛重新架好槍,看向賴煜承倒地之處,就發現有個黑影從早已甚為稀薄的煙霧中走出,一出煙霧,舉起槍,對準楊誠驍就是一發。幸虧楊誠驍發現的早,趕緊往旁邊一滾,才沒被打中,但也是冷汗直冒。他一回頭,看到旁邊繫在岸邊的一艘木筏,心生一計,立刻跳上去,解下繩索,他要賭一把,從剛才那一槍,他已經判斷出那人位置所在,他想:「流速很快,角度又跟剛才差那麼多,應該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木筏一脫離束縛,立即順著水流向出海口衝去,楊誠驍在上頭站穩,一離開橋,對準剛才那人所在之處就是一槍射去。只聽一聲子彈貫穿血肉的輕響,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楊誠驍一槍解決。
楊誠驍鬆了口氣,正待跳回岸上,卻見一顆手雷自河堤斜坡處慢慢往橋下滾去,楊誠驍看了一眼,打算等船走遠一點再跳回去。殊不知它途中卻像是碰到了石頭,彈了一下,改變方向朝楊誠驍飛來。他一驚,忙轉身打算跳入河中,可那手雷不等人,說爆就爆,轟隆巨響過後,楊誠驍只覺一股熱風撲面,身驅被強大的氣流吹倒在筏,緊接著濃煙迅速蔓延過來,直把楊誠驍嗆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