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神使徒 - 第七章不講武德

在披著夜色的廢棄工廠外，有道身影猛然從中竄出，他的腳步急促且慌亂，像是逃離著什麼般，即使遭到嚴重骨折的手腕此刻間疼得難以忍受，鮮血不斷在骨頭斷裂處滲出，卻絲毫沒有減緩他的速度。

——那人正是王耀輝。

此刻的他正咬緊牙關，並不斷忍受著劇痛，艱難地在廢棄工廠外奔逃著。

雖説伴隨著王耀輝越跑越遠，背後視野中的廢棄工廠也逐漸縮小，直至被黑暗給吞噬，但他卻並沒有因此而怠慢腳步，就彷彿停下後就會遭受滅頂之災一般，這份縈繞著他內心的恐懼，不斷逼迫著他持續地逃離。

之所以會如此，正正是因為他一直以來的霸凌對象——幻冰・銀。

在幻冰掙脫繩子並開始劇烈反抗的時候，有著多人優勢的王耀輝本應是一度把他給逼入絕境的，可哪曾想，在那絕境之中，幻冰體內竟爆發出一股神秘力量，讓本來的優勢瞬間化為烏有。

這根本不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不，不對！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是人！

——惡魔。

當這個名詞不斷在王耀輝的腦海中迴盪，那縈繞在心頭裡的恐懼便如同擴散開來的毒霧一般愈發濃烈，他緊咬牙關，死死壓抑著那幾乎要從胸腔跳出的心臟聲，並強迫自己無視雙腿傳來的哀嚎與顫抖繼續奔跑著。

雖然王耀輝心裡不明白為何幻冰會在神秘美少女到來時被吸引了目光，甚至對自己逃走這件事毫不在意，但對他來説——能夠從幻冰這個怪物手中逃出生天，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哪還會管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沒錯，只要能夠逃出生天，一切都還有機會⋯⋯

——那怕是把裴素兒奪回來也一樣！

王耀輝會這麼想，是因為他意識到——校內的所有人對幻冰的認知僅僅只停留在「紅淵病患者」的層面上，哪怕是裴素兒也不例外。如果此刻揭露幻冰的真面目，那在校內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即便有人會存疑，也有人會把這這一切當作瘋話，但幻冰傷人這件事已經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只要稍微扭曲過程、顛倒黑白，縱使他再恐怖，也難逃被勒令退學的命運吧？

再説了——如果裴素兒知道了幻冰的真面目，她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是失望？恐懼？還是——厭惡？

一想到這，王耀輝嘴角頓時浮現一絲詭異的笑意，原本被幻冰的恐怖所籠罩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甚至還有想要偷笑的衝動。

惡魔？再厲害也敵不過輿論壓力的吧？更何況是被裴素兒所厭惡？

就在王耀輝感覺自己的勝利已在眼前，忍不住要笑出聲的時候，一個不留神，他腳下似乎被石頭之類的東西給絆倒，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整個人便一下子摔倒在地。

隨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夜空中瞬間回蕩起王耀輝那因壓到骨折的手腕而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廢棄工廠內，幻冰正神情凝重地注視著眼前那名絕美少女，目光遲遲無法移開。

並非因為她那足以令女神都為之嫉妒的天生麗質，而是來自本能深處，那如同警鐘般急促而清晰地響個不停的警報。

雖説幻冰不清楚，也不理解為何眼前的少女會找到這裡來，但他心中非常清楚——對方絕對是奔著自己來的。

正當他思索下一步該如何應對時，這時候，少女率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不追上去嗎？」

清鈴般的嗓音在昏暗空間中響起，柔美卻又帶著些微的冰冷。她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嫵媚笑容，但那笑中卻毫無溫度，反而透出一種試探的意味。

「就算我追上去，妳也不會允許吧？」

幻冰知道，少女所説的「追上去」是指王耀輝從廢棄工廠裡逃離的這件事，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很想追上去再續剛剛的制裁的，但少女的存在直接讓他的行動只留存於想像之中。

「啊啦？那麼防範我的嗎？」

「那不是當然的嗎？」幻冰雙手抱胸，一副理所當然地説道：「再怎麼説——眼睜睜看著人類落入惡魔之手並不是你們的風格吧？」

我説得沒錯吧——

「——使徒。」

聽到幻冰一語道破她的身分，少女的眉毛頓時微微一挑——

「嚯⋯⋯聽起來，你對我們挺了解的嘛。」

「畢竟是專門獵殺惡魔的存在，我或多或少還是知道點底細的。」

更何況——

「面對一個被神明選中，繼承神魂的人，就算是依靠本能行動的雜碎惡魔也知道是敵人吧？」

幻冰冷若冰霜地説道。

「也是呢⋯⋯」聽了幻冰的話，少女的笑容不變，只是那笑意中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意。

「所以——作為獵殺惡魔的存在的妳來到這裡，應該不僅僅是過來湊熱鬧的吧？使徒。」幻冰帶著挑釁的口吻，試探性地向少女詢問道。

「討厭啦～～既然你都已經説我是『獵殺惡魔的存在』了，那我來到這裡要做什麼，也就自不用我多説了吧？」

還有啊——

「要是可以的話，請你不要一直叫我『使徒』好嗎？我可是有『娜莎・蓮』這個名字的。」

面對少女——娜莎・蓮語調嬌媚地自我介紹，幻冰對此嗤之以鼻地回應道：「名字什麼的，怎麼樣也好吧？反正之後都會被我忘掉的。」

「喔，是嗎？」娜莎輕聲回應，語調依舊嬌柔，但那眯起的雙眼，卻如同毒蛇吐信般，冷意悄然滲出：「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牢記我的名字會比較好。」

至少——

「在你死之前，知道是誰將你親手送回地獄的。」

話音剛落——

——嗖！

伴隨著一道破空聲響起，幻冰瞬間消失在原地。當他重新出現的時候，他便已經欺近娜莎的面前，他舉起拳頭，企圖想要先下手為強。

只是——

「哎呀，意外地急性子呢～～」娜莎輕巧地用手臂架開幻冰揮來的一拳，嘴角露出狐媚的笑意：「而且還是衝著我臉來的——萬一我沒及時反應過來，恐怕我就要被你打歪臉了吧？」

「⋯⋯⋯⋯」

面對娜莎的調侃，幻冰在目無表情地看向前者後，雖説不語，但血紅的雙眼卻寒光乍現，二話不説便再度揮出拳頭。

娜莎見狀，也不多説什麼，立馬抬手架開拳頭。幻冰在眼看一拳未果後，另外一拳便接踵而至。

只是——這一拳明顯比起剛剛揮拳的速度更快了。

眼看就要來不及架開攻擊，這時候，娜莎微微一笑，立馬一個後仰躲了過去。

「可惜——沒打中～～」

當幻冰維持著拳頭打空的姿勢看向娜莎時，只見剛從後仰狀態回復過來的娜莎正嘻皮笑臉地攤手，對幻冰這般調侃道。

如此赤裸裸的嘲諷，這要是換作別人，恐怕就要氣得當場急眼了吧？哪怕幻冰此刻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波瀾，但從他下一步的行動來看，多少還是會受到娜莎話語的影響的——

嗖！嗖！嗖！

幻冰的數道拳頭不斷朝著娜莎的方向揮去，揮出的拳頭既迅猛又凌厲，基本上打上一拳，都極有可能瞬間被打倒在地。然而，娜莎在面對幻冰那迎面而來的拳頭，她不是用手臂架開或擋開，就是用靈巧的身法躲了過去，看起來如此輕鬆愜意，這讓幻冰即使攻擊再凌厲、迅猛也顯得毫無意義。

就在幻冰正對著娜莎進行持續性的猛攻，娜莎也正在幻冰的攻勢下尋找著機會，而當幻冰的拳速開始變慢的那一刻，娜莎也開始了她的反擊——

接、化、發——娜莎在正面擋住幻冰拳頭的瞬間，所流進娜莎體內的餘力也在她的調動下，伴隨著她一掌拍向幻冰的胸膛，返還給了幻冰本人。

「咕！」

娜莎的這一掌，著實讓幻冰傷得不輕——只見幻冰在悶哼了一聲後，隨即便後退了好幾米遠，並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只有這種程度嗎？」娜莎清鈴般的聲音帶著冷嘲熱諷的話語傳至幻冰的耳畔：「再稍微認真一點也是可以的吧？」

「⋯⋯⋯⋯」

面對娜莎的挑釁，幻冰並沒有立刻作出回應——此時他正因娜莎剛剛的一掌而顯得上氣不接下氣。對於娜莎能與自己過招，幻冰並沒有為此感到很意外，畢竟對方再怎麼説也是使徒，有著與惡魔過招的本事也是應該的。

可話雖如此，幻冰還是希望來者是一個只仗著自己為使徒而不自量力地呈英雄的傢伙，這樣在剛剛的對決中，自己就可以瞬速地打暈他，然後直接溜走，而不是像現在那樣，無法正面擊中對方的同時，還被對方反將一軍的一掌拍至數米。

真麻煩⋯⋯

幻冰抬眼看向娜莎時，只見後者正面帶戲謔的笑容看向自己，如同正在觀察著獵物下一步行動的獵手一般，幻冰此刻很清楚，當一使徒一魔相遇之際，基本上不拼個你死我活是絕不罷休的。

於是——

「⋯⋯我會讓妳後悔説出這句話的。」

幻冰深吸了幾口氣，並回以娜莎最為冰冷的話語後，在緩過氣來的同時，他的雙手以及額頭都慢慢升起白色的火焰，剎那間，一股極寒便朝著周圍四散開來。

寒燎！

「冷凍的火焰嗎？看起來挺有意思的。」見此情形，娜莎稍微玩味地抵著下巴，並打趣地説道：「有這能力，在日常中再也不用提交使用空調的費用了吧？」

「⋯⋯⋯⋯！」

當娜莎還在咯咯地調笑著幻冰雙手上的白色火焰時，幻冰便已二話不說，猛地一個箭步竄出，然後便如殘影般以人類無法反應的速度貼近娜莎的面前，並朝著她的臉上瞬速地探出了手。

娜莎見狀，迅速地偏頭閃避，髮絲在冰冷火焰掠過的瞬間微微結了一層白霜。

只是——

「太慢了。」

在娜莎偏頭的瞬間，伴隨著冰冷的話語落下，幻冰在迅速地收掌的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在這時候探出，直指娜莎那美麗的臉龐。

原本在慣性的作用下，娜莎是很難避開幻冰的下一擊的，她當下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用手臂去架開或是擋下幻冰的攻擊吧？

——然而，娜莎並沒有這麽做。

只見娜莎在偏頭躲開第一掌後見到迎面而來的第二掌的瞬間，娜莎迅速後仰，以一個後空翻躲開了幻冰的第二擊。

「——還以為妳會直接用手擋開呢。」幻冰望向遠處剛穩住身形的娜莎，冷冷地説道。

「那不是當然的嘛？哪有人見對方攻擊方式都變了，還傻傻地用舊方法硬接啊？」娜莎輕輕撥了撥一縷因閃避而些微凌亂的髮絲，聳了聳肩地説道：「更何況你手上冒出來的火焰，怎麼看都挺危險的吧？不管是熱的還是冷的。」

「那倒也是。」幻冰聽後，並沒有否認娜莎的話語，只是語氣逐漸低沉，氣息也在下一瞬間變得危險起來：「但——妳可以完全閃躲我所有的攻擊嗎？」

娜莎聞言，即使她的笑容依舊，可她的眼神已經微微凝起，冷汗也不經意間從臉頰上滑落。

剛才幻冰的那一下，雖説娜莎是避開了，但又沒有完全躲開——她的一隻腿在躲避途中不經意碰到了幻冰手上的白色火焰，白嫩的皮膚上多出了黝黑的印記。

凍傷嗎⋯⋯？

即便這小小的痕跡對整體來說並無大礙，但對娜莎而言，卻早已構成明確的威脅。要知道，僅僅只是碰了那個火焰一下就已經有凍傷的跡象，那萬一被他的拳頭打到，抑或者是被他的手給觸摸到身體某個部分，那豈不是更加嚴重？？

「⋯⋯看來，我也該是時候要動真格了吧？」娜莎低聲喃道，她的笑容不再誇張，而是轉為冷靜與銳利。

然而，當娜莎剛如此呢喃的時候，幻冰便已經一個箭步朝著娜莎的方向衝了過來。

「等——！」

還沒等娜莎把話給説完，幻冰便已經伸出夾雜著白色火焰的手，並朝著娜莎的方向探出。

娜莎見狀，連忙閃躲開來，可即使躲得了一時，幻冰也並沒有給她太多喘息機會——

嗖！嗖！嗖！

幻冰的掌影宛若白霧中飛梭，並激起冰霜旋渦，每一掌都伴隨著娜莎靈巧地躲閃而掠過，其手上白色火焰的冷冽氣息甚至凍結了空氣中微小的塵埃。

「唔⋯⋯」

在面對幻冰那夾雜著白色火焰襲來的手掌，娜莎在左閃右避的同時並連連後撤。當娜莎因後撤到廢棄工廠的外牆而下意識地往一旁閃躲開來時，幻冰「啪」的一聲一掌拍在外牆上，瞬間，外牆便立刻結出一層冰霜。

這傢伙，似乎比剛剛更快了⋯⋯

就在娜莎穩住身形，並看向幻冰時，幻冰早已經順著娜莎躲避的方向探出手掌。眼見於此，娜莎本能地想要閃躲，可當她見到幻冰探出手掌的瞬間又急速收掌的時候，霎時間，娜莎驚覺不妙——

「不好！」

娜莎剛察覺幻冰的意圖，身體還未來得及完全轉向，幻冰的腿影便已經迅速地掃向了娜莎。

面對這一擊，雖説娜莎已經快速地用手臂架起了防禦，可還是被幻冰那一擊給踢到連連後退。

並且——

「嗚⋯⋯嗚啊！」

由於娜莎後退所經過的位置有根鐵棒橫擺在地上，因此在娜莎踏上去的瞬間，便一個重心不穩，後仰式地摔向地面。

眼看有了機會，幻冰瞬間一個箭步朝著娜莎摔倒的方向奔去，打算趁她病要她命的解決對方。

然而——

噹！

當幻冰欺近娜莎的面前，並探出手掌的瞬間，娜莎在順著摔倒的方向滾了一圈的同時，並一把抓起剛剛害她摔倒在地的鐵棒橫在面前。霎時間，在一聲巨響下，娜莎險而險之地擋下幻冰迎面而來的攻擊。

「你還真是⋯⋯有夠狠的呢⋯⋯」娜莎邊喘著氣，邊抬眼望向幻冰，並説：「要不是對手是我，恐怕剛剛這幾下都要栽在你手下了。」

「——但也該差不多了吧？」

當淡然的聲音如同宣判一般從幻冰的口中説出來的時候，瞬間意識了到什麼的娜莎連忙低頭一看，便赫然發現自己手上緊握的鐵棒在與幻冰手掌接觸的位置上開始生成了白霜，那白霜就如同病毒一般沿著棒身蔓延，並直直地朝著她握著鐵棒的雙手而去。

這傢伙⋯⋯是想通過傳導低溫的方式試圖以鐵棒作為過渡將我給凍住嗎？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當下，娜莎便試圖推開幻冰，可她越是推開，幻冰壓制她的力量便會加重幾分，直至到她無法動彈為止。

「沒用的⋯⋯」在娜莎幾次嘗試都徒勞無功後，幻冰的聲音便如同席捲心頭的寒潮般緩緩響起：「論力量，妳並不如我。妳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看著『寒燎』傳導過來的冷氣從妳的雙手，慢慢把妳的身驅給結凍而已。」

然而，正當幻冰以為這場對峙已成定局時，娜莎忽然笑了——

「嚯⋯⋯稍微佔了點上風就那麼大口氣嗎？」雖説娜莎被幻冰死死地壓制著，可她那雙半瞇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嘲弄與輕蔑：「先不説你那慢得可憐的結凍速度吧，你對我認真時的模樣又知道多少呢？」

「正因為不知道妳認真時的模樣，所以我才會在妳認真起來前先一步解決妳。」幻冰嗤之以鼻地回應道。

「話是這麼説沒錯啦。」

但反過來説——

「正因為你不知道我認真時的模樣，才會產生出『我並不如你』的錯覺吧？」

正當幻冰對娜莎的這番話感到不明覺厲，以為這僅僅只是對方的虛張聲勢的時候，下一刻，伴隨著娜莎一個發力，原本還能壓制娜莎的他，開始被眼前的少女給推了回去。

對於這種情況，雖説幻冰略微感到吃驚，但很快也瞭然了，畢竟——一個能打破廢棄工廠大門的人，即便是女的，力氣也不可能差到那裡去，更遑論眼前是名使徒？

但是——

也不外如是。

此時的娜莎已然站穩身形，並以極為穩定的氣勢壓迫著幻冰，但對他來説，這還遠遠不夠——

——畢竟，他還有另一隻手，還尚未動用。

霎時間，他猛地抬起另一隻手，按在鐵棒上，準備加重壓力將娜莎再度逼退。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觸及鐵棒的瞬間，他看到娜莎的嘴角這時候微微翹起，勾出一抹極其狡詐的笑容。

那種笑容，並非戲謔，也非挑釁，而是見到眼前人正如她所料的那樣行動而露出詭計得逞的笑。

正當幻冰因娜莎露出那抹詭譎笑容而愣神之際，娜莎的手中驟然爆發出一股強勁的能量，瞬間就把幻冰給震飛了出去。

「咕！」

幻冰在被震飛的同時，一聲悶哼也不禁從喉間裡滾出。當他倒飛至數米，並在落地的瞬間，即使腳步一陣踉蹌，但他依舊勉強保持身形不倒。

當幻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時，只見他的手掌因剛才娜莎能量爆發而大面積受傷，掌心與指節處皮肉翻開，血色如墨，即使隔著白色的火焰都顯得格外刺眼，且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戰慄，亦或者是剛才那股能量如核輻射般殘留於傷口的關係，此刻他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怎麼樣？被我爆發出來的神力給擊飛的感覺並不好受吧？」

聽到此話，幻冰頓時下意識地抬眼望向娜莎。

此時娜莎的雙手正隱約流轉著紫色的微光，那道微光宛如活物一般，閃爍著微妙的律動。

神力⋯⋯麼？

幻冰正思考著什麼的時候，娜莎便繼續説道——

「也許正如你説，我的力量確實不如你。」娜莎承認幻冰剛剛所説的話同時，並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説道：「但論戰鬥，除了力量，最重要的還是腦子吧？」

「⋯⋯⋯⋯」

幻冰聽了後，雖説他並沒有立刻作出任何回應，也沒有因娜莎的一番話而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只是他無視疼痛，無意間拽緊了他那血肉模糊手掌的行為，以及他周圍不斷下降的溫度，都已經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然而，幻冰並沒有因為娜莎的一番話而立刻衝上去，即使他知道對方的這番話是在挑釁自己，但他也僅僅只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遙遙望向對方。

——畢竟他很清楚，自己剛才正是因為娜莎的話語而中了套，因此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忍耐。

雖説幻冰自認自己不可能就這麼杵在原地什麼也不做，可他明白——機會總是出現在下一瞬，尤其是他能夠大概猜測眼前少女的下一步行動，也讓他有了守株待兔的理由。

「那麼⋯⋯雖然剛才被你的不講武德的偷襲給攪黃了，不過我還是要説一句——」

在娜莎説話的同時，將手中蔓延著冰霜的鐵棒甩開，其後伴隨著鐵棒碎裂的聲音響起，娜莎雙手合十。

「——我也該是時候要動真格了。」

話音剛落，娜莎那合十的雙手流轉著的紫色微光也在此時開始運轉、旋繞，彷彿她體內的某種神秘力量即將甦醒一般，讓幻冰的額頭忍不住滲出了冷汗。

但與此同時，幻冰所等待的機會也隨之而來——

就是現在！

正當娜莎還在醞釀著某種力量時，早已蓄勢待發的幻冰猛然出手，並以雷霆萬鈞之勢，意圖在她展現真正實力之前先發制人，將其徹底擊潰。

然而——

「啊，有件事我忘了説——」

娜莎的聲音悠然響起，仿佛只是輕描淡寫地喃喃自語。但此刻的幻冰，早已無暇理會分毫。

正當幻冰距離娜莎只有幾米之遙，瞬間，異變驟生——

「！！」

他腳下剛踏過的地面赫然綻放出一道玄奧的紫色圖騰，其中散發出來的古老而又神聖的氣息，讓幻冰不禁汗毛豎立了起來。

「——其實，在我剛才摔倒的時候，就順手留了一手。」

娜莎那輕描淡寫，仿佛只是隨口提起的一番話，讓即將近在咫尺的幻冰忍不住瞪大雙眼。而在幻冰一時愣神下，紫色圖騰驟然亮起，一道道泛著幽光的鎖鏈從虛空中怒濤般竄出，筆直地朝著他席捲而來。

虛空魂索！

還沒等幻冰反應過來，數道鎖鏈便如同蟒蛇一般從四面八方牢牢纏住幻冰的四肢與身軀，讓他無法動彈。

「⋯⋯妳以為這種程度就可以束縛住我了嗎？」

面對如此束縛，只見幻冰冷哼一聲，伴隨著他手上的白色火焰開始旺盛，束縛著幻冰手腕的鎖鏈也隨之開始逐漸結凍起來，原本泛著幽紫光澤的鏈條在披上白霜之下頓時變得煞白刺眼。

可即使見到如此情形，娜莎依舊不緊不慢地回應道：「怎麼可能呢？這種束縛，本來就只是為了拖延你而設的。」

沒錯——

「為的就是不被打擾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話音剛落，只見娜莎那合十的雙掌在紫色微光的包圍下緩緩張開，並伴隨著一陣古老的脈動，一種不屬於這世間的存在正逐漸在她掌心之間凝聚成形——

幻世破曉，速速招來！

隨著娜莎的雙掌完全展開，一柄形似長戟般的武器便顯現在雙掌之間，並在娜莎一陣揮舞過後擺出戰鬥架勢的瞬間，長戟般的武器前端便驟然綻放出彎月般的冷鋒，在鋒芒畢露間，如同死神鐮刀一般，讓人感到寒意森然。

「唉⋯⋯還是被她召喚出來了嗎⋯⋯？」

目睹這一幕，幻冰不禁低聲嘆息，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畢竟他很清楚——當眼前的使徒召喚了專屬於她的「魂器」時，那麼勝負的天秤便基本上就已經明瞭。

與之相比，在娜莎露齒一笑的瞬間，她旋轉著手中的鐮刀，猛然指向仍被鎖鏈束縛的幻冰，並帶著滔天的戰意，對其下達了宣言——

「接下來，就是來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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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講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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