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蹤城市 - CELL 1

距離感染爆發的那天，已經過了半年，現在街道上除了屍人以外還是屍人，只有一部份的人找到活下去的方法，勉強的在這種世界中活著。

在市中心的住宅區，有一棟三層樓的建築物，一樓用兩道道鐵柵欄隔成三個空間，由裡到外分別被稱為cell 1以及cell 2，最外面是車庫。

『綠洲』這裡的人是這麼稱呼這棟堡壘，在裡面生活的總共有九個人，其中有三個人是小孩，他們都很幸運的活了下來。

每兩個星期，他們會離開安全的堡壘，到外面去尋找一些資源，有時候能遇到一些生存者，和他們分享資訊和資源。

又到了要外出的時間，江彥等四人拿了自己習慣的武器，走到了位在一樓的車庫。

一樓的車庫很空曠，沒擺什麼東西，只有牆上貼著年代久遠有點破損的跑車海報，在門口的地方有個掛鐘，不過已經壞了動不了。

cell 1靠近樓梯的地方放了一排的長棍，最前端都綁著水果刀，總共有五隻。另一邊放了一張矮櫃子，還有幾張紅色塑膠椅被疊在一起。

穿著一身白色長袍的醫生留著妹妹頭，自然捲的長髮俐落的紮了起來，她帶著三個孩子到倉庫送他們出門。

綁著雙高馬尾、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女孩抱著四罐水走到江玲安的面前：「安姐，這是妳的水。」

「謝謝妳，琪琪。」江玲安摸了摸她的頭。

江玲安是外出人中的唯一女性，她穿著長袖的咖啡色襯衫，袖子捲到手肘上，脖子上戴著項鍊，但墜飾被衣服擋住看不見樣式。

「這是我們一起採的果食。」比琪琪大了一歲的大頭，和年紀最小的幸運拿著四個小夾鏈袋交給劉天仁，裡頭裝著一粒粒的果子，這些是從頂樓栽種的植物上獲得的。

穿著黑色背心，皮膚黝黑的劉天仁接過果食後，丟了一包給一旁穿鞋子的江彥：「江彥，接住！」

江彥一腳踩在矮櫃子上，他看見飛過來的東西，趕緊放下綁到一半的鞋帶，伸手抓住飛過來的袋子：「我還在穿鞋子啦！」

劉天仁聳了一下肩膀，調皮地笑著說：「我沒看到，反正你接住了嘛。」

「真是的。」江彥說完，把果實放在外套裡面的口袋。

他是江玲安的哥哥，年紀和她差了兩歲，脖子上也同樣帶著一條長得看不見墜飾的項鍊，兩個人長相相似，而且左眼角下都有顆痣。

「懷生呢？」江彥問向醫生。

「他剛剛跟我說他會晚一點下來，要你們等他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大頭和幸運在一旁偷笑，發出嘻嘻的笑聲，醫生疑惑的看向兩人：「你們偷笑什麼？」

大頭用兩手摀住嘴巴，努力的想忍住笑意，但眼睛還是笑瞇成兩條弧線。他和幸運對看一眼，笑得更大力了。

「哈哈，懷生剛剛說、剛剛說他要去大便啦，呵呵——」大頭強忍住笑意，努力的說。

『碰碰碰碰！』

大頭才剛說完話，就從樓梯上傳來一陣聲響。

「不是說了要幫我保密嗎！」一個體型高大壯碩、理著一顆平頭，眼睛小到看不見眼白的男子跳下階梯，地板稍微震動了一下。

陳懷生是個個性好的大男孩，原本是國中的童軍老師，他喜歡和小朋友混在一起，有時教導他們生活的小知識，有時陪他們聊一些異想天開的事情。小孩們都把他當成朋友，常和他開玩笑。

「因為你大太久了嘛，哥哥他們都在等你咧！」

「別吵了，大頭你們過來。」醫生向大頭和幸運招手，另一手把琪琪溫柔地拉過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來幫他們點名。」

點名是外出前一定會做的事情，在出門前點人頭，回家來時要一模一樣的人回來。對他們而言是一種祝福、祈禱的儀式。

在點名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江彥等四人面對醫生排成一列，將各自的信封交給她，信封裡頭裝的是各自的遺書，在外出的這段時間，醫生會替他們保管，直到他們回來。

交出來的遺書內容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看過，裡面寫的都是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為的是以防萬一，也能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到，而讓自己產生求生意志。

醫生接過所有人的信封，點齊之後收進白袍的口袋裡。

「外出前點名。」

醫生說完牽起孩子們的手，他們一起閉眼低下頭，收起剛剛的玩笑態度，用最真誠的感情開始儀式。

「陳懷生、劉天仁、江玲安、江彥，一共四名，出入平安！」

「出入平安。」外出人員說完後，各自帶著自己的武器，準備出發。

由江彥打開開cell 1柵欄的門進到cell 2，確定第一道柵欄有確實鎖緊後，他打開了第二道柵欄，進到車庫中。

在一切都準備就緒後，他和玲安兩人一前一後的站在最前方。

「cell 1，」醫生搖了搖柵欄門，確定一定外力之下，門不會被打開：「確定。」

第二柵欄則是由陳懷生做確認，他將上面的鎖推到底後，拉一拉門：「cell 2，ok。」

這動作是要確保開門之後，裡面的人不會被闖進來的東西攻擊，雖然只要開門時間不長，它們就不會發現這裡，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會重複確認之後，才繼續進行下個動作。

江彥轉開門上的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盡量不發出聲音，他稍微看了一下外面，確定沒有屍人之後，帶著後面三人走了出去。

在江彥後面走出去的是江玲安，她拉著門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後把門關上。

『喀』的一聲，門又再次上鎖，等到他們回來之前，都不會再打開。

街道已經變得雜亂，不知名的草從人孔蓋的縫隙長出，不同顏色、款式的汽車霸佔了道路，機車也東倒西歪的橫躺在馬路上，地面沾著許多黑色的塊狀物體，交通號誌也被鳥類佔領，在上面築了巢。

已經進入10月的天氣很好，雖然被太陽直接照射的話稍嫌炎熱，不過偶爾飄來的白雲提供短暫的清涼。

天空中出現一隻世界還未崩潰前時不常見的鳥類，牠自由的翱翔在從人類手中奪回來的領域。那是俗稱老鷹的黑鳶，原本因為噴灑農藥頻臨絕種的牠們，因為人類世界的崩壞獲得救贖，再一次飛上天空。

牠盤旋在四人的上空守護他們，牠叫做Hope，是在雛鳥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剛好被江彥發現，原本在牠成鳥後，就將牠放回大自然了，但是牠不肯離開。後來江彥發現每次外出，牠都會跟在附近，只要有屍人靠近，牠就會發出叫聲警告他們。

最後牠成為『綠洲』的一員，由江彥負責訓練、照顧。

江彥等人排成一排的小跑著，他們這次的目標是要到市區的商業大樓裡找可以用的民生用品，因為附近的超商都已經被搜刮一空，所以只好冒著危險到商業區。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要先在這附近找到一輛還能動的車子代步。

江彥走到一輛黑色汽車旁，副駕駛座的窗戶玻璃已經沾滿灰塵，他用手輕輕抹了一下往裡頭看。突然一隻手出現，啪一聲打在玻璃上。

江彥嚇得退了一步，車子裡的人把臉貼上玻璃窗，嘴巴一開一合的動著，臉上的皮膚已經不完整，流著詭異顏色的汁液。

他慢慢的往後退，走到駕駛座的那邊，透過玻璃看進去車子內，鑰匙還插在上面，這個人應該是開到一半沒有油，又被屍人咬到，就這樣死在車子裡。

「這台還有鑰匙。」江彥小聲的說。

其他人聽到紛紛靠了過來，車子內的人看到聚集過來的活人，變得更加激動，雙手不斷拍打窗戶，發出吼叫聲。

「那這個怎麼辦？」劉天仁指著車窗內的屍人問。

「只能拖出來了。」江彥一邊拿出插在腰間的短刀，一邊說：「你們看一下，我來解決。」

江彥說完，三人轉身背對他，有默契地一人監看一個方位，避免從背後出現的偷襲者。

他輕輕地拉了車門的把手，很幸運的並沒有被上鎖，他不發出聲響的打開門，裡頭的東西只顧看著窗外，完全沒有發現從後面來的江彥。

他用拿著短刀的右手一把拉住對方後頸的衣領，用力地將它拖出車外，並讓它倒在自己身上，左手勒住它的脖子，讓對方不得動彈，它的手腳向前方揮舞、掙扎著。江彥舉起右手，使勁的往它的頭腦戳下，很快地它失去力氣，癱軟在地。

江彥把屍體丟在一旁，拍拍身上的灰塵和血塊，往車子裡看，確定沒有其它屍人後，收起短刀坐進駕駛座，轉動鑰匙。

『轟——！轟——』他試了兩遍，但車子一動也不動，只發出了引擎發動的聲音。

「我來看看吧。」陳懷生走了過來，和江彥換位置。

過沒幾秒，他下車說：「應該是沒有油了。」

劉天仁一副失望的表情，眉頭緊皺的說：「不會吧……我還以為能成為有車一族……」

「白癡，就算能開也不是你的。」江玲安在一旁冷冷地說。

「彥哥，玲安又罵我白癡——」劉天仁一邊裝可愛，一邊跑到江彥的身邊撒嬌。

江彥無奈的搖搖頭。雖然兩人差了兩歲，但他妹妹從小就不聽他的，老是和他吵架，個性又很衝，這他也無解。

「你們別鬧了，快看看有沒有別台車還有油。」陳懷生輕輕關上車門說。

為了找到有汽油的車，四人又再度散開。找到有汽油的車並不難，但插著鑰匙的車不多，或許是車主以為還有機會回來取車，所以才把鑰匙收起來。

把視線範圍內的車都找過了，但就是沒找到有鑰匙又有油的車。他們決定先到原本的黑轎車前集合。

「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陳懷生手上拿著一卷橘色管子：「我在那邊找到一條塑膠水管，和一隻兩公升的寶特瓶，應該可以把汽油從車子裡吸出來，這樣比較快。」

他們找了一台最近的車，按了一下車身左邊的油箱蓋，蓋子喀的一聲彈開，陳懷生將橘色的管子放進油箱內，打開寶特瓶，確定管子能放入後，將管子靠近嘴巴，往裡頭吸了一口氣後，管子慢慢地變色，可以看見汽油在裡頭游動的情形。

等到汽油快接近嘴巴時，陳懷生將管口堵住，快速的放入寶特瓶中並鬆手，汽油從管子裡不斷流出，流到將近一半的時候就停止了。

他們找了別台車，重複幾次相同的動作後，終於把寶特瓶裝滿汽油，再次回到黑轎車旁。

倒了三分之一的汽油進去後，車子終於發動，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確定沒有漏油的問題後，他們把油箱加滿，又另外找了幾台車，把寶特瓶灌滿，出發往百貨公司去。

開車的人是陳懷生，因為有駕照的只有他和劉天仁，經過投票結果後，陳懷生以二比零高票當選駕駛的工作。

開車省下不少時間，原本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這是一棟十五層樓高的大樓，在一樓有一間超市，這次的目的是要帶回食物以及衣物，還有陳立文交代的電子產品。

門口外有一輛紅色汽車，陳懷生將車停在它旁邊。

「進去之後，我和玲安帶頭和殿後。懷生推手推車，天仁負責警戒。這樣可以嗎？」江彥問。

因為江彥的外出經驗最豐富，所以每一次都是由他來下指令。

「好。」劉天仁和懷生一口同聲的回答。

江玲安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確定好裝備都沒問題之後，四人紛紛下了車，由江彥帶頭輕手輕腳的進入大樓內。

室內的玻璃碎了一地，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避免發出聲音或刺傷腳底，地面上一攤攤的血跡，已經變成黑色的血塊。四散的手機、鞋子等，看出有人曾經匆忙地逃離，這裡的氣氛彷彿就凍結在那一刻。

江彥延著標示帶其他三人來到賣場門口，大門是一大片對開的玻璃門，外面的把手已經斷裂，掉在一旁。

雖然一路上都沒遇到屍人，但他們不敢鬆懈，江彥輕輕地推開門。

賣場內接近門口的架上幾乎都空掉了，剩下一些牙刷、毛巾的東西。劉天仁推著推車，和陳懷生兩人把看得到的都拿了下來，江彥替他們注意前方的敵人，江玲安則是確保不被偷襲。

走的越深，剩下的東西就越多，但是也就越危險，他們加快速度，一刻也不敢放鬆，盡量不發出聲音的把罐頭放進推車裡。

『哐當！』

因為太滿，推車上的罐頭掉了下來，在空曠、安靜的賣場裡，就像是雷聲一樣大，四人有默契的互看一眼，什麼話都沒說，放下手上的東西，推著車準備離開。

『吼——』

突然，從四面八方傳出低吼叫聲，伴隨著拖地的腳步聲。

手推車的重量因為放了貨物，變得更加重，還好是由力氣原本就大的陳懷生負責，不然應該到現在還在原地。

『呃吼——』聲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可以看見幾隻屍人，從貨架後面出現。

江玲安先行跑到前方，屍人看見她，就像飢餓的野獸看見肉塊一樣，瘋狂的往她身上撲過去。江玲安向右移了一步，閃過撲來的屍人，用左手抓住它的下顎，右手用準備好的短刀，插入它的後腦，再把失去肌肉張力的屍人丟到一邊，避免阻礙推車前進。

「不管看幾次都覺得他們兄妹真的很可怕！」在後方跑著的劉天仁對著陳懷生說。

「要不是他們，我們早就變得跟它們一樣了！」陳懷生雖然推著裝滿的推車，但一點也不喘。

他們跑過一排排的貨架，離門口越來越近，但是吼叫聲沒有停下來過，甚至已經可以從架子間的縫隙看到它們的影子。

『吼嗚嗚嗚嗚——』

它們不斷的出現，就像往螞蟻窩灌水後，工蟻源源不絕的跑出來一樣，不管怎麼殺都殺不完，而且它們絲毫不畏懼被奪走性命，只知道追到活人後，能夠飽餐一頓，雖然它們並沒有『飽』的感覺。

「快到門口了！大家再堅持一下！」江彥拔起插在屍人頭上的短刀，把它踹開，對前方的同伴大喊。

「大家都在等我們回去！」劉天仁大聲的說。

跑在最前方的江玲安推開一隻屍人，拔出插在腰間的長刀，往從左邊襲來的屍人脖子砍去：「我們可以做到的！」

賣場的大門已經在眼前，只要出去就可以先暫時用玻璃門擋住那些傢伙。

「江玲安！」她一邊推開賣場大門，一邊喊出自己的名字。

「陳懷生！」

「劉天仁！」

「江彥！」

「出入平安——！」四人齊聲大喊。

『碰』的一聲，賣場的門被關上。

「哥！」江玲安一邊拍打玻璃，一邊對著裡面的江彥喊道。

在玻璃大門後面的他，用一旁的鐵棍插進把手內，不讓任何人打開。

江彥並沒有逃出來，因為他用目測判斷屍人的數目，若是讓它們跟出去，四人一定會全軍覆沒，所以他選擇把自己和其它屍人關在賣場裡面。

「你們先走！不要等我！」江彥說完之後，便轉身向賣場裡面跑去。

「喂！開門啊！」江玲安著急的喊著，敲打大門，不過堅固的玻璃門只稍微晃了幾下。

江彥閃過一個個朝他衝來的屍人，消失在江玲安的視線裡。

「哥——！哥！」她用力拍打著玻璃，另一邊只剩下朝他們不斷張口吼叫的屍人：「江彥！你給我回來！江彥！」

「玲安我們快點走，你哥他一定會沒事的！」劉天仁抓著她的手，但她就像釘了鐵釘在腳上一樣，一動也不動：「你要相信他！」

江玲安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她低著頭用手揉了下眼睛，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在這附近的屍人似乎聽見聲音，一個個的被吸引過來，幸好不是一群湧過來，他們一路上解決了一個個跑來的屍人，總算是出了大樓。

他們將推車推到車子的後方，打開後車廂，劉天仁和陳懷生合力把推車的東西丟進去，把推車推在一旁。

陳懷生上車後發動引擎，踹開一個向他衝過來的屍人，但對方不死心，用爬的過來。他一把抓起它的頭髮，把它的頭卡在車門中間，用力關上，再打開稍微清理一下後，趕緊關上門。

劉天仁和江玲安清掉周圍的阻礙後，也上了車，四面八方似乎都有屍人正朝著他們過來，但陳懷生並沒有發車。

在空中飛著的Hope不斷地繞圈，牠在這附近看見許多正朝著這裡跑來的屍人，發出叫聲警告他們。

「幹嘛不開車？Hope都叫成那樣了。」劉天仁語帶著急的說

「我想說等一下，說不定江彥就——」

「那種情況下，」江玲安搖下窗戶，伸手抓住屍人的頭，瞇著眼右手用短刀插進它的腦門，再用力地推開：「你覺得他會活著回來嗎？……那種情況下還自願留下來的白癡……就不用管他了……他自己也說了別等他不是嗎？」她說完關上窗戶。

「可是……」

「你就別可是了，快開車，如果我們全軍覆沒的話，江彥的犧牲就白費了。」劉天仁催促著陳懷生說。

「好吧。」陳懷生打了倒車檔，轉了180度後離開。

追上來的屍人很快就被拋在後頭，回程的路上也沒有遇到其他屍人，車內的氣氛沉重，失去一個人，對於『綠洲』來說非常不利，而且那個人還是江彥。

車子停在『綠洲』門口，江玲安下了車從衣服的暗袋拿出鑰匙打開最外面的鎖，推開大門走進車庫裡拉開鐵捲門，車上的人注意四周的狀況，以免有屍人聽見聲音，闖進他們的堡壘。

陳懷生熟練的倒車將車子開進車庫，待捲門完全關上後，他熄掉車子的引擎，其餘兩人從車上下來。

醫生早就站在cell 2等著他們，她手上拿著四封遺書，準備還給他們。

江玲安下了車『碰』的一聲，用力地關上車門，她依序拉開兩道柵欄上的鎖，頭也不回地繞過醫生進到屋內。

「她怎麼了？」醫生一頭霧水的問道，這才發現少了一個人：「江彥呢？」

劉天仁兩人正在後車廂將物品取出，放到一邊。醫生走了過去，往車內看去，但上面已經沒有乘客了，她繞到後頭質問兩人。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江彥他……」陳懷生停下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劉天仁放下手中的東西說：「他替我們擋住屍人，但是自己沒來得及逃出來……」

「喔，天啊！」醫生驚訝的說不出別的話來，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進到屋內。

被留下的兩人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後繼續做事。

在這種環境之下，失去同伴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人死了，但是活著的人只能繼續往前走，不能為了死去的他們停下腳步。

醫生上了三樓，來到最旁邊的房間，上面掛著『女生』的木牌，她伸手敲了敲門。

「玲安，我能進去嗎？」

沒有等到裡面的人回答，醫生打開房門，江玲安一手拿著毛巾，另一手正在衣櫃裡拿換洗衣物。

「我想先換個衣服……」

「玲安，你哥哥他——」

「別說了，那種白癡……」她關上衣櫃門，停頓了一下：「……又丟下我一個。」

醫生上前拉著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蹲下身和她說：「江彥他的身手你是最了解的，不是嗎？況且Hope也還沒回來，牠一定是知道他還活著。」

「不用管我……」她說完話，起身往房門走去：「對不起……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說完她離開房間。

醫生擔心的看著她的背影：「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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