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願 All or Loving - 第一章：小時候

小致遠在外婆照顧下，已經四歲半多，說話已經順暢，也能記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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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著濃密而亮黑的頭髮，眼睛水汪汪，眼神能給人有一種愉悅的感覺，皮膚嫩滑，不過胖也不消瘦，健康得能用眼睛看出來，陳世傑真的私養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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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子，陳世傑不停嚷著要請傭人照看小致遠，但外婆堅決反對，說必須要自己帶才好，不能假手於人，畢竟小致遠的媽媽也是外婆一手帶大，不允許陌生人碰小致遠，一來是不放心，二來想多親近她的親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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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些歲數，外婆已經不沖奶粉給小致遠吃，主食由米糊轉吃白飯，鄉村的小孩都是這樣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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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種的米吃起來真的比較有飯香，致遠你要多添碗飯吃，多吃點飯才能快高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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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挺喜歡陳律師寄來的白米，有時候食不完，新的又寄來，她都會免費分給鄰居們，他們都大讚是上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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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免費和高質量的米，又有誰能夠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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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子，致遠和外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挺安逸的，過著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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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陳律師每個月經濟上的支援，外婆也沒再去做工，就在家附近種種菜，寸步不離地去守護著小致遠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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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才五十多歲，臉上的皺紋已經一條條的顯露出來，頭上頭上開始長出絲絲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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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捱得太辛苦，做過挑煤炭，女兒身做男兒活，做到周身疲勞；亦做過賣豆腐，半夜就起床磨豆，忙到天亮就騎著單車拿去賣，這是她的辛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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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原本育有三個子女，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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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子一生下來就夭折，小兒子在三歲的時候因生病沒錢醫治而死去，而在女兒出生後一年，丈夫就在工作期間發生意外，因為醫療太落後搶救失敗而身亡，她從此就成為了村中的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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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只剩她們兩母女艱苦的生活，女兒也沒有辜負母親的養育，不僅很早就能自立，書也讀得很好，還有機會到大城市——孤港升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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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失蹤令外婆恍如失去所有，外孫的到來也為她重新找到寄託。她最初的時候會思念女兒，每次陳律師來探望的時候都會詢問一下女兒的下落，但可惜每次都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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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和丈夫去了其他地方處理事情，暫時找不到他們而已。」陳世傑也懂人情世故，雖然怕是凶多吉少，但也不會在老人家面前說不中聽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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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對這些事來說也是心知肚明，她不敢往壞的一方面想，只希望女兒真的如陳律師所說，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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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外婆偶爾都會獨自想念女兒，拿著她的舊照片牽掛著，每次都是小致遠的哭聲將她帶回現實，而小致遠的笑聲則是外婆心靈上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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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致遠家鄉是一個小型農村，名叫禾豐。雖然是窮鄉僻壤，但也是某些人心中的壺中天地，在這裡生活可遠離煩囂，樂的清閒自在，可讓人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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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有瓦屋有磚屋的，不像城市般井井有條的規劃，房屋坐落不同位置上，有些是連著建的，有些是空出小巷，雜亂無章。但有一條筆直的大路，連貫了所有房屋，亂中有序，普通的農村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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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條電線桿，將電力輸送給每一戶。電線上經常站滿了燕子，牠們的家坐落在各屋簷下，會留下一段時間，組建家庭，所以不時會在家裡聽到雛燕們的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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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戶家旁的附近都有一塊小菜田，種著每日可供日常食用的蔬菜。小致遠家也不例外，他時不時粘著外婆一起去小菜田務農，雖然是站在一旁看的時候比較多，但都會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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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這時候，小致遠都會撞見一個小女孩，她經常會獨自一人地在菜田裡務農，很少見她出去玩耍，農活就是她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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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在幹完自己的農務就會自然過去幫她，小致遠看見外婆去幫她所以也跟著去幫，他也是很勤力，比幫外婆更樂意地幫小女孩幹活，外婆見小致遠這麼有幹勁去幫她也是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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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有需要幫的人，就要去幫，無論是誰也好，不要冷眼旁觀。」外婆每次都在務農時對小致遠說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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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小致遠來說，不能全部領悟，但他每次都很認真聽，沒把這些話當作耳邊風，因為他真的有走去幫鄰家的小女孩忙，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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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外婆讓小致遠自己去玩，他就過家找小女孩玩，而小女孩又在菜田務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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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兒，這些是甚麼？」小致遠指著一個凹凸不平的蔬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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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說這些是苦瓜，要不要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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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站上一張椅子上，把一個種在棚架上的苦瓜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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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致遠無法抗拒內心的好奇，接過來便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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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瓜的味道對於小致遠來說實在難受，直接把它吐了出來，但苦味還在他口中停留，張開口的流口水散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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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的樣子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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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啊！這個很難吃。」小致遠把手中的苦瓜還給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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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致遠剛吃下的位置一口咬下去，咀嚼幾下就往下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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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你說的這麼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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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討厭嗎？」小致遠很驚訝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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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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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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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苦澀，知甘甜，其實苦也不太差，只在於誰早一點領略。而這個小女孩，是吃過苦的人，亦是能吃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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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鄰居的小女孩名字叫何舒，外表精伶可愛，長頭髮的，紮著簡單的馬尾頭，看上去有點瘦弱無力，但幹起活來完全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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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小致遠是同年同月出生，大致遠約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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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從小就很懂事，幫她爺爺處理小菜田的農務和打掃家居清潔，但她從來不會有任何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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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家裡的變故，也不會讓一個小女孩一天要幹這麼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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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多前，何舒出生後，其父母在她滿月之時擺了酒席，請村裡的人們一起慶祝，當時小致遠的外婆也有被邀請過去，氣氛還是很好的，但何舒的媽媽心情並不如大家那般雀躍。眾人沉醉於歡喜之中，唯獨是媽媽表現的鬱鬱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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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便把她拉進臥房訓斥了一下。

「在客人面前妳最好別再板著臉，會讓人覺得我們是在討厭他們，再這樣的話，看我今晚之後如何教訓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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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舒的媽媽走出臥房後，就強顏歡笑了起來，但維持得不久，又再打回原形，沒有什麼可令她開心得起來，或許面前的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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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時知道內情的人，只有何舒的爺爺、爸爸和致遠的外婆，但沒人能懂她，內心的創傷無法自然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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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約一個月之後，發生了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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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舒的媽媽跳河自殺，而當時還抱著孩子一起掉進河裡的，幸好當時有個路過的村民及時看見，衝忙跳下河去救兩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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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之下，村民只能一手把繈褓從水中扯了上來，因為進水了幾秒鐘，繈褓中的嬰兒被水嗆得辛苦，村民因為不懂得急救，只著急地幫她不停推背，過了一會聽到了哭聲，才好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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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何舒的媽媽卻已溺水身亡，何舒就此沒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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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生後，整村人都對何舒的爸爸指罵，罵他逼死自己老婆，還差點害死初生的女兒。這樣的罵聲源源不絕，他徘徊在喪妻之痛和眾人唾罵之間，陷入負面情緒的漩渦之中，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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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喪事的幾天之後，他終於忍受不住這些煎熬，突然就離開了家鄉，到外地打工生活去，暫離傷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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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兩個月大的小舒交付了給他的老父親手上，並說之後會寄錢回來供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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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家中，看見亡妻的遺物就會令他怪責起自己，以前對妻子的種種惡行，罄竹難書。望到女兒時就會憶起亡妻生前的容貌，因為女兒和她媽媽的眼睛是極度相似，每次眨眼的神情和亡妻一模一樣，這樣很難讓他忘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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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是恨透了整村悠悠眾人之口，所以當下的離開對他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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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何舒的爺爺獨自照看自己的孫女，但是她的爺爺沒有照看嬰兒的經驗，在農村看孩子的都是習慣交給女的，但家中沒有了女性，只好硬著頭皮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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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一出生是餵母乳的，但媽媽不在之後，是爸爸抱著她去找乳母的，但爸爸突然的離開，六旬老人帶一個嬰兒四處奔波，兩爺孫可憐得讓人鼻酸，已經是村中最殘破的家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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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候，從孤港帶著小致遠回家的外婆得知了小舒家的情況，也甚是震驚，一時之間也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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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情最深的鄰居遇上這樣的噩耗，動了惻隱之心，想為他們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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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曾經也經歷過這樣的慘況，但兩母女是苦盡甘來的，她當時尚且年輕，但小舒的爺爺已經經不起歲月的煎熬，她不忍看到小舒家也要遭這樣的苦，只要能幫到他們，外婆都會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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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打破這個悲慘的宿命，因為她現在有的是財力，只要有錢，就可以無條件去幫助她想幫的人，因為她曾受過何家不少恩惠，是她記在心底裡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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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鄉當晚，外婆就和小舒的爺爺詳談了一番，先解決了最急切的餵食問題，其後的所有難處外婆都承諾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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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爺爺的精神壓力本來已經去到了臨界點，有些微的情緒病症狀，有時會在家裡放聲大叫，又會在自言自語，從前的他不會這樣。但外婆的安慰和她所答應的照顧，讓他的情緒問題得以舒緩下來，沒有再度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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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回到家之後就立刻致電了給陳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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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粉的份量可以多寄一些嗎，陳律師？」外婆客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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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好的，您還有什麼要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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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想問一下，關於疫苗的事，致遠一定要到孤港接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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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致遠是孤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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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如果要在鄉下地方接種，要怎麼做？」外婆不好意思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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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聽我說，致遠不能在鄉下接種疫苗！」陳世傑突然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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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不是說致遠，我只是替人家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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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要不我下次過來的時候再幫您解決？」陳世傑暫時沒有頭緒，只能延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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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謝謝你，陳律師。」外婆禮貌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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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而已，若日後有什麼事要幫忙，儘管找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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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傑沒有一次是讓外婆聯絡不到的，就如這次，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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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他正在和妻子行房中，聽到外婆的來電，他立刻放下了那事，專注的接聽電話。陳世傑心中「不可打攪」的時間，不適用在有關致遠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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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農村的嬰兒夭折率很高，餓死、凍死、病死都不計其數，能熬過來的也有不少點後遺症，這是他們的天命，所以不能與城市人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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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時期的這幾年，外婆幫了小舒家渡過很多難關，買尿布、看病、接種疫苗、餵食的奶粉等等的支出都是外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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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拯救了陷入泥潭的家庭，給了小舒能健康成長的機會，若她不伸出援手，恐怕小舒和她爺爺又會發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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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比小致遠更早斷喝奶粉，大概是三歲多的時候，就不想再勞煩小致遠家。小舒的爺爺過意不去，這三年來都沒為孫女給過任何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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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外婆根本就不計較這些金錢，只要讓她抱一抱小舒，就可抵消，但是小舒的爺爺可不是這麼想。當恩情愈來愈大，會去到還不清的地步，他要在適當的時候，斷掉別人的恩惠，怎好意思讓別人接濟過活，這可能是愧疚心作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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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家境窮困依然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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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舒三歲的時候，爺爺外出打工還未回家，小舒因為怕黑又見不著爺爺，入夜之後在家裡放聲大哭，一直哭個不停，幸好當時外婆聞聲趕來陪伴她，才使小舒沒有哭瞎她那雙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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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的父親沒有兌現他說過的話，沒有寄過錢回老家，消失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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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了已退休的老父親要外出打工，賺錢供養小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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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的積蓄本來就不多，之前還在兒女的婚嫁上用了一大部分。不想坐吃山崩的情況下，爺爺會在午飯後外出做一些零工，把小舒留在家中，到了傍晚時分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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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總有些不太理想，一個月內都有幾次是晚歸，外婆不時都會去搭救小舒。在這些事之後，小致遠家的大門在夜晚也是開著的，直至到睡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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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經常不忘對小舒說，吃飯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睡覺的時候。

「舒兒，我們受了致遠哥哥家那麼多恩惠，日後記得要報答他們，不要做個忘恩負義的人，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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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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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久而久之，外婆添了個外孫女一樣，別人家的孩子，她更加小心的疼愛，若陳律師有什麼小吃或飲料寄來的，她都會讓小致遠拿給小舒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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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致遠有了小舒這個玩伴，除了一起幹活，還經常牽著手和村裡的小孩通村跑，通村玩。外婆在他倆出門前吩咐要跟著大家，不要獨自一人玩耍，所以他們每天都形影不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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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孩的媽媽兒時亦是玩伴，兒女又再是重歷一次，這是他們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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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小舒的爺爺又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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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就待在小致遠家吃晚飯，外婆也不忘多做幾個餸菜招待她。她第一次有機會吃到雞肉和牛肉，眼睛就閃閃發光，口水直流，因為她在家裡是很少吃到肉，有都是瘦豬肉和鹹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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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見到她這樣，就把餸菜都擺到她面前，叫她多吃點，不用剩。

「女孩子不能瘦瘦的，以後在家吃不夠，就跑來我家，婆婆都留好東西給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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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約八點之時，天空的雲中一閃一閃的，後來雷聲跟上了。外婆幫他倆一起洗完澡後就坐在長木沙發上，粘著一起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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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開始擔心起來。

「快要下雨，爺爺還沒歸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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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雨也在飄落中，雨滴聲越來越大，不過一會，就已傾盤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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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騎著單車匆匆趕回到家中，同時，一道猶如天譴之雷打落附近的竹林，天空頓時白晝，隨後就如炸彈引爆般的巨響，全屋子的電燈也被這雷聲撲滅，全村也跟著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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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嚇得兩小孩閉著雙眼緊握著外婆的衣袖，然後就哭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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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我的小乖乖，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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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把他倆摟在懷中，不停撫慰著，在漆黑的屋子裡給他們證明有外婆在，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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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子後，待眼睛開始適應漆黑的環境，外婆就叫他倆一起待著，然後自己去找蠟燭把屋子點亮了起來，才使兩小孩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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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屋外傳來聲音，是小舒爺爺的聲音，不在屋外，是在對面屋子傳來，叫問確認一下孫女是否在此，外婆打開了臥房的偏窗，大聲說道。

「小舒在我家中呢，吃過了晚飯，不用擔心！現在太大雨，又在閃雷，孩子就在我家住下一晚，明天再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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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好意思，爺爺也不想婉拒，因為天氣情況真的很惡劣，所以就答允了。

「那就麻煩妳了，惠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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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回到大廳後，便牽著他們回臥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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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兒，外面太大雨，所以明天再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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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呢，他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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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他要妳今晚乖乖待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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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沒有鬧彆扭，因為比起爺爺，她更喜歡粘著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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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才晚上八點多而已，兩小孩不是很有睡意，外婆就和他們聊天說故事，哄他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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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就一起蓋著被子，耐心的聽著外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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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呀，大水災，像外面一樣下大雨，連續下了很多很多日，整條村所有屋子都水浸，浸到樓上這麼高，住不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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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撐著小木筏，用力的撐到山腰上，望著有人來救命，肚子餓的時候就爬往山上摘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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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多日，還是沒有人來，誰知就等到了水退，我們竟在深山中度過了水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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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次之後，就建起了堤壩把江河圍著，每年汛期我們的村才安全了起來，多虧了那條堤壩，村子才不會再遇到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洪水呢！」震撼的往事，讓小孩子都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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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撐木筏啊，再來一次水災就好了！」斷章取義的，小孩的心只有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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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淘氣，妳就不怕被洪水沖走，沖到遠遠的大海中，讓妳回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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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不怕。」小舒埋頭靠在外婆懷中，透著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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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當然不怕，妳很小的時候就克服了水的呢...」笑著的外婆歎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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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的同時，外婆看到小舒，猶豫看到女兒兒時般，如此精伶，很討她開心。比較起兩者的身世背景，還真有點兒相似的，讓外婆頓時憶起往事而甜在心頭，嘴角掛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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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女兒，眼前亦是女兒。

「舒兒啊，致遠的媽媽小的時候和妳一樣，一樣是這麼乖，這麼懂事，經常幫婆婆分擔家務，幫忙種田種菜，樣樣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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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努力讀書，年年考第一，更成為了一名醫生！妳日後都要學她這樣哦，努力讀書學習，考取功名，將來才會找到好的工作，賺很多很多的錢回來給爺爺，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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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我長大了也要做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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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就乖了。」小舒令外婆頓時想起以前和女兒的一些回憶，不禁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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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那我有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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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撫摸著小舒的頭說。

「乖乖，妳當然有媽媽，只不過是去了其他地方，等你長大後，她就會回來看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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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致遠在旁邊搭話。

「那我的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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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媽媽是需要你長大之後自己去找她，她在這世界某個地方藏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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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我一定會把媽媽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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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致遠一副認真的樣子哄得外婆開懷的笑了起來，亦忍不住親了小致遠的臉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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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同齡的啊，這麼般配，要不就結成娃娃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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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什麼是娃娃親？」小舒疑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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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就是在一起玩，永遠都在一起，不分開。」外婆猶如牧師一樣宣讀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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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想和致遠哥哥永遠在一起，還有和婆婆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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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小致遠也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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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遠哥哥？呵呵，確實是致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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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笑著小孩子們搞不清的輩分，不過亦是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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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遠，日後你要多幫舒兒的忙，不要讓你的娘子再捱苦了，知道嗎？」外婆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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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致遠不是聽得很懂，只聽懂得要幫小舒的忙，而他很有信心去完成這項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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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這麼說，出於太喜歡這精伶可愛的小舒，打從心底裡憐愛著小舒。女兒在小時候，和小舒的媽媽是玩伴，而她們的下一代亦是玩伴，上一代給不了的幸福，就讓孩子們去完成這個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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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睡意漸濃，兩小孩已經困倦，互相摟著入睡。可是外婆卻還是不肯入夢，總是留點時間，拿出女兒的舊照片思念一下女兒，對於女兒的下落不明，她不敢向壞的一方面想，但也不禁想了一點點，眼淚就不驚覺地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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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啊，求你保佑婉兒平安沒事，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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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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