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你 - 噩耗

「伯父，怎麼了嗎？那麼晚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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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同學，還好你有接電話，伯父嚇死了。」伯父口氣很著急，讓我也跟著害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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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他說瑋瑋和一個男生出車禍，現在在新光醫院，我以為是跟你，幸好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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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車禍？伯父你說瑋瑋出車禍？怎麼可能？」我邊說邊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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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狀況，你可以先去醫院一趟嗎？伯父現在開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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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伯父您別急，我先去醫院看看，有什麼消息我會打電話給您，開慢點。」這時候我要冷靜，我告訴自己我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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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了一部計程車前往醫院，坐在車裡心跳得非常快速，司機從照後鏡看了我一眼，然後安慰我「你看起來很緊張，不要擔心、不要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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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理解為何他會出車禍，還被送到新光醫院，就算出門買東西，應該也只是在中永和，為何會到士林，我們明明快到十一點才分手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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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短短的四個小時他怎麼會臨時起意跑出門？還是他跟室友去哪了？一堆的疑問不斷的從腦中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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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急診室，聞到一陣刺鼻的藥水味，我恨透了這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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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搜索所有病床看看有沒有哲哲的身影，但看到的不是他，是逸安學弟，他身受重傷躺在床上，旁邊有一個女生在照顧他，看起來像姊姊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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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安還好嗎？」我走近他，詢問這個女生，逸安聽見我的聲音張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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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對不起！」他用微弱的聲音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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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說這個，哲瑋呢？」我沒看見哲哲，開始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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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不知道。」逸安突然流眼淚，讓我更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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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哭了，你好好修養。」我拿起衛生紙替擦掉眼淚，然後向旁邊的女生點頭示意離開，接著走向護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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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有車禍受傷的病人叫做徐哲瑋嗎？」我問了其中一個護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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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的家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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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請問他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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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到櫃臺辦手續，他人在加護病房，要稍等喔。」護理師拿了一份資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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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爸爸正從台南趕上來，我們等等去辦手續，請問他狀況如何？」我的聲音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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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醫生出來才能知道喔，你們先等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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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引我到加護病房的樓層，我在病床外的椅子上坐下來，有一位處理車禍事件的警察也在外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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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拿著護理師交給我的資料，裡頭有一份住院表格、一份加護病房須知，還有一張病危通知書，看到這張粉紅色的通知單，我的雙手微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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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剛車禍這對年輕人的家屬嗎？」年輕的警察突然問我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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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正在加護病房這位的同學，他爸爸請我先來看他，他從台南趕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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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瑋嗎？」警察先生覆誦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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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請問他們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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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重慶北路百齡橋附近撞上分隔島，徐哲瑋是駕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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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徐哲瑋的傷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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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頭部有撞擊到，左手、左腳都骨折了，現在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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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他有酒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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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沒有酒駕，他載的那個重傷的年輕人倒是喝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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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謝逸安，不，是謝博華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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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幫他做了筆錄，他們從好樂迪離開要回三重路上出了車禍，但是那個年輕人喝的醉醺醺的，說不清楚來龍去脈，等他們清醒才能確定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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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樂迪？士林的好樂迪？」我試著拚湊出事情發生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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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們從士林中正路在重慶北路左轉時撞到的，來！這是徐哲瑋的包包和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你先收著。」他把哲哲常背的那個藍色的背包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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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警察先生，辛苦你了。」我收下他的東西後緊緊的抱在懷裡，坐在外頭等了一會，想等哲哲狀況明確一點再跟伯父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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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小時後，伯父打電話過來了，他已經過了台中，在休息站撥給我，我知道他也很著急，但擔心他的安全，所以我沒有在電話裡跟他說病危通知書的事，只輕輕帶過哲哲在加護病房，等他到了再辦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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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再半個小時，醫生走出加護病房，我上前去詢問哲哲的狀況，得到的答案一樣是昏迷中，昏迷指數5，由於大量失血，剛做完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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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半左右，伯父急忙的趕到醫院，我把資料交給他，陪他到櫃臺辦理手續，辦好手續後，伯父走出醫院大門到巷子口點了一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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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跟他一起出車禍的人是誰嗎？」伯父沈思一會後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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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同系學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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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呢？有沒有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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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醫院時他躺在急診室，應該也是重傷，我有跟他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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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麼會在大半夜出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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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跟警察說他們從KTV出來，在回家的路上撞上分隔島，但瑋瑋沒有喝酒，是學弟喝醉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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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不是你，許同學，我剛才接到電話以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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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瑋瑋十點才從學校離開，還一起去夜市吃宵夜，快十一點才回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跑那麼遠到士林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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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沒事就好。」伯父又點燃一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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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這是瑋瑋的東西，我可以看他的手機嗎？我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伯父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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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他的手機，輸入我的生日解鎖，打開Line的訊息，我看見他和學弟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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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6 學長明天是我的生日，晚上要一起唱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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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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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我們店長要幫我慶生，想約多一點人，晚上十點在士林好樂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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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3 我和宸嘉學長有約，我不行喔，你們唱就好了，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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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 好吧！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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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 未接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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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通話7分34秒。」這是僅有的線索，我試著去拚湊整件事情的原貌，最後的通話內容是什麼我無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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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出什麼了嗎？」伯父著急的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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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只能看出學弟要約哲哲參加他的慶生會，但哲哲拒絕他了，學弟打了通電話給他，這最後的通聯才是關鍵。」從時間來看，哲哲最後應該是去接學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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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前看他們的對話，學弟還是會主動發訊息給他，他偶爾回覆，其中有一天他們還一起在學校午餐，我的情緒被這些訊息牽動著，但在伯父面前我必須裝作堅強，不能讓他看出任何一點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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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自己放空，不敢再去想學弟和哲哲最後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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