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晨的突發狀況，已經是這週的第二次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b7FCz6IS
哈爾每天都過得膽戰心驚，即便被邀請和其他查諾王室成員在長桌上共餐，眼前滿滿都是比自己家裡豪華兩倍的菜色，他也完全食不下嚥。反而覺得胃陣陣絞痛，完全是靠意志力逼迫自己和桌邊的他人陪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R6Oq7LvG
真的快瞞不住了，胃好痛……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Kbr5WkSm
蘇坦尼洛公爵到底還要我裝多久，什麼時候才能回家……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oBQHAz8g
哈爾根本不懂絲毫的醫術，只能竭盡所能地照著公爵留下的那張指示，調配他的藥茶讓國王飲用。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6wXjg0Mb
可是，加格里恩國王的情況仍舊在慢慢惡化。他吞嚥變得越來越困難，今早還在喝藥茶的時候嗆得咳嗽不止。嚇得他學家父的習慣，把自家過世的祖宗先王全都求饒了一遍。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jYf80tDz
還好，後來沒出什麼大事……國王的情況恢復了正常。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t31uVgKy
要是國王因為喝我給的藥茶嗆出問題，我到底該怎麼辦……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5iJ0nkhr
我肯定會被咎責吧。要是被發現我是冒牌的療者，不就死定了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wudQgJyx
餐宴結束之後，哈爾仍舊滿腦子都在思考著這些問題，明明剛才沒吃下多少東西，卻有種胃脹得想吐的感覺。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qYMaMec3
嗚噁，真的好想吐……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8F3JFG97
哈爾一臉疲憊，沿著通往一樓的樓梯往下走，蹙緊眉頭加快了腳步，想回去客房翻自己裝藥的皮箱，找些胃藥來服用。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mCku40kW
忽然，他感覺小腿好像被什麼動物一口咬住——嚇得腦海一片空白，來不及反應，他踩空了樓梯，視野一陣上下顛倒，滾了下去。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mQ1bG5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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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總管先生。方便請教目前哈爾先生的傷勢情況嗎？」
「啊，是的，他目前算是穩定了，早上已經醒來了。只是……他的左腳踝傷勢比較重，恐怕需要一陣子療養才能行走。還有，他的頭部也有點挫傷……藥師已經替他處置治療了。」
「這次的意外我們難辭其咎，真是非常抱歉。我們會懲處負責替樓梯除霜的雜役，並且償付所有賠償……」
房門外面傳來幾個人的模糊談話聲，但哈爾渾身上下都痛得要命，沒有專心聽完。他迷迷茫茫地躺在床上，臉上包著繃帶，受傷的腳踝也被木板固定包紮了起來。
我到底……怎麼摔下樓梯的……完全不記得了。我真的是踩到什麼結霜嗎？
但真奇怪……明明沒印象樓梯很滑啊。太奇怪了吧……
房門被敲響了幾聲，哈爾用孱弱無力的聲音勉強應道。
「進來……」
他以為是來照顧自己的僕人，或是要來探望他病況的宮廷總管，結果都不是——走進房門的人，居然是蘇坦尼洛公爵的隨從，那個叫做錫德爾的秘書。
錫德爾闔上房門，稍稍行禮，禮貌地開口道。
「哈爾先生，我替公爵大人來慰問您。很遺憾您遇上了這起意外，您的傷勢情況還好嗎？」
哈爾詫異不已。
「是你啊……公爵怎麼能這麼快派你過來？……他不是回國了？」
「商會那邊有急務，公爵大人這幾天趕赴過來開會。他目前剛好人在首都，聽聞到您昨晚的意外，所以派我前來關心。」
咦……原來公爵現在人在索黎亞城啊。他還真是忙……
中央區的商會分會和王宮這裡只隔一個街區而已，難怪他能這麼快就派錫德爾過來。
哈爾默想著。錫德爾接續說下去。
「大人要我轉達，您可以卸下照料陛下的職務，好好安心療養，他會盡快安排您回國休息。」
說得也是，摔成了這樣，正好成了最合理的逃跑藉口……
不過，公爵把我丟在這裡自尋生路這麼久，都要一個月了，成了這副德性才肯放我回家，真的很過分……
哈爾忍不住在心裡埋怨。
「唉……我不能現在就回國嗎……待在這裡哪能安心療養，我根本吃不下也睡不著。」
錫德爾靜靜審視了他包著繃帶的各個傷處，做出答覆。
「您目前的傷勢還不適合長途乘車，等休養幾天，情況穩定比較妥當。」
「那是因為他們讓藥師來治療我的關係吧？如果找個巫師，用巫術治療，應該很快就痊癒了。真煩人，事到如今……誰還管什麼被妖裔碰很髒之類的事，反正連公爵他自己都是個——」
錫德爾清了清喉嚨，打斷了哈爾差點脫口而出的話，目光帶著深切警告。即便房裡沒有外人，這依舊是不能說出口的禁語。
哈爾硬是把「妖裔」兩字吞回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慌張轉頭向緊閉的房門，害怕隔牆有耳，對待秘書的態度也變得戒慎恐懼起來，擔心自己的失言會傳進公爵耳裡。他臉色蒼白，趕緊改口。
「我、我是說……他、他自己，應該也會私下找巫師治療……應該吧？感覺他、呃，不像是會在意這種小事的人……」
錫德爾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望了眼站在床邊木櫃的雪貂守信使。那小傢伙正不善地盯著哈爾，呲牙拱起了背。
對公爵而言，哈爾只是一個做事笨拙，沒什麼價值的棋子。要是他再看不清自己的立場，胡亂說些得罪人的話，公爵說不定會決定捨棄掉他。
本來，他就是看在哈爾這條命還有可發揮之處，才只有讓他摔傷腳了事。
錫德爾冷沉地開口。
「您如果希望由巫師來診治，或是想移至更舒適的地方休養，我可以替您向公爵大人轉達，請他幫忙做安排。只不過，大人最近事務繁忙，您可能得多點耐心靜候一陣子。」
「知、知道了……好吧，那就這樣吧。」
見到哈爾態度安分地答應了錫德爾的話，雪貂警敏蓬起的尾巴放鬆了下來，無聲無息地隱去了身影。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kQVF2o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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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私人宅邸舉辦的聯貿商會高層會議告了一個段落，眾人暫且在宴客廳裡稍歇片刻，喝些熱茶，配上甜點休息。
沙發上的蘇坦尼洛，短暫的閉目養神之後，再次張開了雙眼。他中斷了與守信使連結的意識畫面，把手掌裡的雪貂爪信物收進大衣內側的暗袋。
「總會長。」
布里昂伯爵看到小憩片刻的總會長醒來，稍稍向他低頭示禮，接近他耳邊把話說下去。
「多謝您這次提拔我為督察長，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只不過，關於代理總會長的擇定人選……我擔心，把和政界協商的責任交付給考爾比公爵，他那躁進的性格，不知道是否會有所疏漏……您有沒有考慮過，交付給普羅特公爵呢？」
蘇坦尼洛端起茶杯，輕輕啜飲一口熱茶，才回答道。
「普羅特確實能力不俗，如果他人面再廣一些，我或許會考慮。但他在奧比坦當地的經營不夠，要在這種戰禍時刻穩住北三國的情勢，把麥價拉穩回來，還是讓考爾比出任比較妥當。」
「這倒也是……」
「要是他躁進誤事，你就善盡督察長的職責，替我拉緊他吧。」
「是，我明瞭了。」
布里昂應道。他看著總會長從容如常的沉穩神色，不由得感到憂心忡忡。
剛才的會議上，總會長告知了列坐的商會高層，他已經被魔神教徒「盯上」的處境。他認為自己隨時可能會遭逢人身意外。
他把話說得十分平靜，彷彿早已為此做足心理準備。他擬好了代理總會長的人選，還把總會長的權限下放給不同高層幹部，藉此分散商會的整體風險。接下來，他會減少參加公開會議，盡可能保密自己的行蹤。
大家聽得戰戰兢兢，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一下子往自身迫近。
雖然組建獵魔者的出資人，名義上是由總會長代表，但所有高層都有共同簽字同意這項決策，也有幫助籌募組織資金。他們都是同乘於一艘船上。要是總會長出事，下一個可能會輪到任何人。
即便如此，他們也無法容忍這群巫師肆無忌憚地放火作亂下去。這是為了保障南境更安全的商貿環境，也是為了穩定他們各自的國內局勢，不得不承擔起的風險。
布里昂也懷著和其他高層相同的決心，自願面對這份後果，才簽署同意了組建獵魔者組織的決議。
只是，感受到死亡逼近而來的此時此刻，還是讓他不免覺得心情焦灼。
「總會長，我能冒昧一問嗎？……您有考慮往北境避風頭，迴避那些叛亂分子嗎？」
布里昂忍不住探詢總會長的想法，也想幫自己思考退路的可能性。
「躲去北境？」
蘇坦尼洛不以為然地淡淡一笑，又啜飲了一口茶。
「我不考慮做這種窩囊事，他們要來就來吧。何況就算去了北境，又能躲上多久？你忘了他們過去在北境一夜滅了桑德諾王國首都的事件嗎？他們在那裡做出的事，更加毫無顧忌得多。」
布里昂苦嘆了口氣。他在總會長旁邊的沙發空位坐下，臉色沉沉。
「您說得……也是有道理。但是，攸關生死的事，想賭個活命機會也算是人之常情吧。唉，說實話……我實在做不到像您這麼豁達。」
他壓低了聲悄悄說，像是擔心自己沒膽量的喪氣話會被其他人聽見似的。
蘇坦尼洛不怎麼介意他的話，淡薄地開口。
「你做過惡夢嗎，布里昂？比方說，像是夢見自己遭遇不幸的那種惡夢。」
布里昂沒意會到總會長這麼問的用意，有些遲疑地答道。
「呃……偶爾有過幾次吧，壓力大的時候。」
「那你可以這麼想像——死亡只是從那種惡夢中清醒，睜眼向另一段人生。」
蘇坦尼洛的回答，像在陳述一個自己體悟過的事實似的。
「您的想法還真是有哲理。」
布里昂苦笑了出來。
「只是……我對現在的人生十分滿意，並不想從這場『夢』裡醒來啊。」
蘇坦尼洛理解地點了點頭。
「確實是可惜……但是好夢和惡夢，終究都有結束的一刻，身而為人也只能接受了。」
布里昂一臉無奈地輕嘆口氣，拿了點瓷盤裡的果乾來吃。
晚點還得接著討論查諾境內的商會資金調度問題，提前替即將來臨的政局變動做準備。他在心裡想著這些瑣事，朝總會長提起了別的話題。
「目前王宮的內部局勢，看起來……塞德里殿下與阿曼德公爵一派交集最為密切，他這陣子一直身在北領。將來殿下繼位之後，國務長沒意外應該會由他們北領那派勢力的丘諾瓦親王接手，財務大臣則是阿曼德公爵接任的機會最大……如果要爭取資金，也許可以這陣子開始安排拜會兩位。」
蘇坦尼洛深思著，悶聲應道。
「嗯。確實差不多該安排了……除了商會例行項目的資金，還有下年度的獵魔者經費要談。不過，這筆經費或許會不容易談到手。」
「怎麼說？但丘諾瓦親王不是和陛下一樣，大力支持投資獵魔者嗎？阿曼德公爵的立場，據我所知也是相同的。」
「是啊。但塞德里殿下個人不見得會和陛下一樣支持獵魔者，也許他會設法影響兩位的意見。」
布里昂詫異地眨了眨眼。他對總會長獲取到的這份情報十分意外。
「這是為什麼？難不成……殿下不認同獵魔者抓捕魔神教徒的實績嗎？獵魔者這一年來抓捕到的魔神教徒人數，可是比過去十年間加總起來還多。確實酬薪數目來說是所費不貲，但實績也是區區賞金獵手不能相比的。而且這筆錢也沒有到難以負擔的地步，殿下會是基於什麼理由猶豫？」
「不單純是實績或是錢的問題。唉，說來話長……這件事之後再談吧，等適當的時機我再向你們細說。」
蘇坦尼洛無奈地說，換了個話題向布里昂發問。
「話說回來，布里昂，我記得你過去在北領地住過一段時間對吧？」
「是的，年輕時在勒沙堤城的分會待過幾年。」
「你有印象北領地有什麼歷史悠久的老莊園嗎？」
「老莊園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7EDzIt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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