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20—1：停歇溫諾比

20—1：停歇溫諾比

Jun 25,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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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分鐘

　　溫諾比是柏瑞特南領重要的商業城市之一，座落在愛瑞貞努山脈下的平原。這座城市的規模幾乎與山區的吉塞爾城相當，腹地裡有數座大大小小規模的圍村。

　　平原地帶，幽狼來襲的頻率沒有山谷裡來得頻繁，因此每座圍村的距離都間隔得較為遙遠，田野間甚至也看得到少數幾處沒有築建圍牆的零星聚落，在雨後映照著午間陽光的地平線冒著縷縷炊煙。

　　溫諾比城的牆外沒有建造護城河，取而代之的是提供給途徑商隊或旅隊暫時停駐的寬闊紮營空間。

　　山區的多雷格斯在這一年多來陷入內戰的關係，使最便捷的商道也因而被中斷，平原的路徑成了許多旅隊取而代之的替代路線，也讓溫諾比成了許多旅隊停留補給物資的地方。

　　傭兵團抵達之前，城牆附近較接近取水井的好位置，都已經被各色的隊伍營帳所佔據，部隊只好選擇較為偏僻的空曠處紮營。

　　如果依照當初那條北向的林道路線下山，原本是會花上四天的路程來抵達這座城市，因此算是提前抵達了原有的目的地。4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Z8j3I2fu
　　

　　建營完成後，麥爾森把沉重的擋雨披風披上木架烤乾，在主營帳的篝火前坐下，不由得發自內心感嘆。

　　「唉……總算來到一處不見狼影的地方，能夠好好喘口氣了。」

　　旁邊的崁柏特也在火堆前擺好了進水變得濕軟的皮靴。他拿掉濕透的頭巾布，放下一頭鬆散的褐棕色短髮，笑著回答。

　　「可不是嗎——害我都與我的愛馬道別，準備一起到地底下相會了……這次的事態，得要灰蒙負起責任好好加薪一番才行，否則不能輕易原諒他。」

　　麥爾森不禁苦笑出聲。

　　「出征失利，半數酬勞都沒能拿到手了，你還要他加薪啊……」

　　崁柏特不以為意地接話道。

　　「哎啊……這種成本當然得從他個人財產裡面扣啊。反正那大叔最不缺的就是錢嘛，大家適時幫他分攤花花，也省得他花不完浪費。」

　　「我什麼時候有這種需要誰來幫忙花錢的奢侈煩惱了？」

　　才剛到主營帳就聽到崁柏特那句話，灰蒙沒好氣地反駁。不過，就算看到本人回來，崁柏特還是依舊出言無忌。

　　「欸，老大……我可是在為你著想，誰知道你這個老是專挑險路挑戰自我的人，哪天會不會踩空落洞——這樣不就讓銀行商會白拿走那大筆金幣了嗎？」

　　他的嘴角揚起調侃的笑意。

　　「還不如大方點花掉，清清你的沉重口袋，讓我們大家也能一起開開心心過日子啊～」

　　灰蒙嘖舌了聲，在火光前坐下，不耐地答道。

　　「吵死了。用不著擔心，該付清的酬勞我一毛也不會少給你們。」4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JbSJ7pNG
　　

　　午後，阿爾特團長做出了宣布。傭兵團將在溫諾比停留一週，讓團員重新整備體力並補足失去的物資。

　　同時，為了犒賞所有人過去這幾週的辛勞，這次將由他本人承擔違約後續造成的酬勞損失。除了照常支薪之外，所有部隊員與雜工全部無條件加薪一倍。他話一落下，隨即一瞬間轟然鼓舞了眾人的情緒。

　　米瑟也獲得了他的第一份薪水，他默然望著手中由後勤總長交付給他，裝著沉沉銀幣的皮袋，獨自走向牆邊打開，安靜數著裡面的錢幣數量。

　　「……八、九、十……十三、十四、十五……總共十五個。」

　　他看著銀幣表面印著由蕨葉與熊首構成的圖樣，這是柏瑞特王國的國徽。

　　「……十五個銀幣，這些錢的價值算是很多嗎？」

　　對人類貨幣毫無概念的米瑟，望著手裡陌生的發亮金屬，思索著微偏過頭。

　　後勤總長交付酬勞給他時曾提到，因為他這幾週是以雜工身份入團，成為正式隊員的時間比較短，姑且薪水是以雜工來計算，不過因為這次他所找到的〝捷徑〞立下重大功勞，所以團長額外再多給了他一倍薪水。

　　雜工在阿爾特傭兵團的月酬勞為四到五銀幣左右，因此他便拿到了十五枚銀幣。

　　「你知道怎麼使用錢嗎？」

　　聽到一旁傳來淡然的嗓音，米瑟抬起頭，看到是駐守師在向他搭話。

　　「克多倫先生……」

　　同樣剛從後勤總長手上接獲酬勞的克多倫，因為看到米瑟臉色苦惱地在研究手裡錢幣的模樣，便過來關心一下。

　　「老實說……不太清楚。」

　　米瑟有些困窘地搖了搖頭。即使沙希斯有向他解釋過人類間使用貨幣交易買賣的行為，但他從來沒有實際見過這些被稱為〝錢〞的東西，更不清楚其中的價值所在。

　　「嗯……不然我稍微跟你說明一下吧。」

　　料到米瑟會這麼回答，克多倫邊說邊拿起了自己手裡的錢袋。他從裡面取出了其中一枚跟少年手上一樣的銀幣，以及一枚亮金色金幣，隨後又拿出另一個皮袋裡的暗褐色銅幣。

　　「傭兵團給的都是流通於各國的通用貨幣，一枚金幣大致對應十枚銀幣的價值，一枚銀幣對應百枚銅幣的價值。」

　　米瑟專注地觀察著駐守師手上的三種貨幣之間的不同，對克多倫的話點頭。

　　「而金幣與銀幣都算大面額的貨幣，不太會直接用到，所以平常要買些攤販還是店鋪的東西，得先去錢莊或銀行商會兌換為這種銅幣比較好。否則如果商販沒有錢找你，可能會拒絕賣你東西，或是……也許會賞個白眼給你。」

　　「原來如此……」

　　米瑟再度認真點了點頭，雖然他完全沒有聽懂〝錢莊〞、〝銀行商會〞是什麼。

　　「所以說……要買東西的話，只能用這個〝銅幣〞才行嗎？」

　　「倒也不是，只是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日常買賣是不太需要用上這麼大面額的貨幣……除非你要去購買非常昂貴的東西。」

　　「這樣啊……」

　　米瑟似懂非懂地應道。看著自己手上沉沉的錢袋。

　　「也就是說，像這樣十五個銀幣……算是價值很多的錢嗎？」

　　一個銀幣可以換百枚銅幣，這樣好像可以換成很多很多銅幣的感覺……

　　聽到少年忽然吐露的薪水數字，克多倫頓了一下，那是平民階層足以在南境生活半年以上的金額數字。

　　「嗯……還算蠻多的，建議你要好好收好，別讓覬覦他人錢財的人看到了。」

　　米瑟理解地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好奇地望向駐守師手上的皮袋，不經意地隨口問道。

　　「那克多倫先生也拿到很多錢嗎？」

　　被這麼直白詢問薪水的事情，讓克多倫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

　　「一般人不太會這樣直接探問別人薪水的事……不過……」

　　他把錢袋反倒向手掌，倒出四枚金幣與兩枚銀幣。

　　「大概是這樣吧。」

　　米瑟仔細看著，然後認真地答道。

　　「哦……感覺好像可以換成很多很多很多的銅幣。」

　　「……嗯，是啊。」

　　畢竟……也只有灰蒙會願意給一個駐守師這種相當於部隊分隊長的薪水。

　　在被附近的團員注意到之前，克多倫已經默默把手上顯眼的貨幣收回了錢袋裡。

　　「我待會要進城買些藥材與備品，需要換錢的話，我可以順道幫你換。」

　　米瑟想起了自己目前沒辦法進城的事情，連連點頭道。

　　「好，那就麻煩了，謝謝你。」

　　然後他就打算把整個錢袋交給駐守師，讓克多倫尷尬地揮手拒絕。

　　「等等……你一次別換這麼多吧。給我一、兩枚銀幣就可以了。」

　　「哦……好。」

　　米瑟重新從袋裡拿出了兩枚銀幣，再次遞給了克多倫。

　　接過錢的駐守師默然看著手上銀幣，猶豫地思量著一陣子，然後才又神色認真地朝少年再度開口。

　　「話說回來，米瑟……你之後，可以不要再用〝先生〞兩字稱呼我嗎……」

　　克多倫說得有些難以啟齒。這件事打從一開始他就想說了，但總是遲遲找不到時機能開口。

　　「咦？」

　　突然聽駐守師這麼說，讓米瑟茫然地眨了眨眼。

　　克多倫看著他那〝不知道這件事哪裡有問題〞的目光，沉默了一陣子，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被他這麼呼喚的尷尬心情，他只好找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藉口來說。

　　「畢竟……你現在姑且是掛著〝監管長〞的職位，如果讓其他人聽到這個稱呼方式……不太妥當吧。」

　　聽完克多倫的解釋，米瑟這才理解地點頭，然後又臉色苦惱地問道。

　　「可是……這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才好？」

　　被這麼反問，讓克多倫又沉默了一陣子，隨後他才答道。

　　「你就像灰蒙他們那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吧。」

　　米瑟不太能接受地蹙起眉。他習慣於這個稱呼方式，除了是基於島上對仲調者的習慣之外，其實還有對於克多倫抱持著一種〝前輩〞的心態。所以對他而言，總覺得直接稱呼名字好像有種莫名不符合輩分的感覺。

　　畢竟稱呼灰蒙等人，都是能用符合〝上位者〞的職位稱呼，可是後勤總長解釋過，〝駐守師〞一詞其實算是〝工作職務〞而不是職位，所以米瑟也沒辦法用這個詞來稱呼。

　　但是……既然是為了〝監管長〞這個掛名職位的關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米瑟默然想著，最後才有些無奈地回答。

　　「好……我知道了。」

　　看少年好像接受了自己的意見，讓克多倫默默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那麼……我先進城了。晚點換好錢再拿給你。」

　　「嗯，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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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格德把食物櫃清空的事情，讓組織多出了一筆不小的餐費。為了多少彌補這筆額外支出，艾悠只好延長藥草鋪的擺攤時間，連著幾天從早工作到傍晚，才從城裡返回位於偏僻林地的住處。

　　而闖禍的希格德也乖乖地負起責任協助她藥草鋪的工作，這幾天沒敢多抱怨一句肚子餓。

　　仔細盯著他把布蓬馬車上賣剩的藥材收拾打理完之後，艾悠又交待了句。

　　「你待會還要記得去清理馬廄喔。」

　　「咿——」

　　聽到要接近馬廄那陣折磨嗅覺的濃重動物騷臭，立刻讓希格德的臉皺了起來。但是他不敢違抗艾悠銳利的目光，最後還是認份地應聲。

　　「好啦……」

　　垂頭喪氣的希格德離開後，艾悠這才離開停放馬車的後院，走進透著爐火微光的陳舊木屋。4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bWdb8RKK
　　

　　〝哦！艾悠姐，你回來啦～辛苦了。〞

　　見到金色長髮的藥草商販身影踏進屋裡，戴著黑色兜帽的女孩隨即從祭壇桌前抬起頭。她露出了嘻嘻笑容，用巫語向同伴詢問。

　　〝希格德今天有乖乖的嗎～？〞

　　「嗯——還算安份吧。至少沒向我吵著要吃的。」

　　艾悠放下斜背的織布袋之後，也拿了把椅子到佐伊莎旁坐下。

　　「今天有收到什麼聯絡嗎？」

　　她說著，看向祭壇桌中央的火盆。那是如同陶碗外觀的樸素器皿，裡頭源源不絕地燃燒著藍銀色的火焰。火焰裡寄宿著魔神的力量，透過這股力量的傳遞，讓組織得以和遠方的同伴相互聯絡。

　　〝有～下午從吉塞爾的同伴那裡，收到了一個消息。〞

　　「吉塞爾？怎麼了嗎？是跟搜捕有關的消息嗎？」

　　佐伊莎搖了搖頭。

　　〝是件很特別的消息……我和赫娜姐都不是很熟悉的事。艾悠姐，你自己看看吧。〞

　　她面向火盆方向，把暗紅色祭壇布上數十個帶有特殊刻痕的短木棒整理排列好，然後起身讓艾悠確認。

　　艾悠依據短木棒上的特殊符文與排列次序，很快解讀出遠方同伴所傳達的消息。

　　「愛瑞貞努山降下大範圍的水靈之雨……」

　　祭壇布上同伴捎來的訊息讓她陷入沉思，訝異地低喃。

　　「祖神的力量……降臨了多雷格斯嗎？範圍甚至遠及吉塞爾……」

　　這恐怕是……自從多雷格斯的〝咎拉羅〞古城在三百多年前淪陷於戰禍之後，當地睽違至今再度落下的聖雨。

　　但是，那片區域如今應該已經不再存在任何一名艾赫希祭司才對……聖雨降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祖神突如其來降下聖雨……莫非隱含了什麼重要的徵兆嗎……

　　艾悠伸手輕拉出衣領底下的項鍊，金色眼眸沉沉看著手心上代表著家族繼承者的銀墜——那是從數十代以前擔任大祭司長的先祖傳承而來，鑲嵌在純銀底座中的一塊冰藍色結晶。它在火光前閃爍著微弱的銀藍色光芒。

　　她緊握起銀墜，感受著結晶傳來的些許冰涼觸感，如以往一般在心裡靜靜祈禱。

　　祖神啊……那陣聖雨是您在向我等述說，一切都在您的看望之中嗎……

　　對不起……請原諒我等在多雷格斯的作為，也感謝您為那座山脈的人民帶來能夠安然離開谷地的機會。

　　這次的計畫即將迎向最後的收尾，請恕罪我等多次冒犯了此地族落……我等不會繼續久留叨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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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停歇溫諾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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