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彼方的約定 - 其二：重逢時能會不緊張嗎

赫爾墨斯將兩袋物品微微往上提了提，像是展示，又像是早就預料到接下來的對話發展。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tm2aFTMe

她語調依舊冷靜，語氣卻隱隱透著一種近乎貼心的直率，那種明明是提出詢問，卻像是在通知你「這件事已經安排好了」的口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rM4wRlR8

「你要吃點東西嗎？鈴仙凪人。」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r2Rb0FIO

凪人看著她，視線掃過那一袋袋東西。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K4nj6ouB

他沒馬上回答，而是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略微發悶的胃，又回想起剛才那陣在街上響起的尷尬肚鳴，彷彿還迴盪在耳邊，嘲笑著他「一到這個世界就餓成這樣」的窘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k2fvTlbH

然後他再抬起頭，看著赫爾墨斯那雙紅瞳。那眼神依然清澈、理性，卻不再是從前那種冰冷的演算，而是帶著一種真實的人味。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ceWNeAbI

他點了點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uNG7LDxK

「⋯⋯嗯，拜託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hiNe0pvZ

這句話不算請求，更像是一種接受。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2Z7BXKGc

赫爾墨斯沒有笑，但嘴角微不可察地浮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DxSGayQU

「很好，根據當地時區與你當前的血糖濃度，適合的進食時間正在流失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TEYs4s44

她轉身，步伐平穩地往前走去，長髮在陽光下輕晃，紙袋裡的晶片發出細微摩擦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w0PGgt61

「請跟我來吧，我和艾拉露恩的住所離這裡不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A8bJXJKM

凪人在她身後跟上，走過斑馬線，走過剛剛那幾棟曬著日光的街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BRJ7k8dG

他忽然覺得，那些遠離戰火與陰影的日常片刻，居然也挺不錯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R6cjPUgl

不過，沒有什麼比先解決吃飯的問題還要重要。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ZlEUtWk8

赫爾墨斯腳步穩定地走在凪人前方，兩人穿過市中心的幾條主幹道，又繞進幾條較為安靜的巷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iEqW0dLb

一路上，凪人忍不住觀察著街道的變化，從寬敞的行人步道與玻璃帷幕大樓，慢慢變成磚牆巷道與舊型住戶混合的街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hD5df58t

他原本以為，像赫爾墨斯和艾拉露恩這樣的中樞級人物，理應會住在城市中央，至少也該是那棟重新修繕後的高塔區吧，鋼骨水泥、安保設備齊全的那種。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tmYWH4Mf

但他沒說話，只是默默跟著她穿過一條巷子。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bn119mpX

前方是一棟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低樓層公寓。舊式混凝土外牆刷著灰白漆，邊緣還掉了點皮。陽台上晾著兩條毛巾，樓下停著一輛老式的送貨腳踏車。窗戶是傳統開關式的，偶爾傳來電視聲與貓叫。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CVllOnS3

就在此時，鄰棟的陽台上，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奶奶伸出頭來，看到赫爾墨斯時微微揮了揮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Ht0trAsp

「早啊，赫爾墨斯小姐。今天出門買材料啦？」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yiQBFjPh

赫爾墨斯停下腳步，微微點了個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XjVNIQSqJ

「是的，還順便撿回了一個過去的城市問題人物。」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8zLFzuWj

老奶奶眨了眨眼，看了看凪人，又笑了笑，搖搖頭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qzGjMXpJ

「唉呀呀，年輕人可別太叛逆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TZJ2vOe8

凪人乾笑一聲，稍微鞠了一下躬。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frOg1my9

赫爾墨斯則走到公寓門前，刷過門口的磁卡讀取器，一聲「滴」響之後，門開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PNq0E9As

她回頭看了凪人一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18b1j3B0

「我們到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xE8Cz7xe

凪人站在門前，看著這棟樸素到不能再普通的老式公寓，一時之間語塞，最後還是忍不住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8KiQbv4k

「呃⋯⋯還真是有點跟我想像中的差蠻大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1uOzzyv3

赫爾墨斯單手抱著那袋裝滿電子零件的紙袋，另一手打開門，語氣理所當然的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C7GOAZ9I

「詳細的情況，建議你去詢問艾拉露恩。。」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UXN27YKh

她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幾乎可以算是反常的自嘲：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KW6VU4qM

「不過，這或許是我們想要的生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5Zryo15q

說完，她率先走進樓道，腳步聲在磁磚地板上清晰回響，毫無遲疑地踏上了階梯。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ruEM2KDn

凪人站在門口，望了一眼那盞閃著微黃燈光的樓梯間，心中浮現出某種說不清的安心感。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7eyeN7GY6

然後，他也踏了進去。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9fVSE68e

凪人跟著赫爾墨斯走上兩層樓，樓梯窄但乾淨，牆壁塗成米白色，轉角的牆面貼著一張老舊的社區佈告欄，裡面有一些手寫字跡的便條，像是「請勿在樓道吸煙」。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okGpMBSO

赫爾墨斯在編號203的房門前停下，輸入一組簡短的密碼，然後輕輕推開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EhHBn4TC

「進來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hy7vPYUb

凪人走進屋內，剛踏入那一刻，鼻尖先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著些許機械零件的金屬氣息。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swyWUpRh

這是一間兩房一廳的小公寓，格局簡單：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SKH7VJSh

客廳中央鋪著一張有些磨損的灰色地毯，圓形茶几上堆著幾份還沒拆的包裹和兩本翻開的維修手冊。電視機旁邊放著一台小型終端機，開著的是城市內部網路的總覽畫面，畫面還定格在某個能源轉換模組的報表頁面，看起來像是某人剛才還在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3hkj79zW9

靠牆的書櫃上擺滿了資料光碟、備份晶片、還有幾本以紙本裝訂的雜誌，雜亂但有規律。牆角有個多用途工具架，螺絲刀、焊接筆、測試儀器排列整齊，旁邊還堆著幾塊拆了一半的主機板，像是還沒完成的半成品。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8EDomFIp

餐桌只有兩張椅子，一張被堆著紙袋、便條和筆記電腦佔據，另一張乾淨整齊，像是留給誰的位置。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bJLPAKVz

廚房區域乾淨簡單，電磁爐、微波爐、冰箱一應俱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gsf76Sv5

凪人望了一圈，最後視線停在沙發上，有一條蓋了一半的毛毯，以及一個明顯凹陷的坐痕。那裡有人長時間坐著，或許是赫爾墨斯，也或許是艾拉露恩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ZyrjmCDU

「這裡，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xHJ2sYSg

他原本以為這會是某種半工作站、半實驗室的高密度資訊空間，但其實裡面只是隨手堆放、隨手使用，看起來生活感十足，甚至還有點溫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C7Fjbfkg

赫爾墨斯把紙袋放到餐桌上，打開那袋食物，開始將餐盒一一擺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MtFYYHzj

「沒什麼時間收拾東西，幾乎七成的區域都被雜物佔據，抱歉讓你有了不好的體驗。」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Ls6oR5eB

「沒事，只要還有地方踩就好。」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Y9dBR8xN

凪人看著那張有點雜亂的茶几，突然感覺到一種意外的安心。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iMpt2Kzr

「艾拉露恩不在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kgwgPixj

赫爾墨斯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把兩個微波餐放進微波爐裡，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BkKIOfYI

「她說她今天會回來，不過一個禮拜前也是這麼說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HkKPzreI

凪人沉默了片刻，坐到餐桌旁，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桌面。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Z9XROvpL

他望向窗外，那裡陽光正好，樹影搖曳，沒有警報，沒有灰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XCBbgQGe

「妳不跟著她一起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pa861AMm

赫爾墨斯沒有回應，只是將熱好的餐盒放在他面前。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LtkDsgzG

「先吃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p0C6KWlx

語氣不像命令，也不像關心，更像是一句早已習慣的生活節奏。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blrUndQw

凪人低頭看著那份剛熱好的便當盒。是很常見的即食料理，透明蓋子上還殘留著水氣，裡面是一份咖哩飯，白米上鋪著溫熱的醬汁，角落放著切好的胡蘿蔔塊與幾片炸過的豆腐排，看起來簡單卻令人食指大動。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zJwwyyUK

他用附帶的塑膠湯匙舀了一口，小心地送入口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d9Rr7aEo

「⋯⋯嗯，要說好吃嗎？感覺就是比普通還好一點。」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EMRjF0T4

赫爾墨斯在對面坐下，沒有吃，只是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小型晶片模組，安靜地檢查著接腳的焊點。她動作極其專注，眼神緊盯，仿佛這晶片的微裂紋能左右一整座城市的能源平衡。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tMlbnusV

「配方經過優化，熱量攝取與口感之間維持在69%的滿意區間。適合低壓環境下的情緒安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L2lIrfB8

她像是機械性地補充這一段數據分析，然後停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稍有人味的話：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KcMQX6Gy

「⋯⋯雖然我個人更偏好冷凍義大利麵。」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uhkOrLyT

凪人抬眼看她一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lZr8TspB

「想不到妳也會對食物有偏好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5HQJMNI9

「我模擬了人類飲食習慣數千種組合後，還是發現自己會傾向某些類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2vpMAmo1S

赫爾墨斯把晶片轉了個角度，目光微敛。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8iIrMlqZ

「這應該可以稱作『喜歡』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7tYDWsii

她說得平靜，卻又不無試探。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2wcYKc2F

凪人沒接話，只是低頭繼續吃著，然後過了幾口之後才低聲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RjWD1OcR

「總覺得跟之前相比，妳變了許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x2goQAL8

赫爾墨斯手中動作微微一頓，像是訊號短暫跳針了一瞬。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MOGI9Xrq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h6tBXgDs

「嗯。」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iQET3obs

凪人抬頭，看著她紅色的眼睛，那雙眼睛依舊像過去一樣能看穿數據、模型與人類情緒的虛假之處，但現在卻多了一層什麼，也許是選擇、也許是猶豫，總之不再那麼純粹理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a9TzvxTZ

「似乎是更有人性了一點。」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9xRrQT1O

赫爾墨斯沉默了幾秒，然後難得地用一種類似無奈的語氣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cg83KwYx

「這很不好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nrnmzV6D

她放下晶片模組，伸了個懶腰，那件居家服的袖口往下滑了一點，露出纖細的手腕與手背上細密的金屬紋路，那是她曾為自己進行自我修復時留下的結構線。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mLnRsyAK

「她說我跟人講話太死板，像在做客服問答，讓人很難放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P9N9MQyp

「那她說得沒錯。」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yCP9T4HC

赫爾墨斯回看凪人一眼，像是習慣了這種沒什麼情緒的玩笑，也不打算反駁，只是把話題往下推了一點：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11JXydra

「所以你來找她，是為了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wM9tHD6J

凪人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最後一口咖哩飯送進嘴裡，咀嚼幾下，才輕聲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sLs6fxn4

「單純想看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5OfVH1Wn

赫爾墨斯低頭收起晶片，動作輕巧而俐落。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BTatCyc6

「原來如此，是敘舊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kjoeP50L

赫爾墨斯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ghiImFY1

「那她應該會很高興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7AYy7DNS

客廳安靜下來，只有電磁爐上的保溫燈在不斷閃爍。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aLuYqdzz

赫爾墨斯站起來，走到窗邊，望向外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U6aDfHvr

「剛才我接到一封通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OIg8mRoT

凪人抬頭。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gPA0Gdvl

「她應該在十五分鐘內會回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nib8bsha

語畢，她轉頭，紅瞳中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光。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bSnyfJPo

而窗外陽光正好，街道一如既往地安靜，只是有人，正在往這裡走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2aN3iUhK

凪人吃完了那份咖哩，將空餐盒放進垃圾桶，順手將桌面整理了一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1TKvxMJo

他沒事做，便隨手翻起茶几上的一本筆記，發現裡頭密密麻麻寫滿了邏輯樹結構和程序函數，邊緣還用紅筆畫了不少註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03xmm8p5

看不懂全部，但能感覺出那是某種維運系統的核心修補架構，筆跡清楚，帶著艾拉露恩一貫的工整與效率。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aWfkcrGQ

他嘆了口氣，把本子放回原處，走到窗邊。街道依舊安靜，遠處的社區小廣場傳來幾聲孩子的笑聲。陽光斜斜地灑進屋內，照在地毯上，浮現出一個模糊的斑影。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MB0Et9UE

赫爾墨斯坐在地上，背靠著牆，正在拆解一塊晶片模組，專注地用工具筆修補電路。她不說話，凪人也不打擾，就這麼在沉默中等待著。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ejbkCu4T

時間過去，大約十五分鐘後，門鎖忽然傳來短促的「嗶」聲，接著門把輕輕轉動。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QDHiXjxQ

門開的那一瞬，屋裡空氣像是被擾動了一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V5u3VcPW

艾拉露恩走了進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RYDS32Dk

她還穿著工作用的制服外套，深灰的布料上有幾處明顯的灰塵痕跡，應該是剛從重建區回來，連長髮都沒綁起來，微微散亂地搭在肩上。手中還提著資料板，似乎剛結束某個會議或現場維護。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hXJpxGiU

一進門，她語氣半抱怨半疲憊地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BJuXqK9I

「真是的⋯⋯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才想到要叫我來幫他們擦屁股。」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uSSOA3KZ

她一邊脫下外套，一邊漫不經心地繼續念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2k70M17Y

「不過這也沒辦法，程式是我做的，代碼是我寫的，他們是不可能會看懂的。」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A8TavZou

她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往屋子裡更深處走了幾步，腳步略有些重，但還不至於疲憊到拖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JFIg43Hn

直到她停下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sknG5d6G

視線在前方撞上了某個並不屬於這裡的身影。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6EBkR53F

凪人站在那張陽光灑落的窗邊，肩膀微側，似乎早已等在那裡。他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VDDHo928

艾拉露恩的腳步凝住了，表情微妙地變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nSTGsMsA

最初是驚訝，但只持續了半秒，接著是狐疑，然後，那種屬於她、獨一無二的冷靜分析神情立刻浮現出來。她的眉毛沒有挑起，嘴角也沒抖動，但眼神裡出現了一種不信的專注。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5g2V9zU6g

接著，她語氣平靜地說出一串足以讓赫爾墨斯當機的話：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o4FWMROs

「赫爾墨斯，雖然我之前確實有說過有個日子叫作愚人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rJeSC2Qv

她一邊說，一邊稍微側身，語調越來越諷刺：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oU4yEiy7

「但今天也不是愚人節。這麼大費周章做了一個虛擬影像，是想看到我驚慌失措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CgGHyyII

她說得冷靜，幾乎毫無波瀾。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lwVmT7nf

但那雙眼眸，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其中細微的顫動與遲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umFWA7CG

那一瞬，她不是在看影像，她是在懷疑自己眼睛裡看到的，會不會是某種過度期待的錯覺。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9Qdlfcfi

而赫爾墨斯，只是輕聲開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nJ5cN90Z

「那妳怎麼不自己去確認看看呢？」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uTdlQFbG

語氣溫和，不加強調，也不帶戲劇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SKmbLNUU

而她，卻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站在那裡，彷彿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太安靜，連思考都被抽離。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13AsacKW

她只是望著凪人，眼神一點點變得複雜。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G7zJoRwG

不驚喜、不悲傷，也不是懷念，而是一種幾乎說不出口的「來得太突然」的震動感。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WF1Dccf7

艾拉露恩沒有立刻走過去，只是站在原地盯著凪人，像是在分析一個可能會立刻消散的幻象。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rUyi1Bbp

然後，她終於邁出腳步，一步、兩步，每一步都踩得很實在，像是想用腳下的感觸來強化現實感。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qLaaLflf

她走近到凪人面前，眼神細細打量，神情依然平靜，卻也藏不住那一絲「這到底是真的還假的」的微妙困惑。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h0dqpWbN

然後，她伸出手指。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Not4wqo5

「失禮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I9eZd8Bx

沒等凪人反應，艾拉露恩直接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不是太重，但也不輕，像是在測試某種觸感參數。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F7cIXHaW

凪人的眉毛挑了一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PlvqAdzx

「⋯⋯不是虛擬影像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CDmH4xTy

她低聲喃喃，語氣中帶著一點點驚訝，雖然很快又恢復成冷靜的推論語氣。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JdPdaLNu

「⋯⋯有意思。」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R9jLch7L

凪人看著她的動作，臉上的表情終於略微崩了些，抬手揉了揉被戳的地方，有些無奈地說：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9w2dAyCN

「妳是有多不信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rkumm3pn

艾拉露恩聞言，眉眼微動，像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語氣給愣了一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2aFllgqI

她退開半步，目光再一次掃過凪人，這回神情明顯有些鬆動，但依舊嘴硬：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xbI4Wr5V

「AI學習模擬說話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oOfK5ksy

她皺了皺眉，開始自言自語：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GFf8Mwnd

「語氣、邏輯、用詞精準度⋯⋯做到這個層次也算是很細緻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coEuvIjd

凪人張口剛想回一句，赫爾墨斯在一旁終於看不下去，手裡還握著半顆拆解到一半的晶片，嘴角抽了抽，紅瞳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acSHBoZ2

「⋯⋯妳要再繼續自欺欺人，我建議我可以幫妳掃描一下腦區活動，看是不是壓力過大導致短暫現實錯位。」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MZ9et2Ms

艾拉露恩瞥了她一眼，神情彷彿想說「妳閉嘴我就謝天謝地」，卻還是死鴨子嘴硬：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HRVZJwbL

「我只是進行嚴謹的辨識流程。再怎麼說，凡事都要求證，不對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EYNHxJIn

艾拉露恩的眼神終於不再那麼銳利，她站在凪人面前，雙臂交叉，身形放鬆了些，但語氣依然冷靜如故，像是這整場對話都只是一場程式校驗。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yaOzavHz

而凪人卻忽然開口，語調平靜，卻帶著一絲略微不懷好意的挑釁：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ghWn3IMo

「既然妳這麼不信⋯⋯」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lfpFtCjp

「那要不來說說只有我們才知道的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3Q95VKVCM

艾拉露恩眉頭一挑，像是被激起了興趣，雙手抱胸，語氣不屑又帶著些躍躍欲試：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9rwXRoYW

「好啊，那你想從哪裡說起？」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Co2fsKvY

凪人抬起下巴，語氣淡淡：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6rgywF1h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妳對我做了什麼？」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A1qO36gl

艾拉露恩幾乎沒思考，語速平穩又無感情：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4mj8WA4l

「下藥。」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uMhQnLQm

凪人眼神一頓，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JgFLja43

「這種事妳怎麼能這麼果斷地說出來啊？」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EyaFRwmk

艾拉露恩眼也不眨，攤了攤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Ge4qmUh0

「因為我以前也做過很多類似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CXyubFrX

凪人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說不贏，乾脆靠在牆邊，不再爭論。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NSxG5leC

這時，艾拉露恩忽然主動開口，語氣雖然依舊平穩，卻稍微壓低了一點！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s9VujJPX

「那換我問你。」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xBNihz1Z

她抬頭看向他，眼神有一瞬間變得比剛才還認真一些：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lcsUxYBd

「你記得，在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最後送你什麼東西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uNd6pz0P

凪人毫不猶豫，低聲回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9rmteVGZ

「戒指，對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aYsvFotd

「作為我到訪這個世界的證明。」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OyD0txkU

那句話說得簡單，卻準確得如同擊中某個核心點。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MULjYFi5

艾拉露恩一瞬間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站著，盯著他看了幾秒。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zPWYKmRq

然後她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PscSGnAg

「⋯⋯回答正確。」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bRgOeOZN

語氣冷靜，但那句話像是一道驗證完成的解鎖提示。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91oVfEsm

她又退了一步，動作有些機械，像是在處理過多訊息之後的短暫過載。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3Pfc1HHp

「看起來，你就是真的鈴仙凪人了。」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TlVU8apf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動作快得幾乎讓凪人來不及反應。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RMPnNzhA

然後她快步走進自己房間，砰地一聲把門關上，隨即上鎖，「喀」的一聲在走廊裡回響得格外明顯。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C7NU2NAh

凪人一臉錯愕地望著那扇門。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aSY1v6gH

「⋯⋯喂！不想見我也不用這樣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w2XgFGpW

門後沒有回應。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lH2lVdz5

反倒是赫爾墨斯站在客廳另一側，手中晶片模組被她放回桌上，語氣像是在觀察一台運作失常的設備，淡淡地說道：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iX17RcTF

「別擔心，這只是正常的表現。」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7lQMp0TI

她側了側頭，語調不帶情緒，卻像是特地加了一點點柔化效果：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j8SlzHVg

「又或者⋯⋯也可以說是少女心吧。」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cO9ZJU4b

她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紅瞳輕輕眨了一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HMboklPX

「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給你看。」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USfQhXuh

語畢，客廳再度安靜下來，只剩赫爾墨斯收拾包裝袋時發出的輕響，和門後那份安靜裡，可能正迅速升溫的心跳。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1BJnsMQj

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lVW8Lz1D

ns216.73.216.209da2

其二：重逢時能會不緊張嗎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