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地府的孟婆爺 - 第七章手藝

就算是菅鬼，也不可以把人家拿來涮著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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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一陣無語，本來是想以長輩姿態教育幾句「怎麼可以這樣」、「七爺你怎麼教孩子的」、「菅鬼也是鬼啊」諸如此類，卻是找不到立場去說，終是全數吞回了肚，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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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得意洋洋，炫耀似把麻布袋高高舉起，一臉驕傲道：「不錯吧！你也來拖著試試？可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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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說不練是不行的，鬼差也是講求信用的，所以范無咎舉著麻布袋一步步靠近孟婆，雙眸乾淨清澈，不帶一絲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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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心想，哪裡好玩？他一步步往後退著走，跟范無咎手中的麻布袋保持著一定距離，不失禮貌地說道：「不、不了，你玩就好了，我看著你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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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笑說道：「你用不著跟我這麼客氣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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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有在跟你客氣啊！！！孟婆想要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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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隨著兩人一進一退的動作，不知何時站在原位的謝必安已經距離兩人很遠了，他揚聲道：「回來，不可以勉強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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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真誠地不解道：「我有勉強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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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啊！！！孟婆想要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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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哄道：「你乖，我們還要去找冥王大人評估這些菅鬼，孟公子應當也有要事，你別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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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摸摸鼻子，悶悶道：「哦。」乖乖拖著麻布袋走回到謝必安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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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義弟回來，謝必安微微一笑，對著孟婆作揖道：「孟公子，我們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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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還是有點依依不捨，對著孟婆揮手道：「我們下次再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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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孟婆想要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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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一齣鬧劇，孟婆覺得心好累，抱著乾坤袋坐在忘川河畔大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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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做神官也挺累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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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完氣，孟婆便依原路折返孟婆殿，回到那還有點令人難以啟齒的……灶房。雖已無那時凌亂，恢復到最一開始的狀態，可孟婆的心思依舊不禁飄盪，眼神落在那時滾落的大鍋上，忽地紅了耳根，隨即搖頭甩開了難堪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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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沉甸甸的乾坤袋放在檯面上，彎身生火，準備起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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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準備解開乾坤袋的一剎那，愣住了，僵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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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知曉了孟婆湯的因子，卻未能向冥王請教熬煮孟婆湯的法子。於是又是一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最好拍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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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事已至此，看著好不容易收集來的三要素，孟婆還是決定硬著頭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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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先做草湯。但將乾坤袋的內容物倒入鍋內時，他又茫然。看著血紅滾滾的忘川河水，已經十分滾燙了，他又要熬煮多久才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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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思及是否要加些調味，於是打開櫥櫃，空無一物，正覺沮喪。又記起忘川河本就具有酸、甜、苦、辣、鹹、澀、腥七味，大概也不需要他再做什麼調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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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得拿著木勺攪動鍋內的湯湯水水，也不知道自己要攪多久，乾脆拿了個蓋悶上。心想著，悶上個一個時辰總該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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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漫長又無聊，他走過前堂，又來到廂房，都是只有基本的傢俱，沒發現什麼三百年前自己留下的有趣事物，看來找回記憶的這條路甚是漫長，就連自家裡都沒給自己留下什麼值得追憶的東西。最終落寞地踱步到後院，坐在草地上與石頭看著天上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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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上弦月高高掛在黑幕之中，他看著它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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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段時間，孟婆掐指一算，覺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泥土，回到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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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防備著端詳黑漆漆的大鍋，順了順氣，才終於下定決心開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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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氣飄散，底下藏著的是烏漆嘛黑的孟婆湯，冒著一個個可怕的泡泡。孟婆不忍直視，偏頭不看，一聲罵被他吞回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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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孟婆湯煮起來本就是黑的，還是他的手藝實屬過於糟糕？自己一個時辰前倒下去的忘川河不是暗紅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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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也不記得自己的手藝如何，所以他更傾向於孟婆湯本就是黑的的論述。但當他忍不住瞥了一眼，看見那可怕的產物時，還是不由得心裡犯怵，這真的是給人，不，給鬼喝的嗎？或者說，這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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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盛了一勺子，湊到鼻子前嗅了嗅，感覺聞起來好像沒有看起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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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尋思著要不再熬一鍋試試，卻忽然聽好像有細微的哭聲從遠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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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若真有神……就請您讓我忘了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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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來得突然，又戛然而止。孟婆心底一驚，還未思及什麼，又聽忽有一男子的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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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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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孟婆被嚇得勺都掉了，抬頭一看，就見黑白無常出現在外邊，正是自己的正對面，其中范無咎更是貼在窗前，手指摳著窗櫺，與他隔窗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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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重覆了一遍：「別喝那玩意兒，死掉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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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謝必安沒有攔他，也在規勸著：「是啊，孟公子，別亂吃東西。你若餓了，我跟無咎可以帶你去市集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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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有……」孟婆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囁嚅道：「……這是孟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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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直接傻眼了：「這玩意兒是孟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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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也蹙眉，道：「孟公子，這……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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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想反駁什麼，低頭看了眼黑乎乎還冒著泡泡的玩意，道：「這當然是……」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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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無常是幫他發了三百年湯的恩人，沒道理認不出孟婆湯的樣子。范無咎就算了，就連謝必安也持懷疑態度，這讓孟婆略微沮喪，看來自己的手藝的確不是太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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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乾脆又拿蓋子蓋上，眼不看為淨，向窗外兩人問道：「先不說這個了，二位爺怎麼會過來我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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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沒頭沒尾地解釋：「天帝那傢伙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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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當然沒聽懂：「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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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讓我來說。」謝必安又嫻熟地讓義弟閉嘴，好好地解釋道：「是這樣的，仙京有位生性好動的神官，十分喜歡熱鬧，近日是他的生辰，便有意邀請所有神官赴宴。而今日天帝大人恰好下來找冥王大人，順道講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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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過這跟你們來找我……」孟婆正覺疑惑，旋即又自己意識到了，道：「因為我也是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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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道：「是。冥王大人讓我們來找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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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忍不住道：「可以直接用傳音喊我的啊，不用特地過來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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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直接反駁道：「還不是那陰陽怪氣的怕你找不著路！也還好來了這一趟，恰好阻止你亂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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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忍不住小聲嘟嚷：「我沒有亂吃東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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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還是跟著黑白無常回到了最一開始的冥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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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已經坐在御座之上，依舊是黑氣纏身。瞧見人來，旋即轉笑：「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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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直接不好了：「你又陰陽怪氣笑！又把我們當跑腿的耍！你要找人不能自己直接去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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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哈哈笑道：「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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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咎氣急敗壞，還想說點什麼，嘴直接被謝必安給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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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噓，不能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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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笑著下座了，走到三人，或者說走到孟婆面前，像個沒事人問道：「來的路上都聽他們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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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孟婆就算釋懷，心裡還有點疙瘩，沒辦法像冥王一般泰然自若，只能愣愣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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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又問：「那你的意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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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不解：「我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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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點頭，道：「嗯。畢竟是你不熟識的神官，你若不願赴宴也無妨，我替你回絕就是了；你若願意赴宴，便隨我一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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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一陣啞然，原來還是可以回絕的啊？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不然他一個丟了記憶的神官上去要多尷尬、多丟人啊。正要開口，又想起先前謝必安提到過，此次是天帝下來邀請的，想來這位神官應當是來頭不小，若是拒絕，豈不是讓冥王難做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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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欠了冥王太多人情，再也欠不起了。當即改口道：「沒事，我順道上去認識一下其他神官們，不然我就太無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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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被孟婆的話逗笑了，道：「好。那你等會回去整頓一下，明日便隨我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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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孟婆隨口答應，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東西好整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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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卻又道：「對了，在此之前，你有沒有什麼問題想要問？畢竟你剛醒來，應該還有很多不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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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冥王趁他不注意時讀心了，又或者冥王真的猜到了他有著滿腹疑問。例如在市集見到的「冥王」究竟是誰、為什麼引渡人會想隱瞞自己見過他的事、忽然聽到的女人哭聲是怎麼回事、以及關於那個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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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一旁的七爺八爺，謝必安已經放開范無咎，兩人默契地立在一旁。顧及有旁人在，孟婆努力思索著有哪些是可以當著其他人面前問出口的事，道：「我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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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人都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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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孟婆湯通常都是什麼顏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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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默然。孟婆又想拍死自己，這已經是自己第幾次犯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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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過後，冥王摸著下頷，沉吟道：「嗯……你覺得是什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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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沒想到冥王會反問他，雖然不解，還是回道：「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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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己煮出來的就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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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微微一笑，下了結論：「嗯，它從今以後就是黑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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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啞然。心道：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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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旁的兩人也都傻眼了，范無咎更是憋不住了，直接反駁：「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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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沒有理他宣張的正義，反而是對一旁的謝必安道：「謝必安，你弟好吵，帶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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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必安無奈，但也沒有辦法，只得道：「是。」隨後拉過他還在喋喋不休的弟弟，不斷安撫：「好了，無咎，冥王大人已經說了，孟婆湯是黑色的，你別鬧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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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啊？明明不是的啊？？？」范無咎依舊不解，但還是被謝必安拉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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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出了冥王殿，冥王撫掌，笑道：「好了，顧慮的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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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孟婆這下確定了，道：「你果然偷讀了我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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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解釋道：「只有在你猶豫不決時不小心讀到的，再之前的我都沒讀。這下，你可以沒顧慮地問我其他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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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操作是孟婆沒想到的，不愧是王。於是不禁汗顏，道：「不，在這之前你還是先老實回我，孟婆湯到底是什麼顏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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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依舊臉不紅氣不喘地理所應當道：「嗯？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呀，它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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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八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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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卻打斷了他：「本王從不打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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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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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你不打誑言。孟婆已經放棄理論，接受了孟婆湯就是碗黑色液體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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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我想跟你道歉。」孟婆說著，不禁想起那旖旎一幕，略顯窘迫，還是艱難地道：「那個，『讓你走』不是我的本意，明明你是來幫我的，我卻這樣……我很後悔自己的衝動，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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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不到他會突然提這個，冥王明顯愣住了，道：「不，是我唐突了，你當下的反應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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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也是這樣覺得，但也自知著自己也有不妥的地方，於是堅持道：「可是你的確是來幫我的，所以是我無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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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失笑道：「明明是我強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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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本就在談論這個話題，但「強吻」一詞被突然地、赤裸地丟進對話，孟婆頓感羞愧，忍不住掩面，心道了十來遍罪過，想找地洞鑽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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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遮住了臉，但紅透的耳根遮不住，被冥王盡收眼底。孟婆雖沒能看見冥王此刻的表情，卻聽對方帶著笑的聲音，像是很小心地試探問道：「所以，我可以認為你這算是原諒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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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還不敢露面，捂著臉點頭如搗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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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能發現，屋內的黑氣淡了大半，僅剩一點在空氣之中繚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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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了！」孟婆轉移話題，道：「我今天在熬孟婆湯時，有突然聽到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是七爺所說的傳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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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雙臂環胸，卻道：「他已經告訴你傳音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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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頷首，道：「嗯，剛好有聊到。我本以為身為孟婆，我不會收到人間誰的傳音，可居然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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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認同地點頭，道：「的確是很少聽到的事。對方祈求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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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回憶著那聽上去十分痛苦的女聲，道：「『若真有神……就請您讓我忘了一切吧……』她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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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沉吟一陣，道：「大概是經歷了某種苦難，想要祈神忘卻，最後誤打誤撞地傳到你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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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擔憂道：「那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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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道：「一般收到凡人祈禱的聲音，神官們有兩種作法。第一種是放著不管，交由他自行造化；第二種是了卻他的心願。你選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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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想都沒想，道：「第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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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笑道：「她的心願可是失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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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至少……」孟婆不自主握緊了拳，道：「雖然不清楚我一個孟婆能做什麼，但也要幫助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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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短暫，他可是真切地聽到了，對方是多麼地悲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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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不意外孟婆的選擇，冥王施法，黑氣集中在手掌之間，輕輕翻過便在掌心上方生出一張圖紙，隨後對孟婆下達指令：「手放上來，用心感受下你所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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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依言照做，手在圖紙上游移，最終在一處定下，道：「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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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東西交界的邊境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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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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