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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口口聲聲說保護子女，另一方面又不斷加以傷害。世上沒有其他比這樣更荒謬的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dFp4b04R
過了好幾個星期仍然不能理解，爸爸為什麼要愛另一個女人。難道媽媽還不夠好？海倫說不是每件事都有理由。但我不能接受。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PAoLm2M2
他是我父親，怎麼能棄我和媽媽不顧？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IcbaIitb
一直以為跟爸爸關係深厚，無所不談，沒有秘密……原來根本不是那回事。他鼓勵我，聆聽我說出所有心底話，卻對我隱瞞了自己的事。所以當發覺一直被蒙在鼓裡時，除了憤怒之外，只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可以信任。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OvSWa0t6
我被背叛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2ifZONhg
他搬走之後好十幾年我再沒跟他說過半句話。這個我最尊敬的人，一瞬間變為陌路人。直到我結婚宴上，才能以寬容的態度跟他太太寒暄，和他握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8TDY6SZ6x
不過那已經是男人對男人的社交方式，而不是以父子的身份溝通。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U9Ulxqp5
已經不能返回以前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AnzSNhCN
他是別人的好丈夫，另一個孩子的好父親。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N3wU3dmP
現在他成了我生命中的陌生人。自十六歲開始到今天，沒有父親的日子比有父親的日子還要長，早已經忘記了父親在家的日子究竟是怎樣。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v3pWDz2j
人與人之間相處很奇妙，既有所謂一見鍾情，也有深厚感情會在一瞬間灰飛煙滅。十多年的相處也可以是互不了解。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verdbV9T
看到這個戴眼鏡，頭髮半禿的男人時，心裡想他就是我少年時會分享「父子間的秘密」的男人？現在回想只覺得不可思議，不得不感嘆時間的流逝究竟改變了多少東西。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LVSQIB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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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結婚時曾經過掙扎好不好通知父親一聲，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拿起話筒，做了十多年來第一次溝通，我才明白他的難言之隱。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TNv9Yw9c
電話中提到分別後的經歷。當年他外遇的女人患了重病，他不忍心拋棄她。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TGuoQW1j
「醫生說大概只剩一年，她太可憐。這期間我得在她身邊照顧她，待事件告一段落之後再回來。」他這樣提議，然而被媽媽拒絕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iwtJsWeU
他不是有心丟棄我母子倆，只是得作出抉擇。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M9HUAB40
他搞砸了，把一個家庭害得支離破碎。不過這些年來我不是也一樣搞砸了許多事，傷害了很多人？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ibVPn0G9
那個女人病逝後，爸爸最終沒有回家，而是跟另一個女人組成家庭。他們已經無法回到原來的樣子，世界也不會回復到我希望的那樣。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yE4WQOvH
拋棄了我和媽媽，即使盡了前夫責任，讓我們衣食無憂，不過對媽媽的心靈傷害卻始終無法補償。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l7wN08mi
我和媽媽搬到外地生活，讓一切重新開始。母子倆相依為命，關係變得愈來愈親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vLObkMdC
我接受不了父親的外遇，不過，如果當時他如果肯對我坦誠的說：「我知道做錯了，但我真的很想跟她在一起，這個心是改變不了的。」至少，我想我會覺得好過一點，兩人之間的鴻溝應該不會變得那麼深。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CWNdZG8R
其實爸爸應該也算是個好人，我相信當年他對我的父愛是出自真心。只是世上沒有百分百坦白的人吧？每個人總有不想告人的秘密。正如我從沒想過要把我和海倫之間的事告訴任何人一樣。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bFRTaE36
即使爸媽沒有分開，我也絕不會漏半點風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nSHyujRm
人，是從不斷累積秘密而成長起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sgAeDb2a
我以為「只是隱瞞，而不撒謊」的做法沒有違背原則，而認為爸爸說「一生只愛你媽媽一個。」卻跟其他女人上床很卑鄙。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fGdgMMVb
我很不屑尚志大放厥詞地評論女性胴體，在他面前仿佛像個聖人一般，自己卻暗地裡親身經歷箇中滋味。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Db8X7pse
其實，我，只不過是個道貌岸然，表裡不一的傢伙。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V7BdcWN1
我覺得自己輸給了這個世界。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LxoNqZFn
不過話說回來，說不定他也有一些體驗呢？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wUGyEbUM
誰說好朋友之間就不能有秘密，非得跟人吐露不可？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fpZoMEGJ
怎麼好像所有界線都消失了？不，說消失並不恰當，應該說，我一直沒有留意界線根本就不存在。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XqgDDuz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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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認識海倫之前，其實我還有另一個秘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kVtIUOPX
十歲的時候，覺得眼睛看到的色彩跟其他人不一樣，找驗光師做眼睛測試，証實有輕度色盲，望到所有東西都呈現灰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9E4sR7IK
程度不算嚴重，對生活不會造成影響。不過，沒可能會通過飛機師視力測驗。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eAnF5k3J
我刻意漠視這個缺憾，冥頑不靈地抱著成為飛機師的憧憬。因為我覺得如果放棄了這個志願，便不知道還有哪個地方收容我。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gmuks1gH
暗地裡埋怨過竟然連踏入門檻的機會也不給我，但是人不應該放棄夢想，所以我仍然幻想自己終有一天會成為飛機師，駕駛客機在天空翱翔。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Xi0TyC4q
「有夢想才會活得有意義。」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edfDe8u6
其實我早就不相信這句話，只是一直在自我欺騙。父母離婚更讓我明白到人實在難以反抗現實的力量。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KIJMXWAK
大約是跟海倫那一次之後不久，我開始產生「應該放手了。」這種念頭。不可能永遠抱著這虛無縹緲的幻象活下去，身邊有人需要我照顧。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kzceLNHT
我把飛行方面的知識傾囊相授給「愛飛會」一個同好，後來他被澳洲飛行學校取錄，成了飛行學員。我不敢說那是我的功勞，不過確實有點沾沾自喜，心想「如果不是色盲的話，我一定考得上。」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已經足夠。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IcMvNWye
人生一定會有遺憾，但那些不是挫折。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tvO199NA
為了生意，近十年來我每年搭飛機來來回回七、八次，坦白說，對於在天空上飛翔這回事已經有些厭倦。不過，對於以前天天到機場看飛機起降，夢想有天成為飛機師的日子，仍然懷念不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pD9dQvOd
那是我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日子。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rlc3Fw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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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平板電腦搜索海倫的近況。詫異地發現今年她六十一歲了。這沒什麼好奇怪，我都活得比當年認識的海倫還要大幾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4LcStk3qs
六十一歲的海倫不可能仍然如當年的徐霧薇，甚至我所接觸的海倫那麼具誘惑性，但臉上多了一份從容，雍容華貴的氣質。一種經歷各種風雨，依然以最美一面示人的光芒。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TckTEwxnA
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慢慢蛻變而我卻不自知，這些年來偶爾想起她，腦海裡浮現的都是風韻的少婦海倫。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KMjmkuQz
當年她復出後拍第一套港產片是齣賀歲喜劇，飾演年紀稍大，常常對乘客賣弄風情的空姐領班。戲裡穿著制服跟機師調情的一場戲演得奔放，最令人津津樂道。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CJheCMzq
急色男人的手在她身體上下亂摸，她欲拒還迎，喘息著發出呻吟：「啊，你太過份，空姐你都非禮，啊，這裡不可以摸……」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dNxHuVQC
戲院裡的男性口乾舌燥，坐立不安。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zbeGBEoL
三年後，最近上映的西片，她飾演日本企業家，戲份跟日本人氣年輕男星平起平坐。她的演藝事業再度起飛，由於英語流利，兼具東方味道的臉孔，得到外國製片家的賞識，在荷里活兩部電影中擔綱亞洲人角色，戲份不重，但足以成為香港人的驕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Xxv5jges
演技備受讚賞，成為殿堂級國際演員，沒有人再記得她以前拍過的爛片。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oq1N9u0O
當年去荷里活拍片的消息曾哄動一時。電視臺替徐霧薇製作了一個專訪特輯，追蹤她走過的路，竟然看到當年常在多多買外賣的鄰居臉孔。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Vi9MGyp3
「徐小姐未紅之前常到附近快餐店吃飯，生活很平凡，她人很好，經過時會跟我們打招呼。」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L0fX58AR
世事變化太大。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jhfVAzm1
海倫努力追求的，不管付出多少時間、心血，不管犧牲了多少東西，最終都能得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41q4ixMr
三十年前拍豔情片聞名遐邇的海倫，大概沒想過經歷低潮之後，會憑真正的演技在國際舞台上蜚聲國際吧。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6BUt211I
唯獨媽媽對她的觀感始終沒多少改變，對她隻字不提。我發現媽媽對海倫的反感，其實是衝著爸爸婚外情的投影。她對海倫的亂衝亂撞不以為然。但更深的是這麼多年來對爸爸的出軌一直放不開，不能原諒他，到了鑽牛角尖的地步。對她來說，爸爸和海倫都是不能安分守己的人，兩個人都一樣討厭。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2C6HLbdu
在外國唸大學期間，巧遇中學補習班認識的女同學，就是那個跟珮賢同一間學校的短髮女孩，到唸大學她仍然是一頭短髮。理所當然地，我們相戀。畢業第三年結婚。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eDxVNF43
在大學畢業典禮把女友介紹給媽媽認識，最讓我欣慰的，是媽媽看到她時露出愉快幸福的笑容。那是她餘下的人生中最愉快的一天。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bfuibwE5
在加拿大的生活她過得很平靜，那時候媽媽外表清秀，又有學養，質素很不錯。但她對生活既沒有別的期望，也沒有接受其他人，展開新的人生。某程度來說，她其實活得一蹶不振。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CnspLSYD
經歷過一次痛楚便覺得命運如此。這是她跟海倫不同之處。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HU367XNK
我心裡想，海倫的人生比一般人更反覆無常，但每次從高處墮下，她都沒有讓沮喪感淹沒自己，而是不斷尋求新的機遇。即使到了六十一歲，仍然在接受新挑戰。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oS0h0eFa
有人認為她不懂分寸、獻醜，但我認為，如果當年媽媽跟海倫能夠成為閨中密友，即使只是感染了海倫些許無怨無悔的個性，媽媽一定也能跨過泥沼，開創更美好的人生。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vLIAzTYo
我點擊了一段訪問片段，在寬敞的酒店會客室裡，主持以與有榮焉的語氣，恭喜海倫將會在內地的大製作中飾演皇太后。是該重頭劇中唯一香港女星。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ngSjOBD8
「繼影后之後妳事業再上巔峰，請問可否分享妳的成功之處？」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V4O3yUG1
看著電視上具壓場感的海倫，不再是廿年前遊戲節中身材不斷被嘲弄的過氣女藝人，而是被受尊崇的前輩、藝術家看待。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FSvmqqI7
我想，這個世界存在不止一種女人。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ynvNMgw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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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第一次的感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深刻難忘。甚至沒有九歲時第一次搭飛機來得興奮。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rhHG5cx4
手掌感受海倫乳房的形狀，吸吮她的乳頭時心跳一直急促。不過事實上，我的表現很笨拙，跟想像中積極的表現大相逕庭。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URiVu9Jg
我像個正常男人一樣，戰戰兢兢逐步完成每個步驟，海倫看得出我的緊張，不斷溫柔的配合我，並安撫我說不用太緊張，慢慢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eBFKPaPA
她讓我躺下來，用手引導我插入她身體裡。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ZEeo4jaG
她家裡沒有避孕套，所以她扭動臀部時，我可以感覺到她濕潤的陰道。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3TqqaIOj
真實的海倫不像戲裡那麼表情扭曲，大聲呻吟。她只是安靜地慢慢深呼吸，時而瞇眼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oWh35c8y
多年之後我才明白，做愛在一生之中只佔很短很短的時間，一陣強烈的震顫之後，穿上衣服回到日常生活，如何面對現實生活才是重要課題。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Reh4P7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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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倫引導下，我默然平靜地越過了人生的分水嶺。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JYdwNpK5
作為第一個肌膚之親的女人，當時的情形記得的已經很有限。只肯定完事後她沒有說：「你要記住我身體的觸感。不管你以後抱了幾個女人，你都要記得我。我是奪走你處男的女人，會永遠殘留在你記憶裡面。」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HuKQc3e9
她完全沒有說話，只是站起來穿上睡袍。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jbZjXddZ
海倫在我面前解開襯衫扣和除下乳罩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她是把我當作情人，還是忽然心血來潮，突然興之所致想跟少年做愛？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vJR8CQa0
即興玩玩，單純地找尋刺激，抑或看穿我心底的痛苦，改變不了現實的無力感，而用身來撫慰我？這個問題存在心底好多年，如果當時問她，大概也不會將真正答案告訴我吧！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8iVg3IkI3
我猜想她的行為其中存在一些好意，但那完全不是愛。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HWj6tr7B
主動跟我做愛，看似把我當作大人，其實還是視我如小孩。從她在過程中採取主動，以導師的姿態引導我可以知道，她只是感激我而已。女性總會對挺身而出的男人表示感激。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Cl3TQa4T
「演戲跟現實一樣有時難分真假。」她說。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fMxTjJT7
當晚她的反應有多少是真，多少是演技？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ZCUvdmZV
我以為比別人更了解海倫，直到跟她造愛之後，我才發覺其實一點也不了解她。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dvJSNK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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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溫柔，將來做你太太的女人一定很幸福。」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EEdwMNZe
那晚在床上，海倫濕潤的手掌輕撫我的臉。當時太累了，忘了問她是說我個性溫柔，還是造愛技巧溫柔。不過她的預感錯了，廿年後，妻子被我傷透了而堅持離婚。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RApfQhUQ
所有事像是同時落幕似的，父親搬走之後不久，海倫也搬到了高尚地段，多多也關店了。半年之後，我和媽媽搬往另一區，住較小的寓所。從此跟海倫完全斷絕來往。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7E0HpLYTr
我有她手機號碼，本來隨時可以找她，不過我沒有這麼做。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n1PAAT5c
那晚我一邊承受著罪惡感，一邊震驚這個世界怎麼可以一下子崩潰。我愈想愈鑽入牛角尖，一直認為父母離婚，是上天對我和海倫做了「那件事」的懲罰。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HAznBpyP
我不明白那短暫的三十分鐘究竟存在什麼意義？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GCkZHnEE
也討厭自己明明幫不了她，卻仍然不知羞恥跟她發生性關係。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5UAVDIDQ
跟她做了那件事，我覺得不可能回到從前那種關係。朋友的關係。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8oxRbOtE
以前即使對她有非分之想，也只限於想像，實際上發生了肉體關係又是另一回事。我做不到若無其事地面對她。而且，親眼望見她的時候，我肯定又會抑制不住性慾，想再撫摸她的身體。這是一個無底深潭。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N3iMW3y1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敢見她，而海倫重返電影圈，又再忙過不可開交，重回日夜顛倒的生活，我們的之間再沒有交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3PZ98wur
我陷入苦苦掙扎，但她可能沒有半點影響。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zwEOJHDt
那晚的事對她沒有特別意義，只是很普通的一晚而已。我既不是當時得令的偶像明星，也不是什麼權貴。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5Lsfhbsn
那短暫的三十分鐘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改變。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dwlzfPeM
海倫可能為了解決性慾而跟我上床。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MbIRBD5e
可能因為我為她挨揍感到悔咎，想作一點補償。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7jas0PYo
或許僅僅把我視作少不更事的朋友，大方地給我一次難忘的體驗。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5Jv7nJNA
甚至可能只是一時感到寂寞，無論是誰也可以，只是我恰好在身邊而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2XdDY0yp
對她來說，跟男人一次性關係可能是生活中的一個點綴。但對十六歲的我來說雖嫌過程平淡，缺乏火花，卻是生命中最珍貴的初體驗，終生難忘。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XybQP9B9
我抱有少許奢望，希望海倫至少有一點點喜歡我。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6qGo6Q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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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家當，把湯鍋送給附近一個偶爾碰到會打招呼的老公公，然後去市區吃晚餐。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0HUAfJad
喧囂的茶餐廳，除了我沒有其他食客對電視機瞥一眼，恰巧又是海倫的專訪。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bcrwjWxz
記者問徐霧薇：「妳拍這麼多部電影，大多都甚受歡迎，但妳有沒有最喜歡的？」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HAsauh3I
「這可說不準。電影就像自己的一群孩子，你都喜歡。」她稍微停頓，說了一套電影名稱。「但相對來說，我對這部最有感情。因為它是我的處女作，人們都忘不了他的第一次。」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ntRbyVEb
我邊看，邊想起自己的第一次。記得的已經不多，大部分的細節都忘記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bo92J16N
由開始到結束，每一個細節都印在心上，永遠不會忘記……當時我是這麼想的。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GvuNQpPe
然而，我錯了。原來無論多麼難忘也好，存在記憶裡的景象最終會慢慢變淡。甚至連初次觸摸女性肌膚的激動感覺也找不回來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yntPE2nT
我的第一次隨著年齡漸長，逐漸失去意義。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DawIXcJ6
十六歲的某個秋天晚上，我和一個比我年長的女性發生肉體關係，那是我的第一次性經驗，僅此而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Rh94GZtZ
或許到了五十五歲時，我只隱約記得十多歲時曾經跟女人發生性關係，至於確實年紀，對手背景之類已經全部記不起。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HNiuT0b2
記憶總是不可靠。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X7uNrAWZ
到時如果有機會再見到海倫的話，我或許能夠像跟長輩一樣交談。或許，四周無人的話，我會悄悄的對她說聲謝謝。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vpAjseqS
望著螢光幕中明豔照人的海倫，忽然省起一條早忘記得一乾二淨的問題。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GOrcrlWz
當年她為什麼要主動引我上床？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HSAaEsQJ
答案根本簡單明瞭：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Z9cvclk8
「其實不用深究。」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dEDkeyEu
無論什麼原因都改變不了事實，那就放下好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hE8YZqyS
還沒有初戀，卻有了初次性經驗，而且對手是朝思暮想，比自己年長廿歲的豔星。如果這件事有什麼啟示的話，大概說的是人生無常。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iN8441zs
關於海倫，只有一句話是永遠也忘不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C4Whmqn3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LImrLD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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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電視都在播放大學生靜坐，迫政府對質的現場直播，看得有點膩。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XfEJpJ94
「年輕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我咕噥。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70AvIgAD
「成長了，當一切都固定下來的時候，所有自身條件都成為了框架，還有什麼改變得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iKpu1onF
尚志臉色略紅，雖然未至於醉酒，但似乎誤解了我的意思。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HiErAf01
有趣的是，即使半醉或是誤解了我的意思也好，他還是偶爾會拋出幾句有意思的話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ixedlY6a
他離開後剛剛那幾句話讓我好好思考了一會。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IJ74KCEf
年輕時覺得自己充滿無力感，以為是年紀太少，太多桎梏的緣故，其實現在沒有管束，無力感卻依舊沒有減少。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PfETZ9N0
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可以決定終結的方式。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91AMxG4p
我看看錶，已經不能再拖，趁還是可以選擇終結方式的時候，拿起沙發上的手機，按了幾個號碼。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5BMrO2e3
「喂？」傳來一把女子聲音。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JRZByc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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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箱行李放在房間中央，尚志得跨過去才能到廚房取炸雞當下酒菜。今晚他買來外賣為我餞行。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FiUfBdNy
「已經預定了機位？」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p4Bu90vT
「辦妥了，後天就離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EU78LbIg
「跟太太好好聊過嗎？」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0E0MeQvT
「談了好久。」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pkXmts3H
「結論如何？」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FvnSQM3Q
「大概還是不行。」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YNTRsb2U
「無法挽救？」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FoFTq2nS
無法挽救還是無心挽救，誰也分不清。「性格南轅北轍。」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68FndS5c
「難道性格不能改變，互相遷就之類？」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4c1TCbf5i
「人大了，很難。」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FqoHkIl4
我們兩個沉默了一會。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8Ib8KCti
「大概這就是中年人的證據吧。」他說：「什麼叫中年人？就是年輕時的情人都已經成了別人太太，而自己的妻子又在遲疑不決是否要跟自己離婚的階段。眼看著昔日的情人變成別人妻子，她挽著的孩童本來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子，心裡總是免不了一酸。」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yqGWfFRv
「這種想法太自我中心。」我笑著說。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kifn5HvD
不過說實話，心底裡我也有這種酸味。年紀愈長，人生的糾結會變得愈來愈多，愈來愈難解開。少年時父母婚姻破裂，十五年後我的婚姻多糟糕也好，即使到了連妻子也打算放棄的地步，我仍然在拖拖拉拉，不願意離婚。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pjX59HOx
其實這是我人生中另一個解不開的結。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vvVQO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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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後天我就不送你了。」尚志說。「鎖匙放在小桌就可以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vq3etsDj
「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忙。」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3hUvO4tpS
我注視了他一會。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41qwh5Ew
「怎麼了？」他問。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lQiMF3qv
「沒什麼，怎麼印象中很多都是我們互相吵架的記憶。」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0rxMQ8SA
「很多印象都是錯的。」他說。「妻子的事、父母的事、事業。擺在眼前的事一大堆，還哪有閒情去記以前的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gwuAd8Or
「哪來這麼豁達？」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i24U34na
「活得這麼久，多多少少總累積了一些生活智慧。」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4MzRI0si
「我當然明白。」我說：「想也好不想也好，就結果來說我們人生中都不只一個女人。」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PmYdxky4
「因為我們會拋棄別人，也被別人拋棄。」他吃吃笑。醉態可掬，繼續說：「凡事不必太費神去記住，如果忘得了的，那些狗屎根本一點也不重要。」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J3lwoITv
這是他說過最有深度的一句話。遺憾的是，才剛了解真正的他，明天卻要分別。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8B2iBhQR
這晚他爛醉如泥，睡在我家，睡夢中忽然喃喃自語：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qTeHhn2z
「你是對的。你沒跟我打招呼。」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csvktbtz
幾年後我才從偶然來加拿大探望我的另一個同學口中知道，尚志的妻子當年正是我碰到的師姐。而我回港期間，正值他妻子患重病。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vPV2Qutz
常跟我談笑風生，陪我喝酒卻反過來把自己灌醉。其實內心應該憂心忡忡，想藉跟我相處來返回昔日的光陰吧。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qimXPO3m
雖然口不擇言，但重承諾，也重情，一生只有一個女人，而且從未忘記我這個朋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04MiuRCT
我為當年說了刺傷他的話耿耿於懷。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CT8w8vj8
「你不在，這間小屋會變得冷清。」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MmMGjhbs
這是分別前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BVpWYzjP
我想對他說：你給了我很多挺不錯的回憶。無論是廿年前，還是今次。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z18vBENe
但我閉口不言。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UpRtuaoy
人生年歲增長過程中雖然已經忘記了很多東西，不過仍然有不少記憶剩下來。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rOlNI68f
我記得。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j9os9Zq7
（尾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9Se5gFtR
那本雜誌本來早已忘記了，結婚時要搬家，才從書桌抽屜找出來。慢慢翻閱，發覺裡面有張照片我很喜歡。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yzB5a0jx
我凝視正在侃侃而談的海倫，兩人都不自覺的把內心的感情釋放出來，流露出一份真情。在我心中，她永遠是海倫，而不是豔星徐霧薇。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av87zz4f
那是我跟海倫唯一的合照，那時候的我，真的一派真誠。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krGtWnrt
（全文完）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9ＰＥＮＡＮＡw6diGryu1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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