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話 復活

徐梓揚陪同陳夕前往見石書記的途中，竟然還要坐直升機過海，徐梓揚在半空中遙望前面，眼前正要到達的地方就是澳門，心裡立即有種不祥之兆。

直升機降落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石書記，他就在停機坪上面等待，陳夕與他一見面就來一個握手，徐梓揚就表面來觀察，並無異常，但暗裡一定有詭計。

這時石書記像煞有介事似的，突然對徐梓揚說:「我們又見面了。」

徐梓揚心裡認為，大家不見面才好，也不知道對方這樣說話是什麼意思，比起打招呼，更像是宣示主權，所以也不發作，裝作不在乎的說了句你好嗎就算了。

陳夕與石書記兩人從停機坪走到天台大門時，一路聊就聊著，徐梓揚在旁聽完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話題，只是問問陳夕退休期間，有什麼玩樂解解悶，而陳夕卻直接回答:「賭賭球，跑馬，反正就是賭錢。」這毫不掩飾的答案令石書記大笑起來，徐梓揚從來也沒有見過石書記笑，每次遇見他都總是木口木面的，沒想到他笑起上來的樣子和風格是如此狂妄。

沒多久，三人通過了天台樓梯，再乘升降機之後到達的地方就是大賭廳，徐梓揚一身冷汗，心說:「石書記居然明刀明槍成這樣子？」回身看一看陳夕，只感覺他今天的風度回復初相識時，那麼嚴謹，氣場強烈，與石書記走在一起，更加有雙互相成的氣勢，往日頹廢的神情，一時之間竟然煙消雲散。

石書記走過百家樂的桌邊時，對陳夕說:「來玩一手如何？」說罷，不知從哪裡拿了五千元籌碼交在陳夕手上。

陳夕不以為然就答應了，把籌碼拋出後，換來荷官派來的牌，突然，徐梓揚見到陳夕的眼神充滿殺氣，他從來也沒有見過陳夕兩眼如此放光的一刻，最後開了七點贏了莊家。

石書記要陳夕繼續賭下去，陳夕也答應了，徐梓揚接下來便見到，陳夕連續好多把都八點九點。

陳夕手上的籌碼變得堆積如山起來，石書記在旁邊，他的眼睛比起留意賭桌上，更多的時間是在留意陳夕的神情，但石書記總覺得陳夕在賭錢的時候，雖然正在贏錢，但也沒多大情緒起伏。

陳夕說:「看情形，我會繼續贏下去。」這句說話把石書記從思考中被拉回現實，他想了一想，賭錢的時候，手風若果很順，會一直贏下去可是正常不過，他點了點頭，從容的說:「是嗎？」

在石書記和徐梓揚的見證之下，陳夕果然一直的贏了下去，直到贏到第九局的時候，忽然一路保安走過來拍拍陳夕的手:「先生。」

陳夕下注被生生打斷，有點不滿的回頭望去，覺得這保安在懷疑他出千，於是口吻略為凝重:「怎麼了？」

保安拿著一片二百籌碼在陳夕眼前:「我在地上撿到的，請問是你的嗎？」

徐梓揚這時有點出奇，他對賭沒多大興趣，根本就無心看陳夕賭錢，期間到處東張西望，附近的地板和天花板都一一掃過了，地上有籌碼他怎會不知？

陳夕直認不是，還拿了二千籌碼送給那保安，把他打發了，那保安連聲謝謝之後就離開了。

陳夕再度下注碼，那荷官忽然點算陳夕的籌碼一番後，告訴他現在有二百萬籌碼了，這時徐梓揚還在想:「原來一會就可以賺上二百萬。」

陳夕覺得贏了幾多錢沒什麼興趣知道，只是留意著荷官這時又打斷了派牌時間，因為這時又有一位監理走過來跟這荷官交談，但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不算小，並非叫荷官留意陳夕有否出千，只是工作上的程序事。

監理離開後，終於也結束了那等待派牌的時間位了，陳夕留意到這一局，荷官派牌的速度比平常更加慢，陳夕趁還沒有開牌時，將所有注碼都推了出去，只留下一開頭石書記給他的五千籌碼。

陳夕在石書記耳邊低聲說:「這局我會輸。」

石書記感覺好笑，既然覺得會輸，竟然還將籌碼都通通推出去，但無論如何也想知道結果，所以也不說話地靜靜看著，果然，陳夕開牌，跟莊家同點數，但閒家仍然輸一點。

徐梓揚看著那剛贏回來的二百萬都輸回去後，再一次感到陳夕這人無法理解，陳夕動身離開，石書記也隨上。

陳夕把那五千籌碼還給石書記再說:「我以前也有一段時期在賭場工作過，我可以肯定剛才那位荷官沒有出千，至少照我的工作經驗來說，看不出他有做過手腳。」

石書記看著陳夕，等待他下一句，陳夕又說:「賭場一注意到一個連贏的賭徒時，就會開始不斷做小動作，打亂賭徒下注和玩遊戲的節奏，就像你們剛才看到的一樣，保安走過來無故問我是否掉了籌碼，荷官跟同事交談，拖長了派牌時間。」

徐梓揚問:「那你為什麼偏偏在那一局把籌碼都押出去呢？那不是白送錢嗎？」

陳夕這時說:「我對贏錢輸錢沒感覺，我只是討厭被打擾，所以我寧可把錢輸掉，也不想一直有人在盯著我。」

石書記聽到這話一怔，心想:「這句話是暗示我盯著他？還是如實的表達他對賭博的看法？」下一秒就說:「陳先生對賭的要求真的人間小見，看樣子你僅僅是追求過程刺激嗎？」

陳夕說:「石書記，我某程度上是位賭徒，但是澳門的所有賭博遊戲，都不是我杯茶。」說罷，又向著徐梓揚說:「我跟石書記單獨說話一會。」

石書記似乎接收到陳夕什麼暗示，心裡頓時感到莫大的興奮，又見徐梓揚口中但是但是的，似乎想賴在陳夕身邊，當下把五千籌碼轉交在徐梓揚的手上:「年輕人，你就知趣點吧。」

徐梓揚臉顯冷白又是一句「但是」後，陳夕終於厲眼瞪著徐梓揚，不見多時的氣場，一剎那間突然恢復。

徐梓揚毫無辦法之下，就自己稍離一下，出走期間，他回想陳夕剛才的眼神，他好像感覺到昔日那位操控棋士作假，唯我獨尊的陳夕，又再復活過來了，而且氣場比以前更濃更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