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偏航 - 17.王八蛋

結束了為期四天的颱風假，江語柔迎來了轉學第一次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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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般卡點進教室，她立刻感受到了段考週特有的嚴肅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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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在後排耍寶的那些男生此時此刻正聚精會神地坐在位置上背著數學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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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環視了一圈教室，目光觸及到後方的謝斯南時，不由得停頓了一瞬。男生正低頭看著課本，眉眼間帶著一絲她很少看見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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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有多專注才會連一個人的視線緊緊盯著他一分鐘之久都感受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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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他只是，不想跟她接觸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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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癟癟嘴，默不作聲地在謝斯南前面的座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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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已經兩天沒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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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江語柔努力回想，好像是從她開玩笑叫他「阿南」隔天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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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以為是自己這次玩笑開得太過火了，那兩天不斷順著謝斯南的毛、討好謝斯南讓他消氣，結果對方像沒看見似的，還是那副冷淡至極的臉，一臉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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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很少去討好別人，也不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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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謝斯南單方面冷暴力的第三天，江語柔決定不再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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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小孩子嗎？小孩子鬧彆扭也沒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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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呼出一口氣，吹動額前的空氣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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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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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早自習鈴聲響起，翻動書頁的聲音逐漸增多，二班同學們的目光都專注在課本和筆記上，不少人用最後幾分鐘匆忙記下重點，有些低聲互相講解難題的聲音夾雜其中，細碎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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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聲悠長的鈴音打破了凝滯的氣氛——早自習結束。負責監考第二考場的監考老師走進教室，手中抱著厚厚的一疊考卷，視線在教室中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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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前往考場準備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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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考老師話音一落，座位上的學生紛紛起身，收拾好書本與鉛筆盒。江語柔和謝斯南兩人一前一後走向位於第一考場的一班教室，誰也沒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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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身旁的朋友注意到這個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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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悠：「他們怎麼回事？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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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不是吧，放假前一天他們明明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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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悠：「那他們兩個為什麼都不對彼此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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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會不會是因為……考試太緊張了？畢竟他們功課那麼好，壓力應該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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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贊同張靜的話，點頭：「應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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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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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考數學，教室裡一片安靜，只能聽見筆尖划過紙張的沙沙聲。謝斯南埋頭在試卷上奮筆疾書，眼神專注，思緒隨著複雜的題目不斷運轉。就在這時，一縷熟悉的柑橘香氣沁入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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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寫字的手一頓，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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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坐在他的正前方，纖細的手指將鬢角的髮絲攏起。原本剛開學時不過及肩的短髮，如今不知不覺間已長到肩膀下方，柔順地垂在她背後。她似乎嫌頭髮有些礙事，順手將它們一並抓起，熟練地扎成一個高馬尾。那一瞬間，露出的白皙後頸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像一塊剔透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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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目光不自覺地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住。她的頸部弧線優美而流暢，教室頂部電風扇的微風輕輕拂過，使她剛紮起的馬尾微微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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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的夢又脆不及防地閃過他的腦海，令他心頭一緊。謝斯南感到自己耳後的熱度迅速蔓延，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咒罵了一聲。他迅速將視線移開，緊握著手中的筆，指節微微泛白，心跳快得像是要撐破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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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避開了她兩天，眼神都不敢放在她身上，僅僅只是瞄她一眼夢境又會無孔不入進入他的腦海。好不容易終於要把那段難堪的過往忘掉，結果現在又近乎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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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是他自制力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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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口氣，努力穩住心神，克制著那股令人無語的躁動感，低頭全神貫注地做題，筆尖重新劃過紙面，他伸手揉了揉左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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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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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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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一中段考當天沒有第八節，因此下午考完國文後，所有的主科——國文、國寫、英文及數學就通通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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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回到原班教室收拾書包，也不知道是她動作太慢還是其他人動作太快——只剩她一個人的書包孤零零地掛在書桌旁邊的掛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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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慢悠悠地把明天要考的科目書籍放進書包，然後一個人晃悠悠地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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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瀰漫著段考後特有的寧靜，少了平時的吵鬧與談笑聲，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腳步聲迴盪在空中。下午四點的陽光斜斜地灑進教學樓，將走廊映成溫暖的金黃色。校園的樹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晃，投射在牆壁和地面上，像是活潑的剪影在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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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幾聲同學們互相道別的聲音和幾輛機車發動引擎的轟鳴，隱隱混雜著微風裡夾帶的秋日氣息。操場上偶爾傳來體育生在練習的呼喊聲，為寧靜的氛圍添了一絲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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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背著書包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腳步聲在空蕩的教學樓裡顯得格外清晰。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被夕陽拉得細長，心裡莫名地浮起一絲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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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校門口，按照慣例，江語柔應該要往右轉去搭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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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她腳步一轉，往左邊對面公車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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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絕對不是因為覺得跟謝斯南單獨待在家太尷尬才不想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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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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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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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緩慢地行駛在秋日的街道上，窗外的景色不斷變化著，從熱鬧的市區逐漸轉為寧靜的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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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靠在車窗，目光失焦地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樹影，心裡一遍遍回放著謝斯南今天的神情——他和葉芷悠、林兮、張靜……還有很多班上男生、女生談笑風生的樣子。卻唯獨在面對她時僅留下幾句冷冷的話語，就像一道無形的牆，將她隔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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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既然終究要討厭她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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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裝什麼好人，明明是他知道她不想待在家會找理由把她帶出去，告訴她哭也是可以的不用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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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過分的是，明明前一天還相處得很好，隔天醒來卻像被附身一樣換了個人，一個正眼都沒分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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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謝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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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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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緩緩在某個站點停下，江語柔站起身，刷卡後走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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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她的腳踩在人行道上，秋日的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一絲涼意。她將校服外套拉上拉鍊，雙手插進外套的口袋裡，拿出AirPods 戴上，耳機裡播放著她最喜歡的音樂慢慢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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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並不熱鬧，偶爾有幾輛車從江語柔身邊駛過，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幾片金黃的葉子旋轉著飄落，落在她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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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向前走，雙眼無意識地掃過商店櫥窗，裡面的溫暖燈光映照出她淡淡的倒影，顯得有些模糊。街道的盡頭傳來小販的吆喝聲和行人的交談聲，遠處有一對母女牽著手走過，母親低聲叮囑著什麼，小女孩咯咯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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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垂下眼，心裡那種無法言喻的孤獨感更深了幾分。她看著那對母女漸行漸遠，鼻尖忽然一酸，但很快深吸一口氣，把快要湧上的情緒壓了下去。就在她抬頭準備再繼續走時，一陣小聲的抽泣聲從不遠處傳來，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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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轉頭望去，看到一位小女孩站在街角，手中緊緊抱著一隻毛絨的熊貓布偶，眼淚順著圓滾滾的臉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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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顯得孤單無助，望著周圍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眼裡滿是慌張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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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愣了一下後朝小女孩走去。她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柔和：「小朋友，你怎麼了？為什麼在這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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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被突然靠近的陌生人嚇了一跳，但見江語柔的眼神溫柔，漸漸止住了哭泣，抬起濕潤的大眼睛，小聲地說：「我……我跟爸爸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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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江語柔目光掃過四周可能正在焦急找孩子的父母，可周圍只有匆匆走過的行人。她輕輕牽起小女孩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冰涼，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別怕，我們去找警察叔叔幫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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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信任。江語柔站起身，牽著她的小手往街角的派出所走去。一路上，江語柔能感覺到女孩的手在微微顫抖，她嘴角輕輕一勾，朝小女孩又說了一些安撫的話，希望能讓她放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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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派出所時，迎面走來一位穿著制服的年輕警員，看到她們，立刻停下腳步，眼中透著關切：「請問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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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先對著警察說：「她跟她爸爸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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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俯下身對小女孩說：「告訴警察叔叔你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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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吸了吸鼻子，小聲回答：「我叫陶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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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警也蹲下身來與陶沁平視，語氣溫柔：「原來你叫陶沁啊，可以告訴叔叔你跟你爸爸是在哪裡走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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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沁：「爸爸今天第一次帶我來這裡，路過有一條很熱鬧的街道，我不小心太興奮，就掙脫開爸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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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摸了摸陶沁軟軟的頭髮，笑著安撫：「別怕別怕，沒事的。那你還記得你爸爸的電話或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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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沁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但我知道我爸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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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點點頭，隨手從桌上拿起紙筆：「可以跟叔叔說叫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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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沁點點頭：「陶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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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名字，警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恍然的神色：「原來是陶副局的女兒啊。你爸爸剛剛才打電話來，說在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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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安撫地摸了摸陶沁的頭髮，心中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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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陶沁的父親趕來時，陶沁突然拉了拉江語柔的手，眼神認真：「姐姐，你為什麼看起來不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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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愣了一下，沒想到會被一個七歲的小孩看穿心事。她勉強笑了笑：「沒有啊，姐姐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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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沁卻搖搖頭，眼裡帶著幾分堅定：「騙人。我爸爸說，如果不開心，要告訴別人，不然會越來越難過。爸爸總是說，要把心裡的委屈說出來，不然會讓自己變得很孤單，心裡也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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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聽著，心底像被什麼輕輕觸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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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派出所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著藍色外套的男人走進來，臉上滿是焦急和心疼。他蹲下身，一把將陶沁抱進懷裡，輕聲安撫著：「爸爸在這裡，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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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站在一旁，看著父女重逢的畫面，心頭那股一直壓抑著的孤寂漸漸消退。陶沁鬆開父親的懷抱，回頭對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謝謝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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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回以一個微笑，這時，陶賢良突然站起身來，目光中充滿感激：「謝謝你同學，真的很感謝你帶她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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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那雙眼睛深邃而冷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卻又在望著女兒時柔和了幾分。江語柔突然一愣，心中一股熟悉感迅速湧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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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面容，像總在身邊看到的影子。她努力在記憶中搜尋著，這張臉的輪廓在她腦海中閃現出片段的模糊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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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哪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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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思緒交錯，心跳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緒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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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賢良見她出神，微微皺了皺眉，問道：「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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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回過神，急忙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沒事，只是……覺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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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神情一滯，隨即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是陶賢良，江城市局的副局長，有時會上新聞，可能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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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面帶微笑點點頭卻仍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在心底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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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陶沁與陶賢良背影離開之時，陶沁倏然轉過頭來，又朝江語柔的方向跑了回來，語氣神秘兮兮地說道：「姐姐，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能讓心情快速變好的秘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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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看著陶沁學著電視上大人的口吻跟她說話忍不住失笑，又不好意思破壞她的好意，於是點點頭：「好啊，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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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沁湊近，壓低聲音，帶著一絲小女孩的狡黠：「只要找到你心裡那個最重要的人，然後好好跟他說出你的心事，心情就會變好了！這也是我爸爸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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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聽著這句話，心中一陣微震。陶沁輕快地笑了笑，轉身回到陶賢良身邊，留下江語柔在原地，愣愣地望著她跑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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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人嗎……」江語柔低語，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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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跳開始加快，江語柔不再猶豫，轉過身，大步朝著最近的公車站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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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氣喘吁吁地站在家門前，江語柔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看到客廳裡的謝斯南正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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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思緒整理，她走過去抬手毫不猶豫地拍了謝斯南的背一下。突如其來的力道讓謝斯南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到江語柔站在那裡，眼眶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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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江語柔咬牙道，眼淚不自覺地湧了上來，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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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溫馨提示：冷暴力是不對的哦！語妹打得好！

陶家父女：記住我們，以後會出現～～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oiAyGs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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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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