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歸途有光 - 第九章沒事別亂煉藥

卡瑟利斯的劍鋒還未落下，陳宥璿已穩穩站定，軍刀上的符焰在空氣中灼燒出一縷縷熱浪。他低頭避開了飛散的石屑，冷冷吐出一句：「我對付這個尖耳朵，你們兩個去把那個核心拆了。」

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啊？」李孟軒臉都白了，「你是說那顆自動修復的魔核？！」

「我拖得住，你們能拆多快就拆多快，別廢話。」陳宥璿的眼神仍鎖定卡瑟利斯，一步步逼近，像在對峙一頭遠超自己體型的野獸，卻絲毫沒有退縮。

陳祥齊手一抖，咬牙從地上翻身站起來，拖著快裂開的雙刀，低聲罵道：「操……你都不怕，我跑什麼。」

李孟軒咬牙，從破損的戰術背包裡扯出一串爆符：「十秒不夠我就拿命炸它！」

「不用拿命，給我活著回來。」陳宥璿頭也不回地說，「一次拆不了，我就幫你們爭取第二次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刀柄，符咒上的火光映在他沒有魔力波動的眼裡，那裡沒有恐懼，只有軍人的意志與決絕。

魔力震盪如怒潮席捲整個浮空平台，空氣彷彿都因壓力而發出哀鳴。卡瑟利斯冷眼望著眼前這個不顯魔力波動的人類，眉頭微皺，像是感到一絲荒謬與侮辱。

「凡人之軀，也敢擋我？」他語氣冷得近乎輕蔑，腳下一踏，整個平台轟然顫動，下一瞬，他的身形就像黑影般掠至陳宥璿面前，劍勢如驟雨疾風，直取要害。

——快。

快得幾乎無法反應。

但陳宥璿早就動了。

他沒有魔力，卻早已在雙腳踩穩時就將手伸進外套，瞬間甩出兩張符咒——由陳祥齊親筆書寫的「爆震」與「壓制」——貼地翻飛，火光迸發。

「爆——！」

轟！！！

火光與氣浪將兩人瞬間吞沒，強烈的衝擊讓結界邊緣又顫了一下，碎裂的星芒如雨般墜落。

但卡瑟利斯的身影並未倒退，他揮手一震，黑紫魔力震碎符文餘波，從火光中緩步走出，戰甲未損，神情更加冰冷。

「雕蟲小技。」

陳宥璿卻沒給他第二次開口的機會——身形低伏，拔刀衝刺，軍刀擦著空氣嗤地斬出一道燃燒的光痕！

咚——！

卡瑟利斯的劍與軍刀激烈交擊，魔力與鋼鐵正面衝撞，火花四濺。陳宥璿幾乎是以純技巧與本能在戰鬥，雙臂酸麻，腳步一錯便反手抽出半自動手槍

砰！砰砰砰！

子彈裹著符咒碎片擊向卡瑟利斯的肩頸與膝關節，那是他在剛才觀察時鎖定的「人形生物弱點」。雖然知道這等級的瑪多爾人不可能受致命傷，但他只需要拖延。

卡瑟利斯側身閃過兩發，最後一發則被劍氣震碎，卻意外在他右臂上劃出一道淺痕，濺出黑紫色的血。

那雙深灰色瞳孔微微一縮。

「……你沒有魔力。」

「對啊，」陳宥璿喘著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我知道怎麼殺你這種東西。」

話音未落，他左手腕一抖，手鍊上那串琥珀水晶輕輕一響。他沒有立刻捏碎它，而是像提醒自己般碰了一下——

還不能用。還沒到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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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再次衝上，手中軍刀燃起符焰，是剛才反手貼上的「瞬燃」符。

斬擊如電，步法狠準，不帶一絲多餘動作。他以凡人之軀與技巧與卡瑟利斯正面交鋒，明明每一次對撞都在消耗生命力，卻毫無退意。

卡瑟利斯神情終於有了一點變化。

「……你這軍人比剛剛那兩個好。」

「錯。」陳宥璿翻身躲過一記劍斬，回身反擊，「老子是老師，會保護學生的那種。」

他咬緊牙，身形再度推前。

遠處，核心仍在運轉，李孟軒與陳祥齊正在加速破壞。而此地，無法使用魔法的凡人，正憑藉符咒、冷兵器與訓練，在與瑪多爾將領正面交鋒。

這一戰，明知無勝算，卻也絕不退讓。

卡瑟利斯冷眼看著再次衝來的陳宥璿，劍鋒一轉，氣勢猛然一變。

這次，他不再試探。

黑紫色的魔力像旋渦般從他身上爆發，空氣驟然一緊，一道肉眼可見的壓力場瞬間撕裂周圍的空間。陳宥璿只來得及側身，就被一記扇形斬擊波及，整個人像破布一樣被甩飛出去，重重砸進結界邊緣。

「咳……！」

鮮血從他嘴角噴出，軍裝破碎，背部被燒出一道焦黑的痕跡。他用力按住肋骨，懷疑那邊至少斷了兩根。視線一片模糊，耳中轟鳴如雷，但他強行把意識拉回來——

不能倒，現在不能倒。

卡瑟利斯已緩步走來，劍尖垂下，魔力凝聚如墨般滑落。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仿佛已將這場戰鬥視為清掃。

「你該死了。」

「……你他媽才該死。」

陳宥璿一聲低吼，猛地撕下綁在手臂上的一張「震魔」符咒，貼在軍刀刀背，強撐著撐起身體。腳一蹬，整個人像離弦之箭衝向卡瑟利斯——

對方抬劍——

轟！！！

這次是近距離的自爆式衝擊符，一瞬炸開，火焰與魔力互撞，竟短暫地將卡瑟利斯逼退半步！

但代價是陳宥璿的左臂被餘波震得脫臼，整個人踉蹌倒地。

他已經撐不住了。

強烈的劇痛、魔力衝擊與內傷正瘋狂啃噬意識，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氣，視線中卡瑟利斯又踏前一步，魔力如星辰倒流，在劍身周圍盤旋。

——不能動了。

——要死了。

——現在，是不是可以用了？

他手顫抖地摸向手腕上的水晶手鍊，手指覆上那一顆泛著銀白光澤的水晶。他還記得琥珀遞給他時那一副快誇我的表情。

他咬牙，低聲道：「幹得不錯。」

啪。

水晶碎裂的一刻，星光如溫泉般潑灑開來。

一股溫暖的治癒之力瞬間籠罩他傷痕累累的身體，骨骼復位、血肉重生，裂開的皮膚開始收口，內傷被快速修補。短短三秒，陳宥璿重新睜眼，眸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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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翻身，撿起地上的手槍，一邊按著耳後的通訊器低吼：「陳祥齊、李孟軒，你們好了沒？！這傢伙再強個三分鐘我就真的會變成殘廢了！！」

「快了快了快了！！」通訊器那頭傳來李孟軒慘叫：「我們已經在主核心上了！但這玩意像有自我意識一樣在反制——」

「那就給它死命拆！！我這邊快撐不住了啊！」

話音落下的同時，卡瑟利斯的劍氣如狂雷再度襲來。陳宥璿翻滾躲過，拉槍掃射，一邊將最後兩張符咒甩出，炸出濃煙與衝擊波。他不是在對抗瑪多爾，而是在用盡每一分秒，換他們破壞核心的機會。

「來啊，尖耳朵……你不是要殺我嗎？我就站在這！」

他的聲音像吼、像罵，像一個凡人對神明的宣戰——

而在這場懸殊的對決中，他用鮮血與火力強行延長了勝利的可能。

濃煙瀰漫，硝煙味與焦土氣味混雜在一起，濃得令人窒息。

他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腿還在顫抖，手也還沒完全止血，但他沒時間管這些。他咬著牙，嘴角流著血，兩把手槍再次上膛，一左一右，槍口對準煙霧中那雙發著詭異紫光的眼睛。

「老子才不怕你。」

卡瑟利斯從濃煙中一步步走出，白銀長髮被火焰映得發紅，黑甲之下的魔紋微微鼓動。他臉上沒有怒氣，反倒是那種居高臨下的、像看著一隻狂犬的審視。

「不怕？你不過是一介凡人，憑符咒苟延殘喘。你能撐到現在……確實讓我意外。」

卡瑟利斯抬起手，一道紫色魔陣在空中張開，氣壓陡降，宛如整個空間都被他捏在手中。

陳宥璿眼神猛然一凝，他認得這一招——這是剛剛一劍震退他的禁咒級劍技的前兆。

「靠……來真的了。」

他的眼角抽搐，心跳如鼓。

不行，再吃一次就真的要去見祖宗了。

他掃了一眼剩下的符咒，只剩一張【震退】，一張【結界】。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將【震退】直接貼在子彈上，硬是用一點點他根本不擅長的引導力把符文燒進彈殼。

第一次試這種混合方式……媽的要是炸膛我就自己送命了。

「來啊，尖耳朵……我倒要看看你們黑暗精靈的臉皮，是不是比子彈硬！」

說完，他衝了上去——不是退，也不是躲，而是迎著卡瑟利斯的魔法核心衝鋒！

卡瑟利斯的眼中第一次浮現一絲錯愕。

下一瞬，魔陣落下，紫芒如雷，魔壓轟然傾瀉——

「給老子滾！！」

陳宥璿雙槍齊發，扣下引燃【震退】的子彈，彈道彷彿撕裂空氣，硬生生在魔力洪流中炸出一道空隙。

他整個人衝入那縫隙之中，貼身至近距離，拔出軍刀，狠狠一刀砍向卡瑟利斯側頸！

鋼鐵撞擊的聲音炸響，魔甲擋下致命一擊，但卡瑟利斯終究是被逼得退後一步！

那一步，對他來說或許微不足道，對陳宥璿來說就是勝機！

就在這同時，通訊器炸出尖銳的爆音，隨後傳來李孟軒幾乎吼破喉嚨的聲音：

「我們拆掉核心了！成功了！快撤！！！」

成功了。

他撐住了。

陳宥璿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手裡的軍刀還直直地指著卡瑟利斯，喘息如破風箱，眼神卻依然不肯退讓。

卡瑟利斯垂眼看著他，肩上冒著煙，那一劍雖未傷其本體，卻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威脅。

「……人類。你叫什麼名字？」

陳宥璿咧嘴一笑，吐出一口血。

「你他媽管我叫什麼，老子不認識你。」

卡瑟利斯沒有動手，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幾秒，然後轉身，魔影隱入空間裂縫中，消失。

短短十秒後，陳祥齊和李孟軒傳送進來，兩人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宥璿，臉都變了。

「靠！你是用命撐的嗎？！你他媽真的瘋了——！」

「……幫我撿子彈，剩下的不能浪費。」

「你都快死了還在講這種話！？」

「……還有六顆水晶。」

他舉起手，手腕上的水晶手鍊上，還剩下六顆閃著微光。

「我還能……再撐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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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個屁啊！閃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W2IMB4o0
陳祥齊吼完，手一撈就把陳宥璿扛上肩，幾乎是粗暴地拖著他往後退。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ayLkK8Fg
李孟軒則一邊掃射周圍餘波未散的魔能殘渣，一邊反手把早就準備好的傳送符甩到地上。

傳送符碰地瞬間炸開，金紅色的陣紋像水波一圈圈擴散，空氣扭曲，一個不穩定的傳送門在咆哮的能量中轟然打開。

「喂、喂你別在我背上死了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NQJGgwjI
陳祥齊低頭一看，宥璿整張臉蒼白得不像話，嘴角的血都乾了，眼睛還是睜著，但神智像是飄在半空。

「死屁啊……我還有六顆水晶……能…再撐六次……」陳宥璿聲音小得像蚊子，還在碎碎念著什麼戰術配置和剩餘資源。

「靠夭，你是帳房嗎！別給我睡！！！起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jj8gegMC
陳祥齊幾乎是帶著怒氣衝進傳送陣，李孟軒緊跟在後，最後一秒還回頭補了一發爆裂符，掩護撤離。

傳送門在他們身後「啪」地一聲關閉，整個戰場又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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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中尉要掛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5bpFpYzt
帳篷門帘被一腳踹開，陳祥齊滿身塵土與焦痕，背上扛著一動不動的陳宥璿，直接衝進醫療班。

兩名值班軍醫立刻衝上來，一邊指揮著推床，一邊大吼：「放上來！心跳還有嗎？氧氣！壓制劍傷失血點！」

李孟軒氣喘吁吁地緊跟其後，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軍醫推到一旁：「非醫護人員全都出去！你們兩個，快清出空間！」

「媽的，他還在喘，他真的還在喘……」陳祥齊看著宥璿蒼白的臉，雙手還捏著那雙被燒焦的軍手套，整個人渾身是血。

就在醫護人員剪開宥璿軍裝、一針針插入靜脈、開始人工輸血，陳祥齊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他手腕上——

那串半透明的水晶手鍊。

十顆水晶只剩下六顆，表面還閃著微微星光。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vrYpiX3q
那曾經被陳宥璿當護身符一樣的手鍊，在這一刻，像是最後的希望。

「護身符……拜託保命……」

他低聲呢喃，伸手捏住其中一顆水晶，用力一捏。

啪。

星光炸開的那瞬間，整個醫療帳篷被一陣強烈的魔力波動包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iB2RV90z
不是人類的法術。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F1BVw1kB
那是純粹而古老的能量，像夜空傾瀉下來的流星雨，從手鍊的水晶中流洩而出。

醫護人員瞬間愣住，所有監控儀器的數值都像被重置般狂跳。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Znjllxag
宥璿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隨後像是被什麼力量壓住，又緩緩穩定。

「這是……高階治癒術……還帶有抗魔性強化……」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pkpZUBXG
一名資深軍醫忍不住驚呼出聲：「人類根本做不出這種東西……！」

星光在帳篷裡迴盪數秒，最後才緩緩淡去。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ODG6fULN
而陳宥璿臉上的血色，一點一滴地回來了。他雖然仍昏迷，但胸口的起伏明顯，呼吸重新變得規律。

陳祥齊鬆了口氣，腳一軟坐在地上，背靠牆，大口喘著氣。

「……琥珀你這瘋女人，還真給他準備了不得了的東西啊……」

他喃喃自語，視線還盯著那串只剩五顆的水晶手鍊，星光已隱，但氣息未散。

他知道，那東西，不能亂用。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zJCbvKBl
也知道，今天這一顆，是救回了他最重要的兄弟一命。

醫療帳篷內的儀器聲逐漸趨於穩定，護士們進出時不再神情慌亂，取而代之的是緊張中的專注與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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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外，天色昏沉。戰地的風帶著燒焦與藥劑的味道，像一層壓在心頭的霧。

陳祥齊靠坐在帳篷外的木箱邊，軍裝滿是血污與灰塵，一手還握著一罐沒打開的能量飲，一動也不想動。

他低頭看著手中握過的那串水晶手鍊，回想著剛剛那一刻如奇蹟般的光芒，喉嚨發乾，喃喃地說：

「……剩五顆了。」

李孟軒坐在他旁邊，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你不怕你亂用，他爬起來就先揍你嗎？」

「呵……」陳祥齊嗤了一聲，眼角浮起點疲憊的笑意，「我要是不用，他現在說不定已經涼了。」

說完，他終於把飲料拉環一拉，灌了一大口，又靠回箱子邊緣，閉起眼睛。

「說真的……我其實不是那麼確定，那顆水晶真的能救他。」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vtOfYCT0
「不是因為它弱，是因為他傷得太重。那一下……要是穿透肋骨再深一點，他就真沒救了。」

李孟軒低著頭，看著自己鞋尖，聲音也有點悶：「我知道。那傢伙撲出去擋的時候，我都傻了……他明知道來不及。」

「他就是那種笨蛋啊。」陳祥齊嘆了口氣，望向帳篷裡模糊的光影。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LmbDn953
「魔法一竅不通，硬要衝前線、扛下最危險的那個……就為了讓我們去拆核心。」

「……幹，這樣講起來，我好像還真的該挨揍。」

李孟軒沒笑，只是安靜地說：「但他知道你會救他。他信你。」

又是幾秒沉默。

風過的時候，水晶手鍊發出輕微的聲音，像是提醒什麼。

陳祥齊低聲：「……五顆。」

他沒再說下去，但那句話的分量，像一顆緊扣心弦的扣子。

五次機會。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4gx5gSRd
五次奇蹟。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mykpwtGQ
五次用在誰、為什麼，會改變太多。

他們都知道，這場仗，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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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亞43實戰學院 ‧ 傍晚 ‧ 校園西側舊教學樓後方草叢

17小分隊全員蹲在陰影中，一鍋看起來很不妙的黑色液體正咕嘟咕嘟地冒泡。他們圍成一圈，像一群參與地下邪教儀式的學生，只是沒有詠唱，只有無限的疑問與不安。

希澤拿著一根長長的攪拌棒，像是在對抗命運一般機械地順時針攪拌著鍋中的內容物。黑色液體濃稠得像瀝青，還散發出難以形容的怪味。他嘴角微微抽動，眼神死寂：「這玩意兒真的能喝？」

芙蕾雅則絲毫不在意她身邊小隊員們的遲疑，滿臉愉悅地拿著一瓶標籤模糊的藍色玻璃瓶，將裡頭的龍膽汁豪邁倒入魔鍋中。液體一入鍋，黑湯立刻冒出一股濃煙與詭異光芒。

「嘿嘿……這是從儲藏室深處挖出來的實驗材料。沒人知道用途的那種……」芙蕾雅眼睛亮晶晶，「說不定會變成什麼覺醒靈藥喔？」

李孟軒一臉驚疑地看著鍋子，皺著眉道：「這個顏色跟味道……它不該叫靈藥，應該稱呼它生化毒劑吧？」

琥珀一邊摀著鼻子一邊湊近，好奇地盯著那災難現場。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乾燥花瓣，隨手灑進去：「至少讓它聞起來不要那麼像用屍體泡過。」

「你這是用香氛蓋屍臭……」李孟軒忍不住吐槽。

「啊哈，我覺得加一點銀蓮粉應該能讓它變成冷卻系的補充劑……」芙蕾雅正準備再亂加東西時，被洛恩按住了手腕。

「別鬧了，妳再加進去就會爆炸了啦。」他緊張地看了一眼四周，語速壓得很低，「那個誰……誰去放個結界，萬一老師來了咧？」

他整個人半蹲著，身體像個潛伏偵察兵一樣警戒地轉頭四處張望，隨時準備逃跑。

「你怕老師？」芙蕾雅挑眉。

「怕啊，我怕我以後連學分都沒了……」洛恩低聲說，「還不是因為你上次煉藥把實驗樓三樓炸掉，還想怪清潔工用錯掃把……」

「那是誤會。」芙蕾雅理直氣壯，「我後來證明那鍋根本不算爆炸，是能量過熱波動。」

李孟軒：「對啊對啊，爆炸只是在它裡面過熱波動完後的附加現象。」

希澤：「你們到底有沒有想過，這鍋東西……會不會真有用？」

琥珀笑了笑：「也許會有用啊，至少看起來夠神祕。」

魔鍋的黑煙在此時緩緩轉為深紫，還伴隨幾顆泡泡飛起在空中劈啪炸開。場面愈來愈不像學生練藥，而像是某種黑魔法召喚儀式。

眾人沉默地看著鍋子，誰也說不出這到底是什麼。

洛恩忍不住問：「所以……我們到底要不要喝？」

芙蕾雅咧嘴一笑：「當然要啊，不然怎麼知道它能不能讓人變強？」

李孟軒：「我建議從你自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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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飄飄的話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你們五個在幹嘛？」

所有人瞬間僵住。

希澤手上的攪拌棒還在轉，慢慢慢慢地停下；芙蕾雅手裡那瓶快要倒下去的粉末急煞在半空；琥珀嚇得一個抖，乾燥花灑了一地；李孟軒差點跌進鍋裡；洛恩最慘，他因為蹲得太久腿麻，想跳起來結果一屁股坐地上。

他們僵硬地轉頭。

陳祥齊站在不遠處，身上穿著亞43實戰學院標準的指導老師制服，西式深藍長外套配銀扣，肩上佩章銘刻著學院徽記與他的職位標示。雖不是高階教官的打扮，卻自帶一種氣場，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能隨便忽悠的角色」。

他手臂交叉，神色看似溫和，嘴角帶笑，但眼神透出一種「我已經看穿你們這群人又想搞事」的無聲壓力。

「呃……」芙蕾雅最先開口，聲音裡帶點心虛，「只是……進行個……強化劑的……學術實驗？」

「對，我們依照課本比例、經典配方、嚴謹操作！」琥珀立刻補充，但她腳下剛好踩到自己撒的花瓣，一滑又差點跌進鍋裡。

陳祥齊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鍋冒著詭異深紫煙霧、散發焦味與屍臭混合氣息的魔鍋。

「你們的‘經典配方’裡包括龍膽汁、花瓣還有……銀蓮粉？」他語氣平穩，卻讓五人感覺彷彿溫水煮青蛙。

「呃……」希澤乾笑，「是根據感覺調整的創新變體。」

「我可以問一下，這‘創新變體’的最終預期效果是？」

芙蕾雅很誠實地說：「不知道。」

「還沒決定。」琥珀幫忙修飾。

李孟軒乾脆認了：「我們可能會變成青蛙，也可能變成一個超級強壯的戰士……吧？」

「所以你們現在是在賭命？」

「呃……不是……我們是在做、呃，未來魔藥開發研究的實作前期探索性階段……」

陳祥齊歎了口氣，終於走上前兩步，蹲下看了那鍋東西一眼，然後輕聲道：「那如果我把你們這鍋收走，送去學院的魔藥部門分析呢？」

五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

「不要！！」

「那鍋可能真的會爆！」

「它還沒完成！」

「我們要親自記錄它的效果！」

「老師，我求你了……」

陳祥齊：「所以你們承認，這鍋東西會出事？」

五人瞬間啞口。

沉默了兩秒，陳祥齊語氣平靜地補上一句：

「炸學校不會讓你們畢業比較快。」

然後他伸手把魔鍋上方的一張符抽了起來——那是芙蕾雅設下的簡易隱匿結界，一抽掉，整鍋魔藥立刻開始冒出誇張煙霧，還開始發出「啵啵啵」的氣泡聲。

「我們收手收手！！」洛恩大喊，連忙伸手去掐熄火源。

芙蕾雅、琥珀、李孟軒一起合力把鍋拖到一旁的排水溝邊準備倒掉，希澤則像沒事人一樣開始收拾藥材包。

陳祥齊站起身，嘴角微彎：「我不會通報老師，但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芙蕾雅警惕。

「下次搞這種亂七八糟的時候，叫我一起。」

五人一愣，接著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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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祥齊皺著眉，湊近鍋邊聞了聞那鍋黑得發亮、稠得像要自己流動起來的液體。

那味道——

就像一具腐爛了四個月的屍體再重生又死了一次，還被兇手企圖用便宜的花香型芳香劑掩蓋氣味，結果只把一切變得更糟。他甚至能清楚分辨出那香味是「柔情蜜桃森林風」。

「……這是你們煉出來的靈藥？」他眉頭跳了跳。

但還來不及評論下一句，魔鍋表面忽然冒起幾個泡泡，啪地破裂，其中一滴黑色液體猛地彈出。

「——！？」

來不及閃避，幾滴靈藥直接打在他臉上，有兩滴剛好落在他唇邊，還沒等他反應，本能地一個吞嚥，就被吞了下去。

五個人齊刷刷地瞪大眼。

「他喝下去了。」琥珀小聲說。

「隔壁組老師喝下去了！」李孟軒用的是快要掐死人的音量。

芙蕾雅：「這是不是算人體實驗啊……？」

希澤：「……這是不是要寫報告？」

洛恩：「……老師你還好嗎？」

陳祥齊靜默幾秒，舌尖舔了舔嘴角，表情逐漸從嫌惡變成懷疑，然後是恐懼。

「……這喝起來怎麼有點像酸掉的蜂蜜再混苦茶加生鐵粉？」

他語氣平淡，但額角的青筋微微跳動。

他們立刻後退半步，擺出隨時準備逃跑的架勢。眼看陳祥齊舔了舔嘴角、眉頭緊鎖，神色詭異地開始分析味道，彼此對望了一眼，下一秒像踩到地雷似的連滾帶爬地落荒而逃，跑得比被實戰課點名還快。

「這下完蛋了完蛋了……」

「我們真的把老師毒死了嗎！？」

「不行，得先請個精神科……應該還要再請個獸醫來嗎？」

「？」

魔鍋還留在原地咕嚕咕嚕滾著泡泡，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花香屍臭混合物。

陳祥齊一臉莫名其妙，回頭想罵他們「反應有夠誇張」，但他才剛一轉身，整個人就瞬間定住了。

陳宥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後方，一身筆挺的導師制服，雙手抱胸，神情銳利得像要把人解剖。

「你在這鬼地方幹嘛？」陳宥璿皺眉，「有看到我的學生嗎？」

陳祥齊盯著他，視線緩緩往上掃過那挺拔的肩線、干練的制服、冷峻的五官，最後落在那雙不耐的眼神上。

然後他突然猛地衝上去，臉上寫滿癲狂與仰慕。

「學長！！！！你怎麼這麼帥！！好愛你喔！！親一個！！」

他的聲音震得附近的鳥群都飛走了，魔鍋也像受到驚嚇似的炸了一個小泡。

陳宥璿表情微僵，他手猛地推著陳祥齊的肩膀，整個人像在跟個發瘋的動物搏鬥一樣試圖保持距離。

「媽蛋！陳祥齊！你發什麼神經！！！」他一邊閃一邊怒吼，臉上的震驚幾乎要變成生理上的恐懼。

「學長～親一個嘛～」陳祥齊死命地想貼上去，眼睛發亮、語氣軟得讓人起雞皮疙瘩，還差點去摟人家腰。

「操——！！你再過來我真的砍你了！！」

幾米外的草叢裡，五個肇事者擠成一團，拼命憋笑。

芙蕾雅一手摀著嘴，眼睛笑得像月牙，「哇靠，我們煉出愛情靈藥啊。」

李孟軒滿臉崩潰，「這根本不是靈藥，是災難濃湯吧……他要是親上去了，我們是集體輟學還是集體移民？」

希澤一臉煞白，臉上充滿笑意，「我不行了，我真的會笑死在這學校……」

琥珀小聲說：「原來祥齊老師談戀愛會這麼熱情啊？」

洛恩無聲比了個「完蛋」的手勢。

草叢後是一場鬧劇般的追逐，陳祥齊追著陳宥璿，整個亞43實戰學院在那個捨不得日落的陽光下，響起了非常不體面的對話。

「學長～你不要這樣嘛～」

「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陳宥璿奮力掙扎，雙手像驅邪一樣死命推著眼前這個發瘋的學弟：「陳祥齊！你冷靜點！！！」

「學長～我花了大半輩子愛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拒絕我～」陳祥齊聲音甜到發膩，還想整個人黏上去。

就在陳宥璿用膝蓋成功頂開對方的同時，他的餘光突然掃到不遠處──那口詭異的魔鍋，居然還在滾。而且不是一般的滾，是那種「準備炸了」的滾。

黝黑的液體劇烈翻湧，泡泡越冒越大，每一顆破掉都發出低沉詭異的咕嚕聲，還有一縷一縷詭異的煙飄出來，聞起來像是某個智障兇手為了掩蓋已經死了四個月被灌在水泥裡面的屍體的屍臭味，而硬噴好幾罐花香除臭劑掩蓋臭味卻直接混合的味道。

「……幹。」陳宥璿臉色瞬間沉了。

這時，草叢裡的五人已經頭皮發麻、魂快飛了。

芙蕾雅：「真的完了。」

李孟軒：「這鍋再炸下去，我們可能得改名，集體轉學去亞42學院……」

希澤：「不如我們現在跑路，看能不能轉學去北邊的那間傭兵學校……」

琥珀雙手合十閉眼，「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只煉合法的魔藥……」

洛恩：「我們剛剛應該有加止爆劑……吧？」

魔鍋的中心泡泡隆起得像一顆巨型氣球，眼看就要破裂。陳宥璿眼角抽搐，咬牙。

「陳祥齊，把你剛剛用的那張傳送符給我！」

「學長你願意跟我私奔啦？！」

「……我要把你丟進去熄鍋！」

草叢裡的五人同時低頭，全員默契一致地默唸：「我們不在，我們不存在，請無視我們。」

然後——

「砰！」

魔鍋中心的泡泡，炸了。

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黑色液體如同火山噴發般濺灑四散，濃濃的黑煙夾雜著刺鼻的腐爛氣味迅速在空氣中蔓延開來。草叢中的五人被震得踉蹌後退，連帶著臉上和衣服上都沾染了些許黏稠的黑色液體。

陳宥璿快速拉起陳祥齊，低聲喝斥：「混蛋，這次是真的玩大了！快用符咒擋住毒煙！」他急忙掏出幾張符咒，快速在兩人身前擺開一道半透明的護盾，抵擋著灼熱的煙霧和飛濺的液體。

「學長，我錯了，我錯了！」陳祥齊氣喘吁吁地往後退，眼睛還不停地往那片黑煙瀰漫的校園方向張望，「我們會被開除的吧？這次一定要被校長關進禁閉室！」

「現在想這個還來得及嗎？」陳宥璿皺著眉，掃視周圍，發現附近已經有幾名指導老師和校警衝向爆炸現場。

這時，隱約傳來陳宥璿手機裡的通訊器響起，是校方高層的嚴厲聲音：「亞43實戰學院緊急通告，所有人員立即封鎖該區域，調查爆炸原因！相關責任人員嚴肅處理！」

五人臉色一片慘白，連忙抱頭躲入附近的廢棄倉庫，只有芙蕾雅忍不住輕笑：「這下子，愛情靈藥煉成了，連學校都炸了，真是史詩級的大災難啊。」

陳宥璿深吸一口氣，心想：這次可真的是要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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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送陣光芒一閃，總教官瑟琳穩穩地現身在爆炸現場中央。他懷中抱著那隻全身燃燒著柔和火焰的火焰小狗瑪瑙，神情冷靜而威嚴。淺金色的長捲髮披散肩頭，白色蕾絲緞帶優雅地覆蓋雙眼，卻無損他整體散發出的強大氣場。

「陳宥璿，你的學生又炸了學校，是不是？」瑟琳的聲音不大，卻像寒冰般直刺人心。

陳宥璿臉色瞬間煞白，兩手微微顫抖，支吾了幾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祥齊卻完全不顧形象，驚恐地一邊後退，一邊抬頭求饒似地喊：「學長！人家好怕怕！我要抱抱！抱抱！！」

陳宥璿無奈地扶額，眉頭緊皺，心想：這下完蛋了，怎麼還有這種人在我面前放飛自我……

瑟琳淡淡地微笑，手中瑪瑙的火焰輕輕跳動，彷彿也在等待陳宥璿的回答。

「祥齊老師怎麼了？」

「…吃錯藥了，所以腦袋不正常。」話音剛落，陳宥璿尷尬的輕咳幾聲。這次不是嗆，而是真正的闡述事實。

瑟琳聽著陳宥璿冷靜卻帶著一絲無奈的解釋，淺淺地笑了笑，那笑容帶著幾分淡然與優雅，彷彿一切混亂在他面前都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插曲。隨即輕輕擺了擺手，動作優雅流暢，似乎在施展某種無形的魔法。

瞬間，現場的爆炸殘跡、黑色濃稠的魔鍋、以及那股刺鼻的臭味，都像被一層無形的紗幕輕輕撫平，恢復成原本安靜整潔的校園角落，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瑟琳的目光溫和地掃過陳宥璿和身旁的陳祥齊，語氣中帶著玩味又不失權威：「挺有趣的。帶上祥齊老師，來我辦公室演個男男偶像劇吧。順便把你的學生也一起帶上，讓我看看這群孩子到底會闖出什麼新花樣。」

陳宥璿愣住了，眼神一瞬間複雜糾結，嘴唇輕輕動了動，卻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突如其來的邀請。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表示答應。

陳祥齊則早已興奮地跳了起來，對著瑟琳連連點頭，「沒問題！我馬上準備好戲服和台詞！」

陳宥璿無奈地揉了揉額頭，隨後轉頭對五個躲在草叢裡的學生喊道：「走吧，都給我起來，別再搞什麼神神秘秘的了。」

五人面面相覷，彷彿預感到接下來又要經歷一場無法預測的風暴，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走向那即將展開的「男男偶像劇」……

希澤整了整領口，率先從草叢走了出來，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點，但走兩步又忍不住低聲問：「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去總教官辦公室演偶像劇嗎？」

芙蕾雅雙手抱胸，眼神閃閃發亮，「其實挺浪漫的欸！你看祥齊老師對學長那種深情款款的表情，真的超有戲。」

琥珀小聲嘀咕：「但那不是被藥煉壞了的副作用嗎……？」

李孟軒一臉懊悔，「我早說那鍋東西不能喝了，結果現在我們連帶被拖下水……」

洛恩低聲嘆氣，「我就知道今天出門前抽到逆位戀人塔羅牌是個不祥的預兆。」

一行人魚貫走向瑟琳的辦公室，一路上還能聽到陳祥齊不斷黏在陳宥璿旁邊，像是進入戀愛狀態的小鹿般喋喋不休。

「學長你剛剛擋住那個爆炸超帥的！那眼神簡直像燃燒的恆星！」

「滾。」

「學長你別這麼兇嘛，人家是出自真心欸～」

陳宥璿此刻的表情已經接近報警狀態，一邊煩躁地拉著軍裝的衣領，一邊頭痛地想著待會要怎麼跟總教官交代這場「愛情災難」。

而在最前方，瑟琳抱著瑪瑙小狗，步伐輕盈，微笑依舊。彷彿已經腦補好了整個劇本，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彎度。

「男男偶像劇呢……不如來個三角戀，效果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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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教官辦公室內，氣氛詭異而尷尬。

瑟琳優雅地坐在皮質的高級辦公椅，膝上抱著火焰小狗瑪瑙，一手托腮，一臉興味地看著眼前三人的即興演出，彷彿在欣賞一齣精心排練的歌舞劇。他的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似乎早就預料這場鬧劇會演成這樣。

陳祥齊完全沉浸在角色裡，雙眼閃著迷戀的光芒，一手撫著胸口，另一手試圖牽起陳宥璿的手，聲音柔得不像平時的自己：「學長，你怎麼可以只看著他？你知不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我才是最懂你的人啊……」

陳宥璿滿臉青筋，手已經架在腰間，像是隨時準備拔刀，聲音低沉且極力克制怒火：「我…我沒有。」

洛恩站在兩人之間，僵硬得像個剛學會走路的木偶，嘴角抽搐，強迫自己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我……其實我也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們……但我知道，我永遠只是個……影子。」

說完這句他幾乎快跪下去，心中暗罵：「這到底是什麼鬼劇情！？我只是不小心參與了一鍋違法藥劑的製作，為什麼要演偶像劇！？還三角戀！？」

瑟琳輕笑一聲，輕拍膝上的瑪瑙：「嗯，不錯。陳宥璿那種想把人拖去軍法審判卻又不得不忍耐的壓抑感，很有味道。洛恩你那個『隱忍的暗戀者』表現得也挺真誠……但祥齊老師——」

瑟琳微微一頓，語氣柔和又帶著一點揶揄，「你的瘋癲略顯真實了點，不愧是親身體驗過愛情靈藥效果的人。」

陳宥璿已經徹底忍無可忍，甩開祥齊死纏爛打的手：「瑟琳，你到底什麼時候要結束這個鬧劇？」

瑟琳一笑，手指一彈，牆邊立起的浮空影像水晶瞬間熄滅。

「好了，拍完了，錄影很成功。這段影片我準備在下次教師訓練中播放，教導新進教師什麼叫『冷靜應對學生製藥事故的正確流程』。」

陳宥璿：「……你這是蓄意羞辱。」

「不是羞辱，是教學素材。」

洛恩滿頭冷汗地往旁邊退了幾步，心想：「下次再有人提煉藥劑，我直接請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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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軒和希澤站在辦公室角落，努力讓自己像盆景一樣毫無存在感。

當瑟琳一宣布「錄影結束」的瞬間，兩人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李孟軒悄悄轉頭看了希澤一眼，小聲說：「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差點死無全屍？」

希澤表情木然地點了點頭：「如果我剛才一個眼神飄過去……搞不好現在我就是你人生中的第三者了。」

「不，是你是主角，我當情敵，然後洛恩變炮灰，祥齊老師還演個黑化的瘋子愛上你，最後全員修羅場。」李孟軒渾身打了個冷顫，「總教官的腦袋真的不是我們凡人能理解的。」

希澤低聲喃喃：「還好……還好我們剛剛沒開口……」

兩人一陣點頭，心有餘悸地對望，竟莫名產生一種「共患難後的革命情感」。

這時，瑟琳似笑非笑地望了他們一眼：「李孟軒、希澤，下次如果要排練後續劇情，或許可以考慮讓你們倆加入新支線。多角戀才能更有張力，對吧？」

他話語溫柔，笑容純淨，語調像春風，但兩人同時面色發白，下一秒就裝作沒聽見，迅速低頭翻資料、整理衣服，假裝自己從來不會演戲。

「真的是君要臣死，還不得不死。」李孟軒低語。

「對，而且是死在幕後劇本還沒寫完的那種。」希澤咬牙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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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沒事別亂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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