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的聲音漸漸平息,洞中的水霧仍氤氳著一層薄薄的白氣。相柳將阿念輕輕抱在懷裡,動作已不再如先前那樣洶湧,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而柔軟的依戀。水面波光粼粼,映出他們緊貼在一起的身影,仿佛天地間只剩下彼此。
阿念的臉頰還帶著淡淡的紅暈,睫毛濕潤,像是沾了水霧的花瓣。她有些羞赧地低著頭,呼吸細微而溫熱,依舊在餘韻中輕顫著。相柳垂眸望著她,手指輕輕理著她濕漉漉的髮絲,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著她的耳尖,像是捨不得分離。
「念念,還好嗎?」他的聲音低沉又溫和,語氣裡帶著些許隱忍的心疼。阿念抬起頭,與他深邃的妖瞳對上,臉色微紅,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柔軟的聲音像是水面泛起的細細漣漪:「嗯……我很好。」
相柳低低笑了一聲,抱著她往水邊靠去,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溫熱的水拍打著兩人的腰間。他的手仍然不安分地輕撫著她的後腰和大腿,像是在向她確認真實的存在。阿念被他摸得有些羞赧,微微縮了縮身子,小聲說:「別鬧了……」
「嗯,不鬧。」相柳柔聲答應,卻還是低頭在她的肩上印下一個輕輕的吻,像是撒嬌似的舔了一下她微涼的鎖骨。阿念的肩膀抖了抖,抬起眼看他,眸光微閃,聲音軟軟的:「相柳……你剛才,好像……很激烈……」
「我忍不住。」相柳輕笑,手掌收緊,把她貼得更近,呼吸親熱地落在她耳邊:「念念說只有我……我怎能不更深地擁有妳?」
阿念被他說得滿臉通紅,垂下眼睫,卻也抿著唇輕輕地笑了。那一抹笑容像是洞中盛開的花,嬌羞又美麗。相柳看著她這副樣子,心中一陣柔軟,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間又印下一吻。
片刻的靜謐中,阿念忽然輕輕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靈胎在她體內輕輕浮動,像是被父母的溫柔餘韻喚醒。她眼裡閃著一絲溫暖的光芒,輕聲說:「我能感覺到……小傢伙好像在動……」
相柳的手隨即覆上她的腹部,指尖貼著那微微隆起的弧線,掌心緊貼她的溫熱。那一刻,他眼裡原本隱約的妖紅褪去,只剩下柔和又滿溢的溫情。他低聲說:「是啊……它在回應我們。」
阿念眼裡浮起一層薄薄的霧光,抬眼凝視著他,聲音輕柔:「從今以後,我們只有彼此,還有他……」
「嗯,從今往後,這世間再無人能奪走妳。」相柳的聲音沉穩而篤定,雙臂收緊,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
水霧繚繞,似夢似幻。阿念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心裡只覺得無比安穩。那股甜蜜的餘韻,像是還在她的體內緩緩蕩漾,柔軟又溫熱,將兩人的命運緊緊系在了一起。
***
外頭天光微亮,洞口幽暗,泉水仍潺潺地流著。阿念正坐在水邊換衣,臉色還泛著微微的紅暈。剛剛系上外衫,忽然,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還有一聲低低的呼喚:「念念——」
阿念回過頭,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眉眼俊朗的年輕男子正立在洞口,手裡提著一隻竹籃,神情關切。那是她的表哥羽舟,從小對她極為照顧,可後來卻……
見到阿念,羽舟眼底微微一亮,卻又掩不住心頭的擔憂:「聽聞妳有孕,我放心不下,特來看看,妳……可安好?」
阿念微怔,心中五味雜陳,旋即輕輕點頭:「多謝表哥惦念,我……我很好。」
羽舟的目光在她微隆的腹間停留,眼神微微凝滯了些,語氣裡帶著一絲心疼:「妳呀,總是心軟……若有委屈,可別瞞著我。這些滋補湯藥都是母親特意讓我送來的,對靈胎有益。」
說著,他將竹籃遞到阿念手中。阿念接過,朝他淡淡一笑,剛想說話,忽然感覺到身後有股陰冷的視線緩緩逼近。
相柳的身影自洞內暗處浮現,身形高大挺拔,銀髮如雪,妖瞳微斂。那雙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羽舟,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多謝羽公子關心,阿念在我這裡無甚不安。既然看過她無礙,便請回吧。」
羽舟微微一怔,目光轉向相柳,隱隱感受到那股壓迫感。他想說什麼,又見阿念似是有些窘迫,便只好溫和一笑,退後一步:「好……既是如此,我便不打擾。念念,有事便差人傳訊,別讓自己受苦。」
說完,他又看了阿念一眼,眼底難掩幾分憂色,這才轉身離去。洞外光線一閃,羽舟的身影漸漸遠了。
阿念低頭,手裡還握著那個溫熱的竹籃,微微有些手足無措:「相柳……表哥只是關心我,並無他意。」
相柳沒有立刻開口,只是盯著她看,半晌,才緩步走近,將她籠進自己的懷抱。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吃醋的冷意,又帶著難以抑制的獨佔欲:「我知道……可我不喜歡別人的目光落在妳身上——哪怕只是憐惜,也不行。」
他說著,指腹在她腰側輕輕摩挲,像是印下無形的印記。阿念心頭一顫,輕聲說:「我沒有讓他多看,真的……」
相柳的神色終於柔軟了一些,低頭在她額間印下一吻:「我信妳,念念。我只是想讓所有人都明白——從今以後,妳是我相柳的女人,也是我相柳的妻,誰都不能再奢念一分。」
阿念臉頰微紅,輕輕抱住他的腰,柔聲喃喃:「嗯……我也只屬於你。」
相柳聽著,終於低笑了一聲,將她擁得更緊。那一瞬間,山泉在洞中緩緩流淌,彷彿替他們見證著這份深深的羈絆——無論外界如何,他都要護著她,直到永遠。
***
羽舟沿著山道緩緩下行,腳步不快,神色卻有些凝重。
他低低嘆了口氣,想起方才洞口那妖族男子的眼神——冷冽,帶著蠻橫的佔有,像是要將念念從這世間所有目光中隔絕。羽舟明白,阿念對相柳已動了真心,這不是他能插手的情意。可心底那道隱隱作痛的裂縫,卻怎麼也止不住。
自幼,他與阿念便是青梅竹馬。她天生柔順溫婉,曾在族中無數次依偎在他的臂彎裡撒嬌,也曾笑著說:「羽舟哥哥,我有什麼事都只想同你說。」可那時候,他還年少,總覺得她會一直是他身側的那個軟玉溫香的影子。
知道阿念還活著以後,他曾欣喜若狂,暗中盤算待族內的一切穩定下來,便將人接回羽族。
可直到那一夜,聽聞她被相柳妖力所牽,甚至已懷有靈胎,羽舟才猛然明白——有些東西,無論多麼珍惜,終究被命運生生奪走。她那雙曾經只為他含笑的眼睛,如今映著的卻是另一人的身影。
他悄悄握緊了拳頭,指節微微泛白。心中卻有個聲音,喑啞又帶著一絲無奈:「她已是他的妻,腹中有他血脈的延續……我該放下,該放下了。」
羽舟深深看了一眼那幽暗的洞口方向,終是轉身而去。陽光被山石擋住,投下長長的影子,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單。
***
夜色沉沉,四野靜謐。
阿念倚在相柳懷裡,身上只披著他的薄衫,髮絲還帶著洗過泉水的濕意。她輕輕揉了揉微鼓的小腹,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相柳一手環著她,一手端著小瓷碗正餵她喝溫湯,見她這副模樣,挑眉道:「怎麼?」
「它剛剛踢我。」阿念眨了眨眼,一臉驚喜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像是……故意回應我說話似的。」
相柳一怔,眼底泛起一絲笑意。他低頭靠近,將手掌覆在她的腹上,聲音低緩而柔和:「你是在同娘親說話麼?還是在對為父的湯表示不滿?」
阿念忍不住笑出聲,手指輕打了他一下:「哪有父親這樣說話的……」
就在這時,小腹又微微一跳。這一次,不是輕輕一動,而是朝著相柳掌心那兒蹭了蹭。像是靈胎真的認得他的氣息,也像是在跟這位氣場強大的父親撒嬌。
相柳微微怔了一瞬,隨即眼神柔得不像話。他俯身在阿念腹前,輕聲喃喃:「我聽到了。你乖些,別總在娘親肚子裡胡鬧。」
阿念臉紅了,低聲說:「它也才知道外面是誰……有時你不在,它都特別安靜。」
相柳眼底泛起細微的暖意,一手將她攬得更緊,低聲道:「那是因為——它知道,我才是牽著它命魂的人。」
靈胎像是被逗樂了似的,在肚中微微顫動了一下,阿念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你看,它又認了。」
「認就好,」相柳吻了吻她的鬢角,「從血脈到魂魄,你們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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