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早已覺察到羽舟的眼線。當密林間有微不可察的氣息閃動,妖王的眸色瞬間暗了幾分,像是無聲的風暴即將席捲。
夜裡,阿念已沉沉睡去。相柳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吻,動作輕柔,與他眼底的幽冷殺意形成鮮明對比。
他緩緩起身,銀髮飛揚,隨著夜風拂過洞府水簾。指尖輕輕一轉,妖力如潮水般洶湧而出,沿著山壁、泉水與密林的每一道縫隙,瞬間將所有潛伏的影子都攫住。
「既敢窺視本座之人,就別想活著回去。」他語調淡漠,卻帶著幾分冰冷的譏諷。
一聲輕鳴,影衛還未出聲,便被相柳的妖力壓制得動彈不得。相柳不急著出手殺他,只冷冷俯視,聲音低沉得像是夜裡的潮聲:
「羽舟……你真是愚蠢至極。念念已是我的人,若有人再敢妄動於她,莫怪本座手段無情。」
影衛瞳孔驟縮,瞬間被震得心神俱裂。下一瞬,相柳指尖妖光一閃,空氣裡響起一聲輕響,血霧瞬間綻開。影衛連半聲哀鳴都來不及,便化作一縷塵埃,徹底抹去。
相柳收回手指,眼神幽深。銀髮垂落,妖氣氤氳。他轉身走回洞府,卻在門前駐足,抬頭望向遠方。那是羽舟回族地的方向。
「螻蟻也妄想染指月華。」他低聲冷笑,「你若執迷不悟,休怪本座斬草除根。」
他回到洞內,見阿念仍在熟睡,面頰帶著未散的潮紅。那一刻,他的神色柔軟了幾分,指腹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將所有殺意收斂。
相柳低聲在她耳邊喃喃:「念念,別怕。這世上,除了我,誰都不能再碰妳。」
***
翌日,阿念在柔軟的水榻上緩緩睜眼,外頭霧氣氤氳,洞中依舊靜謐。她剛要坐起來,就被一隻大手摟回懷裡。相柳低頭吻住她的額心,眼神帶著深不見底的柔情,聲音低沉得幾乎融進水波。
「念念,別動……再睡會兒。」
他的語氣柔軟,卻有著不容抗拒的霸道。阿念睫毛輕顫,想說話,卻被他用指尖輕輕捂住唇瓣。相柳低低地在她耳邊呢喃,呼吸溫熱而沉穩:「妳才剛醒,不必急著離開我。」
他語氣輕輕,像是輕撫,又像是宣告。修長的指節順著她的耳垂慢慢滑下,像是刻下一道封印:「妳是我的,從魂到骨,都是我的。誰也奪不走,誰也別想動念。」
阿念被他炙熱的目光燒得臉頰染上一抹嫣紅,唇邊還帶著未褪的水光。她剛想開口問怎麼了,卻又被他輕輕吻住,霸道而溫柔。
「這世間若有任何人想奪走妳……我會讓他灰飛煙滅。妳,只能屬於我。」
說完,他將她更緊地摟進懷裡,指尖輕輕撫過她的後頸,彷彿要將她的氣息融進自己的血脈之中。洞中水光粼粼,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落在她耳畔,如同永不褪色的誓言:
「我的念念,再睜開眼睛時,只要記得——我在妳身邊,永遠在。」
阿念被相柳摟在懷裡,呼吸間滿是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與妖息。那雙深幽的瞳孔近在咫尺,像是將她的魂魄都一點點牽住。她的心臟怦怦直跳,指尖顫抖著想推開,卻被他按住後腰,輕柔而堅決地拉近。
「念念……別怕,別逃。」他聲音極輕,卻像是低低的咒語,鎖住了她的心。
阿念只覺得渾身發燙,像是被他注入了一股溫柔又霸道的力道。她下意識想別開臉,卻又被他修長的指節輕輕捏住下頜,溫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執拗。
「看著我。」相柳輕輕說,聲音又低又沉,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湧出來。阿念抬眸對上他的眼,心口一緊,臉頰泛起嫣紅。她的唇微微顫著,嗓子像被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
相柳低笑一聲,指腹緩緩摩挲過她微紅的耳尖,像是愛憐又像是挑逗。下一瞬,他俯身吻住她的耳垂,輕輕咬了一口。阿念的身體微微顫抖,指尖不自覺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相柳……」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臉頰熱得像是要燒起來。心裡一片慌亂,像是溺進一池溫熱的泉水。
相柳輕笑,語氣低沉而滿足:「嗯?喊我……我最愛聽妳喊我的名字。」
他的手掌從她後腰滑下,托起她的臀部,將她整個人帶得更貼近。阿念渾身一軟,差點被他的力道融化。她想躲,卻又不忍心。心底隱隱泛起一種甜蜜的酸澀,像是將她整個世界都吞噬。
「我只有你……」她紅著眼眶,終於低低地說出心裡話,「從來……只有你。」
相柳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喉間滾動,聲音裡滿是寵溺與深不可測的佔有:「念念……可真是個善良的女孩。」
他垂首輕輕吻住她的眉心,像是封印,又像是輕哄:「我的念念……再叫一次,嗯?」
阿念羞怯得幾乎要將臉埋進他胸口,卻還是小聲喚道:「相柳……」
這聲音像是晨光裡最柔軟的呢喃。相柳垂眸,深深凝視她,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語氣溫柔得幾乎融進了水霧:
「好……這世間,有妳就夠了。」
***
羽舟收不到影衛的半分回報,便知帶回阿念的計畫已然被相柳識破。自從雲姬那次失敗的挑釁後,洞府周圍的結界層層疊疊,如鐵桶一般嚴密。他心中有愧,也有不甘。當初是他親手將阿念推入那場獻祭,親眼看著她踏入九命妖王的掌心;如今阿念已有了相柳的骨血,他卻仍舊不願放下。
那日,他探得相柳外出處理海族事務,便孤注一擲,施展族中特有的傳音術,隔絕重重結界,終於將一聲輕喚傳入洞府中。
「阿念,若妳尚念著往昔親情,便來見我一面。只是片刻,無關其他。」
阿念心知他執念未斷,卻也忘不了曾經那段血脈相連的親族情誼。當初雖怨他將自己送入獻祭的深淵,但又明白,他所做的一切,多少出於人族的沉重命運。她猶豫良久,最終還是踏出了洞府,前去與他見面。
羽舟見她款款而來,眼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他先是低頭向她賠罪,話語間透著苦澀與懊悔。隨後,他攥住阿念的手,聲音顫抖,卻帶著決絕的執念:「阿念……當初是我錯了。我……願意將妳腹中的孩兒視如己出,只求妳與我回族地。我知相柳是妖,終究無法給妳安穩,與其被妖族囚在深海,不若回到族內,還能與親人相守。」
阿念微微一怔,心口酸澀,卻又悄然浮起一抹荒謬的冷意。羽舟眼底的真切,與當初那句冷酷的「族運為重」判若兩人。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cJTiR2Rhi
她不信他。
與此同時,身後一道纏繞著風雪的陰影悄無聲息的凝成。
夜色裡,風忽然止了。相柳的身影自幽暗中浮現,妖瞳幽深似漩渦,泛著森冷的幽光。他一步步走來,衣袂獵獵,卻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心驚。
「羽舟,」相柳聲音低沉如潮,帶著不容置喙的冷意與壓迫,「本座可曾允你私見我之人?」
羽舟渾身一震,額上冷汗滲出。他下意識鬆開了阿念的手,與相柳對視,只覺那雙妖瞳似能洞穿人心,將他最後的執念與不甘都碾得粉碎。
阿念望向相柳,心中驟然安定下來。縱然相柳的妖氣森冷,可那目光中,卻分明有屬於她的溫柔。
那是獨屬於她與腹中孩兒的安穩。
相柳伸手將阿念攬入懷中,修長手指在她腰際輕撫,低聲說道:「我說過,無論何人,都休想從我手中奪走妳。」
阿念臉頰微熱,心頭一顫。
相柳的眼神幽深冷冽,半分溫情不見。他眼底的妖光如寒夜碎星,渾身妖氣攀升而起,帶著森然的威壓籠罩而下。洞口的氣氛頃刻間便冷了下來,空氣像是被無形的力場攪碎,令羽舟背脊發寒,腳步微顫。
相柳聲音不緊不慢,卻每一字都沉重如磐石:「你三番兩次擾我洞府、探我心腹,可曾經過本座的容許?」
他抬起手指,妖氣自指尖湧動,像是一簇幽藍的火焰,輕輕一抹便將羽舟胸口前的衣襟撕裂成碎布。那纖薄卻致命的力量,帶著無可抵抗的壓迫。
羽舟臉色驟變,喉嚨一緊,冷汗如雨而下。相柳並未給他喘息的機會,只見他妖瞳微轉,帶著幾分戲謔與不屑:「你心中念著什麼,我一清二楚。若不是念在你與她的親緣,我此刻便可叫你神魂俱滅,永無輪迴。」
那冷厲的話語,像是從深海湧出的幽潮,將羽舟面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盡數沖刷。相柳絕非寬容大度之人,羽舟終於明白,那些試探與不甘,對於這位九命妖王而言,都只是螻蟻的掙扎。
他再不敢多言,只能低頭喃喃:「我……是我冒犯了,阿念……我只是想……只是想再見她一面……」
相柳冷冷睨他一眼,輕哂:「見她一面?你還想帶她回去,讓她替你挽回那點可憐的面子,是嗎?」
羽舟張了張口,卻再無從辯解。這番話,已將他最後的心思徹底揭破。
相柳抬手一揮,一股渾厚的妖力如潮水般席捲而出,將羽舟生生震退丈許。他狼狽地跪在洞外,面色蒼白,胸口翻湧著血腥味,卻連掙扎的勇氣都被那無形的威壓震碎。
而後,相柳終於將目光落回阿念身上,幽深的瞳眸中,仍有一抹隱忍的柔色。他抬手撫上她的頰側,聲音低沉卻壓抑著情緒:「阿念,妳可曾想與他回去?」
阿念抿唇,心頭微亂。羽舟與她終究有舊日的親情與回憶,可這幾句話,卻如重錘擊在她的心上。她輕輕搖頭,眼底有一瞬的濕潤,卻無比篤定地說:「我不想。」
相柳眼神微動,指尖在她臉頰劃過,像是替她拂去最後一絲猶疑。那一刻,妖瞳中泛起幽藍的光,森冷如夜,卻也藏著無盡的溫柔與決絕:「好。從今以後,誰也別想再從我手中奪妳。」
語落,阿念被他一把摟進懷裡。那深深的擁抱,帶著獨屬於妖王的霸道與深情,也像是將她的未來緊緊鎖在他的掌心。
相柳的臂彎堅實而溫熱,像是拂去她心中所有不安的堅固屏障。阿念被他擁得透不過氣,卻沒有半分抗拒。她能感覺到他妖氣下的情緒波動——那並非暴虐或無情,而是某種極致的專注與決絕。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已被這妖異深情徹底圈住,無處可逃。
「別怕。」相柳低聲在她耳畔呢喃,語氣中透著極深的溫柔,「我在,誰也奪不走妳。」
他微微俯下身,額頭貼在她髮際,墨黑的瞳眸幽暗深邃,像是要把她徹底看穿。阿念心底輕輕顫了顫,喉頭微動,卻說不出話。她只能抬起眼睛,與他目光相對。
那眼神太過專注,太過熾熱。她臉頰紅得發燙,想要避開,卻被他用指腹輕輕捏住下頷,強迫她再看向自己。
「看著我。」相柳低語,語調輕柔,卻帶著一絲命令般的凌厲。阿念輕輕點頭,聲音低得像是風中呢喃:「相柳……我不會走的。」
這句話,像是替她自己、也替他釋放了所有的顧忌與壓抑。相柳薄唇微抿,眼底終於染上柔色。他垂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好。記著這話,別再動搖。」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LZjESK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