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异世界
「“Have you ever had a dream，Neo，that you were so sure was real? What if you were unable to wake from that dream? How would you know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dream world and the real world?”」-The Matrix 黑客帝国
李贤在的家跟上次金善旴来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们两个人没费了多大功夫就回来了，高高的平台上曾经的阳光不再，显得花园都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李贤在推开大门，四处环顾了一圈。
“我之前回来的时候，甚至没有被拦下来。”金善旴说，然后解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李贤在要推开洋房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老板，你回来了？”
金善旴转过头去，发现是青木。
李贤在把金善旴挡在身后，问他：“你去哪了？”
青木手里捧着一沓资料，正从大门处往洋房走，看到李贤在和金善旴，就停下脚步，显得有些拘谨，他和之前金善旴在拉斯维加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穿着同一套西装，因为身材本来就高大，脖颈的纹身隐藏在黑色衬衫的领子之中，颜色暗沉。
坐在沙发上，青木站在一旁递给李贤在手里捧着的资料：“我从拉斯维加斯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找你，那个时候光是疏导在场的观众就花了很久，仿生人暴动之后进行了武力压制，几乎所有的保安都出动了，现场一片混乱，我们的人有些负伤，等到情况差不多好转了之后，我们又花了很长时间在找你们，酒店，甚至整个拉斯维加斯都找了。”
李贤在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一半是当时情况的描述，还有损失的报告。
“后来我们回到这边，几乎动用了所有的资源找您，但是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样，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只能先去公司处理积压下来的工作，现在才有机会回来。”
“那其他人呢？”李贤在问。
“我留了一些人在这里等着，告诉他们老板也许会回来，但今天因为我要回来看着，就遣他们都回家了。”
青木垂头盯着李贤在手里的档案，说话的语气滴水不漏，金善旴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本来沉默着思考，听到他说的话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又看向李贤在，后者一脸处事不惊的样子，正随便翻着档案夹看财报表，看青木还在等待他的回复，他轻轻地嗯了一下，让青木把积攒的工作整理完了送过来。
因为李贤在的下落不明精神紧张了好几天的金善旴，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不久就在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李贤在就也不打扰他，坐在旁边看报告，他发现报告里写的基本都是仿生人无故暴动的事情，当时的神秘人，也就是安藤博士却没有任何人目击过，明明当时用着的是同样是仿生人金泳勋的躯体，可他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要不是亲眼见过，李贤在恐怕也要开始质疑自己了。
也许是手下维护的很用心，小花园和他们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区别。夏天已经快要结束了，在高处温度会尤其低一点，花期短的花都已经凋谢，现在是秋天开始开放的花的主场，就像画中那样，同样的地方是不同的四季景色，
修整了几天，李贤在把堆积下来的工作处理的七七八八，派了不少人去调查安藤博士的下落，但不管是谁都拿着毫无头绪的结果回来，金善旴试图联系上金泳勋，又尝试很多次进去信息海，却屡次失败。
这期间他们二人也曾经出去寻找过线索，但日子还在持续，安藤博士似乎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中，没再来主动找李贤在的麻烦。
金善旴归根结底还是小孩心性，连不上网络的日子对他来说度日如年，李贤在忙起来可能很久都要呆在书房，他因为变得更加严格的安保系统也没办法一个人乱跑，无聊坏了。
这给了他机会重新观察生活，以前都泡在虚拟世界里，这下给他足够的机会亲近大自然，他变得越来越嗜睡，李贤在不在旁边的时候他不是在花园里就是在卧室睡觉，有的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他人影。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李贤在却觉得越来越诡异，一切都太过平和了，金善旴的嗜睡似乎情有可原，毕竟谁都不能忍受无趣的自然生活，他用很多手段查了网络和通讯为什么会失效，是不是安藤博士试图切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但民众看上去似乎平息了一切愤怒，开始蹈矩循规的过日子。
几天内李贤在不止想起过一次安藤博士之前在拉斯维加斯跟他们说的言论，是真的存在的吗？安藤博士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虚拟世界，人类的意识能够承受被数据堆叠出来的虚拟空间吗？
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李贤在觉得很不真实，所有的线索都在逐渐变得模糊，同时金善旴的态度从紧张和怀疑到现在好像开始释怀，这都让他疑窦丛生。
他内心的猜想，曾经被他一次次的推翻的猜想，难道他们已经身处虚拟空间了？没有时间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安藤博士是如何将他们输送进来的呢，他们的躯体又在哪里？
这样下去只能一直处于被动，李贤在捏了捏额头，他需要找出一个破局的方法。
这样想着，他抬头看到金善旴穿着睡衣刚刚睡醒，从长廊走过来，头发被睡乱了，乱蓬蓬的像只炸了毛的小熊，被客厅的灯光刺地眯了眯眼，看李贤在还没睡，嘟起嘴问：“你在干什么呢？”
“刚工作完，”李贤在看他那睡不醒的迷糊样子，把疑虑先放到了脑后，拍了拍沙发旁边的空位，说：“过来坐。”
金善旴就坐过去抱着枕头，盯着李贤在。
“最近怎么这么能睡？”李贤在揉了揉金善旴的脸，直到后者不耐烦了开始挣脱，才笑着松开，金善旴有的时候会抗拒李贤在对他动手动脚，这让李贤在觉得自己跟逗执拗的小孩儿似的，不厌其烦。
“不知道，太困了。”金善旴说，“你不要再烦了，偶尔也休息一下吧，不觉得现在好像没事了吗？”
金善旴的话让李贤在很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不像是会从他的嘴巴里讲出来的话，犹豫了一下，李贤在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的时候觉得好像在做梦，虽然潜意识里知道神秘人存在过，但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安藤博士本人不是吗？”金善旴说，“这么平静真的不太正常，但是有没有可能只是金泳勋系统中的一环出了问题，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
李贤在听了以后陷入了思考，他皱起眉头，后者很意外地乖巧搂着他的腰仰躺到他的腿上，从下至上看着他。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在信息海里遇到的危险也会是假的吗？还是你已经记不清楚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会被困在这样被动的状态一辈子？”李贤在问。
金善旴笑着说，“偶尔这样想也挺好的，你和我在这里，平静的生活，外面一切都在如常的运转，甚至连不好的新闻都看不到了。”
“嗯...”把手放在金善旴的额头上，李贤在思绪混乱。
如果他们被困在虚拟空间的假设是真实的话，那么难保金善旴会被影响，还是说，虚拟空间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假的。
金善旴又睡着了，趴在他的腿上，李贤在摸着他的发梢，开始可笑的试图分辨出他的年下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时候他突然抬头，想到自己曾经在花园里埋过一个盒子。
已经晚上了，秋风有些凉，李贤在裹着大衣走出去，背后是洋房暖色的灯光和熟睡的恋人，他有些紧张，因为如果验证了他们都处在虚拟世界的话，那么他又将陷入另一个虚假的轮回。
精神强大如李贤在在此刻也变得胆怯起来。
在一棵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树旁，他曾经亲手埋下过的一段过去回忆，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带在身上的机械零件，现在不难猜出一定是从安藤博士的实验室带出来的，可他因为想要抛开那一段回忆，在搬来这个家的时候就把它埋在地下了。
那个小盒子还在，李贤在在模糊不清的月光下清掉那上面的尘土。
心脏跳得很快，动作慢得仿佛要停滞了，李贤在轻轻地，打开了小盒子。
空空如也。
“你发现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
李贤在回头，青木手插着口袋站在背后，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声音变成了李贤在一直以来憎恶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他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就在他要反抗的下一秒，他失去了意识。
重新堕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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