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們注意你很久了,自從你來了之後,王犧牲了自己的權利,可是生活水平非但沒有提高,還要為了負擔你的開銷,花時間做出那麼多隻獸刀來賣!」
「那刀子的材料來源,還是那隻銀蛇族的雄性打回來的,我聽說他除了獵捕你們三人的食物外,回到家後還要煮飯給你吃?竟然連替自己的雄性準備晚餐都做不到,你還會做什麼?」
「瞧瞧他那雙手!我從來沒看過這麼細嫩的皮膚,你這個偷懶的雌性,都沒有在做家事吧?」
站在葉修前面的偽娘起了頭,其他攤位的雌性也跟著靠了過來,把那些對葉修有意的雄性給擠了出去。他們將葉修圍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了起來。
這裡的獸人們沒有什麼娛樂,而在顧攤時空閒下來的雌性們,最大的嗜好,就是聊天。他們對於一個月前出現在部落裡的葉修和喻文州充滿好奇,也對王杰希感到敬畏,自然會特別注意這三人的動靜。
以這個世界的標準來看,葉修長相清秀,皮膚白皙,笑起來的時候,不像那些從小被寵壞的雌性那般趾高氣昂,看起來柔軟又可愛,而且,還特別害羞,很少在村人面前露面。
所以他今天來到村內,鷹族的未婚雄性們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跟在葉修的後頭團團轉。
未婚的雄性如果喜歡上已婚的雌性,就會使出渾身解數來得到對方注意,當然,反過來也行,獸人們一向崇尚武力,只要打敗了對方的雄性,自然會得到心儀雌性的注意。
被認定「溫柔又可愛」的葉修要是知道詳情,一定會大呼冤枉,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當葉修聽不懂對方說話時,就只能保持微笑了。
心思簡單的獸人們,當然分別不出,那臉上露出的究竟是苦笑還是嘲諷的笑容,葉修長得並不美豔,但當他靜靜站在那裡,做一個安靜的雌性時,那抹略顯纖瘦的背影,竟多了幾分讓人想要好好呵護的味道。
『對自家的雌性這麼尊重,卻強迫別族的雌性留下,這個設定好像……』
『好像君莫笑之於興欣公會,以及其他大公會在面對時君莫笑的態度。』
『你想說的是霸氣雄圖吧?事先申明,他們說的「幹死我」只是句玩笑話而已。』
『但在這裡,可不是一句玩笑,被擄走的雌性如果沒有心思留下,還是可以離開的……前提是,要在雄性獸人們結束發情期之後。』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呵呵。』
面對王杰希那一雙充滿狹促的大小眼,葉修忍不住抖了三下。
那時葉修正在和對方討論雌性與雄性之間為何有如此不對等的關係,說到最後,也只能用一個「操!」作為總結。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啊!」
一道過於尖銳的聲音拉回了葉修的注意,他回過神,歪著頭,懶洋洋地打量了偽娘一眼。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小,才會讓自己隨便都能遇到對王杰希餘情未了的雌性。
「聽到了。」葉修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彷彿被一群不滿的雌性圍住的人,不是自己似的,「不賣就算了,那我走了啊。」
葉修的個頭在雌性中不算高,當他轉身向外走時,只能一邊伸手推開旁邊的人群,一邊嚷著借過。
「等等!你、你就這樣走了嗎!你不想買衣服嗎?」偽娘大驚,他沒想到葉修被人這樣當眾污辱,竟然毫無反應,真是一點志氣也沒有。
「是有點想,不過也不是非要不可。」葉修回頭,略為垂下了肩膀。對於這種沒有意義的對話,他其實有些不耐,很想直接離開,只是,沒想到這些雌性們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嬌弱,力氣卻一個比一個大,讓他推也推不開!
「哼!我們也不會賣給你其他東西的!」
陷在原地動彈不得的葉修抬頭,特別誠懇的看向他,「你們這裡有人賣菸草嗎?」
「那是什麼?」
「沒有就算了。」葉修擺了擺手,要對方別在意,「既然你不賣我不買,那我可以走了嗎?」
見葉修一副不在意也不辯解的態度,周圍的雌性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更加做實了葉修不事生產的事實。
對於獸人們來說,每一個勞動力都很寶貴,所以,他們更加不能容忍偷懶的人存在。
鼓譟與指責的聲音越來越大,葉修充耳未聞,只是抓準空隙就向外擠,絲毫不理會身後偽娘的叫囂。
在他眼裡,這些雌性們的垃圾話技能,就連孫翔都不如,而他向來不會和孩子們計較太多。
眼見葉修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即將被人群給淹沒,達到目的的偽娘得意地笑了起來,經過這樣一鬧,對方已經沒有什麼好名聲了。那些對葉修有意的雄性們紛紛打退堂鼓,而他那兩位未婚雄性伴侶,一定會宣佈和葉修斷絕關係。
就在這時,已經走到門邊的葉修突然停下腳步,眼神環顧四周,似乎直到這個時候,才看見了那些站在更外圈的雄性獸人們臉上的表情。
「好吧。」
在吵雜的環境裡,葉修宛如低語一般的聲音,竟如此清晰地傳入了眾人耳中,大家頓時安靜了下來。
偽娘還來不及收起自己幸災樂禍的笑容,就看見葉修轉身走了回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漠的微笑,彷彿對於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
「這東西借我一下。」
他走到攤位的牆角邊,拎起了兩根細長的木棒。若是蘇沐橙在這裡,她會說這叫「棒針」,不過放到這個世界來,葉修就不知道這東西的名字了。
而這並不妨礙他手中的作業速度。
「哇啊!動作好快啊!打得也好整齊!」
「那個圖案是什麼?好像是老鷹!真是太漂亮了!」
葉修選擇了一球深綠色的毛線,開頭打了一個活結,毛線像一株細小的藤蔓,溫馴地纏繞在葉修那纖細修長的手指上。
藉由兩手動作,毛線在棒針與棒針之間翩翩飛舞,在葉修的指揮下,打出了一個又一個錯落有秩的漂亮繩結,之後還加入了咖啡色線球,勾出了一隻老鷹展翅飛翔的圖樣。
這一天,在鷹族的獸人們面前,葉修大爆手速,勾出了這個世界的第一條圍巾。
「哥還是有點用處的。」
葉修打完最後一個繩結,把長達八十公分的圍巾拿在手上,對著偽娘挑了挑眉。
這條圍巾的長度不算太長,但勝在葉修的速度夠快,再加上,他所使用的編織方法,是獸人們前所未見的——憑這速度和技法,要是葉修有心,偽娘所經營的這家服飾店,大概要關門大吉了。
「你……你……」
偽娘指著葉修手上的圍巾,一臉氣急敗壞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模樣,葉修嘴角一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真說起來,他哪裡知道那些編織或是縫紉的眉角,不過,論起虛張聲勢,這倒是他的強項。
圍巾一出來,周遭獸人們看葉修的眼神馬上不一樣,那帶著崇敬與佩服的目光,彷彿只要有心,就能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地將偽娘給踩到腳下,也難怪王杰希會毫不留戀地選擇了葉修。
「我知道了!」想通了這點,偽娘像是下定了決心,狠狠地握緊拳頭,「只要你離開王……我願意把我這家店讓給你!」
「……啊?」饒是見多識廣的葉修也愣住了,「你不是拋棄他,跟別人跑了?」葉修聽著對方嘮嘮叨叨說了半天,只勉強聽懂了最重要的部份。
「一個雌性可以有很多個雄性伴侶,我已經跟我的伴侶說好了,我可以讓王也當我的雄性。」
「大眼只是有隻眼睛稍微小一些,並不表示他的視力不好啊。」
「啊?」
「沒事。」葉修笑著揮了揮手,上一句話他是用中文說的,對方自然聽不懂,「你要別人當你的雄性,那你應該直接跟他說才對啊。」
「可王說你是他的雌性!」雌性說得理直氣壯,揚著下巴對葉修命令,「一名雄性只能擁有一名雌性而已,趁著你們還沒真正結成儀式,你快點離開他!」
沒等他開始感慨這個偽娘腦洞開得比包子還大,接下來附和的聲音,簡直讓他驚呆了。
「我也是!如果你跟那條銀蛇解除關係,我的店分一半給你!」
「我也可以!只要你離開他們,想要什麼東西都可以!不收錢!」
這條街上的攤位,大都是雌性們經營的,每個攤位都各有特色。喻文州也曾在打獵結束後來過幾次,高大的身材與溫文有禮的笑容,待人溫柔和善,最重要的是,他總是能夠收穫最多的獵物。把這些優質的條件加在一起,都讓那些從來沒經歷過銀蛇之禍的年輕雌性們暗暗心動。
獸人們是不會說謊的,只要葉修現在點頭答應,估計他馬上會成為村裡最有錢的雌性了。
葉修習慣性地想掏口袋拿煙,結果惆悵的發現,別說煙了,他現在連個口袋也撈不著。
他只能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眾人的注視下,用著不怎麼靈光的獸人語,說道。
「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會離開他們的。」
對著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的雌性們,葉修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還是帶著那樣懶散的無謂笑容,清明的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迷惘,但卻很快地被那堅定的聲音所掩埋。
「當然,他們也不會離開我。」
葉修的聲音像是微風一般,拂過每個人的耳中,轉化成一道道酥麻的雷電,讓人再起不了反駁或抗議的心思。
從世界的彼端來到了這個世界,然後,再也回不去了。
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太過複雜,別說這些單純獸人們了,就連葉修,也還沒有百分之百的理解。
「一群人圍在這裡,是在做什麼?」
在葉修苦笑的當下,頭頂上突然被一片陰影籠罩,耳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葉修沒有轉身,那隻大手貼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撫似地輕拍了兩下。那溫度葉修簡直不能再更熟悉了,每一天晚上,他都是枕著那人的胸膛,聽著那平穩的心跳聲入睡。
「王!」
那個偽娘,也就是趁著王杰希剛來搞不清楚狀況,迅速解除婚約的那位雌性,在看見葉修身後的王杰希時,開心地拿出一個木盒。
「你看看,這是我專程為了你編織的,你喜歡嗎?」
自從知道自己的前未婚伴侶,會成為下一屆的巫醫時,偽娘就很後悔解除關係。不能飛又怎樣,他可以讓其他的雄性伴侶去打獵,況且,成為巫醫之後,地位崇高不說,就算成天待在村內,也可以分到一部分最好的那塊肉。
但這份權利,王杰希卻因為葉修,而放棄了。
這個結果讓偽娘無法忍受,他承認自己有私心,但王杰希,這名充滿智慧又對自己如此寬容的雄性,理應可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這個……是絲布啊。」望著對方呈給自己的東西,王杰希摸了摸那布料,出乎意料之外地接下了。
收下雌性的禮物,表示接受了他的愛意。這讓原以為王杰希已經選擇葉修當伴侶的獸人們一片嘩然,難道是想同時簇擁兩名雌性嗎?下一屆巫醫真是讓人摸不透。
「覺得如何?」王杰希沒理會這些好事者們的打探神情,逕自將那匹布放到葉修的眼前。
他的身材本就比葉修高大,剛才也是伸手穿過葉修的耳側,接下對方遞來的東西。現在,為了讓葉修好好觀察,他乾脆用雙手穩穩捧住兩端,略為彎腰,幾乎把葉修整個人都圈在了懷中。
「美觀度高,防禦力與耐久度極低。」葉修也跟著摸了幾下,穿慣了獸皮坐慣了草皮,他都快記不得這滑嫩的觸感是什麼了,「這布料可以高價轉賣給女性玩家。」
「這裡哪來的玩家。」聽見葉修的結論,王杰希不禁笑了出來,摸了摸葉修的頭。
憑良心來說,這布料作工精細,均勻地染上一種豔麗明亮的粉紅色,上面還印有小鳥與花朵的圖案,披在葉修身上,猛一看,就像一件喜服。
看來要找一天,去研究怎麼製作大紅色的染料藥劑了。王杰希不動聲色的隱藏住自己的心思,把這匹布重新捲好,「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不要了。」
後一句話他是用獸人語說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兩人親密地抱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獸人們開啟了「腦補之力」這項技能:葉修指著那匹布,露出一個輕鬆笑容,彷彿在說要製作出這種東西,簡單得很。而王杰希則點頭贊成了自家伴侶的意見,態若自然地將這個精心準備的禮物,當著全部人的面,退了回去。
兩人聯手配合,狠狠打了對方一巴掌。
「王!這個雌性雖然有點用處,可是,他太懶惰了,配不上你!」
「謝謝關心,我想,我可以自己決定共渡一生的對象。」王杰希維持著遞交東西的姿勢,見自己的前未婚伴侶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他也只是輕嘆了口氣,把那匹布隨手放到旁邊的桌上,「葉修也是鷹族的一員,我希望不要再看到這種事發生。」
葉修隨著王杰希的牽引轉身,看著前頭那人用著冷靜但卻極有壓力的視線,慢慢地掃過四周。
與王杰希的視線相觸,那些無論是真的討厭葉修,或者只是單純看好戲叫囂的獸人們,像是做錯事被長輩責罵的孩子,羞愧地滴下了頭。
王杰希帶著葉修向外走去,每踏出一步,擠滿在攤位上的人群就像是被摩西控制住的紅海,迅速地退到了兩旁。
見到這樣神奇的畫面,葉修都忍不住笑了,真不愧是魔術師啊。
「他有什麼好?從來沒見他幫你做過什麼,他真的喜歡你嗎?」被留在攤位的雌性露出憤恨不甘的眼神,還帶點有些委屈的神色,不停地跺腳,「這樣的雌性,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了?」
葉修被他哽咽的聲音牽引著回頭,對於這個雌性敢愛又敢恨,大膽示愛的作風,深表欣賞。
可惜的是,他找錯對象了。葉修想,無論是情敵,還是愛人。若說在這個世界,有什麼能夠讓葉修驚訝的,大約,就是這直來直往,毫不遮掩的情緒了。
在這裡,討厭就是討厭。
喜歡,就是喜歡。
他有些恍神地盯著面的背影,因為太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以至於撞上了王杰希突然停下的堅硬後背。
「我樂意。」王杰希眼明手快地扶住葉修的腰,然後非常順手地接下了他一直夾在手臂下的那條圍巾,慎重地放在自己懷中。
他抬起頭,先是看了不遠處的那名美麗虛弱,極需要人呵護的雌性一眼,然後毫不戀棧地低下頭,在葉修的耳邊說話。
「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待在我身邊,就行了。」
「哦。」耳朵被柔軟的嘴唇若有似乎地輕輕掃過,葉修瞬間僵直了身體,但又很快地恢復成懶洋洋的模樣,老不正經地倚靠在王杰希的身上,「拿我當擋箭牌啊,老王。」
「就當作是這樣吧。」王杰希不動聲色地擁著葉修離開攤位,把自己的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上,輕輕摩擦,「你怎麼會編圍巾?」
「有一年冬天特別冷,沐橙被凍壞了,我就去網上看視頻,學著怎麼編。」
那真是非常非常寒冷的一年。
沒有暖氣的室內裡,原本早已習慣、相互依偎的三個人的體溫,只是一眨眼的空檔,頓時,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那一年,蘇沐秋永遠的離開了。
「還以為就只打那一條而已,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用上。」葉修斂起目光,微微吐氣,將那突如其來的感傷給吞回腹中,又變回那樣不緊不慢的語氣,「可便宜你啦,大眼。」
懷中揣著葉修平生所打的第二條圍巾,王杰希輕聲說道,「謝謝你,葉修。」
他所要感謝的,並不是這條難得的成品,而是葉修願意為了自己站出來的這份心意。
葉修不在意自己被人為難,即使頂著被無數人那樣看輕的目光,他也能夠挺直著背脊,堅定地走下去。
葉修足夠強大,完全能夠應付方才那樣的場面。
可當他在脫身的前一刻,葉修卻改變了主意,為了扭轉雄性獸人們的印象,留了下來。
他是為了自己而留下的——這不是王杰希自戀得出的臆測,而是經過縝密的刪除法後得出的結論。
葉修毫不在意外界的評價,而喻文州早已惡名在外,更不會在乎這點詆毀,相比之下,和一位風評不好的雌性結成伴侶,影響最大的,自然就是下任巫醫人選,王杰希了。
「沒什麼,換做你們的話,也會作出一樣的事。」葉修聽懂了王杰希話語中未竟的謝意,聳了聳肩,「你要是真感謝我,就替我弄些菸草來吧,大眼。」
「下一次,別浪費自己的手速做這種事了,手指都紅了。」
王杰希沒有去接葉修的垃圾話,他一隻手還放在葉修的腰上,另一隻手握住了葉修那幾乎完美無瑕的右手,一向白皙粉圓的指尖上,此時頂端卻鮮紅如血,上面還勒著一條清晰又深刻的紅色印子。
「這也沒啥,做做手操就能恢復了。」葉修蠻不在乎地甩了甩自己的雙手,「哥現在這年紀,年輕就是本錢啊!」他一邊維持著甩動的動作,一邊以伸懶腰,做體操為藉口,逃離了王杰希的懷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葉修的背影,有種難得的慌張與狼狽,特別是當他聽見王杰希的低笑聲時,葉修更是特意加快步伐,很快地走出了鷹族的那條商店街。
被拋下的王杰希跟在葉修後面,不緊不慢地走著,目光牢牢地鎖住他的身影。
王杰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明明只是如此短暫的接觸,上頭卻似乎留下了葉修的味道。
葉修的頭髮很柔軟,就跟他的身體一樣,同時,也和他的心一樣。
「一開始,你這麼乾脆地答應替葉修打掩護,我還以為你對他沒這心思呢。」
正當王杰希還在回味的時候,突然,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從他旁邊傳了過來,那是剛打獵回來的喻文州。
「那時候的確沒有。」
「那麼,現在呢?」
聽著喻文州一貫溫和的聲音,王杰希卻能看見,在那平靜的水面之下,有著一道激烈得想把目標捲入深淵的瘋狂漩渦。
王杰希轉過頭,十幾年來的叢林生活,早已把喻文州的紳士風度與溫文儒雅給磨個精光,還有大把的時間用來重新塑造。
而在短短幾個月之內,王杰希依然是那個王杰希,他是微草的隊長,能夠為了戰隊,壓抑住最擅長的部份,但也能夠在必要時,展現出最真實的自我。
他是,魔術師。
同時也是鷹族這個世代中,最強大的雄性。
王杰希毫不退讓地盯著那道充滿血性的銀蛇目光,挑釁地挑起了嘴角,說道,「他不是你的。」
「還不是。」喻文州堂堂正正地應承了下來,如翡翠般閃亮的綠色眼眸裡,流轉著勢在必得的光,「王隊要是無意,就請不要再做出會讓人誤會的舉動了,否則的話,前輩會很傷心的……他在這裡的朋友,已經少了一個了。」
望著喻文州快步追上葉修的背影,王杰希垂下眼瞼,將懷中的圍巾湊到自己的鼻尖。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要。」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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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大家有空可以聊聊嘛( ´ ▽ ` )ノ
抓抓我錯字或漏字也不錯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