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章首PO為 20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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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設定,A維克多xO勇利
天才與笨蛋,理智與瘋狂。很多事都只有一線之隔。
他想,勝生勇利也是。
勝生勇利是個Omega,而且是維克多·尼基福洛夫的Omega,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但其實距離這件事從不為人知的秘密變成公開的事實,也不過大約半年前在勝生勇利的引退記者會上所發生的事。
老實說,就連維克多都是在勝生勇利奪下那年GPF的銀牌之後,才知道原來跟他相處了八個月以上的學生是個Omega這件事。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維克多還笑著調侃對方是不是喝醉了,否則怎麼可能有個還沒被標記過的Omega,能像這樣沒有特別的防護措施或是危機意識,大膽地跟一個強悍惹眼得Alpha待在同一個屋簷下長達八個月的時間?
但就是有,勝生勇利就是那個特例。
國際花式滑冰協會並沒有明文規定選手一定要公開自己的第二性別,只要能配合賽期並服用協會所指定的藥物,基本上不論是哪一種性別的選手都能出賽。不過在競技運動這種激烈的較勁中,能勝出的通常都是天賦優異的Alpha,因此賽場上滿是Alpha也是大家都默認的事情,Beta選手已經算是相當少見了,更不用說Omega選手,那個出現的機率幾乎等於零——對,只能說是幾乎,因為還是有特例,勝生勇利就是其中之一,目前還沒聽聞到其二。
況且明明Alpha擁有靈敏的嗅覺,但勇利的信息素淡到令他幾乎聞不出味道,就跟普通的一般人(Beta)沒有什麼差別,而且相處的這八個月中,他也沒見過對方因為生理週期(他實在不喜歡用這種低俗的說法,但就是所謂的發情期)因而陷入低潮之類的。所以直到勝生勇利開口之前,維克多一直深信對方是個普通又努力的Beta選手。
先不提勝生勇利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式避免信息素的散發,總之,當維克多臉色凝重地聽完勇利親口跟他坦承自己是個Omega,甚至還拿出醫院開的診斷證明表示他不是喝醉也不是唬爛之後,維克多沈默了好一陣子,用力抹了一把臉,深吸了一大口氣,他才終於脫口說出一些話。
實際上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他也記不得了,精簡的大意大概就是:「我想標記你」。
而他也這麼做了,就在那天晚上。
說實在的,這並不是個很好的判斷。他們之間雖然流動著曖昧的因子,但從來沒向彼此坦白過自己的心意,遲遲在「教練與選手」和「戀人」的那條線旁徘徊。不過當他聽到原來勇利一直暴露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中的時候,他竟然起了如汪洋般的私心和佔有慾——這還真是第一次,他會有這種不想把私有物讓出去的想法,他不想把勇利讓給別人。既然不想讓別人有可以佔有勇利的機會,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標記他,大腦如是轉了一圈思考過後,他就決定行動並且把理智線剪斷了。也是從那天晚上之後他才突然發現,原來勇利的信息素是一股清幽而淡雅的櫻花香,一直融入在空間中,不會特別被注意到,但總能令人安心。
雖然事後他有再次和對方好好地表白自己的心意,而勇利也接受了他,跟他一起回到聖彼得堡生活,不過他老是在想,要是當時勝生勇利不夠愛他,他還這麼做的話,勝生勇利會怎麼辦?
話又說回來,他現在也不能肯定勇利到底有多愛他。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喔,維克多教練。」
思緒突然被低沈性感的嗓音打斷,抬起頭眨眨眼,克里斯托夫·賈柯梅蒂兩手各拎著一只裝著淡黃色氣泡液體的高腳杯晃到他面前,他才想起來自己還在一場小型的宴會裡。
現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場位於加拿大,由JJ主辦的私人滑冰秀後的慶功晚宴。老實說,他沒有很想來到這裡,比起出遠門花時間到這裡,他更想窩在家跟勇利和馬卡欽擠在同一張沙發上。只因為這季JJ的SP是由維克多編的,但其實要不是JJ開的價位夠高他也不想幫這個人編舞。而且礙於一些有頭有臉的人會出席這場私人宴會,也有一些熟面孔會出演,於是他和勇利商討一下後還是決定要出席。
即使他早就退下賽場,但以現任知名編舞師以及前傳奇的響亮名聲,維克多·尼基福洛夫仍然是宴會中一個閃爍的亮點。人來人往中,好聽的嗓音淨是說官面話,俊俏的臉龐扯著毫無溫度的笑容,然而心思早就飄洋過海回到家鄉窩在家裡等他回家的伴侶和愛犬,越想越心累,最後他選擇窩在角落喝悶酒。克里斯對他眨了眼要他接下酒杯,他明白這是故友的關心,於是他也給了克里斯一抹苦笑,然後接下對方遞來的酒杯。
「學生都開記者會說引退了,我現在算是哪門子的教練。」
「噢,我都忘了,你有說過不會指導勇利以外的學生。真是個滿是私心的壞教練。」笑著看維克多仰頭一飲而盡,克里斯單手撐著臉頰,勾起調侃的微笑,「怎麼了?太想念你的Omega了嗎?才過了幾天而已。」
「我是很想他啦⋯⋯」將空的高腳杯放到服務生的回收托盤上,維克多深深嘆息,正巧對上克里斯擔憂的眼神,他苦笑道,「但是勇利現在應該不想看到我⋯⋯我出門之前才跟他吵了一架,大吵。」
「吵架?」像是聽見不得了的詞彙一樣,克里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們也會吵架啊?」
「再恩愛的情侶都會吵架吧,克里斯,我就不信你跟你的伴侶沒吵過架。」滿臉都是柔情的無奈,冰藍色的眼眸裡都是憂愁,維克多輕輕抹臉,「而且他的生理週期快到了,我們成為伴侶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這種敏感時刻沒有待在他身邊⋯⋯我真是個失格的Alpha。」
「⋯⋯噢,我以為,勇利是個不會發情的Omega。」
「我本來也這麼以為。」又再次跟服務生要了一杯酒,維克多垂眸,盯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輕聲低語,「⋯⋯我本來真的也這麼認為的。」
勝生勇利是個非常禁慾的人。
也不是性冷感,對性的慾望勇利還是有的,畢竟他也曾歷過挑起勇利的性慾後像是狂浪一樣席捲上全身的知覺的快感,並且沈溺在其中⋯⋯但是這種情況,非常非常,非常的少見。
在他們成為伴侶後近兩年多的時間以來,撇去標記的那個熱情的夜晚,他們上床的次數可能用兩隻手都數得出來,這種安定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日子,完、全,完全不該是熱戀期的伴侶該有的性生活。日常中親暱的親吻摟抱是有,只是他可愛的童貞伴侶對這方面的天賦似乎遠遠低於他的想像,不論他再怎麼跟勇利暗示,勇利好像永遠都不懂。非要等到他開口說「我們來做吧」勇利才會恍然大悟地紅著臉點點頭。但這種話他也不是每天都講得出來——感覺就像他才是發情的那一方,跟隻用下半身思考的野獸一樣,這種感覺讓他身為男人的尊嚴很掛不住。
明明他都是有伴侶的人了,他的左右手卻比伴侶更常撫慰他,這讓他怎麼想都覺得很不對勁。
另外,Omega的發情期或是Alpha的易感期,這種事情都是因人而異,他自己的易感期在遇到勇利之後大約是半年會發作一次,有些人就像女孩月經來一樣每個月一次,也有三到五個月一次,或者甚至是一年一次,醫學上也有些Omega從來沒有發情過的案例。而勇利的信息素一直都相當穩定,沒有那種發情期前後失控的問題,再加上勇利對性的慾望實在是低得過頭,低到他都有點焦急了,他就擅自認定了勇利是不會發情的Omega。
他本來真的一廂情願是這麼回事。
「——我下個月就要當爸爸了!」
和克里斯一起順著一聲宏亮的宣示轉過頭,只見一群掌聲和喧鬧中,JJ驕傲地摟著大肚子的伊莎貝拉大聲地宣揚著,維克多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閃爍在兩人指根上的銀色婚戒,隨後別過眼,將手上的酒飲盡。
「⋯⋯什麼時候才能聽到你跟勇利的喜訊?」
「⋯⋯我不知道。」深深地嘆了一大口氣,維克多將空杯交給服務生,在克里斯的注視下閉上眼睛低語,「我不知道。」
望著大片落地窗外的狂風暴雨,與一大票被困在機場的候機大廳的人共同呼吸著焦躁的空氣,耳畔邊傳來無機質的通話聲,維克多閉起眼睛,等候電話另一頭接通。
為了打出這通電話他掙扎了好久,在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刻,勇利紅通通淚汪汪的大眼帶著怒意,帶有哭腔的聲音大喊著「你出去!」的模樣深深烙印在腦中,令他在加拿大這一週都不敢打電話回家,也不敢傳訊息聯絡勇利。只是自己因為天候不佳班機取消而會晚個一兩天回家這種事,他想還是得跟勇利報備一聲才行。
事情是發生在他出門前的那一晚。
那天他正在整理前往加拿大的行李,好巧不巧,他突然想找一條放在勇利的櫃子裡的領帶,那是勇利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雖然那是一條普通又樸素的領帶,勇利總覺得跟他很不適合所以收回自己的櫃子深處,但他總是掛念著自己還有一條珍貴的領帶放在勇利那裡,有一天一定要在重要的場合佩戴給全世界看。而這次的滑冰秀勇利又剛好不在身邊,簡直就是讓那條領帶初次亮相的最佳時機。
他真的不是第一次後悔這麼想的。
那天他在勇利的衣櫃深處找到一大箱Omega專用的信息素抑制劑。
數量之多到無法計數,他很肯定那絕對不只是短期備用的存量,大量的空藥袋以及藥袋上的日期也表示了勇利長期的服用。當下他真的很震驚也很生氣,照理來說,只有未被標記的Omaga會服用抑制劑控制信息素的散發,擁有伴侶的Omega是不再需要仰賴這種東西的,況且全天下有長腦袋的人都知道抑制劑若長期服用對身體是有一定的負擔,較好的抑制劑需要醫院的處方籤才能購買,市面上廉價的抑制劑有可能產生更多副作用,像是嗜睡、暴食、精神脆弱等等的⋯⋯然而他的伴侶,他的Omega,他的勇利,卻背著他存了這麼這麼多的抑制劑,並且偷偷服用。
箱子裡頭還有一張粉紅色的小卡片,上面記錄著自他倆結為伴侶之後勇利的發情期的日期,似乎是很平均的三個月一次,而且下一次的預計時間就正巧是他不在家的那一週。當所有可疑的事情全搭上線得到解答的那一刻,他似乎真的聽見理智線氣到斷裂的聲音,原來這麼久以來,勇利不是不會發情,而是服用大量傷身的抑制劑強行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那天傍晚等勇利從黃昏市集採買回家之後,他站在客廳,先將勇利藏起來的抑制劑全部攤開在桌上,隨後再用幾張報紙包起來,當著勇利的面,拿出打火機,就在客廳放了把大火把藥全部燒光了。
在那之後他們大吵了一架。所有大的小的以前的現在的,所有能吵的不能吵的事情全部都拿出來吵,兩人都憤怒地斥吼對方,沒有人聽得進彼此說得話,馬卡欽挨在門邊低鳴的聲音也沒能傳進任何人耳中。最後勇利把維克多連帶行李箱拖到門外,大吼了一聲「你出去!」,隨後用力地甩上門,這場爭吵才暫時停止戰火。
於是他提前到機場過了一個夜晚,一個晚上過去了,他的心冷靜下來了,隔天就來到遙遠的加拿大。但比起來,他覺得他的心與勇利的新中間那道鴻溝似乎更遙遠。
他完全不能理解,勇利明明可以依靠他的,他可是他的Alpha耶!更重要的是,這麼重要的事情,身為勇利的Alpha,他待在勇利身邊,居然從來沒有發現過。
他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Alpha,是個失格的伴侶。他根本不配待在勇利身邊。
無機質的電子聲響得越久他的心跳就越緩慢,彷彿轉接語音信箱那一刻,他的心跳就會就此停止跳動。但是他也沒有想過,當對方接起的那一刻,他到底應該說些什麼。
然後電話就接通了。
『⋯⋯』
「⋯⋯」
『⋯⋯』
「⋯⋯勇利?」
『⋯⋯你不是該到家了嗎。』
接通之後卻一直無反應,他試著呼喚伴侶的名字,然後得到了對方悶聲的抱怨,他甚至能夠想像到勇利正收起雙腿抱著馬卡欽窩在沙發上一臉賭氣地拿著手機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裡所有的疙瘩在那一刻似乎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維克多柔聲輕語。
「抱歉,我還在加拿大⋯⋯原本要搭的那班飛機因為下大雨取消了,可能要明後天才能到家了,抱歉。」
『⋯⋯噢。』
「勇利,」他輕聲呼喚伴侶的名字,「對不起。」
『⋯⋯』話筒另一邊明顯沈默了好一陣子,隨後吸鼻子的聲音響起,接下來就是勇利模糊不清又小聲地抱怨句,『⋯⋯你知道打電話道歉是僅次於傳簡訊的最爛的道歉方式嗎⋯⋯』
「我回去會好好地跟你道歉的,要我跪下都沒有問題,現在你先讓我用這種方式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不接受。』
「勇利。」
『⋯⋯維克多。』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喊,他屏息等待下文,卻遲遲等不到愛人的聲音。勇利似乎猶豫了很久,久到維克多都以為他把電話掛了,小小聲卻清楚的句子才傳進維克多耳裡。
『⋯⋯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勇利。」愛人真切的告白讓一陣鼻酸爬上面部,維克多連忙用手遮住口鼻,在這種地方掉眼淚實在是太丟臉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寵溺的微笑,「回去之後你要準備最美味的カツ丼給我吃喔,我要最好吃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做的都不好吃?』
「不是——⋯⋯」看吧,他的Omega總是沒能聽懂他的暗示。輕輕嘆了口氣,維克多笑語,「總之,等我回家。」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急切地想要回家過。回到他跟勇利的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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