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的深夜,任珩突然放下手中的兵書。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Ocqrh9Jx9
「魏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PBcZCQ0v
正蜷在窗邊數星星的魏襄聞聲回頭,杏眼瞪得圓溜溜的,髮梢還掛著方才在庭院沾上的夜露。
「夫君?」她歪著頭,手裡捏著的紅線不小心滑落在地。
任珩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書頁邊緣,那裡有她前日畫歪的小愛心。他清了清嗓子:「妳說…妳是月老,那能算算我們成婚的良辰吉時?」
「啪嗒」一聲,魏襄手中的星盤掉在了地上。
她整個人呆若木雞,連總是翹起的髮梢都彷彿凝固在空中。六年來她說了無數次自己是月老,任珩不是嗤之以鼻就是敷衍了事,如今竟主動要她算吉時?
「可、可以…」向來心直口快的她突然結巴起來,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紅暈,連耳尖都紅了。
任珩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臟也大力一跳。平日大剌剌嚷著要幫全城人牽紅線的丫頭,此刻竟因他一句話羞成這樣。他慌忙別過臉,卻掩不住自己發燙的耳根:「那、那妳算算…」
「嗯…嗯…」魏襄手忙腳亂地撿起星盤,像極了當年第一次在月老殿實習時的手忙腳亂。
燭光將兩人的剪影投在窗紙上,一個佯裝鎮定地盯著兵書卻半個字也沒看進去,一個數次算錯星位連最基本的推演都亂了套。
原來讓神仙算姻緣,是這麼令人心跳加速的事。
任珩偷瞄她認真推算的側臉,突然覺得,就算她此刻說明日就是吉時,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再娶她一次。
作為曾經的蕭府丫鬟,任珩的生辰八字她早已爛熟於心,可此刻親手為他推演吉時,卻比為千百對凡人牽線還要緊張。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9Xg0hrmmz
上一次...是司命星君自己算的良辰吉時呢...
回憶忽然湧上心頭。
那時在雲霧繚繞的月老殿,身著星君朝服的任珩執筆在姻緣簿上圈了個日子,對她說:「就這天吧。」語氣輕鬆得像在決定何時去凡間遊玩。
而現在,這個年輕夫君,正用同樣認真的眼神望著她。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ht8xTlgkk
「好開心...」
她不自覺將心聲喃喃出口,驚得連忙捂住嘴,卻見任珩早已轉過身去,只是那發紅的耳根出賣了他。
案几上攤開的賬本密密麻麻記著「紅燭二十支」、「雲緞三匹」——原來他早就在籌備,只等她算出吉日。
星盤轉動發出輕響,魏襄突然鼻尖發酸。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RNdg6mWZE
現在的任珩不是那個揮袖就能招來九天祥雲的星君,他得精打細算才能買齊婚儀用品;給不了三書六禮的排場,卻連合巹酒的杯子都親手雕了纏枝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SJZAy4Mc6
「下個月十五。」她突然按住星盤,抬頭時眼裡有碎光搖曳,「那日鸞鳳星會掠過紅鸞宮,是千年難遇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XWqwWrno1
話語戛然而止。她差點又要說漏那些仙界往事。任珩卻已來到身後,溫柔地環住她執筆的手:「那就十五。」
任珩給不了三書六禮,沒有八抬大轎、鑼鼓喧天,更沒有滿街紅緞,盛世排場。但他這次,不是什麼「借妻避嫌」的權宜之計,更不是名義上的安置與施捨。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tgq1hiGC8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娶她為妻。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hNNWyYC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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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親口說出「願與妳共度此生」的那種娶。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iLGSGfihc
他想起一年前魏襄那失望的表情,只覺得心口堵著什麼說不上來的委屈。可如今他終於懂了她的委屈在哪——她想要的是他的心,不是名份。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F9OuNeScn
他這一年省吃儉用,所有賞銀都默默存著,不是為了什麼功名利祿,而是為了這場「明明白白」的婚禮。沒有金銀珠翠,他也要讓她知道,他娶她,是發自肺腑的真心。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XonS3mejq
他不是那個不明不白的人,他是任珩,是這世間最願護她周全的丈夫。他想,她若還記得那句話,就讓他用一場婚禮、一生守護,來為自己澄清——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QKMYEBCTA
他才不是不明不白地娶她呢。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y9t4f5Q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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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存了一整年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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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出吉日的隔天,魏襄就開始動手學做嫁衣。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hqQPbkPLy
她趁著任珩外出時偷偷動針線。這活兒對她來說實在陌生得很——在天界時,只要一個法術,霞衣雲裳隨心變化,哪用得著一針一線慢慢縫?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0edF3ayV4
可如今,她卻一針一線,縫得極慢極笨,還總是戳到手指。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Kq8MmiK9T
「任珩看到一定會笑話我……真笨……」她氣惱地罵自己,眼裡卻是滿滿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