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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星孤俠傳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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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上的月依然是當年的月
橋下的盟約何處
唯流水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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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劍獨自坐在「朱衣橋」旁,看著眼前的潺潺流水……。
「朱衣橋」據說是前朝一位叫朱衣的工匠建的,橋身十分古樸堅固,他初見冷水心就是在這座古拙的石橋上,當時只跟冷水心對上一眼,就感覺到一種石破天驚的撞擊力,彷彿今生今世來人間一遊,就只為了遇見冷水心。
獨孤劍拿出掛在腰間的綠竹笛,幽幽的吹起來,吹著、吹著,心情越來越沈重,放下竹笛,輕輕嘆了口氣。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駡:
「沒種!」
獨孤劍早知道身後有人,瀟灑的轉過身,對眼前的藍眼婆婆恭敬的一揖道:
「晚輩見過拓跋婆婆。」
藍眼婆婆「哼!」的一聲說:
「不許稱我拓跋婆婆,早在李世民假惺惺對西夏王賜姓「李」後,這世間就沒有「拓跋」這個姓了,黨項人逃到波斯國後,才又偷偷改姓「拓跋」,哼!國都沒了,要個姓何用?」
獨孤劍恭敬的說:
「如此給李婆婆請安!」
藍眼婆婆撇著嘴說:
「我也不姓李,我們波斯人不喜歡中原人的姓,你不會跟著白玉簫叫我外婆嗎?」
獨孤劍一陣臉紅,不過很快就恢復原有的灑脫,朗聲道:
「晚輩視玉姐姐如親姐姐,玉姐姐的外婆,自然也就是晚輩的外婆,外婆福安!」
藍眼婆婆駡道:
「玉兒為了你這個孽種受重傷,至今生死未卜,我有什麼福安的?」
獨孤劍說:
「玉姐姐不會有事的,我們當時在沈山頂的那場對打,其實都只用了五成功力,當玉姐姐最後收回“天女散花”時,我一面撞向她的碧玉簫,一面運功護住了她的心脈;“天女散花”的回擊力固然厲害,玉姐姐看起來好像傷得很重,其實都只是皮肉傷。
白親王府高手如雲,玉姐姐武功又無比深厚,有白親王等替玉姐姐治傷,就足夠保全玉姐姐了。」
藍眼婆婆氣惱的說:
「這樣對玉兒就足夠了嗎?她的心碎,誰醫得好?除了你這個冤孽,左一聲玉姐姐,右一聲玉姐姐,叫得她心花怒放,連命都願意捨給你,她也不過比你早出生幾個月,做你妹妹都行,你就不能去看望她,安慰安慰她嗎?」
獨孤劍沉默半響,垂下他越來越顯淒濛寂寥的星目,低聲卻很堅定地說:
「晚輩為了玉姐姐好,不能去看玉姐姐!」
藍眼婆婆氣極,一掌揮過來,是她有名的“拓跋冰爪功”嘴裡駡道:
「這是什麼推託之詞,當年不該看在獨孤青雲面上,與仙兒合力用“拓跋冰爪功”救你那奄奄一息的小命;我如今就用我家的“冰爪功”收回你這個孽種的命。」
“拓跋冰爪功”的掌風所到之處,摧枯拉朽,所有觸及的人,瞬間會變成冰柱。 獨孤劍原可用自身熱毒練就的“獨孤火焰掌”化解“拓跋冰爪功” ,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他蹤身一躍,輕輕越過“冰爪功”冰厲的掌風,幽幽然飄落在藍眼婆婆身後,深深一揖說:
「晚輩早已把心給了水心,如今只剩一顆破碎的心,無法給玉姐姐任何幸福,玉姐姐終會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子,晚輩祝福玉姐姐,就此告辭。」
藍眼婆婆其實也沒有真要殺獨孤劍的意思,轉身對著即將離去的獨孤劍說:
「玉兒此刻正跟探花郎在白親王府,你去白親王府,把剛才的話,去對玉兒說一遍,讓她對你死心。」
獨孤劍回答:他會考慮。
說完,就如大鵬鳥一般一飛而起,帶著阿鯤消失在天山冰雪一般冷冽的月色中。
那白玉簫臉若姣月,一雙水杏眼,波光滴溜轉,總想把春光抓住,留在她紅唇旁的兩粒梨窩裏,一頭垂過腰窩的柔亮青絲,她嫌麻煩,編成幾十根小辮子,辮尾綁著各色絲線,髮鬢隨意插朵茶花或芍藥,人比花嬌,探花郎韓逸,人如其名,長相斯文秀逸,和白玉簫兩人肩並肩,坐在白親王府的蓮花池拌。
白玉簫正在聽韓逸講述跟他爹韓尚書鬥氣,不肯盡力考個狀元,故意只考個探花,應付了事。
白玉簫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問:
「你爹說你若考個狀元,聖上一定會召你為駙馬,將他的皇妹嫁給你,對你們潮州韓家是多大的榮耀,你怎麼回答呢?」
韓逸說:
「我說我故意考個探花,就是怕皇帝老兒要把御妹嫁給我!」
白玉簫聽了又是一串清脆的笑聲,韓逸繼續說:
「我爹聽我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嚇得臉色蒼白,身體直打哆嗦,氣得把我趕出來。」
韓逸說完, 遞給白玉簫一個精緻的小食盒,白玉簫打開一看,裡面裝著一片片黃褐色的小點心,笑問:
「這是什麼?」
韓逸說:
「這是潮州的庶民甜食,妳嚐嚐!」
白玉簫拿了一小片放進櫻桃小嘴裏細嚼,嫣然一笑說:
「這麼不起眼的小東西,怎麼這麼好吃,又香又甜又脆。」
韓逸笑說:
「小時候我家的大廚師炒潮州麵線,麵線起鍋後,留在大鍋底一層薄薄脆脆的麵底,廚師會鏟起來,灑上白糖,當餐後甜品,大廚師會獨留一大塊給我,我最愛吃!」
白玉簫好奇問:
「你家那個大廚師,後來有沒有跟你們到京城來?你不是說他武藝高強,因為得罪了高人,才躲到潮州鄉下?」
韓逸說:
「他就是為了躲避京城的仇人,才逃到潮州,在我家做廚師糊口,怎能又跟我們回京城,不過他教會我很多武功……啊!妳母妃剛從窗邊離去,大概不會再監視我們了,妳不用再做戲給妳母妃看,趕快回房休息,我走了,保重!」
韓逸說完,施展他有名的“韓式水上飄”輕功,很快飛出白親王府丈高的石牆。
離開白親王府後,韓逸在一處僻靜地停了下來,淡淡說:
「出來吧,大俠!」
獨孤劍笑嘻嘻從一棵大樹上跳下來,悶不吭聲的一拳打向韓逸,要搶他手中的小食盒,韓逸反手一伸,手中一根鍋鏟,打向獨孤劍搶東西的手,獨孤劍哈哈大笑說:
「這麼溫文爾雅的探花郎,卻拿著一根鍋鏟當武器,實在讓人笑死。」
韓逸冷笑道:
「鍋鏟有什麼不好?你吃的很多菜,不都是鍋鏟炒出來的,比起你那把只能掖在劍鞘裏,不敢拿出來見人的劍強多了。」
話未說完,小食盒已被獨孤劍搶去。
韓逸嘆口氣說:
「那是我親手做給玉兒吃的,玉兒沒吃兩口,倒便宜你了。」
獨孤劍打開食盒,拿出一片放進嘴裡說:
「好吃!好吃!你文武全才,又會做菜,玉姐姐若能嫁給你,一定很幸福,玉姐姐就託付給你了。」
韓逸冷哼一聲:
「你當玉兒是一件物件,可以任你擺佈嗎?」
獨孤劍臉色一黯說:
「你當我願意,只是我的心除了水心,已容不下別人,玉姐姐何苦為我浪費青春,韓兄人品文彩都在我之上,玉姐姐會想通的。」
韓逸淡淡說:
「你若對玉兒全然沒有感情,又怎會事事關心玉兒?」
獨孤劍低聲說:
「我們從小認識,玉姐姐一向照顧我,我只當她是姐姐,從未想到男女私情這方面的事,一直到遇見冷水心,才明瞭什麼是男女之情,那真是刻骨銘心。」
韓逸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突然問:
「我們上次比武,打到第幾式了?」
獨孤劍回答:
「五千式!」
韓逸說:
「走,我們找個地方再來比式。」
獨孤劍道:
「我們比武,比再久也分不出勝負,不如換個比法,我們來比輕功如何?」
韓逸冷笑道:
「劍兄明知我輕功天下第一,卻要跟我比輕功,莫非要耍什麼詭計?」
獨孤劍笑說:
「我那來什麼詭計,不過冷水心很喜歡你做的潮州菜,什麼滷鵝、蝦捲、果肉、綠豆散等等,我若贏你,你就親自做些潮州菜,請沈寶玉他們夫妻吃如何?」
韓逸冷哼一聲:
「滿腦子都是冷水心!」
突然高歌一句“琵琶記”中:
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
唱完,丟下一句話 :
「我這是替玉兒唱的。」
不等獨孤劍回應,拔腿飛奔而去。
獨孤劍等韓逸跑了老遠,才對著樹影憧憧深處,柔聲說:
「玉姐姐清安!」
白玉簫一反平日的巧笑倩兮,安靜地從幽黯的樹林裏走出來, 跳上身旁一棵大棗樹。
獨孤劍跟著跳上去,兩人坐在幾片樹葉上。
白玉簫從腰間解下一個精緻的小錦囊遞給獨孤劍,獨孤劍打開一看,是他的五彩暗器,獨孤劍把暗器連同小錦囊交回給白玉簫說:
「玉姐姐早知道這顆暗器,打出去會自己找回來,非常好用,就留給玉姐姐紀念!」
白玉簫說:
「這江湖全都在找你,希望能搶到你的阿血,他們連手起來,你武功再高也難防,暗器你留著自己用,我不需要,我該回府了,免得我母妃發現我遛出王府,又會氣惱駡人,最近駡起人來,更見潑辣,有幾次竟然駡我“孽種”,我是“孽種”,那她是怎麼生下我的?哈哈哈……。」
白玉簫生性開朗,說到這裡,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獨孤劍低下頭,若有所思,想起碧眼婆婆也罵他“孽種”,是這兩母女習慣駡人“孽種”,還是他和白玉簫都有不可告人的身世?
爹爹從來不肯說清楚,娘為什麼忍心棄他而去?
只說娘是不得已,要體諒娘。
至於白玉簫雖然長得很像她母妃,脾氣卻一點也不像她母妃,反倒很像天山仙子……。
獨孤劍正想得出神,忽然頭頂上掉下來許多棗子,獨孤劍伸手,將棗子全攔進懷裏,抬頭一看,白玉簫正站在棗樹頂端,笑吟吟說:
「這棵棗樹的棗子最好吃了,又甜又脆,你吃吃看,我回王府了。」
說完蹤身一跳,踩著曼妙的“凌波輕功”,穿過樹叢,消失不見。
獨孤劍等白玉簫走後,將懷裡棗子丟出去一大半,只見韓逸從樹叢另一端走出來,一把接住,笑嘻嘻說:
「我若不走遠點,玉兒怎肯現身?」
獨孤劍說:
「那也不用把我的阿鯤拐去。」
果然阿鯤正站在韓逸肩膀上,韓逸拍拍阿鯤的頭說:
「我可沒叫它跟來,是它自己不聲不響飛過來,飛得比我還快,你若肯割愛,我就把阿鯤帶走了!」
獨孤劍爽快的回答:
「好,你帶走,阿鯤保重。」
嚇得阿鯤吱吱亂叫,拍著翅膀急飛過來,站上獨孤劍的肩膀,獨孤劍問韓逸:
「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天蠶?」
韓逸回道:
「天快亮,我答應我爹韓尚書,我會乖乖的去上朝,咱們後會有期!」
獨孤劍不再說什麼,拍拍阿鯤的頭,阿鯤跳下來,變回巨大的阿鯤,獨孤劍瀟灑的向韓逸揮揮手,跳上阿鯤的背,只聽見「咻!」的一聲,阿鯤載著獨孤劍,展翅衝上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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