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雪彥原創台耽短篇小說合輯 - 班長與學藝股長（全）

十七歲，教室後排。

那年雲嵐是學藝股長，戴細框眼鏡，

筆袋永遠整齊到像用尺量過。

他負責收作業，總在下課鈴響後，默默走到最後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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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璽，交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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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平，不冷也不熱，像數學老師念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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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璽趴在桌上，頭也沒抬：「沒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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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沒走。

他把點名簿放在桌上，翻到那一頁，

用紅筆圈起名字，寫下「缺交」。

動作乾脆，像在處理一樁無關緊要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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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記得。」他說，然後匆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句話，

啪！的一聲放在桌上，就轉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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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琛璽突然抬頭，嘴角一勾，「你每次都來，不怕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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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停下。

窗外陽光斜切進教室，照在兩人之間的走道上，像一道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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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會。」

他說：「你是我的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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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走了。

沒回頭，但整張臉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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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璽打開那張紙——

「你今天又沒交。可我還是會去收！」

他笑了笑，塞進了制服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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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沒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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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外。

新聞標題寫著：「淵龍集團大老琛璽出庭，律師雲嵐代表檢方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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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瘋狂閃爍。

黑衣保鑣環伺，琛璽穿著剪裁精準的深灰西裝，眼神冷得像刀出鞘。

他走進法院大門時，目光掃過人群，

在一張冷靜的臉上停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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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站在對面，手握文件，神情不動。

他曾是學藝股長，

如今是司法體系裡最鋒利的那把刀。

而琛璽，

是體系外最危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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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上，雲嵐質問他三小時。

問題精準、語氣平穩，不帶情緒。

琛璽一句一句答，眼神始終沒離開他。

像在數他眨眼的次數，

像在確認他還會不會，

像高中時那樣，

走過來說：「交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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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後，雲嵐被記者包圍。

他低頭整理文件，忽然感覺一陣風掠過。

保鑣讓開，琛璽站在他面前，距離近得能聞到雪松與煙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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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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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雲嵐抬眼：「不再是班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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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你的。」

聲音很低，像從喉底碾過：「從十七歲那天起，就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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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全身僵硬。

他想說「你胡說八道」，

想說「我們在法庭上是對立的敵人」，

但他想起收作業那天放學，

琛璽把一張拙劣的畫塞進他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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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教室，兩個背影，上頭寫著：「班長與學藝股長，畢業後也要在一起。記得要常來找我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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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沒還，也沒丟。

他留著，像留著某種不敢承認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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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出現在法庭。」雲嵐最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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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別再站在對面。」

琛璽靠近一步，呼吸拂過他耳際，「跟我走。

法律管不到的地方，我給你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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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閉上眼。

他知道，這不是威脅，

是邀約。

一個從不低頭的男人，

用最危險的方式，

向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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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雲嵐出現在淵龍集團總部後巷。

沒有穿西裝，只有一件黑色薄大衣，像夜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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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

琛璽坐在沙發上，領帶鬆了，

指間夾著煙，眼神卻清醒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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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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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問一句。」雲嵐站在門口：「你為何從沒聯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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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

琛璽掐滅煙：「你考上第一志願那天，我在放榜牆下站了三小時。

你拿到律師執照，開始上班的第一天，我在法院外看著你。

我沒靠近，因為我知道——

一旦碰了，就再也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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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靜靜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

像當年收作業那樣，平視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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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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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敢。因為不知道你收不收。」

琛璽苦笑：「但我寧願瘋，也不願再錯過你。所以開口。沒料到你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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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終於回到原點的孩子。

一個曾是班長，一個是學藝股長，

一個用暴力築牆，一個用法律築界，

卻從未真正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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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站起身，解開衣物，

然後，一件一件，

將它拋在琛璽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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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不敢，是因為不知道嗎？」

雲嵐將眼鏡脫下，放在一旁，眼神冷得像法庭上的質詢，卻又燙得像火。

「聽清楚了，琛璽——若有要給我的，現在就交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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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璽瞳孔一縮。

下一瞬，他猛地起身，將雲嵐狠狠壓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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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他抓住雲嵐的雙臂，

將他釘死在斑駁的牆面，

像終於捕獲逃了一輩子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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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琛璽咬上雲嵐的頸側，不輕，不重，

留下第一道屬於他的印記：「我想過你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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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裡，在槍聲中，在每一個醒來發現你不在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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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暴力壓下想喊你名字的衝動。用時間洗刷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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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他站著上他，雙腿分開了扛著，狠狠插入：「現在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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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喉間溢出一聲悶哼，指甲深深掐進琛璽的背。

後庭滲出了血，體內有什麼撕裂了，

他痛，但更痛的是——

這個人，竟為他忍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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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溫柔。

琛璽的動作粗暴，深沉，

每一次推進，都像在重新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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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我的同班同學，

是我的學藝股長，

是我偷偷畫下的人，

是我從不敢碰的光。

現在，

你回來了，

我就再不會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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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仰頭，喉結滾動，汗濕了髮際。

他沒有求饒，也沒有呼喊，

只是用腿環住琛璽的腰，

只是喘，咬，撕抓，被肏透，

像在說：「來啊！儘管把我拆了，拆成碎片！

只要你能證明，我真的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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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璽俯身，咬上他的唇，

不是吻，是啃噬，像野獸確認氣味。

他們呼吸斷續，汗水滴落，

房間裡只剩喘息、撞擊、與背脊撞在牆上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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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岚，看著我！」琛璽低吼：「這次你休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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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痛苦中睜眼，不躲不閃，像在法庭上直視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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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想逃。」雲嵐喘息：「我只是……等你夠瘋，才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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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讓自己放鬆，可琛璽操得太狠，

身體卻像背叛了一般，

無論如何雲嵐都無法如願硬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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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與焦躁燒紅了雲嵐的耳尖，

喉間擠出一絲幾不可聞的嗚咽。

琛璽察覺到了雲嵐的無措，

掌心貼上腰側，

力道像在撫平一頁皺摺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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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琛璽低聲說，

吻了吻雲嵐汗濕的眉毛，動作近乎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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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進入比雲嵐想像中更暴力，

每一步都不留適應的餘地，

甚至在他繃緊時更推入幾分。

疼痛依然尖銳，卻因為那個吻，

奇異地混進某種被珍視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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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在模糊的視線裡看見琛璽緊蹙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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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個屁！混蛋東西！」雲嵐顫聲罵道，

卻在下一秒被琛璽摟在懷裡，直接換了地方操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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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混蛋。多罵點。」琛璽低笑，舔去雲嵐眼尾的淚意：「所以你記清楚，這輩子只有我能這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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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琛璽又開始了，正面的，用力的蹂躪。

他盯著雲嵐的臉，忽然明白——

這不是征服，是重逢。

他不是在佔有他，是被重新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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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額頭抵上雲嵐的額，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

「別再離開了。雲嵐。」

「法律能判的，我認。但你——」

「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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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嵐閉上眼。

他知道，從今以後，

他再也不能站在對面質問他。

他只能站在他身邊，

用另一種方式守住這道，

游走在秩序與黑暗之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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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愛必須先毀滅，

才能重建。

就像他們，

必須在暴力中，才敢說出——

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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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命運不是重逢太晚，

而是——

書寫在同一張點名簿，

早在還是班長與學藝股長的時候，

竟已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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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與學藝股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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