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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夜》的數量調查表已經放在我想對你說裡了,調查時間是7/18~7/31,歡迎有興趣的同學去填單~有問題可以到噗浪發問喔!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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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冬歲,這邊這邊。」才剛走進風之白園便瞧見不遠方大樹下有個人影正朝自己揮手,千冬歲甩了下背包,一頂眼鏡後往該處走去。
「漾漾,你找我?」有什麼事不能在課堂或下課時說,還特別把他約出來……怕宿舍有人偷聽?但對方明明住在黑館,照理說不可能被監聽,自己的房間也下咒語保護,除非是萊恩,不然根本無法偷摸進來。
「啊、嗯。對不起喔,千冬歲,特地把你找出來。」搔搔臉頰,褚冥漾有點不好意思。
「不會。」預防萬一再於兩人周身佈下結界,千冬歲手環著胸靠至樹幹。「我們不是朋友嗎,有什麼事你說吧。」
「就是……」其實已經被這件事困擾好一陣子,但看看身旁的人每一個都是無所謂的樣子,他就覺得似乎不該拿這個去煩他們。只是……最近莫名變得激烈、針對妖師的攻擊行為越來越大膽,他實在有點不勝其煩。
很早之前家裡的人就告訴他了,他是妖師,是一個本該行走於黑暗、代表世界終結的種族。本來妖師的記憶、先天能力和後天能力都會由首領繼承,可不知為何,上一代卻將其分成三塊,分別交給然、自己和冥玥。
比較令人驚訝的是老媽完全不是這世界的人,她也根本不曉得自己的孩子有異能,不過這樣也好,老媽是個標準的傳統家庭主婦,要是讓她發現這些,天知道到時他們幾個會不會被當成腦子有病。
老實說當初在學習關於妖師一族的事務時,他總是無法理解,既然擁有的能力這麼危險,為什麼不就待在陰影中,還三番兩次出世入世?
當代妖師首領、他的表哥然也說了他們在很久以前一直都是行走於世界底下,直到千年前因為某些原因入世。而那一任首領褚冥漾過世後,一族重新隱沒,一段時間後才又慢慢回到守世界,然後今天他們終於能走在陽光下。
剛開始他的確想細問原因,只是當聽到和自己相同的名字後,那些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他知道國外有些家族會為了紀念或懷念某位祖先,將新生兒以他或她的名字命名,但是他們又沒有這個習俗!而且人家也只是取其中一個名字,不帶這樣整串複製貼上的吧?
他開口詢問,卻只得到「老爸就是要幫你取這個名字,我哪知道為什麼」這個答案,當下雖然有點震驚和難以消化,後來想想反倒覺得自己真的滿白癡,都是一千年前的人了,老爸哪會知道那是誰,所以……名字應該也只是巧合。
本來是這麼想,結果入學後竟一再遇見與千年前學院對鬼族大戰時有著相同姓名的人,就算遲鈍如他都開始覺得不太對勁。只有他一個還能稱之為偶然,兩個三個,就肯定是必然了吧?只是他不懂為什麼,千年前的人早已逝去,自己也找不到個人問,總不會是大家的爸媽都那麼剛好心有靈犀取和祖先同樣的名字吧?不是不可能,但聽來真的很莫名其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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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漾、漾漾。」對面的人說了兩個字就突然安靜,原先以為只是在斟酌要出口的話,沒想到同班同學根本默默進入自己世界,叫了幾聲都得不到反應的千冬歲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欸、啊,對不起對不起,千冬歲我剛剛恍神了!」嚇了一跳回過神,褚冥漾一臉抱歉地看向友人。
「嗯,沒關係。到底是什麼事?」這種天然呆、有點少根筋的表現是自己怎樣也學不來的,也難怪冰炎學長幾乎時時刻刻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哪……
他曾經以為在冰炎學長當了褚冥漾的代導人、分給夏碎的時間變少後,兄長會願意回頭看看他,後來才發現一切全是奢望。反而因為該名學長和自家好友相處時間增加,異母哥哥為了不讓他倆在沒看見的地方發展出情愫,放在冰炎學長身上的關心更多了。
到頭來,他仍舊做不成他眼底那個人。
說實話他有點羨慕褚冥漾,因為黑袍學長的關係,夏碎現在也會和他聊天、甚或調侃,而那是自己努力多久拿多少東西去換都得不到的期盼,妖師少年卻只是因為身為冰炎學長的代導學弟──他曾經猜想冰炎學長是為了避開兄長追求才接下這個任務──就能擁有,他……好羨慕。
可終究也只是羨慕,從來不曾成為希冀。
要是他和夏碎不是兄弟,或許他們只會是兩個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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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千冬歲,你知道千年前的事吧?那你會不會覺得……跟他們有一樣的名字很奇怪啊?」終於說出正題,褚冥漾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有什麼好奇怪,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原來他要說的就是這個?那根本沒必要另外約出來啊,又不是什麼大事。
「是啦……可是……我畢竟是妖師,而且,不曉得為什麼在那個也叫褚冥漾的妖師首領死掉後,我們一族又回到陰影裡……」這樣我會很擔心是不是一千年前的我做了什麼壞事,所以才需要重新躲起來啊啊──我的不知道哪一代祖先,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啦!
「咦?漾漾,妖師首領沒告訴你一千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嗎?」奇怪,千年前那場對鬼族戰役早被劃入歷史教科書範圍,照理來說幾個跟戰爭有關聯的種族都會告知後人他們祖先的結局才是,好友怎麼一臉茫然的樣子?
「欸?不就打贏鬼族然後就結束了嗎?」難不成這不是事實,其實是妖師不堪被壓迫利用所以宣戰,結果被打敗了嗎!這這這這這、難怪他的祖先會選擇藏匿蹤跡,畢竟自己開戰又打輸,天啊有夠丟臉的啦!
「不是,我說的是鬼族大戰結束後的事。」看起來他們什麼也沒說……真是怪了,這並非需要隱瞞的事啊?不過算了,反正由自己來說也一樣。「那個褚冥漾最後當上妖師首領,而他一直有和繼承神諭之所的雪野千冬歲聯絡,直到某天突然失去消息。」
「失去……消息?」這應該就是然說的、妖師出世那時吧。但,為什麼?
「嗯。可是很抱歉,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他雖有小型圖書館之稱,可妖師一族實在太過隱密,有些事情身為族人的褚冥漾說不定還知曉的比自己更多。
「喔……沒關係啦,這本來就是妖師的事,是我不好意思還來問你。」他原先以為腦袋裡根本裝了本百科全書的千冬歲會知道,結果……果然還是得回去問然嗎?
「沒事。」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千冬歲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漾漾,你……想知道冰炎殿下的後來嗎?」
「冰炎殿下?」
「沒忘記吧,那時候的冰炎殿下是從一千年前來的,最後,他回去了他時代。」抿抿唇,千冬歲心想,縱使這個方法有點不道德,不過好歹是辛苦得到的珍貴情報,透漏給其後代聽也沒什麼不對。
「是喔。」點點頭,褚冥漾突然想起冥玥在聽見自己的代導人是冰炎學長時迸出的那句「妖師和精靈還真是特別有緣」。
「據我的情報顯示,千年前的妖師褚冥漾和冰炎殿下,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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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戀人?什麼?是情侶那個戀人嗎?我沒聽錯嗎?我耳朵應該還好好的吧?等等等等等,那時候冰炎殿下和我一樣都是男的不是嗎?怎麼會是戀人!千冬歲絕對是你的情報錯了,學長那麼暴力,我怎麼可能愛上他!一定會被家暴的啦!
「你可以不相信,但這是真的。」聳肩,他又推了推眼鏡。
要是告知這件事有機會讓現在的冰炎和褚冥漾在一起,自己就會有機會了吧?雖然機率極微、即使對不起自家同學,可是只有夏碎,他誰都不會讓。
「呃……」千冬歲你幹嘛說的這麼認真啦嗚嗚嗚嗚──可惡這樣我都不能不相信了啊……唉,話說既然冰炎殿下回到他的年代,那不是只剩褚冥漾一個人留下來了嗎?所以……會不會是因為這樣,那時候他才選擇離開令人傷心的這個世界躲起來呢?
「漾漾,」將手機拿出看了眼,千冬歲皺眉嘖了聲。「你不用太在意那些看你不順眼的人,只要記得誰打你就報復回去,他們根本只是羨慕妖師的能力卻又不敢跟你做朋友,才會用這種方式想引起你的注意,根本一群幼稚園小鬼。」
「喔喔,好……」自己從頭到尾根本還沒把這件事說出口,千冬歲怎麼會知道他在煩惱這個!難不成他也和學長一樣學了讀心術嗎!
「冰炎學長應該也說過要你相信自己吧?漾漾你的能力絕對沒有比較差,不要總被打著玩,他們就是欠教訓。」根本和那個不良少年一樣,蠢斃了。
「我知道了……」也不是沒想過去問學長怎麼辦,不過大概會得到跟千冬歲一樣回答,看起來還是只能靠自己……。一邊想著要怎麼躲開──怎麼說他都是和平主義者,能不動手當然是最好──他遠遠望見一黑一紫的身影出現。
「那麼我得先走了,萊恩那邊好像出了點狀況。」對褚冥漾點點頭,他從包包裡掏出符咒準備離開,卻在冰炎和夏碎剛好走近時渾身一僵。
「學長、夏碎學長,你們怎麼來了?」沒發覺千冬歲不對勁,褚冥漾才剛問候完兩位學長便被用力一巴。
「痛!」
「早上跟你約在黑館,現在幾點了?」向來秉持先動手再動口的冰炎才瞪了褚冥漾一眼,旁邊總是扮演白臉的人就馬上出聲:「好了,冰炎,反正你找到褚了呀?總是打頭會讓他變笨的。」
「嗤,也不差那幾下。」看著肯定在心裡用力點頭、一副「夏碎學長你真是好人」的褚冥漾,冰炎突然覺得有點不爽。
「你每次都這麼說,長久累積下來的結果誰知道呢。」和那人的深厚交情讓他明顯察覺那一瞬間隔壁釋放的不滿情緒,不過這本就是自己目的:他要阻絕一切會使褚冥漾和冰炎產生更甚於學長學弟感情的機會,如果那名少年對他心動……只要對象不是冰炎就無所謂。
「嘖,走了。」早就知道根本講不過對方,冰炎不耐煩地嘖了聲後轉身,然後朝抓著移動符、還站在一旁的千冬歲點點頭。
「哎呀,我都沒發現千冬歲也在……我們先走了。」既然冰炎都已經示意,他也不好再裝作沒看到,夏碎揚高語氣落下一句便收回視線。
「千冬歲掰掰。」
「嗯,掰掰……」
目送夏碎一行人消失在陣法中,千冬歲揉揉眼睛嘆了口氣,接著拋下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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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飛的制服在空中畫過一道白色光影,來不及換成袍服的千冬歲於長廊上匆匆奔跑,啪噠啪噠的腳步聲成了靜謐空間裡唯一清晰的聲響。
拐過彎避開木製迴廊因年久失修而破裂的大洞,還沒走進左手邊房門大開的和室就清楚感覺濃重惡意迎面撲來,甩出紙符在周身下了結界隔離,他小心翼翼踏入破敗的房間,「萊恩,你在哪。」
室內空間沒有很大,除一般擺設外,更裡面些還有另一道拉門,不善氣息就是從裡頭散發出來的。思忖著萊恩應該在門後,向來謹慎的他並不急著衝進去救人,只是環視了圈屋內,先把情況摸透再說。
從右側一張滿布灰塵但仍能看見當時華麗程度的梳妝台可推斷出這應是女主人之房,只是搭檔今天的任務不是只是去幫一家百年飯糰店驅趕最近出現的小妖怪嗎?這房子怎麼看都是大戶人家的宅邸,那個飯糰控友人怎可能自己接下與飯糰無關的任務。
該不會被騙了……?嘖,早說過別總不管任務內容、看到報酬有飯糰就接,哪天被賣掉都不知道!現在可好,身陷危難需要救援了吧,有夠麻煩。本來想下午沒課去買些菜,晚點再到紫館準備晚餐,不過……算了,反正看剛剛那樣子也不知道那人什麼時候才會回家。
一想到方才景象就難以遏抑心臟泛出一絲疼痛,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可原來……還是會痛。
甩頭將夏碎與冰炎學長、褚冥漾說笑著離開的畫面埋入腦海深處,他順手捏碎一道從身邊嘻笑著穿過的微小黑影,抬頭一望瞧見面前紙門竟仍維持著其千百年前嶄新模樣,好似只有這邊空間被切割開來。
連結空間的術法啊……真是麻煩,萊恩到底在搞什麼,回去肯定要好好跟他算帳!一邊想著,他以符化刀劃開繪著精緻圖案的門。
才出現裂縫,黑氣就爭先恐後湧來,少年厭惡地伸手揮開,下一秒卻突然從中射出小刀!迅速轉身躲掉,他一連放了好幾箭,待如濃霧般的墨色散去後,被綁住的萊恩和站在他身前撫著他臉龐的一個華服女人終於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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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誰,放開萊恩。」伴隨著清冷嗓音飛出的是多把閃著銀光的匕首,而女子絲毫不在意,僅是揮開袖子紛紛將其打斷並轉身,他瞅著對方一身大紅衣裳,眨了眨眼發現那身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呵,為什麼要放呢?他好不容易回來了,我說什麼都不會再放手。」塗上豆蔻紅的尖長指甲緩緩沿著臉頰描繪,女子掛著滿臉笑意讓指腹擦過搭檔嘴唇,然後沿著頸脖一路往下伸進白袍裡。
仔細一看才發現萊恩根本失去意識,難怪他會這麼乖乖讓人隨便上下其手還不動作。不過竟然能將精於幻武的同學撂倒,看來這女人並非等閒之輩,雖然不明白她口中的「他」跟搭檔什麼關係,可還是小心為上得好。
「誰管妳。」打算先把好友救回來順便將人弄醒,不然等等開打時自己才沒那個餘力顧慮他,他悄悄在背後放出有著銳利下顎的蟲,又扔出幾張爆符化成煙霧彈確認小動作沒被看到。
「哼,小把戲。」甫揚手就從寬大袖內飛出一片色彩斑斕的蝶,乍看之下美人彩蝶真是好風景,只是更仔細看會發現每隻蝴蝶都長著一張恐怖人臉:大得幾乎占據一半臉孔的全黑眼瞳、只是兩個小洞的鼻子、咧開到耳際的嘴、不整齊的利牙,以及像是吸管、末端卻有尖刺的細長舌頭。
「是說妳自己吧。」屏息甩出一道黃色粉末,千冬歲從碰到粉塵紛紛墜落的蝶群中快速竄至女子面前,小刀在空氣中劃出絲帛破裂聲後雖馬上讓人擋開,不過他也順勢往旁邊一跳、接過束縛恰好被鬆開的搭檔。
「萊恩.史凱爾,你最好快點起來。」把人放在地上打了幾巴掌,千冬歲眼角餘光瞄見女子臉色大變。「不要給我裝死,不然以後就別想我再做飯糰給你吃!」
看著自己被割破一大片的嫁衣,女人尖利刺耳的嗓音在房間裡響起:「你竟然敢割破我的衣服──他說要我穿這樣等他回家的──你竟敢──!!」接著整間房如被敲破的玻璃般開始崩塌,隱藏在假象底下的老舊殘破一一浮現。
「唔……歲……?」接在疼痛後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尖銳聲嗓,萊恩慢慢睜開眼,等到敲擊腦袋的鈍痛散去,他只來得及喚出搭檔名字,馬上就被狠狠瞪了眼。
「回去後你最好好好跟我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既然現在是二比一,那他們也不用怕了。站起身後踢了還半坐著、不曉得幹嘛的友人一腳,他快速朝沒注意到兩人情況的女人射出幾箭,而空間崩壞造成的振動終於停止。
「哈哈哈哈哈,你一箭都沒射中還想破壞我們?愚蠢!」剛才梳化得整齊的女子現在一身凌亂,千冬歲一面躲開從她身邊竄出的有毒黑煙,突然發現那件紅衣露出幾塊白色區域,本以為只是花樣設計,仔細一瞧才驚覺她穿著的竟是白無垢。
連衣服都被血染紅……到底殺了多少人……。算了,也不關自己的事,反正一開始便決定救了萊恩就跑,這又不是他的任務,他更不打算在這邊陪一個瘋女人起舞。
「白癡。」一道又一道白色絲線突然從插入地面的箭尾末端竄出,在空中交錯成一道細密的網,千 冬歲看著被困在網子裡無法動彈、咬牙切齒的女子,展開陣法將兩人傳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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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館,千冬歲房間。
「你該說了吧,不是飯糰店的任務嗎?」看著萊恩因為那杯特別高溫的茶燙得哎唷一聲,千冬歲覺得心情好了點──也只有一點。
走回房間的路上又遇到夏碎、冰炎和褚冥漾,遠遠看著同班同學有些靦腆的笑和黑袍學長微勾的嘴角,不用走近他都能知道肯定是兄長說了什麼。不想讓搭檔察覺自己看到他們,他加快腳步在三人靠近前離開。
「喔……對啊,可是老闆說如果幫他把那個女鬼除掉的話會給我特製飯糰。」微噘著嘴吹涼茶湯,放下頭髮的萊恩又回到平時的隱形人模式。
「……所以你就要我去救你?」方才對戰的結論讓他根本不相信搭檔有可能被攻擊,千冬歲推推眼鏡,往正飄浮在空中的飯糰狠狠──好吧自己的確有點在遷怒──打下。「說清楚,不然就不要吃。」
噢的一聲縮回手,萊恩摸摸被打痛的地方,「沒有啊,我一進去那個房間她就很高興地跑出來說歡迎回來,我也覺得很奇怪,只是她說她做了很多我愛吃的菜,桌上又有飯糰,我就想……她應該不是壞人。」
「萊恩.史凱爾,你哪天被毒死都不奇怪!」是知道友人對飯糰執著的程度,卻沒想到竟到了這種地步。或許那女人一開始看起來的確並非惡人,不過也不能因為她給了符合喜好的東西就馬上投降吧?
「但是她的遭遇挺可憐的,我覺得……跟歲有點像。」看了看突然愣住的千冬歲,又拿起一顆飯糰啃食,「她說她和那個男人是青梅竹馬,男人出外經商前告訴她一定會回來娶她,結果就再也沒消息了。她不相信男人會出什麼意外,所以籌錢跑去他說的地方找,沒想到看到男人已經有家庭,而且還很幸福的樣子。」
「……哪裡像了,不過就是被壞男人欺騙,這種現實中一抓一大把的女人,有什麼好同情。」萊恩說這個是想表達什麼?說自己也是個傻瓜,還在癡癡等著夏碎實現兒時諾言、回到雪野嗎?
「歲……你跟夏碎學長還是……」也不是故意想影射,他只是覺得,千冬歲自從找到夏碎後就變得很不快樂。這便罷了,本來想說只要不讓兩人見面就好,誰知道最後他倆竟發展出如此令人難以相信的關係,而搭檔心情不佳的時間更多了。
凝望朋友抿著唇不想回答,萊恩又默默咬了口飯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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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千冬歲。
從最開始的同學、朋友到搭檔,後來怎麼會變成愛情,喜歡飯糰勝過一切的他其實也不太理解。不過自己不太會去計較小事,喜歡上就是喜歡上,即使彼此都是男性的確有點困擾,可太過久遠的未來還沒個藍圖,現在先平平穩穩地走下去再說吧。
在那個大家都對情愛懵懂的國中生時期,或許真是因為沒綁頭髮實存在感薄弱--雖然他從不這麼覺得──前來告白的女生比身旁那人少了大半,更別說自己的飯糰至上主義,也因此要怎麼開口便成了一大難題。
他知道就算不說千冬歲也會懂,畢竟他們倆默契那麼好,對方又是出名敏銳,每天一半以上時間相處在一起的人有什麼心思怎可能隱藏得滴水不漏?只是這種事如果不自己說出來,就沒有意義了。
西方人不如東方人保守,對於向他人說愛更是家常便飯,記得當時挑了個搭檔兩周年的日子說了,但現在想想那時真的滿衝動,怎麼就沒想過如果千冬歲感到尷尬的話,之後兩人要怎麼繼續搭檔下去啊?
結果當然不用說、被拒絕了,而時至今日他都還忘不了黑髮少年微微瞠大眼後垂頸,接著慢慢抬頭後那句「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以及那個略帶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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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並不曉得為什麼他會笑得那麼難過,謎題揭曉的那天才明白原來從很早很早之前、千冬歲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他喜歡了很久的人。
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藥師寺夏碎學長。
那時候,關於夏碎學長和其搭檔冰炎學長間良好的默契已經開始有流言出現,他看著了解那些並非謠傳的朋友很難過,卻發現根本沒有辦法安慰他。
他曾經想過若那人答應和他交往,自己能讓他感受到什麼其他人無法做到的溫暖,可是終於到這時才明瞭千冬歲要的他一直都給不起。
他的自信高傲、盛氣凌人的模樣、穿上紅袍的豔麗姿態、奮勇殺敵的帥氣英姿、嗆老師時的目中無人、面對夏碎時的低姿態、努力想要追上兄長腳步的勤奮、他的喜怒哀樂、他做的飯糰……他有自信比其他人更理解、喜歡對方的全部。
但他終究不是藥師寺夏碎。
那麼,就在背後默默守護吧。如同千冬歲追著夏碎學長一般,他也可以追在前者後頭,等有那麼一天,說不定,當他疲倦了、累了,回頭卻發現自己還在時,就會決定不再往前跑向那個根本不愛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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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真的沒想到那對兄弟會發展成那樣扭曲的床伴關係。
實際上他發現也是偶然,僅是某天像往常──沒綁頭髮時──那般跑到搭檔房間,結果竟看見衣服底下的身體左一塊青紫右一塊紅痕,本以為或許是任務中受的傷,仔細一瞧卻察覺上面還看得見淺淺齒印。
那景象再遲鈍的人去看都知道有問題,不過這種事要他怎麼問出口?
說不定真是任務中被其他人咬傷,也可能是他自己咬的啊?
──怎麼可能。
他不想問卻不得不問──他們是搭檔,而他並不希望夏碎學長做的事影響任務,更不樂見自尊心強的那人如此犧牲──得到的回答就如所想一樣,那瞬間,他真的好生氣。
不是家族名聲受辱時那種氣憤,也並非最後一盒限量飯糰剛好被前一個人買走的懊惱,他只是不懂千冬歲怎能這麼不愛惜自己?這種陪睡的行為……做了又如何,夏碎難道真會因此愛上他?
這還是認識後第一次,他覺得對方笨到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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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閉上眼睛應了聲,千冬歲突然覺得好累。
他知道萊恩依舊沒有放棄喜歡自己,而現實是他怎樣都無法回應這段感情,偏偏用生命去喜歡的人眼中一直都映著他人身影──他們已經維持這樣糾纏不清的關係好幾年了。
誰都不肯放手可誰也都不願回頭肯定是最大原因,他自然明白搭檔不希望他跑去當夏碎的床伴,但他不會懂的,那人在自己身上留的痕跡越多,他就越能告訴自己兄長原諒雪野的日子不遠了。
即使明知道根本是自欺欺人,縱使夏碎大概真的只是想發洩、全都只是他在自我滿足,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他實在不曉得還有什麼方法能償還所虧欠的那一切。
他不曾後悔,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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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繼續這種關係只是讓你更痛苦而已,不要去了。」他不曉得是誰先起頭的,不過如果夏碎學長明確拒絕了,事情不就不會變成這樣難堪又無解的局面了嗎?可惡!他是真的不懂,喜歡一個人能有很多方式,為什麼要這麼委曲求全呢?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
嘆了口氣,「你到底打算去到什麼時候?」
「我哥原諒雪野、願意回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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