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城墙上,如临大敌的沃克尔披挂整齐,率领着士兵严阵以待,与城外规模庞大的叛军相对峙。叛军中,一个身着板甲,身形魁梧的男人骑着匹白马出了列。“是沃克尔将军吗?几年不见,真是别来无恙啊!”
“左鲁斯德?你这个混蛋!打了败仗还有脸回来吗?”沃克尔指着左鲁斯德怒骂。
“将军真是好记性!”左鲁斯德仰起头,指向身后,得意地嘲讽道,“怎么样,您忘了给我发请柬,现在我带了这么一份大礼登门造访,将军总不至于闭门谢客吧?”
沃克尔转过头,小声地询问左右:总督现在如何?已经走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沃克尔才稍稍放下心,准备全心全意迎接眼前的不速之客。“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为总督撤退与救兵驰援争取时间。”
战阵前的左鲁斯德趾高气昂:“我的军队秘密从北岸登陆,然而和我预料的一样,你们不过是帮只会打打杀杀的蠢货,直到现在才发现我的行踪。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们,毕竟 埃里逊结婚可是头等大事,喝点酒,打个盹,也不算什么事情,无非是失职之罪而已!”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沃克尔怒吼,“告诉我,是不是元老院的混蛋?他们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左鲁斯德闻言冷笑一声。“哼,没有谁在指使我,也没有谁能指使我,我只凭自己的意志行事,而不像你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摇尾乞怜,与路边的哈巴狗又有何异?只要杀了埃里逊,踏平暴风港,我就是流风的总督!”他振臂一呼:“听令!所有人,立刻进攻,杀进城去!”
蓄势已久的投石机擎着燃烧着的弹药,呼啸着掷向城墙,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带着火光的弧线。城墙上一时间哀嚎不绝,守军也连忙调整站位,躲进岗楼从窗口向下放箭,阻挡着叛军凌厉的攻势。“领主大人,他们的抵抗还是很顽固,要不要……”副官试探着问左鲁斯德。
“嗯,马上把我的‘宝贝们’拉上来,让这些乡巴佬长长见识!”左鲁斯德掐着腰,脸上不无得意,“我已经能想到他们大惊失色,仓皇而逃的景象了!”
在数名士兵的合力下,几台高大的火炮被推上了战场。“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今天就给你们听个响!”左鲁斯德指向远处巍峨坚实的堡垒,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开炮!”
“砰!——”“砰!——”……
震天的炮响过后,城墙的砖石被炸飞,滚滚烟尘弥漫开来——一个大洞赫然暴露在城墙上。叛军犹如见血的狼群般蜂拥而上,犹如洪水猛兽。
“那是个什么东西?!”沃克尔着实吃了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快!冲下去给我顶住,决不能让他们进来!”这时手下谏言,希望沃克尔先行撤退,自己领军殿后,却被沃克尔一口回绝。“战死沙场,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少废话,能动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拿着家伙跟我上!”
沃克尔抡起巨斧向前线冲去,所到之处斧起头落,无人敢当。“来啊!你们这帮畜生,我还没杀够呢!”叛军士兵见状皆威慑三分,不敢近前。左鲁斯德听取战报后,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家伙果然一点儿没变……传令下去,我出一千……不,两千金币买沃克尔的脑袋,先到先得!”
“是!”传令兵兴奋地奔向前线,“领主有令,悬赏守将沃克尔的脑袋,赏金两千枚金币!”此话一出,本来有所退却的叛军又振作精神重新发动了进攻,叫嚣着冲了上去。
尽管沃克尔浴血奋战,但面对前赴后继的敌人,也逐渐招架不住,动作也愈发吃力。突然,他的腹部感受到一阵异样的冰凉,紧接着是一阵撕裂的剧痛,“你他妈的偷袭我是吧?我……”可话音未落,沃克尔便有些支撑不住,双腿不禁发软。在砍杀偷袭者后,趁着这个空隙,几个叛军士兵挥舞着刀剑一拥而上,向沃克尔砍去。受了伤的沃克尔哪里招架的过来,身上又添了几处伤痕,痛得他一把抬手掀飞眼前的敌人;“滚开!”接着再次抡起巨斧,
“别抢!都别抢!把这活的抓回去,咱们平分赏钱!”叛军士兵们手忙脚乱,有的扑上去缚住手脚,有的夺下沃克尔的巨斧,还有的乘机对他拳打脚踢,仿佛在痛打一条落水狗。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奄奄一息的沃克尔被一大帮叛军包围着,在守军面前被生生拽了出来。
左鲁斯德看着被扔到面前的沃克尔,脸上的肌肉颤抖着,露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欢迎将军亲临本阵,有什么指教吗?”
“你……你这混蛋!”沃克尔拼尽力气嘶吼。
“你知道吗,自从被安上了败军的罪名后,我终日坐立难安——被人指指点点,明讥暗讽,每天等待你的不是冷漠的面庞,就是恶心的白眼。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吗?你真的体会过吗?不,你不知道,你们都不会知道!你们这些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什么本事?”
“你们的处罚下来后,不仅损害了我的名誉,还敲诈了我一大笔资产,缩减了我的军队。后来凯恩夺权,我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只能避居海望城以求自保。要不是莫莱打跑了他,把我的军队与财产物归原主,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东山再起。”
“所以……你甘愿背弃我哥,成为帝国的走狗?”沃克尔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怪不得,果然是一丘之貉!我说你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做,原来是认贼作父了!”
“你……”左鲁斯德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沃克尔,“来人,把这家伙给我关起来,我要让他亲眼看到埃里逊的人头!”几个早就摩拳擦掌的士兵忙不迭冲了上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左鲁斯德:“领主大人,那我们的赏钱呢?两千块,两千块呢!”“对对,我也抓到了!这钱我也有份……”
看着这帮叽叽喳喳的家伙,左鲁斯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找军需处去!”士兵们这才散去,欢天喜地地领赏去了。可就在左鲁斯德自以为防线将破,胜券在握时,一封密报传了过来——埃里逊已经离开市区,正通过城市下水道向外逃窜。
下水道里,埃里逊与丽娅已经换上便装,带着数名亲信侍卫沿着湍急的水道快步疾行。“呃……恕我冒昧地问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出城?你真的有把握吗?”皱着眉头的丽娅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生怕踩到污物。
看着丽娅这副大小姐架子,埃里逊不觉感到好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小的时候啊,父亲不许我们随便出城,我就经常和我弟弟沃克尔——是你先前见到的那个,一块儿出去玩,就是从这儿偷偷溜出城的。”
“真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皮?”丽娅嫣然一笑,不料埃里逊一把拉过丽娅:“跟紧点,这儿四通八达,稍有不慎就会迷路。我当年可是在这地方兜了不少圈子,才摸透了这地方。”突然,埃里逊停下来,目光转向一个低矮的水道口。丽娅随他的目光望去——一块伤痕累累的破旧盾牌横在那儿,经过污水多年的冲刷而肮脏不堪,看样子已被遗弃许久了。
“这是当年我和沃克尔打架时落下的,一晃十多年过去,真是一点儿没变,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
“那你们俩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曾经是。现在嘛,也当然是……”想起此刻还在殊死抵抗的沃克尔,埃里逊心中隐隐作痛。经此一别,自己与他很可能就是天人两隔了。还有失散在人群中默默远去的凯尔,她还是来了……果然还是放不下自己吗?扪心自问,自己的心里真的没有她吗?自己所做的这些真的对得起她吗?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有勇气抛下所有,与所爱之人浪迹天涯呢?短短一天的时间,自己就失去了两位至亲之人,又怎么不叫人哀痛呢?
正当埃里逊沉浸在伤感中时,一名侍卫蹲下身擦拭靴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地面,突然,他用手指擦了擦地砖,似乎发现了什么,连忙向埃里逊报告:“报告总督,有重要情况!”埃里逊无心理他,独自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报告总督,发现一串新鲜的脚印,一定有人刚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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