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佐鳴│短篇 - 《隱含在你言語背後的悲傷》

──　有些事，不需要言語表述就能傳達到最真切的意思，那說與不說究竟有何差別？

　　『吶、佐助……說到底，我們究竟算什麼啊？』

───────

　　木葉忍者村地處火之國的中央區域，相較於周圍的村子與國家，算是個四季差異較不那麼明顯的村子，不會有酷熱到不行的夏天，也沒有嚴寒到會被白雪覆蓋的冬天，是個一年四季氣候都相當舒適宜人的地方。

　　這裡是漩渦鳴人出生成長的故鄉，這裡的一切孕育了他年幼時那些不太愉快的生命經驗以及少年時期那些極為重要的成長故事。

　　有歡笑，有淚水，有哀痛以及更多難以抹滅的回憶。

　　這是他自四戰結束後第十七次爬到這裡，他在這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努力地試著調整方位與角度，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最完美的觀賞位置。

　　從這不算太高但卻恰好位處村子最內裡邊緣的房子屋頂上，在某個特別的角度居然能夠將整個木葉村盡收眼底。

　　雖然還算不上完整，也還不夠清晰明確，但整體而言確實不會遺漏掉各個重要的地方，包括忍者學校、火影塔、一樂拉麵甚至刻著歷代火影的顏岩也都能夠從這裡欣賞到。

　　他估算到那天來臨前還有整整五天。

　　從七月份的頭一天起，他每天都會爬到這棟房子的屋頂上觀望整個木葉村，雖然他可以清楚地瀏覽木葉的各處景色，但唯一美中不足的缺憾是，他無法看見村門口的情況。

　　因為以整個木葉村來說，這棟房子的高度還是太低了，僅能用略微傾斜的角度俯瞰整個村子，卻無法看得太過清楚。

　　就像那個人一樣。

───────

　　四戰後他曾問過他，究竟什麼時後才肯回來木葉，但那傢伙只是露出有點淡漠又有點冷酷的淺笑，告訴他那是不可能的事，他要他快點放棄吧，他們都已經長大了，有些事要學著放棄，太過執著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於是到了最後，他還是只能看著對方的背影再次消失於視線中，而自己卻已經沒有任何勇氣再向前一步。

　　他曾發自內心地想要放下，就像佐助說的，也許放棄帶他回村是最好的做法，因為他已經沒有什麼理由去強迫他回來了。

　　在他那復仇之事已經結束且徹底放下仇恨之後，他們就像是突然斷了連繫的風箏一樣，原本一直飄盪在遠處的風箏因為少了那些重擔，少了那還在遠處緊緊拉扯的棉線，他將會隨著風勢朝著更高更遠的地方飛揚。

　　當那傢伙脫離了仇恨，他便不再需要替他做些什麼，宇智波接下來的人生，似乎還是必須交給未來的其他人，而自己，也許只能繼續扮演朋友的角色。

　　他花了兩個多星期在思考自己過去所做的事以及未來該如何處理這段放不下的情感，他相信自己在宇智波佐助這個性格頑劣的傢伙心裡，可能還是稍稍有些特別的，只是不曉得該如何解釋這種情況。

　　因為那就像是他單方面在喜歡他一樣。

　　而這段感情似乎發現得太晚，處理得太笨拙，結束得過於草率。

　　在他還來不及表明心意之前對方就已經為他們劃下了極為明確的分界線。

　　且不容越界。

　　他想過可能這輩子就要在這種有點曖昧不明的心情中孤苦到老吧，可能偶爾執行任務時才會在某些巧合下遇見那傢伙，他們一樣可以說說笑笑，像過去一樣。

　　只是他可能還要逼迫自己去釋懷很多情形，包括宇智波可能在幾年後，不、也許是明天、亦或是現在，會突然告訴自己，他已經有了喜歡的對象，更別說或許在某個不太湊巧的時機點，會發現他可能已經有了妻小的事實。

　　他們從來沒有過什麼約定，更沒有那種關於情人之間才會有的，可笑至極的承諾。

　　但是如果現在還不算晚，還來得及的話……

　　他想告訴他，是不是他們之間可以有摯友、兄弟、夥伴等之外的其他選項？

　　有這可能嗎？

───────

　　就在他為了這個已經被迫宣告結束的追逐遊戲感到有些悲傷時，那個罪魁禍首卻突然大搖大擺地回到了村子來。

　　這讓他原先徬徨紛擾的情緒又再度明亮起來，甚至感到有些心喜若狂。

　　他以為那個混蛋真的就像他說的，不會回來了，就跟他說到做到的忍道一樣。

　　只是他向他詢問理由時，他的回答才讓他真的很想痛扁他一頓。

　　在木葉那過度耀眼的大太陽底下，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地夢幻不真實，宇智波佐助扳著依舊冷峻的臉孔，一貫嘲弄似的口吻對他說道：『要是我不在這村子裡，你就不能繼續當個吊車尾了。』

　　他必須承認自己心裡是很開心的，儘管那種話在旁人聽來只是某種貶低意味的調侃，但至少他確定了一件事。

　　或許風箏線斷了，但風箏依舊會自己找到回來的方向。

　　『吶、佐助，你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嗎？』漩渦鳴人睜著湛藍色的雙瞳，緊緊地凝視著眼前望進去一片黑暗的墨色雙眼，似乎自己的靈魂在這瞬間又被捲了進去。

　　『你說呢？』

　　不夠正面、拐彎抹角的回應永遠是宇智波佐助用來對付漩渦鳴人的策略，面對其他人時他可以直接、簡單明瞭、一針見血。

　　但只有在回應這個吊車尾的傢伙時，骨子裡的惡劣基因便會不自覺地唆使他做出這種曖昧含糊的應對。

　　說不定，漩渦鳴人的這段情感，從來就不只是條單行道。

───────

　　再過兩天，那個混蛋就要回來了。

　　他將會結束為期一個月的長期任務，然後就如五代目說的那樣，可以放個三天假期，這將會是他事先計畫好要用來慶祝他生日的重要時刻。

　　為了睽違幾年都未能參與到的宇智波慶生活動，他費盡心思地向一樂的手打大叔學習做點不一樣的拉麵，或許有點小私心吧，他很清楚自己對於拉麵的狂熱已經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因此也能肯定宇智波佐助在吃他做的拉麵時，會很容易想到自己。

───────

　　再過兩個小時，宇智波佐助便會走進村子，這是他大略估算的結果。

　　其實今天正是那個混蛋的生日，但他的任務恰好就是到今天才真正結束，時已垂暮，橘紅色的光線照映在村門口的那群人身上，顯得有些暖洋洋的氣息。

　　宇智波佐助正被人群圍繞在中央。

　　女孩們紛紛將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與賀卡往他懷裡扔，甚至明目張膽地伸出手來想趁亂摸個幾把，這貌似眾星拱月的瘋狂景象讓站在樹上的鳴人感到有些無語。

　　好像……失策了。

　　他忘記了宇智波佐助的愛慕者不只自己一個，不、應該說，他只是喜歡他的眾多人群之一，身分上來說頂多額外添加了個朋友的頭銜。

　　其實，他是很想像之前那樣，大剌剌地跑到他面前，把那些不相干的人群支開，然後用著一副『我是他死黨』的囂張模樣將人從現場帶走。

　　只是這次好像做不到。

　　為什麼做不到？

　　說到底，他們究竟算什麼啊……

───────

　　晚上九點五十五分，宇智波佐助回到了四戰後重建過的宇致波家大宅，據說在培因那時徹底摧毀了木葉村後，工匠們花了不少時間按著原先的設計盡可能地還原重建宇智波家的面貌。

　　想也知道是誰要求的。

　　在快要走到門口時，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蹲坐在牆邊的角落。

　　「白痴，你蹲在我家前面做什麼？」漩渦鳴人仰著頭，一臉表情古怪地盯著他瞧，好像在這裡等了很久似的。

　　「你等很久了嗎？」沒有繼續佇足在原處，佐助繞過他打開自家大門並示意他進來後記得把門關上。

　　當他一臉茫然地坐在宇智波家的大廳時，才驚覺現在時間可能已經很晚很晚了。

　　佐助將忍具、行李以及那些禮物都放到一旁後，一回頭便瞥見鳴人正東張西望地在找些什麼，他皺著眉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你在看什麼？」

　　「時間啊！那個…你家怎麼沒有時鐘？！」鳴人到處張望就是沒看見有類似時鐘或是鬧鐘之類的計時工具。

　　「那東西在我房裡。」

　　「……噢。」

　　「怎麼？你要看時間？」

　　「嗯啊……那個………」鳴人搔著頭，用著不太自然的語調脫口而出：「佐助…生日快樂啊……哈哈哈…」他不自覺地又用尷尬的笑聲含糊帶過。

　　「…………」這傢伙在我家門口前面蹲這麼久只是為了這句話？

　　「我想知道有沒有超過時間嘛……」

　　他才不想承認他很在意這件事，在意到了整整快一個月。

　　當然，他更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向他說生日快樂，才又躲到他家來的。

　　還有某些不敢在眾人面前說的話。

　　他看著佐助伸出一隻手放在他眼前，空蕩蕩地。

　　「啊？」

　　「禮物啊。」

　　「禮、禮物？」

　　「喂、你沒準備禮物就只想跟我說聲生日快樂敷衍過去嗎？」他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鳴人除了尷尬以外無法再表現出其他情緒。

　　『咕嚕嚕───』

　　唯一打破這種尷尬的，是更讓他尷尬萬分的飢餓訊號。

　　該死的！他忘記要先吃過東西再來了！

　　「你沒吃晚餐？」真稀奇，吊車尾的居然會餓著肚子拖到這麼晚。

　　「恩……」從傍晚等到現在，不餓才怪。

　　「你不是有帶食材嗎？我煮點東西給你吃吧…」他眼尖地看見鳴人從剛剛就一直拿在手裡的那袋食材，儘管在進來屋內後，他就一直藏在背後。

　　「……那個、可是你是壽星欸…」按著過去那些顯得有些莫名而來的奇怪經驗，他認為壽星就應該受到照顧而不是照顧別人。

　　「白痴，已經過十二點了。」

　　「………噢。」認命地將手裡的袋子交付給佐助，然後安分地坐在客廳等著佐助替他烹煮晚餐。

　　應該說，是宵夜。

───────

　　佐助的手藝比他好，儘管在他心裡跟一樂拉麵完全不能並列比較，但也算得上是屬一屬二的厲害了。

　　也不曉得佐助是怎麼知道他買的這些食材是用來煮拉麵的，雖然有些細節上的差異，但這跟他預想會煮出來的拉麵幾乎完全一樣。

　　「吶、佐助，等明年我再煮給你吃吧。」真是丟臉，居然讓壽星煮了原本應該要煮給他的拉麵，而且吃的人還是自己而不是壽星。

　　「……喂、吊車尾，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啊？」佐助看著眼前已經填飽肚子甚至洗過澡打算在他家客房過夜的鳴人說道：「最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哈哈哈，那個啊，噢…謝謝啦。」他差點忘記要謝謝佐助煮了晚餐給他吃。

　　但佐助似乎沒在聽他說話，突然邁開步伐向自己走過來，臉靠得很近，距離縮得很短很短，那種距離就像是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了那樣，沒錯，是碰在一起了。

　　「喂……」現在是怎麼回事？佐助為什麼要靠他這麼近啊…

　　顯得有些慌亂的鳴人連手都不自覺地向後胡亂摸索，可當他發現後方只有厚實的牆壁時，也沒有了其他退路。

　　佐助剛從浴室裡出來，髮梢還在滴著水，這麼近地貼著他的人，不聽話的水珠也似乎都趁亂偷偷滴到他身上來，但一瞬間又被身上那件跟佐助借的衣服給吸收掉。

　　「我的禮物。」曖昧的氣氛間，佐助輕輕地貼住他的唇瓣，沒有其他多餘的情色意味，只是很單純地在啄吻對方的唇。

　　帶著有些嬉鬧的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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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人有一點點惱怒，當他看著佐助床頭上放著的鬧鐘顯示現在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七分時，他真的有股想將那個鬧鐘砸出窗外的衝動。

　　「白痴，下次別再蹲在門口等。」見鳴人一臉通紅，他惡劣地補上一句：「在宇智波家門口這樣會讓我覺得很丟臉。」

　　「呿、你這混蛋！」就知道這傢伙會這樣說！

　　佐助從房間的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一副毫不在意地拋給他。

　　「弄丟了也不會再給你第二副，我可沒那個閒功夫去多打幾把。」

　　「……恩噢。」心裡的喜悅瞬間蓋過本來的尷尬與不安，鳴人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出弧度來。

　　什麼嘛…這傢伙明明就是關心他。

　　像是想再多確認點什麼，鳴人用著得逞的表情，再次挑起他上回說過的話：「佐助……」

　　「幹嘛？」

　　「你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從佐助的態度上看來，或許自己並不是單方面的喜歡，可能佐助也有那個意思吧？沒錯吧？

　　所以他如果說想現在開始正式交往，可以嗎？

　　佐助這次沒有故意刁難似地說著摸不著頭緒的話，也沒有任何拒絕或是他預想中應該會有的回應。

　　「白痴、這問題你是要問幾次，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欸欸欸欸欸？！！！」

　　「果然是白痴。」一把扯過棉被，佐助完全不管鳴人一臉驚愕與呆滯的表情，側著身子便打算睡覺。

　　「喂欸、佐助，等等吶……什麼時後…我是說，我們什麼時候說過……？」欸？不是應該會有告白或是什麼正式點的過程嗎？

　　怎麼完全跟他想得不一樣？！

　　這樣他在那裡糾結了這麼長一段日子算什麼啊？

　　「囉嗦。」

　　「喂欸！佐助……解釋一下啊…我搞不懂啊……」

　　「安靜點，閉嘴，吊車尾的。」佐助用著很慵懶的語氣不斷敷衍他的問題「現在都幾點了，我明天還有臨時任務。」

　　「臨時任務？噢…」嘖、綱手奶奶明明就說佐助可以放三天假的，果然又找了什麼藉口在派遣他處理高難度的任務！

　　應該找一天好好跟奶奶溝通一下，就算不能少指派點任務給佐助，好歹也多找點機會讓他們兩個一起去執行任務嘛……

　　知道佐助明天有任務需要好好睡覺後，鳴人也沒有再繼續纏著他逼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只是偷偷瞄了眼鬧鐘上的時間。

　　十一點五十九分。

　　「佐助、生日快樂。」將臉整個貼在他的背上，鳴人緊緊擁著眼前這令他朝思暮想的混蛋傢伙，他小聲地在這最後一刻重複著這句話。

　　雖然這傢伙做過很多很過分的事，也曾經讓他痛苦不已，但是他還是很感謝宇智波的母親，能生個這麼溫柔的混蛋來讓他喜歡。

　　還有，被這混蛋邊欺負邊寵著，也是件不賴的事。

　　沒想到佐助在此時居然握住他纏在他腰上的手腕，翻過身來便一臉不懷好意地說道：「啊、我又忘了，我明天休假。」

　　言下之意，不用早睡也沒關係。

　　「什、什麼？！」等、等等……現在是？！

　　「你剛剛問的那些問題，我想接下來的事應該可以讓你自己找到答案。」佐助一手緊扣他的手腕，顯得有些急切地開始扯著鳴人身上的衣服。

　　「喂欸…等、等等啦…嘖、喂欸！」什麼情況啊？！

　　「跟你說明我們的關係啊…」一邊堵上鳴人的嘴，雙手開始不安分地上下其手。

　　反正從這一刻起，宇智波佐助已經正式告別了苦澀的十七歲，只是他忘了……有個傢伙還沒滿十八歲呢。

───────

　　宇智波佐助家唯一的鬧鐘在隔天早晨便被發現橫屍於木葉的街道中央，外殼受到了相當大力道的衝擊，產生了不少碎裂的痕跡，上頭的顯示時間停留在十二點整。

　　嘛、反正鬧鐘壞了再買就有囉。

　　只是苦了那個半夜潛入木葉村蒐集情報的他國忍者，被鬧鐘砸破了腦袋，正在木葉醫院裡接受審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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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含在你言語背後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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