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佐鳴│短篇 - 《字裡行間的浪漫需要培養》下

　　上次你寄給我的溫泉饅頭被大家搶光了，我只吃到一個……超可惜的說！早知道就自己藏起來了啊！！（畫上一盒空盒子跟很生氣的臉）

　　　　　　　　　　　　　　　　　　　　───漩渦鳴人

　　明顯被鳴人信裡那哀怨般的文字情緒給逗樂，佐助破天荒地在水月面前露出一絲笑意，讓還正在用餐的水月都忘了要咀嚼，「咳咳、咳咳咳咳…！！」差點就被食物活活噎死。

　　他沒看錯吧？！那個老是扳著臉的宇智波居然在笑？！這可是他自跟隨佐助以來，第一次見到佐助的臉上出現這種笑容欸，不帶有輕視意味的那種───

　　還正喜形於色的佐助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在察覺到水月的眼神後便立即收起所有笑容，最擅長察言觀色的水月見狀後也很識相地灌了幾口茶，繼續埋頭苦吃，假裝自己根本沒注意到佐助的不對勁，除非他不想活了，否則儘管他有再大的好奇心也沒敢再多看兩眼。

　　自從上星期的某一封信開始，佐助的態度就變得相當奇怪。

　　先是開始拒絕再與他分享漩渦鳴人託蛤蟆送來的問候書信，然後總是獨自一人偷偷地躲在房間裡寫些什麼。不過，他也不是傻子，當然清楚佐助要他買回的那些空白捲軸跟墨水筆的用途，不就是寫信嘛！

　　其實據他的觀察，漩渦鳴人的問候信出現至今已經有一個多月，也從來沒看過佐助對那些信件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難不成佐助是無意間開始對寫信的事產生興趣嗎？

　　不、不對，要是他只是受了漩渦鳴人影響，單純對寫信這件事產生興趣的話，那應該還不至於連對方寫了什麼都不讓他看才對，簡直就像是怕人家看到他們的秘密對話嘛！

　　嗯？秘密對話───？！

　　頃刻間，水月感覺自己斷掉的腦神經貌似突然接了起來，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突兀，但這種微妙的臆測確實很難找到否定他的論點唉。

　　該不會，其實宇智波佐助跟漩渦鳴人───變成了筆友嗎？！

───────

　　如果說，前幾天鳴人還在煩惱的事，是宇智波寄給他的溫泉饅頭被大家吃光一事的話，那現在，他又有了一項比先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煩惱還要更加嚴重的大事───

　　不過身為有著木葉忍者最高榮譽的火影，怎能被這樣的事給擊垮呢？當然，前提是這件事必須跟火影的職責有關才行。

　　但有些事，顯然與他身為火影的自尊無關，而是純屬他私人領域的範疇。

　　他是在開玩笑吧？對吧？！佐助那傢伙肯定是在惡作劇對吧？！啊哈、自從離開村子去修行後，居然變得這麼幽默了，會跟他開起這種玩笑了啊！！

　　坐在辦公桌另一側的奈良鹿丸放下正在審核的文件，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鳴人，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連單純蓋個章都可以蓋到格子外，太不尋常了！

　　漩渦鳴人的焦慮很自然地表現在他的行為模式上，以往總是無法在辦公桌那老老實實坐上一天的傢伙，居然頭一回表現得如此安份，也沒鬧騰過，只可惜心思完全不在狀況內。

　　從早上收到某條蛇送來的捲軸開始，他就顯得心不在焉的。

　　嘛、要是只是單純心不在焉倒還好，可就他的角度來看，對方送來的捲軸上肯定寫了些什麼，讓這傢伙的表現如此失常吧？

　　自上次被小櫻叫過來一起享用佐助從湯忍村送來的溫泉饅頭開始，他就猜到了，鳴人果然跟佐助私下還有連絡啊，但他沒料想過會是用這種書信交往的方式。畢竟，如果是火影的話，就算利用職權要求宇智波寫份報告書也不是什麼不合理的事，可是如果是宇智波自己願意和鳴人這樣一來一往地書信交流的話，那……

　　應該就算是個人隱私了吧？

　　「啊？沒、沒有啊……」鳴人急忙否認自己的異常，一股腦把已經蓋完章的文件，又堆回尚未蓋章的文件堆中，「哪有什麼事啊！哈哈哈、你想太多了！」還順手將它們全數拾起，靠著桌面對齊整理了一遍。

　　「………鳴人。」

　　「嗯？」

　　「你把蓋過章的…跟沒蓋過章的又……混在一起了。」而且連分類不同的文件也混在一塊兒！扶著額頭，身為監督官與參謀總長的他，突然覺得頭好痛啊！為什麼他總是得處理這些不該出現的麻煩？！

　　「哈啊───？！」

　　於是，當鹿丸與鳴人好不容易將那堆文件一張張挑出來，又重新歸類後，已經是傍晚的事了。

　　鹿丸下班了，而自己選擇留下來獨自面對還沒蓋完章的文件，可他發現，就算明知道事情很多，卻還是沒辦法去集中注意力。

　　滿腦子都是佐助捲軸裡的內容。

　　我們交往看看吧，吊車尾！　───宇智波佐助

　　肚子裡的一樂拉麵都快消化不良了，這是他第一次被佐助的言語攻擊給傷得這麼慘重，連回擊的辦法都想不出來，加上在辦公桌的角落，被他小心翼翼用著舊文件遮擋住的十幾盒溫泉饅頭，頓時成了很尷尬的證據。

　　那傢伙還在禮盒上面夾了張小紙條：記得這次別再讓人看見了！

　　鳴人抓著頭髮，頭又開始疼了起來，開始哀嚎：「啊啊啊啊───！！！」佐助是不是被調包了啊？！

　　他這樣是把溫泉饅頭當成向他告白的禮物了嗎？！！！那傢伙當這十幾盒溫泉饅頭他一個人可以吃得完啊？！那東西可是有保存期限的啊！！

　　咦？不對、用什麼東西告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為什麼說要跟他交往啊？！怎麼想都覺得好奇怪啊！！

　　「混蛋佐助───！！！」都是他害得、害他今天一整天都沒辦法用心處理公文，連蓋章都蓋不好、害他在鹿丸面前做盡了蠢事！還害他───

　　臉頰變得有點燙？

───────

　　將近一個星期，宇智波佐助都沒再見到任何一隻蛤蟆送信來。

　　這讓他不禁懷疑，也許那個吊車尾真的傻到自己一個人獨食掉那十幾盒的溫泉饅頭，吃壞肚子了吧？

　　表面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實際上卻什麼都很清楚的水月，默默地在心裡替佐助這個星期皺眉頭的次數記錄表上畫上一道記號。

　　呵、他這可不是什麼無聊的行徑，他是在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啊！

　　先不說佐助本人，連他都覺得沒看見蛤蟆的蹤影是件很奇怪的事，似乎這一個多月下來，他們已經養成了無時無刻關注周遭是否有蛤蟆們的習慣。

　　難道……是木葉村出了什麼狀況嗎？導致身為火影的漩渦鳴人沒有閒暇餘力來寫這些亂七八糟的書信。雖然他早就不奢望再有機會見到那些「漩渦鳴人問候信」的內容，可是距離他們結束修行回木葉的時間也剩不到半年了，到時候只要能脫離每天都跟著佐助的生活，他就不會覺得那些書信有什麼了。

　　但是隨著鳴人家蛤蟆的失蹤，佐助眉宇間的皺摺就越來越深，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再這樣下去，他都快以為……是佐助的通靈蛇偷偷把鳴人的蛤蟆給吃掉了！

───────

　　吊車尾，這麼多天沒回我信，是吃壞肚子了嗎？

　　木葉村沒被你搞垮吧？不要連當上了火影都還這麼吊車尾啊！

　　　　　　　　　　　　　　　　　　　　───宇智波佐助

　　一次……

　　水月這陣子幫了我不少忙，回去後我打算讓他去暗部磨練一下。只是他好像連木葉中忍的考試都沒考過，你說該怎麼辦才好？

　　　　　　　　　　　　　　　　　　　　───宇智波佐助

　　兩次……

　　欸吊車尾，別裝死啊！如果是木葉有狀況不可能完全沒消沒息吧？

　　真的有什麼困難，就告訴小雪（佐助的通靈蛇之一），她會轉達給我的。

　　你怎麼不繼續寫信了？是沒時間買捲軸還是太貴買不起？我記得火影沒那麼窮吧？

　　跟我交往後，我宇智波佐助的錢就是你的錢，不要像以前這麼省，省到讓人家看笑話！該花得還是要花，別這麼白痴好嗎？

　　　　　　　　　　　　　　　　　　　　───宇智波佐助

　　三次！！！

　　佐助連續寫了三次信給他啊！而且越寫越長，內容也越來越奇怪！！

　　漩渦鳴人將那堆佐助捎來的捲軸全部堆在一起，然後眼神死寂地看著放在辦公桌角落……已經被他拿箱子藏起來的各種禮品組合。

　　這傢伙怎麼一旦開始追求起對象來，就變得判若兩人啊！那個曾經在許多追求者面前展現出不可一世、淡薄寡欲甚至對愛情不屑一顧的宇智波佐助……去哪了啊？！

　　先不提對方這種窮追不捨地示好，在最根本的條件上就完全不成立了啊！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做什麼事讓佐助以為自己也在喜歡他啊？！

　　好吧、也許是自己先開始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信給他，可是內容也沒脫軌到哪去吧？不都是些日常生活上的雜事嗎？

　　再者，如果佐助真的不是因為那幾封書信才這樣的話，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對方從兩個星期前就開始用那種曖昧不明的口吻回信給他？

　　排除水月的惡作劇，他相信那傢伙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冒名頂替佐助寫這些東西給他，況且，雖然他沒看過水月的字，但他很篤定眼前這幾副捲軸內的字，確實都是宇智波佐助的筆跡！

　　所以他到底是哪邊不對勁？

　　總不會真的是惡作劇吧？想找機會報復他老寄些垃圾書信給他，故意惡整他的吧？只是有人會無聊到花這麼多時間跟金錢來惡作劇嗎？更何況佐助應該不是這種人吧……

　　還是說……佐助是真的在喜歡他嗎？才會想跟他交往……

　　不行！他怎麼可以就這樣認輸？！！

　　他可是火影耶！！！難道會害怕這樣一個精心策畫的惡作劇嗎？！

　　哼呵、要曖昧就來曖昧啊！怕你喔？

　　要比惡作劇？來啊！！他可是比他早了好幾年就在這圈子裡打混了呢！

　　他倒是要看看誰才能撐到最後───！！

───────

　　這可是你說的啊！！……要跟我交往的話，是你先說的！！

　　不可以反悔啊！說話要算話，不然我就把你送來的蛇煮成湯！（畫上一鍋蛇湯）

　　　　　　　　　　　　　　　　　　　　───漩渦鳴人

　　他絕對是被佐助給影響了，居然覺得把信送出去後，心跳的速度有些不太正常。

　　分明是對方開口說要交往的，怎麼他會覺得很期待又很高興呢？這不是好事吧？如果對方真的是惡作劇，那他這樣就已經中招了啊！

　　到時候等佐助回村，他該拿什麼臉見他？

　　好丟臉……

　　恍神間，三枚手裡劍『咻──』地自鳴人後方射來，即使平日裡總是待在辦公室，自當上火影後已經很少離開村子執行任務，但每天照樣有在鍛鍊自己的他，身手可是不會因此而遲鈍的。

　　然而手裡劍的速度似乎也挺快，幾乎在一瞬間就在他閃避前崁進了他後背，緊接著一名圍著過長圍巾的少年，帶著得意的神情高聲喊道：「哈、這次我的突襲成功了吧？」語畢，隨之而來的就是在他面前的「漩渦鳴人」突然『砰──』地一聲成為了一團煙霧。

　　「你說誰成功了啊？木葉丸───」看見自己的影分身被手裡劍給刺中，心情也不會多好，鳴人的本尊正站在少年身後，刻意在句末拉長了尾音，顯示了他的不滿。

　　「鳴、鳴人大哥……」少年心虛地冒著冷汗，連轉身都顯得有些困難，吞了吞口水，他隨即換了語氣說道：「哈啊！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就算每天坐辦公室身手也沒有變差！能躲得過我的手裡劍，不錯啊……哈哈哈…」

　　「……」他一臉無奈地注視著木葉丸，自從他當上火影後，這小子又恢復了過去的壞習慣，老是不顧時間跟場合衝進火影辦公室裡偷襲他，而且隨著他忍術的進步，使用的手段簡直比過去他偷襲三代目時還要可怕。

　　上次還在他加班時，拿出螺旋丸搞突襲呢！真是……

　　難得露出正經語氣的鳴人提醒他：「我說你，別老是在我忙碌的時候跑來亂，有時間來偷襲我不如去修練！」雖然他也很想花時間多教些忍術給木葉丸，可是不是現在，他還沒把公文看完呢！

　　木葉丸撇撇嘴，一臉無所謂地開始在辦公室裡亂晃，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可疑的地方，自動自發地將辦公桌角落處的舊文件給移開來，露出了裡頭的箱子。「欸？這些文件不是都過期了嗎？」上頭的簽署日期明明就是兩年前。

　　鳴人原先正在清理方才掉落的手裡劍，突然被木葉丸的話給吸引，「什麼日期？喂欸、等等！放回去，把它們放回去啊───！！」開玩笑！裡面可是暗藏玄機的啊！

　　見鳴人如此驚慌，木葉丸哪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手腳迅速地將箱子打開來，一邊說道：「放回去？嘻嘻……不會是女朋友送的東西吧？」往裡頭瞧，果真是滿滿的禮品跟書信，加上鳴人那深怕他人發現的反應，根本就是嘛！還不承認！「果然是你女朋友送的，我就說嘛！就憑你老是寫一些沒用的東西給人家，對方才不可能接受你呢！」

　　「女、女朋友───？」

　　「鳴人大哥你不是在追一個村外的姊姊嗎？

　　「哈啊？」等等、這當中又有什麼誤會？「我什麼時候追過村外的女生，你記錯了吧？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寫信！」他記得除了鹿丸跟小櫻以外，沒人知道啊！

　　木葉丸見他滿臉疑惑，於是用著一臉「你該感謝我」的神情表示：「你啊、上個月開始不是就每天很開心嘛！春風滿面的，換成是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不過身為將來要打敗你成為火影的我，可是很輕易就看出來了───你，在追求別人。」

　　「……」鳴人有種不妙的預感，該不會……

　　像是擔心對方聽不懂，木葉丸繼續詳細地解釋：「尤其你畫了一堆蛤蟆圖給對方，你要知道，對方是女生耶！老是畫那種噁心的東西人家怎麼可能會喜歡？！加上你太笨了，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愛意，我只好勉為其難地替你代寫了一封情書囉，你的字又不好看，我模仿起來超容易的！哈、不要太感謝我哈！你們會進展得這麼順利，全部都是我的功勞！」他得意洋洋地向鳴人邀功，殊不知對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情況了。

　　「木葉丸……」

　　「哈啊？」不會是要獎勵我吧？好歹我也絞盡腦汁替你寫了超完美的情書啊！

　　「你知道───當初我是怎、麼、樣，打死宇智波斑的嗎？」鳴人的嘴角掛著溫和的微笑，可是笑意卻達不到眼底，這讓木葉丸敏感地察覺到，自己好像無意間，闖了什麼大禍。

　　慘了……他有危險！

　　傍晚時分，眾人都在為下班後該做些什麼事計畫著，而火影辦公室裡卻傳來了巨大的聲響，使他們都不得不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滿臉困惑地看著那被紅色查克拉包圍的火影塔。

　　───恩、他們的第六代火影，是壓力太大嗎？

───────

　　宇智波佐助在半年後如期歸來了，只是他顯得有些急切，連登記處的事都全丟給了水月，迫不及待地往火影辦公室裡跑。

　　又是三年，他跟那個吊車尾之間，有過太多這種分別。

　　第一次離開，是為了復仇所以選擇斷絕與他的連繫；第二次離開，卻是因為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生的目標與激情。

　　他與這個世界───

　　自從宇智波一族被滅，宇智波鼬離世後，早就已經徹底切斷了關係，唯一還剩下的，大概就是這個老是在他身後緊緊追趕的吊車尾了吧？

　　雖然他不是很清楚這個白痴在自己人生之中代表著什麼意義，可是如果不是那白痴意外的告白，也許他至今，應該還是沒想認真尋找過自己存在於這世上的意義吧？

　　呵、就當他被那封噁心的「情書」給矇了眼吧，也許某些事情正因為有了個起點，過去蘊含在深處的可能才有機會舒展開來。

　　如果那個吊車尾的笨蛋當初把那些日記般的書信跟情書寫給了其他人，那麼自己或許，就不會有勇氣去面對那已經被過去消磨殆盡的情感。

　　超級大白痴，我很想你，你會想我嗎？我知道你肯定很想我，就像我想你一樣。

　　　　　　　　　　　　　　　　　　　　───宇智波佐助

　　明明腳步是那麼地倉促，可在辦公室門前卻停頓了下來，呼吸困難，心情緊張地不知道是否該推門而入。

　　不要寫得這麼噁心！太肉麻了！我不習慣啊！

　　　　　　　　　　　　　　　　　　　　───漩渦鳴人

　　那個吊車尾的，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他半年前可是早就用十幾盒溫泉饅頭將對方給騙下來了，不會因為饅頭吃完了就翻臉不認人吧？

　　說我肉麻？不知道究竟誰最肉麻呢……還是沒想過我會喜歡上你，知道害羞了？

　　　　　　　　　　　　　　　　　　　　───宇智波佐助

　　推開大門，睽違三年的熟悉身影，再度映入眼中，這一次，已經不再是書信裡那些毫無浪漫可言的曖昧對話，他想親口對他說───

　　「───鳴人，我回來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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