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相者實錄 - 第三章：問劍無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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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問劍無門

地瓜菜

May 6, 2025

18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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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山影浮動。柳塘之戰已過數日，街巷重歸沉寂，卻再無昔日書香氣息，唯餘滿目焦土與屍灰餘煙。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n1O2ZLCU

無名與阿狗並肩走出柳塘，身後是老者與百姓重築的瓦屋。他未回頭，那些哭泣與希望，不屬於他。若他真為破相者，便不該停留於一地。

墨燼未同行，臨別前只留下一句：「問劍山，藏心者，有你想知道的。」

這句話在無名心中翻騰了許久。他從不問人從哪裡來，卻不得不問，自己要往哪裡去。

他們一路北行，過石林、渡苦江，入破丘山谷。這裡早年曾是劍宗遺地，據說遺有無門劍譜，記載千古諸劍，但此劍譜並無文字，僅是一塊銘石，名曰「無門」。

山谷內瘴氣濃重，越近劍石，越感心中騷動難安。阿狗數度欲言又止，終於低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若你真的是傳說中的破相者，那會不會……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無名答得很慢，像在咀嚼每個字：『若我為得失而來，那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走這條路。』

兩人踏入劍谷最深處。荒草間，一塊三丈高的劍石矗立，黑石泛白紋，如有人臉浮動。石上無字，卻令人心頭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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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石無字，卻如活物。當無名踏入其十步之內，風起雲動，草伏石鳴。

阿狗欲止步，卻見無名雙目已閉，身形不動如松。劍石竟隱隱震動，周遭空氣凝結成一層薄膜，隔絕外界氣息。

一瞬間，無名彷彿被拋入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座殘破劍廟，無門無牆，唯有無數殘劍插滿地面，每柄劍上都刻著他的問題。

『你為何執著？』

『你真想知道答案？』

『若你從未存在過，世界是否更好？』

每一句話皆是一道劍光，劍劍逼心。

無名無法逃避。他只能向前，拾起一柄最殘舊的破劍，回望那道虛無中浮現的身影——與他一模一樣。

那身影冷笑：『你知道你為什麼來了。你只是想證明，你不是別人眼中的你。』

無名緊握劍柄，不語。他已無數次面對這種內心投影，但這一次不同。這裡的每一劍，都源自於他未說出口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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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虛影不再多言，手中凝聚出與無名手中破劍一模一樣的光刃，無聲斬來。劍氣所過，天地斷色，萬聲俱寂。

無名迎劍而上，劍未交鋒，心先震動。他能清楚感受到對方每一招每一式皆來自他過去的選擇——曾經的退讓、曾經的執著、曾經的冷眼旁觀。

那一戰並無華麗技巧，卻比任何宗門試煉都要沉重。這不只是肉身的對抗，而是與「自己本身」的決裂與重構。

每一次交鋒，無名都像是在問：我為何還執著？

直到第七招，那虛影忽然停下來，手中之劍斷裂成光屑，融入劍廟之中。無名仍持破劍立於原地，氣息未亂。

四周劍光盡熄，虛幻之境破碎，如水紋般消散。無名緩緩睜開雙眼，回到現實，只見自己仍站於劍石之前，掌中依舊握著空無一物。

阿狗驚呼：『你剛才……你站了整整三天沒動！』

無名低頭，微微一笑：『我與自己打了一場無聲之戰。』

那劍石忽然龜裂，一道細微光痕從石中裂出，逐漸浮現出一行古老文字：

「心無門者，可問無門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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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浮現的文字漸漸消散，但在無名心中，卻如沉石落湖，激起萬層波紋。

他仰望那劍石的斷痕，心中浮現出一道難以言說的靈感：無門，不是無劍，而是心無門檻。劍，在心生。

他閉目凝神，右手虛握，心念微動，指間竟緩緩凝聚出一道淡淡劍氣，無形無質，如念成形。

『這……就是無門劍？』阿狗驚異地望著那縷劍氣，它明明無形，卻讓人不敢直視。

無名卻道：『非劍。這只是我心中未說完的問句。』

他再度走向劍石，在其裂痕中央點下指印，石壁應聲崩碎，一道下沉石階自裂縫中顯現。

二人對視一眼，無名領先踏下，阿狗緊跟其後。

地底通道極深，兩側刻滿古老劍訣，卻皆為半句，未曾完篇。

直至通道盡頭，一座幽暗石室靜靜立著，中央懸浮著一柄無鞘之劍，全身黝黑，無銘無痕，仿若混沌未開。

『這才是無門之劍。』無名輕聲道。『一劍無形，可斷萬象。』

無名凝視著那柄無門之劍，忽然伸手輕觸劍身。

一股奇異的感知湧入心神，劍無聲、無形、無念，卻彷彿能映出他心中所問。

——若萬物皆可破，是否連真理也可毀？

他看見自己站在高處俯瞰江湖萬象，世人問劍，問道，問命，而他，只是靜靜地問著自己：這一切可曾真實？

阿狗站在他身旁，低聲問道：『你找到答案了嗎？』

無名搖頭：『不。』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但我，知道該往哪走了。』

那一刻，劍光忽隱，石室沉寂，無門之劍如從未存在。唯有心中那一縷劍意，長存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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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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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第一章：無名之始

#3 第二章：亂世問心

#4 第三章：問劍無門

#5 第四章：心鏡迷途

#6 第五章：城隍迷局

#7 第六章：迷林逢芳

#8 第七章：芳影踏問

#9 第九章：孤嶺之誓

#10 第十章：鏡水觀心

#11 第十一章：滄崖啼鬼

#12 第十二章：破門之聲

#13 第十三章：鏡中見我

#14 第十四章：殘光不歸

#15 第十五章：歸無無歸

#16 第十六章：問後無形

#17 第十七章：問心無聲

#18 第十八章：塵問無門

#19 第十九章：焚寂之門

#20 第二十章：戰起無聲

#21 第二十一章：風言無解

#22 第二十二章：無言之聽

#23 第二十三章：問心無聲

#24 第二十四章：語臨心界

#25 第二十五章：界影疑心

#26 第二十六章：筆界無門

#27 第二十七章：封問之始

#28 第二十八章：問象將審

#29 第二十九章：審裁前夜

#30 第三十章：七宗審裁啟

#31 第三十一章：觀問期始，問象自證

#32 第三十二章：律破者歸

#33 第三十三章：觀盤裂痕

#34 第三十四章：舊象崩場

#35 第三十五章：七宗亂議

#36 第三十六章：筆革初陣

#37 第三十七章：筆響微界

#38 第三十八章：筆者之問

#39 第三十九章：界裂之潮

#40 第四十章：筆與界心

#41 第四十一章：魂筆將名

#42 第四十二章：問革既燃

#43 第四十三章：七宗對斷

#44 第四十四章：問魂碎生

#45 第四十五章：界不書人

#46 第四十六章：筆不為記

#47 第四十七章：問者無器

#48 第四十八章：界崩之前

#49 第四十九章：問界之後

#50 第五十章：真相之前

#51 第五十一章：無問之後

#52 後記：語未完，人猶問